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说再见了

严观

十二月的别离，旧岁在壁炉
余烬里，燃尽未写完的情节，
新年的倒数声拍打时间的崖岸，
落叶归还树木飘零的原始教案。

子夜在两个年份之间，
用最薄的刃轻轻切割——
离别的语言在修剪
过于茂盛的隐喻枝桠。

再见可能是最后的消失，
过去铺成通往所有可能性的、
皎洁的栈桥。是时候说再见了！
迟暮的山茶萎谢前的一瓣馥郁。

时光骑着素马，披晓雾，
白袂一扬，万物褪去旧服……
新的光影，人间的语言试图
为时光系上意义的流苏。

那踏光而来的，沉睡了一冬的
渴望生长的种子，轻盈的风，
吹拂所有正在苏醒的事物，
新的存在在试穿崭新的袍服？

旧岁未用尽的那部分月光的
余韵，是否给了新年第一声
雀啼？钟声敲了十二下，
告别是门艺术：需要恰当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