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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征文]命题诗:人间四月天
1、傍晚的光线
从夜路走到心路,只有短短的距离。我的手指一戳,就戳到一枚流过的星子。
第一朵兰草的馨香,在鼻翼处汲汲奔跑。如果此时对坐高山,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你听得见远处,漫柔的音乐和我蓬蓬作响的心跳么?清风来拽你的袖管,我也用斟满了米酒的目光,梳理你致密的黑发。
我从夜里回来,路灯缓缓拍打着往事的口袋,在我一前一后,轻声耳语,记不得说什么,好像告诉我记得展开花伞。雨开始,一滴一滴落在肩上,玉兰花在小小的风里伸出舌信。我不便回望,侧起耳朵仔细听花瓣舒着懒腰,并窃窃私语,好一个四月,好一个四月……
从前都这样过来,弹过的杯盏,溢出来的是一年轮回,可还是装又装。盛大的节日,在很深的巷子里等待,一组一组结过伴的脚印。
把幸福放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可以享受一段长长的过程。于是我在夜色的伞下,边走边笑着,看你在远方的灯影里进进出出……
2、飞天鹅
我在红烛的幽波,剪下第一枚倒影,红的心,惶的梦。一只天鹅在窗外振翅的声音,呜呜咽咽,从眉头上划过的潋滟,好似青蛇的履痕,袅袅娜娜。
四月说来就来,顶着花儿,带着刺儿。我的足音还没有准备好,那白色大鸟,已在叩我的门了。湍急的喙息在我肋骨上盘旋,我张开双手,去触摸,却只有空空,空空。
从第一次飞,就开始睇眄着那来而复往的桃花,独自思量,红肥绿瘦。饮一杯晨露,也不过回首之间,是什么落下来,直抵心脏。
准备好一个姿势,一定要最高贵的姿态,等着季节的雨水,洇柔了羽毛的鳞片。在远方,我的后花园里,琵琶声声。我也在音乐里,看你睡着的样子,每抖动睫毛一下,都惊起一片飞舞的芦荡,恣意消瘦。
3、心字
我不知道泪滴是怎样为人类设置的,是不是收集了千万朵花的露珠和有情人的叹息。
时光在腕上穿行,时光在夜里潜行,时光在生死两茫茫里摆弄着一朵又一朵娇菱。俯首拾得的,是满地碎玉般的锋口。
那些穿在腕子上、颈子上的珍珠,每摩挲一次,都淌出一粒红色的血滴。我们所向往的永恒啊,在珠贝的笳里,曾怎样痛了又痛。
倒流的足音,涉过天空最宁静的流云,直抵阳光的芒刺,我的眼泪,让我在还有眼泪的时候,窖一只骨玉瓷杯,来收留你云游的魂魄。
在隔世的竹篪里,我的手心该怎样叠放在心口,触摸一声雾样的问候,听袅袅的、滴在忘情湖心的泪珠,一声声切断我的骨头。
4、钓
我曲卷着小小的心,等待时光的最后谒见,岸上的流苏,抿嘴一笑,叶的脉络,就溶进心底,像一片流波水草。
暮色多么苍茫,一只鹞鹰在头顶盘旋来,盘旋去,用它最犀利,也是最刺心的目光,将我罩在一面古钟之下,我从最深的震颤里,抬起不太硬朗的手指,想去触摸一块石头,夜喝住我,那停在半空的探寻,开成一朵猩红的罂粟。
在幽邃的小迳深处,听一听来自苍天耳语,每走一步,苍白的脚踝都轻轻战抖。那天空的飞鸟,留下来洁白羽毛,使我不能眄睨过往的行踪。我跪拜苍灵,把一颗心掏空,乘上那片凌空羽毛,宣泄我的来生。
上帝总要把我们带走,可是从没有交代来生的去路。我在寻觅,一条可以走向奈何桥的幽径。哪怕携带上今生所有的欢疼,到天堂或者地狱,依旧受刮骨的鞭痛。
不知远方的庙宇,那些缭绕的冥香,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抵达隔世。静静捧上一块顽石,在虔诚的手心,小心翼翼,放在你足下,相信手的温度,可以让你测量我心的尺寸。
5、古镜
美丽的镜面,折射着四月多情的阳光,我反复擦拭着镜面上的字迹,是哪一年、哪一月,什么人留下一行桐字?是否曾照亮过红阁对面的瑶台,看一扇羽巾在梅花落里指指戳戳。
二月的印泉,丁冬作响,画舫踩着春色打烊了,在夕照的青灯里,听雨打过的芭蕉,夜夜来催促,画眉的笔和点绛唇的臙。
镜子反照的女子,是非我的红衣么,飞花梨烟里,我在仔细揣摩,那洞箫的背面,什么人在低声述说。沉醉的沈园,有过一次阻断了相思的滕酒,在红扑扑的小手上,哀婉地辗转。
脱下风流倜傥的长衫,如我赤着脚,踢他在绣了花的泥土,这需要多久?多久以后,一个女子才肯来到,夹岸的岩石,不只再对镜梳妆,梳白了少年,梳白了桐树。
我的千年古镜,在四月流转,于我的心上结出一枚簌簌的苦丁。
6、我是一只温柔的小虫
微笑,那微微一笑,忽悠一声就被关在门外。伏在门上聆听,夜流动的声音,细微如一轴画卷,迎风弥散。
我微弱如一只小虫,怎么爬,也不能爬出一蓬竹箐,在叶子还没有落净的时候,我已耗尽了一生的功力,等待落幕。
时光碎裂的声音,是那样无知无觉,春天落在杏花身后,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你刚刚要迎合一个更灿烂的微笑,又是满山红叶了。
我身体的船,在无波的浪尖上摇晃,隔岸的莲,开得从从容容,也,没留下什么破绽。只待我转身高歌的时候,天地崩溃,将我雕刻成亘古苍岚。
哎,那一刻,我会不会手握蝉蜕,一点一点把你装在往事里,尽情独饮。告诉你说,有一条鱼,曾经有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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