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的月牙泉

严观

                  
风暴像魔一样，毁灭魔法、幻想
和自我，唾弃已逝的象征：
仙人掌的刺形剑。不断把沙砾卷起、
肆虐。狂风和沙丘狂野的共舞，
这彼此的呼应和领会。疾行的骆驼
与炽热的骄阳之间，也有契约，
骆驼的眼中藏有某种对严酷的顺从。

永远无法领会，它吞噬一切，
并且自封为世界的主宰，侵蚀着
绿洲的边界。这黄魔喃喃念着：
“屈服吧，屈服吧......”
滚烫的沙流背后藏着一个字：“旱”
——旱至干裂，枯，或满是裂纹。

风呼号，流沙的陷阱，滚烫的沙浪，
造就荒芜，旅者，冒险者，
寻梦人的绝境。赤色苍茫，
每日出取你灵魂之水的一份蒸干。
奇异惊悚的绵延！沙海中每粒沙子
针一般尖锐，酷热狰狞。

一张血口，牙缝里卡着干枯的蜥蜴，
“蜥蜴丘”的毒蝎，暴躁的荆棘，
火的花蕊，荒诞奇异的马勃菌伞盖……
沙漠的喉咙里嘶喊着寂静，意志是泉。
在缓缓降临的黄昏里，星空眨眼窥探
沙丘的脊线，窥探脊线后的月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