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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见问题回答论坛建设基本法案《诗歌报月刊》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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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报周刊●45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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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3 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太白酒桶1首

像一块石头一样滚动

像,而不是是。是,而不是像。
今日诗句中我将石头置于
高台之上。但,石头
在诗的语言中发生了暴动
和异化。石头不再是石头,
它可能是打码的冻肉
掉了轮子的独轮车。此刻,
有人正好将它
推到了山顶。舌头推动石头
开始往下滚。往下滚的石头
也在推动舌头
朝语言的内部突击。
一块石头的滚动就是一块石头最初的理想。
起初它在别处
现在也是。
石头在另一块石头的胸腹里
冲突挤压敲打诱惑
突然失了慣性。
现在它驱赶着自己反复降低势能。
是的它什么也不要
它只要猝然粉碎。


马丁3首

阅读

阅读是一种生活方式。
阅读一次上升一次,阅读一次上升一次。
直到有一天,忽然从林子里
飞出一只鸟来,落在不远处。
它上下寻觅的样子,
仿佛我求知阅读的眼神。

诗歌练车场

一条等待通车剪彩的公路
荒落在城市边缘
我每天去那儿骑行
人少,路旷
不担心后面疾速而驰的快递
一个人悠哉游哉慢行
不知不觉
骑进自己设置的诗歌练习场
坐路边写诗微风习习

爱情

一位台湾女诗人说
爱情像蛀牙,拔了还痛

后来听说
爱情就是跟一场错误结婚

我呀爱死了大海
他们说爱情要比它渺小得多


刹刹尘尘5首

旧雪

旧雪在远处山顶上
白得耀眼
在宁静心底,激起一种无声的痛苦
关于群山,巨岩,和某时渴望
那里,太阳下,我们曾漫无目的行走着
看见枳树的尖刺
山中人家朱红门扇紧闭
身下山路格外遥远,十月底,最后的灰雁们
还在沉沉地飞
树木和云层变幻的影子又深又黑

后来,车胎在雪地滑着,上不去坡路

试图雪后上山,经过一个小村庄
在两堵屋墙之间,窄窄的路上
竖着一架梯子,轿车过不去
屋顶上有一个清雪的人
下车向他招呼,等他从梯架上慢慢爬下来
我们在一起抽烟,直到他把梯子移开
我开车通过,他继续清雪
从后视镜看去,他双手拿着一把竹制大扫帚
正把屋顶的雪从房屋另一侧扫下去
一小堆一小堆屋顶的白雪,落到地面的白雪上

穿越雪山

从山顶上眺望
起起伏伏的雪和雪里灰蒙蒙的树木
越来越远,那雪和它们的灰
融在了一起
而脚下,是枯黄荒草和雪,头顶是光秃的树枝
雪地上的车辙和脚印,凌乱一片
我从百公里外的城里出来,经过这里
前面的道路,一片未知
鞋子潮湿,双手通红
寒冷和宁静,在我周围,熄火后的别克车
像一个伙伴在身后,我们一起静静地站在山顶上

安静再安静

冬天,红红的柿子,在傍晚的山谷中
寺院里游玩的人纷纷返回
僧人们在又一天余留的空空荡荡之间行走
无人采集的柿子在空中树枝上
跟随山风入了夜,那些黑暗的果子
圆圆地挨挤在一起,已经完全看不见它们了

生活

我已忘了为何这样
在纷乱的世上
我们的爱,就像一只
苦恶鸟,一溜烟窜入草丛中
也许于山里面死去的人
听来,它仍自暗处发出漂亮的声响


山水不能言9首


飞行诗

我把自己藏在铁鸟内
就像牛郎踩着牛皮飞来飞去
或者心怀木马计的奥德修斯

我并未觉察到这次出行有什么不同
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不过是一次寻常的飞行

刚刚与死神做了一场较量
所幸仍活着,如城市一样蓬勃
这场较量,来得如此突然、短暂
以至于羽翼还未张开,就已结束

较量,为勇士敲响凯旋的鼓
也为人间带来雷声般的悲鸣
在高速的运转中,咫尺间的错位
也已足够令人遭遇不幸

就像此刻,置身城市的漩涡
我们与最忠实的自己较量
我们早就在体内竖好了一面鼓
等待着一位鼓手,坐上去演奏

假想敌

有些时日,飞去如车流
比如跟她探讨里尔克的夜晚
在语言的阵列中,我们早就
准备好了一辈子为敌
即使在生活中,我们也要做
既亲密无间,又永不妥协的一对
在她受孕的第一个月
她把你比喻成会飞的天使
灵巧地穿梭在四座城市
我却说你是蛾子,有跟我一样
遇见灯火,就会有猛扑过去的决心
第二个月,她说你是一团水
在流动中,汇集成强大的力
我却说你是我体内的骨血
有跟我一样齐平的心率
这些年,我用深渊或者磁暴写诗
她却看重温良、温度和温热
这些年,我用一把可大可小的镊子
和一把谁也看不见的刀子
肢解词语,她却用手指缝纫词根
为了你,我们从相反的向度劳作
就像氢气跟氧气,如果一起遇到火
就会粉身碎骨。直到死亡遇见你
直到我只会调度阴平,她只会辨识阳平

诗律丛谈

杜甫说晚节渐于诗律细
我想一首诗、理想的状态
应该是微观的
或者说,在语言的微光里
一首诗应该比分子还细
但事实上,我们经常在诗歌里
虚构一场场战事
此起彼伏的,那是语言的军队
写一首诗,如手持一枚跳动的手雷
元音的导火索诱导你
填充炸药,并摆放在适当位置
辅音则负责引爆
但诗既不足以中伤谁、慰藉谁
也,不曾让我换取微博的福利
一如晚年的杜甫,只剩下
枯瘦的身影,对弈苦手
如果不幸,对偶有幸
那蒙尘的诗律如何观照?
事实上,即使我写这首诗时
谨小慎微的我,也不住大放厥词
去计算语言间的相对论
去为侏儒垫脚、去为石头堵枪

三十岁作

长夜将白,我也将起床
去翻新香匣。三十年来
焦虑满额头,我身亦老身
回想旧时,添新衣
今掌新灯,对旧影眠
历历在目的,还是那些
人物、角色、相同的剧本
我也还是那个俗名
唤作秃头阿三的臭道士
鼓荡着道袍,骑青兽而来
唱一出人间的妻离子散
镜头里,宿命仍然与我作对
仍半辈子失神于殿前考
如果将时间,延长到千年前
秃头的故人,或许就是哭国的良臣
机巧的谏言,坏死在喉头
语言的机关术,终究还是虚无
与其被庙堂禁锢,不如放浪形骸
去江边虚构一场恸哭
招魂人,跟踉跄[url=]Color[/url]跄走细步
研墨者,挥毫著说等身
既然长夜将白,长歌当哭
不如隐匿此身,去庙宇里
焚香、拜佛,将人生压缩成速成饼干

望江游园

白鹭在飞,从树梢到水面
仿佛我的对立面,以仰视的角度
望向你。水面被白影划破
仿佛你脸上的酒窝,驱散秋天
我们谈论薛涛和元稹
是文学分野了爱情?
还是流放在推动爱情的离合器加速旋转
床头,新制的纸笺凝结着
美人的蜜汁。一前一后两对玉足
总是在月光下唱和
寻觅新的对偶句
如今,当芳踪已成芳塚
我们仍踏着古人的小径前来寻芳
微风浮动,银杏向大地凝眸
是否我们是在践行未完成的契约?
晚霞披散在晚秋的亭台楼榭
光影移动,恰似沧海吟咏绝句
也像宿命,勒红了耳根

光华大道

后视镜里,倒退的树影
仿如古建筑,为城市脱去现代衣

斑马线上,移动的蜗牛
暂时停止了为城市输送良谋

从剑南大道到光华大道
蚁行的仪仗,日复一日蠕动着

我也是那为稻梁谋中的一个
把自己封闭在垂直的口腔

修砌整齐的盒子里,奔向工业的大军
前仆后继。在此道与彼道

整个城市,为相同的焦虑秃头
十万双不舍昼夜操就的鼠标手

敲打着方向盘,合奏一曲云手
此刻,探照灯推打着太极

无论有术、无术可用
不如抱一卷古籍勤修

房中术

秋雨洗礼夜晚,犹如犰狳
犀利的穿过身体
风渐大,树梢上疏影翻动
好一阵风声鹤唳
他们说:身处太平盛世
言必称楼市为牛市
所谓悲欢,不过此身长短
所幸我生活的城市——的确太平
写一首诗,就必须用前世的苦闷
抑或是下辈子的离情
虚构些故事,将鸳鸯比作冤家
不是你用粉拳撕裂我
就是我用言语重伤你
掌心的花纹,支脉横生
所谓反向,才是人生的走向
所幸我生活的城市--的确牛市
不必惊慌茅屋为秋风所破
不必计算行间距之间的经济学
事实上,我生活的城市
一座座云中的帝国耸立
瞻仰他,你需要耗尽一生

登凤凰山酬元微之

这座山,相比祖国众多
的山是微小的
相比唐诗诸多巨擘,你也是微小的
何其有幸,你曾为美人
轻挽发髫,对镜云鬓
香艳的情史,见诸于旧时报纸
我们今天称它们为野史
半山,你与美人的石像
仍不时吸引粉丝前来拍照
恩爱终究是秀给别人看的
就像经纪人造星
他们也为你包装
立牌坊、修圣殿、出台登高节
于我而言,你不过是被人唾弃的负心汉
在诗文之间爆音,在现实之间报应
曾两次与诗兄登上山巅
云雾缭绕的市内
是爆竹声?还是民国时的炮声?
抑或是千年前的莺莺燕燕
也曾幻想与美人同来登高
相互搀扶而不是各自为政
喝交杯酒,而不是兄弟酒
今天我们涉及史蒂文斯
哑石、德阳王、张颠子
言及愚民和生计
在一个怀古之地
我们无需怀古
我们朝向当下
你有乌有之心
我有遍地砂石,一肚子傻事

阴阳界

隐匿在云中的叫西岭雪山
以山巅为界
南面为阳界、北面为阴界
客从南来,他的体内
每一个细胞,都由炭和煤组成
我在北方,我的体内
燃烧的血,已冻结成雪
纷纷扬扬飘散在夜的虚空里
越过楼宇、树木、马路
发出孤寂的声响
像一封刚刚投递而出的信件
渴望被阅读,舌头的领域
投递在纸张
锋利的刀刃,洋溢着温热
许久未见的陌生感
在彼此的问候间消失于无形
车从南来,轮从北往
一个属阳,一个属阴
偏旁向左,部首向右
一个灼热,一个幽冷
使我相信所有的巧舌,皆为巧设
就像,事物的正面
朝向蜜饯,反面朝向蜜剑


严观1首

颂钵

陨石的铜,在宇宙的震荡中松垂、
下坠,地球以喜马拉雅之高,
喜迎颂礼。贫瘠与富饶如此奇妙,
在尼泊尔人迹罕至的山间,
在凝望圣山时涌动的虔诚的心里。
3000度高温之火,化天外之石,
多种金属的死亡之舞,泥范中成钵。
壁与底的半圆之形,如天之穹窿,
敲击之下响起梵音,经久不息。

天体旋转,万物振动,
创世神言犹在耳,揭示奥秘于能量的频率,
宏大的音波。石块坚硬,
木头顽强,万千模样,
起伏无常,高涨或低落的力量,
觉察的欢畅或愉悦的航向,宁静或喧嚣
与心脏汇聚共鸣波动,或高昂、或低沉的
生命之光。太一的流动,
何地何事的自我,阳光与希望。

灵魂之音,泉水潺潺,
唤醒自愈力,焕发生机,
生命原动力如烈火燃烧不息。觉悟,
晨曦,满溢心房的梦境如诗。
困扰苦恼恐惧与惊吓如风吹过,无影无踪
无牵挂。视力明亮,衰弱耳鸣皆成过往,
明目通鼻,宁心安神,提升傲人曲线,
血压平稳,新陈代谢,任督二脉,
胆经膀胱,惊厥远离,阳气上升,
妇科保养,盆腔调理,血液循环如花似玉。

出发地,炼制、敲击,
寺庙的厚重和空灵,尚漾袅袅余音……


这里有阳光4首

赤道线上

游轮在太平洋赤道线上
明天将到达一个叫奴美阿的法属小岛
听说酋长准备了舞蹈和酒
他的名字叫尤里
我明天将与尤里酋长一起喝酒
一起舞蹈
这让我兴奋
我更想看看
尤里酋长的女儿
是否是我想的那样

岁月

孤独的配方
是在斜坡上用长长的影子
弄一个黄昏
照片拍得不错
这是在塔斯马尼亚
一个大唐帝国的后裔
他寂寞得像个石头,照片
还要修剪
要磨去脸上的皱纹
剪去林子里呜嚕呜嚕的风

兵役

1968年
坐了两天两夜轮船
到鄂西的一个叫三里河的山沟里
老兵带我在林子里
站了一夜的岗
什么敌人也没看见

我心

遇到蒲团
就会跪下
我的信仰跟随膝盖弯曲
有时不跪
但必定躬身
我心才会安静


余污7首

春了

周日她说,出去走走吗
好啊,我嗅到了她的语音里
少了一截缰绳

父亲走后,肉身化铁,岁日
如豆腐;尤其智弱
阳过一次之后就更甚了

在公园里有一次思忖:往后
黄昏,我就走在前头
并不证明轻捷可能来自迟钝

以为牵引又从远来,石椅上
冬寒遗存,空空手袋
将随同我们持续地返回家中。

不戴手表的人

似被驱赶着的
感应消失了,继而失去牵引

不因为重要的人频现梦中使
白日也难得清明

田亩缩略。曾一纸空白
等越久。就越紧张,越羞赧

并没有什么需要惦记的因果
像棍的一端,突现心中

日月圆融,不怎么分辨弧弦
其锐转钝,或争取罅隙

在漏洞里钻研光。似乎另个
人生,早已无疾而终

相对无事:知道了一个百年
从无骤至的可能性

于缓慢中忆及又忘却另一载
如我,偶尔也不存

又如此刻凝结,似尘粒悬浮
极速旋转,且不获眩晕。

旁观者

也纳入峭壁,和从缝隙里
长大的一棵树
它歪着脖子,通体褶皱。再牵连一段
从前而来的水流,
对岸芦苇,其中栈道上
步入余辉的
两个人——若还嫌不够
宽阔,就只能
明了并没有那么多意外坠入灵机
无非是另有积攒发生了
波动:从竖向上做人梯,也踩着
他们。是肩膀,就可能
启发城垛横亘——
或者跳跃?另起一行而到达窗外尾随
浮木渡己身远走,此际
山体孤高,曾经大力缓慢的搓揉。

鸽子

一点痛觉,温文
檐下派对自然,犹包括了
身怀剪刀的行者
你的声音莹白,饱含母性
在扬弃和失散之间
问路的石子逐水,像一根
锋芒透支的棍棒藏身
匣间。山上天空
被删除的一片,徒留晦暗
——是行径构成了
洞口,欲行吐露,但往往
滞涩,讷讷无言。

死去的记忆

无我与死,无非隔了一些冥顽
苦于复原的形状近乎神态
坐在池上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脸
貌似莲花,继而苦闷
开始平淡——无关其它地活着
由牠来看,确如一介
万面如一,模模糊糊的小少年。

油菜花开了

炸过一次
就不思修辑了。某年之后
再不复田边。
曾想阻人妄动,仅仅意念
——不归人海
就不会低落旋涡
深深地在混响中思念岸边
那里干嗖嗖的
残雪仍白,再过
旬日,必会被远至的沙尘
夤夜,掩埋。

三月天

上游枯寂。无冰的湖水
尤不讲情面
触不及泛起,且冻结观望
情绪沿来路
伸过来丝线,抱团蔓延
——仿佛阻击
又切切欲擒拿
在迷乱中泄露了些旧宴的
气息:饕餮亦绝食
为不负本心,它可能悄悄
把自己当涎水咽至井下。


晓钟1首

把门关上,或者打开

(一)
1965年初冬,小雪,出生日

这页纸没有留存,青山和绿水之间
一只乌鸦辛酸地唱了
悲剧就此发生
这样的悲剧是因希望而起
出生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好了,好了,我笑着
一切源自快乐片断,并以痛苦分隔

门是紧闭的
风声凄厉,人流如织
一个声音尖刻而恐慌:出来,出来
这是黑暗、寒冷的世界,我应该感到害怕
外婆说:哭了,哭了
后山静静的坟墓啊,是谁在祝福?

(二)
我看见启明星了,它总是
在同一个角度守候猎物,它亮度均匀
是嘲笑我吗?我的灵魂沸腾起来
像一粒种子,瞬间消失在春天

豆在田埂悄悄抽条、返青
点燃火把,收割吧
许多渴望注定在灰烬中诞生
青蛙鼓噪之后,一声洪亮的鸡啼
山村炊烟袅袅,直到飞雪化作冰脊

(三)
我哭了,岁月像盐,融化在水里
咸且苦的液体衬托人生
我算计着,睡眠、饮食、解释误会
这一切需要生命的大部时间
他说:我不欢迎你
这是真的,尽管在亲人的呵护下
我开始怀念童年

站在镜子的反面
一个少年正在审视我
正在学习虚伪,并孤独生活

(四)
心灵的孤寂永远是痛苦的
锈迹斑斑的锁悬挂在
季节的门上,一只鸟飞扬的神情,抑如青春
它说:打开,打开
一个老人鄙视鸟的羽毛
他说:未丰,未丰
鸟儿渐渐死去,散落的故事
挂在睫毛下,模模糊糊
我心爱的鸟儿,你化作了什么?
让我在寻觅中,如此痛恨和格格不入

把门打开,或者关上
让我看看四月的枯枝和新生并存
南来的海风和沙尘暴,它们怎样
为雨季的到来殊死搏斗
让如歌的日子可以在快慰中自由出入吧
或者,让我一无所知,纯净如泉
它盛开在路上,让所有经过的人,怦然心动

(五)
1985年9月,中午

告别祖坟,青烟四起
在大山深处扬起笑靥,一只狼用幽深的眼睛
看我们,一路尘灰和叮嘱

我的行囊就是我的躯体
像工具,背负在意识之外
兴高采烈的是
我的亲人,他们感到从未有过的胜利
压力的胜利,期盼的胜利,以及
扼杀自由的胜利
这样的胜利总发生,在弱者身上
延续失去尊严的无奈

我的行囊就是无奈
装满骄子的符号,并
用沉默对待陌生
文字飞舞,天空飞舞
城市车水马龙,高大的灰色建筑
飞舞,炎炎烈日下,朦朦胧胧
我是谁?为什么要承载这诺言的世界

(六)
这个世界是不安宁的
各种嘴脸在眼前晃动,以主的姿态要求
用语言扬鞭,并
永远伟大、光荣、正确
我渴望生长在高山
纯洁的雪呼啸而来,缺氧、严寒、紫外线
它们试图毁灭我,但这一刻我欢呼
张开双臂,然后哭嚎,这一刻
我比世界更接近太阳!让我死吧
我阖上双眸,让一行清泪
背负青天,背负如蚁往事
以攀爬的姿态,上路

循回生命的轨迹,书和热血铺就站点
桃花随流水而去,红叶轻浮
这样的路上相思随手可得,这样的相思
是孤独的代名词
我捡拾起,一些不齿一提的人和事
和着机器的轰隆,清晰再现
在弥漫着创业的氛围里
我渐渐失去自己,并渐渐沉睡

(七)
1994年秋,桂花飘香

季节可以停留,风筝可以放飞
像意识,在醒目的地方
可以无所适从,可以年轻,可以
让日子残酷,让我忘乎所以
从一个城市来到另一个城市
除了漠然,还有什么需要说明?辩解,或者安慰
爱如空气,渗透在肉体的每个细胞
在呼吸的间隙坚定信念
走过漫长的等待,然后放弃
这需要多么锋利的刀和速度
让我不感觉疼痛!甚至快意

这一年心愿开花
来来往往的汽车热闹依然

(八)
把门关上,或者打开
新生和死亡对立而存
谁需要改变一切?想像一只纸船
消失在不远的水中
不需要留下记忆,我只是其中一张
清洗、融化,漂向遥远的大海
谁知道飞溅的水花有我的一滴
他们在惬意的生活里无法感知
我是由些微物体组成的
自器官而后肉体,这是附着思维的底线
闭上眼睛,一些黑暗片断
不停挣扎:把门打开,打开

灯亮,光落入每一角落
静物背后亦隐隐约约
记数的沙漏高大而宏伟
光阴片刻流失,从自然的法则中
走得有理有节
芦苇飞速生长,占据滩涂一隅
枫树已经成为神话故事的主角了
我听见我的年龄,在门后
铿锵作响,一些荣耀的文字
散落地面,清脆而露骨

人生总有许多转折改变航向
回首往事让你怅然若失

(九)
截断两头,你必然不知道
花谢是为了果子的甜美
成熟是为了腐烂,酝酿新生
截断两头,你看到片刻的欢乐
它是金黄色的,蜜蜂盘旋,云雀婉转
月光热烈着劳累的人们
万物的尊严纤毫毕现
这时,我想说爱
她在五官的分布上若隐若现
三个轮回之后,辟邪的呼声高涨起来
谁能告诉我
为什么我们要站着做人?爱
若是一个虚拟,谁更应接受审判

无法停止渴望
我的爱是温柔的,她长发飘逸
纯白的衣裙,微笑些许神秘
秉烛而立,一如平淡的春天
我喃喃自语:关门!关门
湿润的气氛扑鼻而来

(十)
静坐片刻,年悄然而去
没有硝烟的时间是忙碌的
从心跳的次数开始
记载着苍老和酸痛
皱纹花开般向指尖弥撒

2002年,春雨淅淅沥沥

又一次听到丧钟为我轰鸣
数落记忆的河流,一些白色的物体
在今晚轮番泛动
一株叫麻木的草猝然开花
远远地审视,我痛心疾首
我是从一个高大少年渐渐萎缩的
如沙滩的石,圆润、光滑
许许多多混沌的纹路
让拾缀的孩子们感到欢欣鼓舞


薛松爽6首

未完成:塞尚

在那一刻,
他的人的内心忽然战栗,沮丧
他无力在浓密的枝叶中
凝固一线阳光的力量。
他停顿下来
注目倾泻而下的光
而在他的未完成的画作中有一种秩序
仿佛我们可以通过一双不存在的手
来持续下去
通过一块块颜料的涂抹
密叶的边缘开始抵触、交融
远山因额角般岩石的质地而得以永恒矗立

天山积雪图

险峻的山峰惟余简单的线条。
红衣行者牵一匹骆驼独行
我感到了空气的稀薄。
是的,已经没有道路了
(有一处可以歇足的地方就够了......)
连千奇百怪的岩石和幽深洞穴也不见了
被风雪抹平。晦瞑的高处隐隐有雪粒
摩擦天宇的音响。
暮色中峰顶如烛
照耀稀薄之地,那景观于是出现:
半空奏乐的杏衣骷髅仙阵,低头蹒跚的
长长流放队伍
一百个孩子正从深雪埋葬的巨石孕出......

像石

诗人们俯身、低头,凝视
自黑暗深处挖掘出的刻痕的石头
那些人消失了,手掌消失了
连同无尽的悲欢。
只留下这些拙朴的线条
当我越过埋首的耕作、与虎兕的搏斗、朝向光明的飞升
我看到深色的碑体,那浑重的
尚未被刻凿的部分
(许多的人,许多手掌,许多的
悲伤仍深藏在里面)
我伫立。凝滞的空气中,与那些碑体相对
我的深色的部分,未雕琢的部分

日出

街边一树盛开的樱花独自燃烧
照亮黯淡的空气。所有美好的事物
就像世界被剪掉的部分。昨晚我
第一次梦见了一个微笑着的母亲
和父亲一起坐在院子中间
我做完作业,半偎在她的腿上
告诉她新来的老师要带我们去看日出
当我醒来想起这景象。母亲明亮
脸庞如刚发下的语文课本里的第一页
春分正午,父亲和我来到池塘
将一条条藕根植入黑色的淤泥
肥硕的形体在泥土里相互联结
像一支支地下的灯盏。有的成为了哪吒

严寒

那些黑色柴草在冰块融化的时候散开了
而一些面庞会一直封冻在冰块里面
鸟在头顶枝桠上鸣叫,飞翔
讲述一场婚礼或者相似的丧事
需要一场更深的严寒,才能将
这些脚印贮存于一块冰内
将清晨映射的身影,夜半的呜咽
刻印入那半透明的淡青。
一块冰有无数敞开的门和窗户
你看到父母,和衰老得和父母一样的自己
一团墨痕。阳光照彻头顶,融化到此
为止。他们低头说着已不能理解的语言

荷塘

冬天的空气像一块冰。因为寒冷
人的动作都像是清晰的挣扎
荷塘中的人显出黑色,白气从头颅喷出
冰结满池塘,在一些根部露出尖刺
衣服丢在土上像鸟的尸骸
新挖出的淤泥乌黑湿润,没有一丝杂质
莲藕带着泥摆放在池岸上
如一节节的人体。没有风,
日头高照,莲藕上的泥巴开始发灰
那个人已经深入池塘中心
在镜子般的反光中,他像被吞噬
更深地弯下腰,将手臂伸向
淤泥底部,一个新的生命就要诞生


 楼主| 发表于 2024-3-13 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贺各位!欢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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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3 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真不错。每一首都可圈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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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4 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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