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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三颗石头在 2004/06/18 08:27pm 第 4 次编辑]
天真
一
我始终是一个安静写作的人，虽也加入了本地作协，并任了诗歌创造委员会的一个职务，但是我还是一个远离诗歌圈子的人，很多人批评我这样不合时宜，是不会受人欢迎的，不和官媒接触是出不了名的，可是就是本人而言，是不愿意诗歌和金钱有染的．我说诗歌是写极少数懂你的人的．虽然这样的态度太天真，可是我想说的是：我写诗歌并不是为了出名，只想好好地写好诗歌．
或者是因为我多少有点自卑吧，就如有人批评过的，我的写作不够专业，缺少一种系统的东西，这一点我是认同的，因我原不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８６年步入诗歌写作开始，诗歌与我完全是极私人化的一种倾诉方式．这样说或有人又要说我不入流与不合群了，可是已习惯这样离群索居的态度，假如寻找改变，那么对我，对我的诗歌都是残酷的了．
右眼(上海女诗人)曾这样评说我的写作:在破碎中完整.我觉得她就是一个懂诗歌的人,她可以从文字看到一个人的内心去.而这样的读者已经太少了.
＂阿固的诗歌缺乏的是大气，大意义，是始终围绕着自己纠缠不清的絮叨者．＂
有朋友也批评过我的文字太个人，太局限，这一点我也从没否认过，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极天真地认为诗歌是属于少数人的，只有少数人懂诗歌．而我本不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我在写给＂野草＂民刊的文章＜开始的路程＞中表达过我的观点，我说自己是那种放弃诗歌责任，没有大理想的人，因我保守地觉得诗歌就是诗歌，不需要负担太多的历史使命的，作为写作者的我也是这样，我的肩膀不够大，我很累．我只是想写好自己，写自己热爱的，熟悉的，写自己想写的，从了解的开始，从悟到的开始，只有把自己写好了我才会想到别的，社会也好，人类也好，放正我不是那种喜欢谈论理想的人．我太简单了．
至于诗歌语言形式的转变是从２００１年开始的，那两年是我的兴奋期，我创作了很多在现在看来都叫我满意的作品．
但那也是我的痛苦期，时常十天半月写不下一个字，我在思考，考虑是否还要继续变下去．因为换一次皮的历程是痛苦无比的，直到后来我成功地写出了几首叫自己惊讶的诗歌之后，我才悟到了诗歌创作对我的省视：诗歌本身就是具有魔换性的写作，语言已经太天真太出世了，如果还在这出世之上人为地加一层虚伪的光，这无疑是矫情的，会让我自己都恶心．
我不希望我的文字会污染读者的眼睛．我希望我的诗歌＂是这样的一场风雪／席卷我的一生＂
我的诗句小子们落进了土壤，
却发现自己不是种子！
在圣洁的殿堂之外，
看到我在我的诗歌的内部和诗歌血肉相残。
－－<写到一首诗的心里去> ２００１年作
二
一直以来，我都在保持着内心的干净的同时尽量在保持着我诗歌的干净，这几乎是一种天中的想法，却是我的标准．而具有这种理想化品质的诗人有很多麻痹如顾城，比如海子，比如食指．
虽然很多人曾经也是这样干净的纯粹的，但是有的人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可憎．
我努力在寻找着一个理想国，一个优秀的写作方式，可以清楚地表达我的思想，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找到．因我天真地以为，顾城和海子他们就是在找这样的理想国而变得行为怪异．生活让他们有太多的不满意，有太多地方是肮脏的，不符合他们对现实的要求，所以他们失望了，而人一过度失望就会走上极端．
我也走上了极端．虽然把自己和这些大人物放在一个层面说话未免有点狂妄．
＂诗人都是有神经质的，只有穷人才写诗．＂
有一部分不懂诗歌的人这样侮辱诗歌，可是他们不知道诗人为什么会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并不穷，他们有着别人没有的财富．那就是诗歌．虽然很多有钱人穷尽数百上万都想捞一顶＂文化人＂的帽子戴，但是他们即使真的戴上了也是丑陋的，因为他们缺少一种支撑的东西，那就是我曾多次说过的精神，以及一种与生具来的品质．
虽然他们中有的人真的很穷，穷到三餐不继．
比如杨铮曾不止一次说到的黑龙江的一个女诗人．生活中吃饭，用药和儿子读书都是马永波等人资助的，可是她依旧没有放弃写作，没有放弃诗歌．她一样乐观而坚强地活着，创作着．
而诗人真的是疯子么？不是，因为这现实有太多不如意的地方，所以为了表现自己的抗拒和疑问，才导致了行为上的乖张和与众不同．
因为他们都太天真，把这世界看的太完美．
所以顾城在很早之前就提出了这样的疑问：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那么对诗人而言的光明又是什么呢？毫无疑问，答案是明显的．
那么什么是好诗歌呢？诗歌的优劣有什么标准呢？我觉得严格来讲，是没有的．
很多人都不象我，不善于表达和倾诉
但是你看，连我独居的日子都病了
甚至我的诗歌也被人称为病句
我的一切，医生说没治了，他说我必将死亡在一口井中
我对此深信不疑
奢侈的日子里害这场漫长的疾病是件多么艰难而幸福的事啊 －－＜过程＞２００１年
三
有一段时期我曾经天真地以为被大多数人喝彩与追捧的诗歌就是好诗歌，所以我创作了大量迎合个别人胃口的垃圾，在其后的日子里才发现我错多了．
不好的诗歌应该有，衡量好的诗歌就难说了，因为好的诗歌本身就不多见．
不好的诗歌就想不好的倾诉一样，自己是干净了，却把污秽之物吐给了别人．于是我发觉我的做法是卑鄙的，是可耻的．某些人到现在还在这样的状态下继续着，他们多数写着假大空的文字，语言无疑是华丽的，甚至感情也可以是饱满的，可是请别忽略了最重要的－－别把花园建在空中．他们只知一味地用手势写作，用行动和器官写作，他们已经把诗歌变成了＂动词＂，变成了行为＂艺术＂，这是我最为不耻的．虽然现在基本上已经停止了关于派别的争论，进入了一种平静的写作假象中，因为其中很多人开始醒悟了，开始思考．但是在我看来却是进入了另一种无绪之中．这应该是一种过度泛滥造成的，这之后所酝酿的危害却是巨大的，将超过我们的预料．
他们不是什么先锋，不是斗士，他们只是一些强盗，在危害我们的诗歌．就象很多混迹于网络中的个别人，其实根本不会写诗，却偏作一副诗人状，学者状，有时在清醒的人看来，他们比我还天真，以为可以这样长久地欺骗下去．
他们以为诗歌是可以愚弄的，但是我敢断言，他们这样的面目之下，必是藏着一颗无比肮脏的心．
那么好诗歌究竟是什么？请原谅我的愚昧，我也不知道，或者是那首正中你下怀的一碟好菜，野菜也好，山珍也罢，只要是叫你津津有味回味无穷甚至日思夜想的作品，应该说对你来说就是好的了．
在背风的位置
点燃哽咽的羌笛点燃火种
火种里坐着谁的影子坐着谁的
家书
白发苍苍 －－＜西出＞2001/2
四
水至清则无鱼．
而我希望我的水里一直有鱼．
我知道我象很多人一样在写作的同时一直在制造着垃圾．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写作比较勤奋的人．那么我制造的垃圾就更多了．
虽然我那么崇拜诗歌．
诗歌与我就是一个绝美的情人，叫我兴奋，爱到极至却手指都不敢动一下．所以写诗这么多年却从不敢回过去看一下自己，生怕看清了会对自己生出厌恶来．
这三十多年，我一直生活在一团死水中，伸展了所有的触须想去拥抱和感知＂我＂之外的世界，那外面有风，有火，有疾病也有黄金．我是这样一个囿于自己的小人物，兴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可是当成百上万条小鱼汇在一起就壮观了．
可是另一些人却生活在真正的病态之中，把自己小小的成就和得失在扩音机里放大，当然也包括某时期的自己．在我看来，诗歌和写作者的晋升状态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为什么有人的诗歌那么娇柔造作呢？为什么有人那么把自己高高地放在诗歌之上呢？
在这里，我必须再次申明：诗歌是不能离开人的，人是离不开生活的，脱离生活的作品必的短命的．我又是那种倾向于唯美主义的人，因我是一个傻人，同时我希望那些在自己身上贴满标签的人把自己还原吧，停止你们高调的口号，停止你们的呕吐，别让自己一错再错了．梁平也曾经说过：现在写诗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整天在那里唱一些高调，把誓言排成分行的文字，以为宏大了，气势了，其实大而不但个，最终是回了诗歌和自己；另一种就是不事张扬，从感动自己的每一个细节着笔，轻缓叙述，不温不火，记录下自己情感的真实．
希望我今天的倾诉不会把污秽吐到您的身上，希望我今天没有说错话，希望今天干干净净的，像个婴孩．
泅我在深渊的海
锁我在烦恼的城
挂我的头颅在结冰的屋檐
一夜一页被撕扯
让你看见 我的骨头 －－＜十月＞2001/1
五
我天真的以为，我到目前为止还是天真的，还可以写诗．
而我发现我真的还活着，还可以写诗．
这真让我愉快．
后记：－－没想到在信纸上写了页，打出来却寥寥怎么一点．
－－写了目前的生活，发现太矫情，太虚伪，有搏同情的嫌疑，删去了一章．
－－写了给妻子的感激，发现太涉及私生活，又删一章．
－－刚买了两个包子果腹，可以有力气再写首诗歌，真好．
－－写完天真，发现我用天真来形容自己真的太无耻了，天真的象一个白痴，却又找不到 替换的名字，故留用．全部观点是个人看法，请朋友们保留自己的意见．
－－找了几首２００１年的诗歌，附在后面，朋友们多少可以看到我以前的状态了．前次 选过一些从前的作品，今不再选．
阿固
2004年6月18日
附诗歌多首：
匆忙
我决定放弃一些有关秋天的想法
我要走进昏黄慵懒的阳光里
而这和你无关，你始终是要走开的
只留下你的口琴
（雨水，是这个季节最疼痛的病
有时装在叶子上，有时装在我的眼里
而有时我把自己装在一张玻璃）
我看到镜外一枚叶子上的秋天
落了，在分手的见面中
无声抽出你的手
无声收去拥抱
我们彼此在街的对面
遥遥相望
我们习惯了匆忙
（至少我习惯了匆忙）
在秋天完成一场匆忙的爱情
结束一个匆忙的工作
匆忙走过一朵曾经为我而开
并为我凋谢的花
在潦草而匆忙的季节
我们学会了用匆忙解释我们的匆忙
你走出我的黄昏
你是一枚生锈的针
你把我逢进仓皇的秋天
而我匆忙的决定
要忘记一些和你有关的更秋天的想法
2001.8.23
黑了
转动一扇门。忘记了把自己还是世界
关在门外。一刹那沉沦。转尔破碎。
是我打开一盏灯，翻开我的草稿
里面是我的，诗歌。打开了一扇门。
我一直想做一个快乐的书写者，一直
把世界想象成一扇旋转的门。自由的进出
饥饿的乞讨者，落魄的书生们，以及失学的孩子
我从他们黑色的眼睛中，看到一扇门
离我咫尺天涯的门，这夜，黑暗
寒冷而漫长。我的亲人们黝黑的劳动十年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一个职位。
而我不能说出我的心灵，我是一只痛苦的虫子
想到生想到死都是来于黑而止于黑
想到我的上海牌墨水，薛涛墨汁
以及一种叫做厚黑学的理论
成王败寇，胜利者进了城，我便走头无路了
我知道所谓的一种力量，悬于一念
我颓废地，抓了一把
我感觉我的手从我的身体中抽出了
官宦，巨贾，核武器与和平，战争，江山一姓．
我知道我无力扭转局面。就象我无力把自己
从理由中找到退路。我把书把台灯把自己
合上，把我看见苦难的眼睛合上，天就开始
黑了。
8.11/8.13
我北方的兄弟
我的北方在黄河以北
太行以西，被我的心脏覆盖着
在篝火中更老的山西喝着酒
大力地拍着肩膀，被人们豪爽地说起
我热泪盈眶
才发觉他们说的其实只是各自的心脏
说别后十五年山西以北的天气
于这样的说辞中
我的心情无路北上
无路北上，天气翻了个身
一个大炕，一些红腰带和二锅头的喉咙
落了一地，黄土和刺枣
咯的我疼，我的伙伴们憨厚的笑
它还是会接近我的悲伤
十五年的路途，我的伙伴们在门后
依依不舍，把我端了起来
一仰脖子，我的北方就决了口
我的北方决了口
我是北方永远的后裔
是喝大碗酒写豪放诗的汉子
羊鞭子梢头挂着唢呐呀
那个地方
风尘仆仆
２００１／８
竹子
用悲观的眼光看下去
说：在围墙之内
不论是一楼到十楼的高度
都是空无一物
自画像
我比他们先上车
可是我没有到达
初中毕业后
上错了车
就好象买了戏票
把自己安放在坐椅的怀中
结果他们对我说
“这戏，散了……”
2001/7
染发 －－给父亲
是秋后的芦花就要发动的一场
叛乱 在头颅
就要举高了白旗
从最基层开始说服夜的墨水
突袭发生在下一次梳子离开之后
蠢蠢欲动的战争
要团团围困整座山头
染发师们没有想到
精心挽留的 这么快就暴露了秘密
奸细们躲在黑黑的掩体下跃跃欲试
预谋在某一个对镜的时刻 变节
读伤一双眼睛
卸下伪装的瞬那 云开月现
骤然的一弦明月安坐在顶上
钓起两尾黯然的游鱼
2001/3
西出
一
阳关 浓缩成一杯烈酒
是一缕风嘶马啸中的落日
撕碎离人泪
家乡在这里憔悴
滚鞍落马
乡愁 也就在行囊中
沉重了蹄印
深三寸
是心脏的厚度
二
西出以后 愁被打磨的锋利如剑
家衣更显单薄
有天空以响沙的速度风化
声音来自声声羌笛
在背风的位置
点燃哽咽的羌笛点燃火种
火种里坐着谁的影子坐着谁的
家书
白发苍苍
三
是仰望中的一弯下弦 故人
拥挤在狭小的心房
喝着酒 说着家乡的方言
和一两句荤的笑话
光腚子的童谣
眼角流着故乡门前的那条河
回乡路却在逐渐改变的乡音中消瘦
消瘦
瘦成一张纸
四
尘遮归途
2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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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4-6-19 02:54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显身卡
发表于 2004-6-19 04:24
楼主
尘遮归路，四个字好重,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