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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突然想抒情
○ 遗落的气息
1
就是昨天,洗脸的时候
掐了一下脸,不疼
我就依稀觉得有些事物正在节骨上变厚
漏过指缝的水和水里的流光,让我想到
插在雪地上的树枝
树枝上的一串鸟鸣结满冰花
2
不可曷止的夜晚,蚕一样蜷缩。
剥落暗暗伸出的皮茧,露出
久违的鲜嫩。有一瞬间,它流淌的光芒
出落成一只夺目的翠鸟。
夜色中,一个锈迹斑斑的人
提着细竹竿,走在积雪覆盖的草丛上
被风折断的小纸灯落在身后
纸里的萤火虫,萤火越来越微弱
2005年12月12日 21:30
○ 潜 伏
再次言及夜晚
虫鸣细如水滴
身体里的声音
长着猫的毛
从一张纸里走来的马匹 哒哒
踩瘦一川平原
剥开 皱皮的一只红桔子
流出的红和浓度 将我
稀释成一个虚无的瘦子
虚泛的词奔突在肋间
藏在暗夜叶面下的蝉
缓慢地造句
2005年12月12日 23:30
○ 想起一个人
在月光下想起一个人
她的面容覆着一层霜
吐露出来的字
像一片浮着露珠的叶子的摇曳
想起了一个人
想起初秋的一场薄雾
岸边的一棵树
又站了一宿
想起一个人
应是红肥绿瘦
她把那些迟疑的骨朵
深深埋进枝叶丛里
想起了一个人
驿外古桥边
蹄声渐远。一场夜雨
涨满荷塘
2005 12 16 21:10
○ 印象
不停地走,穿过石缝里的集市和酒馆。
露天广场,白鸽子飞起又落下。
冬日暖阳,一对小情人抱成一堆铁
有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埋首于一张揉皱的报纸
有人围着一棵树走来走去,身上长满锈
有人在路边踩到狗屎。
一列火车驶过天桥
汽笛饱含深情。
2005 12 16 22:00
○ 陌 生
风起的夜里,两粒种子从熟睡中醒来
世界像一面大钟挂在窗外
我们用一秒钟打量那个发白的名字
用另一秒钟点击那只翻来覆去的手
然后,像失散多年的亲人促膝坐下
入冬的第一场雪还远在城外
你说起拥挤的站台,穿梭在水草里的影子
酒杯忽明忽暗,你眯着眼
闭口不谈城堡的月光,缀满树枝的莺啼
坐在这些狭窄的桌子边沿
我慢慢变红你变得更蓝。我们
不会想到那么远,只是
相互笑了一下,那么突然那么小
重不过那些轻描淡写萦绕的字眼
夜风一股粗一股细。塔楼高悬的大钟
一滴一滴软塌下来。蝴蝶缩回茧里
你唱起歌,岁末雪花的慢让人心碎
那些路滑翔着。我们是其中的两个囚徒
一夜之后,那些路
在你我之间滑翔着
2005 12 16 深夜临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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