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音：自水草之岸传来

风澜

                                 
                                乐音：自水草之岸传来
                                          ——读风戈散文诗集《水草之岸》随感

     风戈先生的散文诗集《水草之岸》收录了作者80余章作品，每一章都可谓宛转清脆，若清泉击石的潺响；若水草泊岸的低诉；若笛声穿过林丛的悠扬……一章接一章读下去，仿佛自我的阅读体验，完全被作者暗设的境象、放纵的情思、潮涨的意域所吸、张和握、举。却乎不是在用眼睛读文字，倒是愿意屏住呼吸，细心聆听自水草之岸传来的乐音，或隐约或激昂，于身旁自由流淌、穿越 。
     我于偶然的机会认识作者并读到这本散文诗集，吸引我的首先是文学体裁。散文诗存在并成长上于散文与诗的“第三个性”的土地上，是一种完全有别于诗和散文的一种文体，比散文多了精美，比诗多了言之有物。我极爱着散文诗也曾略作一、二，终觉不如人意，诗从旧体格律走到现在，已进入表现形式、创作手法多样化，流派纷呈、表征与内含多元化的诗的盛世，尤其在网络文本、阅介媒体空前繁盛之际，为更多的诗爱者、诗作者、诗评者拓展了创作、品评“分行说话”的平台。扑面而来的诗歌文本触手可及，但我渐因看不懂一些所谓的诗的文字而苦恼，一些诗歌文本除了以虚无的意象堆砌或建构自我的诗歌宫殿外，提供给读者的就是词与词的干涩链结，读之茫然，获之甚少或一无所获。徘徊于无助与茫然的空地上，曾产生过写与读的抵触，在要求信息传输畅达与快捷的时代语境下，以为诗作者或诗读者都像是一个迷失的群体，在这个群体里，又各有各的难以一语明示的孤独在滋生，在寻找共鸣和厌弃共鸣的狭义通道上踯躅其间。有幸读到《水草之岸》后，让我一直执于指上的立场与观点，有一种久违的顿悟和回归：诗作者与诗读者的交流，必将随着诗歌大厦的精心建构而使更多的、更为通透的窗子被打开，并接纳清新的阳光照临。
     散文诗集《水草之岸》，读至三分之一时，我便觉得该写点什么，其实读诗而且读到认为可以与自我心灵实现共振或共鸣的好诗，何尝不是一种快乐，于是我将这种快乐之感尽可能地表达出来。有感于作者敏锐的触觉，他坚信“生命有爱，有爱就有信仰，有信仰就有诗，有诗就有自由的哪怕寂寞的放歌”。这是博生命之爱与从容之旅撞击后闪烁的智慧和光焰，哪怕是忧伤的，但也是强大的，字里行间无不折射出对读解生命意义的坚强与自信。
     《水草之岸》集子分为三个辑，第一辑——拘束的杂念。我想称之为第一乐章，因为每一章诗作文本里，无不跳动着灵动、哲思、震颤、悠弦的鲜活的音乐符号。

一棵树成长的过程/一直被野兽夜宿的欲望窥视。
众人逃离潜伏的危机/理性或怯懦尚无定论/接近火焰的情绪/无 疑是最初生长的根茎。
面对这棵树/我保持着最多的感动/是缄默和迟钝/表达的方式和思想/在风声雨声缜 密的临界/我无法完全清澈和透明。
我伤情一片肥硕的阔叶。
却载不起瘦弱的鸟声。
蝉鸣在五月之后沉入谷底。
一如我的心情。
至今弄不明白/是哪一枚果实盘坐于我的内心/把一棵树成长的经历/再三的凭吊和追忆（《对一棵树的表达》）

     音乐声清晰透亮，一颗星高悬夜空，让我开始进入一段触及心灵的对话。可以肯定绝对没有悲凉，悲凉在此过于矫情无力，还是让思想自由飘浮吧，沿着一个方向，那是诗带来漫游的互动。
     翻过一页，音乐由高昂过渡入平缓、看似跌入谷地而后又跃上峰巅，随着音乐前行，起伏不定，那是一曲《失约的季节》：

……我期望着拥抱/那个动词/也许一个词的温度/足可以让我越过隆冬/想象着山梁之后的阳光/在冰面上独舞。有一种天籁之音/叫不醒渐进麻木的耳朵/我嫩稚之肤将从此拒绝年年月月周而复始的霜冻。…… ”

     注视着对内心的描述，注视着周遭荣枯变迁无损于生命的坦然与执着，而在执着与自信里又充盈着内敛的磅礴。
     我不知道作者的思想意识属不属于现实的浪漫主义，其诗又该归属于什么流派，也许什么流什么派也不是，因为“流派”本身就是多余，流派的概念和括符容易禁锢作者自由放飞的心与诗的翅膀。还是来关注诗的盎然与自由，那怕寂寞的也是“最真切、最简练的文字，描画出心尖上的那阵剧疼和面前的那一霎惊惶”。
     我乐意将此书作为鼓舞，对诗以及生活的激励。我们也许忘记了在记忆里曾有过的那怕是一瞬感动和悲伤，那些都曾结结实实的撞伤过我们脆弱心灵的过往，而在多年后去触摸无一不是全新的经历和审视。对我，诗歌就曾撞伤了我，可她又怎能不让我动情呢，她永远神祉一般召唤而又充满激情的诱惑。

     再看下去音乐轻散的更象偶得，语言偏散，文理入诗，因而时时惊喜：

蛛的舞蹈/是对生命意义的全新解构和阐释/也许极其另类和残忍/屠刀似的血腥/在空气之中四处弥漫、混浊/让慕名而来的观/裹一身白色的长绢进入安危的睡眠。
没有一点点掌声/那是绝对/而非偶然/（《孤独的舞者》）

     表面而观是对蜘蛛生存境遇和生命状态的描写，以散文化的写法由点到面渲染一个场景，而最后的一句引入诗的田园，诗人真是细致敏感，生活的细微之处被其捕捉，发人深思。

     带着这些，我开始进入《水草之岸》的第二个章节——流水的挽歌
     岁月流走的声音在这儿象是花开的季节里吹响的柳笛，音乐不再是单纯的乐器声了，加入风声、雨声，陪随着一片狄花荡漾开去。

透过八月的冰窗/我看见你的背影/被族人剪饰和高举/一如雁徙的方阵/三月的花心/让阳光春水和蝶翅的温柔/都记取你一生的红粉。
我击响最后的掌声音。
那是最初的心情/我邀你作客……（《远离爱情》）

     四季轮回，风声渐紧。“秋天/我想念我的爱情/空旷的内心/畅饮一片叶子残存的空虚/维系对世界的确认/这样的秋天/我拒绝所有的柔情和兵器/以及高举火焰的人。”

     萤虫在窃窃私语，树叶自由的生长，安然飘零，一切井然有序。我们不该打扰诗人，那音乐缠绵。我选择从诗前走过，蹑足而行，就象这些深情的诗句，它流过我的心，一样默默。
     阳光再撒过来的时候，还带着雨，音乐雨点一般，潮湿轻盈，我缓缓而行突然脚底一滑渐入高音区。

如果是鸟/飞翔是它无法割舍的欲望。
……我珍惜这些埋藏在内心的地雷/或欲望出土的青苗。
有一种预感/在汉字、语言和书籍的背后/爆炸。
我遍体鳞伤/躺在椅子沦陷的废墟上/差点迷失了方向。
有一种想象/在沟壑纵模的内心深处/疯长/可能结出庄稼。
…… （《仰望高过头顶的花环》）

     在尖锐和厚重里，阅读的视线被投到了第三单元——最后的抒情
     第三章中诗的数量最少却篇幅最长其重心是“怀念一个春天”，也许春天的记忆在诗人的心底永不泯灭：

萍子/你可曾留意/驼鸟的脚印很空虚/黄昏滩头/风景冷静/一片瘦羽是否独向南方的天庭。
美丽的诺言已是伤心的根茎/思念的纸鸢一再高度纵深/又是春天来临/萍子/我该推开哪一扇窗/聆听春雨写一行你的名字。

     夜沉下来，诗人瘦弱的笔下，钢琴声流水一样逝去，小提琴划破短暂静寂，月光照了进来，一如昨天的坚韧简约，水面波澜不兴，暗处汹涌跌宕，诗人在水岸袭地而坐。
     全书至此，蜿蜒迂回将我引至水草岸边，好一段跋涉，我有些欣喜又有些累，音乐停下来，留余音袅袅。在合上书之前，还是让我引用《水草之岸》来结束这一部乐章吧：

欣然归往，孤途却连结衰草。
鲜嫩的马蹄，竟是你痛处的茧痂。
蓬蓬勃勃的水草，在岸之遥。
脚下却是脆弱的流沙。
随行的马，饥饿的唉鸣，是文明的人类读不懂的歌唱。

正是严冬，雁栖南方。
我坚信，岸边的水草，四季荣华。
吾谁与归？岁月的光华已照亮夜行的天堂。

隔世的情人，让我们直抵遥远的岸边，逐草而居。
用人类最初的手指，梳理——苦恋生命的情潮。

凤儿

学习了,很好.谢谢!

雨珠儿

可见你的细心与认真……好，给个精华，学习这种态度，请多评
谢谢你，并真诚希望多评一点这里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