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记事之<<母与子>>

胡月

  母与子
   
   西北,一直是我响往的地方.那里有意想不到的景致,也有令人喜爱,令人忧心忡忡的野羚羊.
   那是一次暑假之旅.离开沉闷的校园,满身的疲惫都随风散去.一肚子的话,要对大地和天空数说.高兴得就象,要娶自己心爱的女孩的新郎.不知去干什么好,茫茫然然地坐上西去的旅车,去看看自己从未到达过,而又魂牵梦绕的西北边陲.
   
   到达目的地,天已经完全黑了.月儿像特别照顾我,很快就爬上了我的头顶.
   这是边陲的一个小镇,镇子不大,我随便找了一家小店住了下来.
   到达这个陌生的地方,亢奋的心情还一时难以平静.半天也不能睡去.窗外的月儿,亮得白昼一般.也许是这高原离它太近的缘故吧.起来去看看这不同的景观,也是一种享受.
   我披上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圆圆的月儿就在我的头顶.晚间的风随不大,却比我生活过的地方的,都要凉.吹在脸上,冰冰的.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还是好奇地走出了小镇.
   出镇后的路,崎岖不平.好在月儿不会遗弃我这个远道来的客人,我蹒跚地前行.走不多久,前面就是悬崖绝壁.看着黑咕隆冬的岩底,浑身直冒冷汗.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只野羚羊.它们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夜幕中的月光,在它们的身上镀了一层圣洁的光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和野羚羊如此接近,我不想离去.
   
   它们抬头望了望明月,便放开四蹄向我这边跑来.在它们面前不时出现悬崖,但那崖很窄,它们双双腾空而起,一跃而过.它们在月色中的奔驰和腾越,迷住了我这个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场景的人.我静静地立在月光之中,忘了身在何处.
   不一会,两只羚羊就到了我对面的悬崖边.我已经能清楚地看到它们了,小巧玲珑的四蹄和精妙绝伦的羚角.那因奔跑而显得兴奋的眼睛!
   此时,它们却双双犹豫起来.望着我这个方向,双脚在地上刨动.
   
   起先,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以为自己影响到了它们.直到它们其中一只,将一块石子踢入崖底,很久才发出一声闷响.我才知道,这片悬崖太宽太深,它们一时很难跃过.
   我和它们就这么僵直地站着.我也想知道,它们如何才能越过这道天然沟壑.
   天越来越冷了,有一种坚持不住的感觉.躯体在催促自己返回,心却不甘.
   突地,两只羚羊都兴奋地叫了起来,越叫越兴奋.月光轻柔地抚摸它们的身子,像对待自己的两个孩子.
   等它们停住叫声,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并不时地用脸去靠对方的脸,用蹄子去轻抚对方的蹄子.其中一只,威严中满是慈爱.另一只,则玩皮里透着不屈.原来,它们是一对母子.它们相互交谈着,言语着.有很多话,都想在这一刻说完.母亲对儿子的叮嘱,儿子对母亲的依恋,在月夜的风中散开.
   
   它们商量完毕,慢慢地向后退去.
   退到一定的距离,母亲立定,儿子也跟着立定.母羚羊对小羚羊轻轻地叫唤了一声,然后,狂奔而起.小羚羊跟在母亲的身后,也向我这边冲来!
   我屏住呼吸,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它们母子,都能平安地跃过这片悬崖!
   
   但我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它们在离我这边的崖沿,不到一米的地方,已经无力再往前了.一起往下坠去!我的心跟着往下一沉,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叫出声来.
   就在着千钧一发之际,小羚羊在母羚羊的背上一点,借母亲之力再次跃起,轻轻松松地落在离我右边不远的地方.它回头走近崖沿,对着崖底嘶鸣.
   崖底转来的一声惨叫,在静寂的夜里久久回荡.

   月光依旧在我的头顶滚动.
   伫立崖沿的小羚羊,像月色中的一尊雕像.眼中满含泪水,望着崖底,一动不动.

泽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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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泽润在 2005/10/14 11:11am 发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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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新！同意。

泽润

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