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诗歌选

秋千

烟花
梦幻烟花
让我们想到血 想道黑色的弹孔
和一排排到在母鹿怀里的小鹿
子夜的时钟敲响后
我们打开门  你听
那满山遍野的病苦菜
一棵一棵站起来了
闻到香味 我突然想哭
想把一条大船赶到深海
想割断珍藏了三十年的红缆绳
怀念那些好日子啊
我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上山
在向阳坡地
种下一行行娃娃果
兄弟一样 拍彼此的肩膀
坐在乌蓬草尖上
大口喝酒 大块吃肉
现在 趁着天黑 戴上头盔
人们纷纷出游
去海上 去封山
摸黑趟过乡下泥泞的小路
“没有理性的眼睛是最坏的见证人”
烟花 在这天夜里沉入深海
                    2003.10.1夜

记忆
那是一些传奇的日子
桨和岸相互碰撞
瓷器样的声音 东张西望击过水面
又像蝙蝠一样消失
芦苇黄了 到秋天就黄了
无论对谁 这声音总有些寒冷
像芦杆编制的眼镜 戴不了多久
我们坐在彼此的夜里
和很多人一样 光滑而鲜亮
高举着另一个自我 想象中的稻草人 相爱

放手
这是你的子夜
想象一只清脆的小鸟 从皮肤飞出去
像仙人球的刺 刺破绿色
假设这个秋天 苏铁开花了
你能回到湖水旁 七月不再伤痛累累
我成你的影子 或你成我的影子
用留下唯一把梳子 打理黑夜
使它变成白昼
我说去吧 这个早晨归你了
那些鸟归你了 还有那些绿色的毒
英雄

说到毛乌素
你就去拿墙上的牛角刀
那上面缀着星星 月牙
你红着眼睛 喝掉一大杯酒
你说我们该匍匐在图腾下面
做一个明朗的牧羊人
这么多年了
没有人与我谈到敖包
英雄 成了一部电影
我们幻想一个青铜色的勇士
站在家门口 做我们的守护神
这样可以安然过好日子
而老巴特 骑着骏马的老巴特
他的鞭子 吆喝着一首蒙古歌
越来越短 越来越轻
我们被甩出去 成了异乡的变形人

    日子
   你大面积流血
　　像芹菜叶子
　　扔了一地
　　2002年的夏天
　　就这样 一天一天
　　撕下日历 没有比想象的
　　多一天
　　
　　那些绿色 张着嘴
　　总是用衰弱的声音
　　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它说树长高了 可以砍倒
　　成熟 死亡 以及再生
　　
　　为此 我在胸前画了很多十字
　　也放生了 养了几年的翠鸟
　　
　　事实是
　　立秋以后
　　白天仍然一天比一天短
　　而你 必须装扮成善良人
　　向每一个人问好

酋长

酋长 你是月神上掉下来的月光么?
樱桃树长高了
孩子们也长大了
他们走水道 去了传说中的椰林
你占卜的瓦罐在摇什么?
我和你那些听话的黑奴一样
跪在烁烁发光的瓦砾上
膝盖都淌出血 长出水草
荷叶似的夜色 层层合拢
怀抱沾满谷米的羽毛 不肯示人
它们多像传说中的金色马车
一辙一辙的 从我肋骨嫩红的伤疤
碾过去 而我 像不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听到咒语 止不住颤栗地快乐
其实 我只是一个咬着手指甲的孩子
必须像水一样凉
好奇你黑手心上的泥丸
和那些用来占卜的摇铃
会不会发出九头鸟的叫声
   听到的却是
    “簇…… 簇……”


挽歌
夜凉如水
幽暗的路灯打开
影子飘来飘去
撒旦远了 手持莲花的女神也远了
我们的河 瘫痪在季节之末
这让我想起从前 骨头被黑夜折断
嘎嘎的刺耳声
他们往我身上扔泥巴
并抢走我喜爱的漆木小鸭 摔碎在街上
我都没有痛
你沉重的拐杖 刺到我脚面 我也没有这么痛
他们说你是个病孩子 称你是吃死婴的艺人
我突然看到我的白裙子 碎成落果的花生
上面沾满了湿乎乎的泥巴
此后你变得越来越轻
你的影子开始结满斑驳的锈迹
直到现在 我的心就那么红肿着
我把自己关在乡下的黑屋子里
摔碎了一直钟爱的蓝田手镯
安 在这之前 我是多么愿意走向你
在郊外的小木头屋子里
向你敞开心扉 靠在你肩上轻声地哭泣
如百合花一样相亲相爱
而现在 沉默的青灯 与憔悴的桑树 都那么浅薄地站着
即便是四散的血液 又能点燃什么
“如果得不到神圣天使的指引，再多的阳光也照不到瑞雪“
是这样么？ 是这样么？ 安  这么多年我真的白疼你么？

丢失

三步以外就是黑夜
秋天就在黑里 落了一地一地的叶子
堆积 越来越沉的寒
这让我想起 这个夏天
这个夏天总是多灾多难
人们不停地点火 不停地熬药 一罐又一罐
我的小孩子 松开手 扔下最后一枚糖果
她和大人们得了一样的怪病 她站在墙角哭 总是哭
挨家挨户 遍访名医 所有的人都说
“时间是最好的中药” 多么简单
你可以顺着时间长大 再顺着时间变得一无所有
我弄丢了孩子 又弄丢了夏天 却死无对证


我是有富的

我一直说我是有福的
我一天所作的事
就是穿钉子 穿好的钉子像红辣椒
有时我把它挂在墙上
有时我把它挂在头顶
这样人们老远就能看到这些红
周而复始 像女娲当年用湿乎乎的泥巴造人
拒绝以任何方式停止
你不能说这毫无意义的
无聊的事 做久了 就有了生机
我是不是还应该做点别的 做爱 或是结绳

轩辕翊鹰

很厚重的语言，这一组比较出色，先加重了：}

妙心缘

我来精吧。这些不少读评过，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