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太白酒桶 于 2024-3-11 11:10 编辑
（上接第一辑）
038
多年前，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对未知的十分好奇。那时因看过一部电影而长期对一个地方的人和事感兴趣。那部电影叫《安云》，那个地方叫东瀛。以至于陆续读了一些日本的小说，看了不少日本电影。甚至包括不少女优参与的动作片。 说实话，这的确令人意外。表面正经的爱国青年，因为喜欢风景宜人的古朴乡野、漂亮可爱的女演员，浮世绘一般的众生相，而喜欢上了它。与此同步的，是对一个叫做苏联后来叫做俄罗斯的地方产生了好奇。 前一阵子，大咖储殷说，战后日本对自己国家的重塑一直十分用心，尤其是对它曾经入侵并占领过的东南亚。并说，南亚不少地区的人对日本的好感明显强于对我们。储殷博闻强记也讲真话，我相信他的认知。因为他的言论很多能得到验证。 扯回来再说形象，就不费力了。形象是可以得到改变的，坏的形象，也可以得到修正。我们称之为重塑。只要有一颗向善的心，并身体力行。但，口是心非言行不一，且以恶为趣以恶为教的地方，所谓的“形象”，无论怎样修正对外的口型，应该都是徒劳的。于是，我对俄罗斯失去了兴趣。 “日本战国时代初期，德川家康成为天下的统治者，但丰臣秀吉一派的某些诸侯心存异志，有人暗中培养刺客，而前武将小幡就是刺客的老师。小幡收养了九男一女十名孤儿，将他们教导成格斗高手，安云是其中唯一的女孩”。 《安云》的第一组镜头是这样的：有一天，小贩突然下命令，叫他们分成五组自相残杀，胜者才能跟他去执行任务。震惊之后，青年们不得不从命。在极其残酷的现实面前，安云亲手杀死了与自己互生情愫的师兄。 片头片尾，寓言一般深邃。贯穿电影始终的，一直是美轮美奂的镜头。“一切都要围绕着如何使上户彩保证美感”。如果这就是形象，那就是导演想象出来，并通过演员和观众（他们都是现实中的人）的内心反应，一起完成的。不得不说，复仇主题的重复叙述，是需要与时俱进的内生新语言的。
039
积非成是。老迟到的人，老是被教育，被拎起来示众。工厂里的二流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悄悄睡大觉而从未不被发现，这是很多过来人都知道的现象。领导看见他似乎有了改变，反而表扬他进步了、学好了。但他不知道他还在继续。规则在不被集体违反的时候，小范围的破戒，只要未必放大看见，得到了缄默的保护。所以，“如果克服了这类明显的错误，你可以在不迟到的情况下睡大觉”。这里的布迟到是个涵义宽泛的词，它可是是按时完成任务，准时递交报表，恰到好处的表忠。“非”已经变成别样的非，“是”也变成了别样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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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子棒子鸡，棒子棒子老虎，棒子棒子棒子，棒子棒子虫。谚语告诉我，一物降一物。在斗争中，我们的软肋暴露在敌人面前，相当于自己败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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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讲个故事，亲身经历的。 那时，我尚小，大概还没有上小学或是已经上学，也未可知。反正，很小。 需要先说明一下，那时代还没有“幼儿园”这个词。 我应该就是一个学龄前儿童。 一天，随父母去大山里走人户。走人户是四川话，就是走亲戚。 好像是在下午。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亲戚家一落脚， 我就跑没影儿了。 我应该是来到了一个树林。我看见周围全是很大的松树，树周围是一些茂盛的青色的荆条， 残缺不全的一条石路，由近及远地隐在里面。 有些惶惑，我是来到了哪里呢？一时四下越来越昏暗。寂静得一丝儿风也没有。 我居然没害怕。 现在回忆，可能还带点诗意。那时的我应该就是一头 刚出窝的小老虎散着步。 突然，远处传来大人的脚步声。我才有些慌了。 恍惚中，我就挨了一耳巴， 随后是骂声。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哭， 那一巴掌很响亮。我知道那是我父亲给的。 要是遇到老虎，啷个做！” 是的，大山里即使没有老虎，还有野狼和狐狸， 还有更多不知名的怪物。 就像我在秋分中写到的那样：南瓜藤儿，树条条儿，驴打滚啊，牛鬼蛇神——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老虎”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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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张献忠，可知当时四川老虎成灾。因为这货杀了太多人，几乎见人就杀，后来人越来越少，崇山峻岭就成了老虎的地盘，人少虎多，又有不断的新鲜人肉供应，以至于把老虎养成了他的同类。不少书籍都有记述。当时的李闯王也没他凶没他狠。 当然这是我的闲话，如果有点意思，最多算是一幅插图。我想说的是，老虎其实是怕人的。 老虎吃人，人也吃老虎。老虎全身都是宝，虎皮虎骨虎鞭，哪样咋们老祖宗没收拾过？！ ……凶残的其实是人，苛政猛于虎，不知说的是哪个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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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里舍身饲虎的说法，算不算是对老虎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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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让一部分人在大街上骑着老虎散步，应该是很好看的。可惜，老虎都圈养起来了，养在上了门锁的衙门里。 动物世界，老虎虽然威猛，但遇到了张牙舞爪的龙，它也得收敛几分，多数时候还得露出笑脸，压低喉咙，摇着尾巴，装成乖乖虎。这是我从资治通鉴中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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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也见过真不把老虎当回事的。譬如大郎的弟弟二郎，喝了几碗小烧，半梦半醒之间就把一头饿虎解决了。他哪里知道，从此景阳冈的酒店就开始倒闭，更不用说那些路边摊、烧烤店、KTV。翻过山梁梁就能梭（重庆方言，遛的意思）回家，一切从简，四菜一汤，没酒。其他的就更别想。是的，物质决定意识，尤其是经济状况不三不四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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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虎是难度极高的活儿，敢于挑战的，放眼世界也就那么几个人，就更不消说神州大地。虎患成灾，到处都有递状子请求衙门打虎的，忙得官府上气不接下气。为了统一管理，开了无数次会议，最后才达成一致意见：成立帝国打虎队，武二带领衔，享受公务员待遇。 ……于是，老虎就越来越少。终于成了濒危保护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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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少考虑不同地区的老虎是否可以关在一起。比如，把东北虎、华南虎、孟加拉虎、苏门答腊虎、印支虎、巴厘虎……等等，都邀请过来，让它们分别介绍一下各自所在地区是如何与打虎队藏猫猫的。这是不是也算交流学习，提高生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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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说一说墨菲定律，在日常生活中的潜伏。 我们知道正在做的事情，是在计划中决定开始做，并排除干扰已经在做的事情， 需继续做下去直到完成。按照逻辑，是不可以被中止的行为。 可是，我们往往会被突然而至的另一件事情打扰， 让你手头的事情不得不停下， 仿佛这个零时叫你停下的事情具有更高的等级，它几乎都是强行插入的命令， 不容你跟它商量。譬如，抽烟的人在露天车站等车，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你刚把香烟点上，它来了。 再譬如，你正准备出门，你知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但是在下午。现在还是上午。看看有些阴沉的天， 你伸出手在空中薅了一把。顶多也就是点毛毛细雨啊。于是， 你将一把不那么顺手的雨伞重新放回到伞架上， 哧溜出了小区。一时小窃喜膨胀，驱策着你走向了 自以为可以预计的而且可控的那一段路程……只是还没走几步， 突然，雨滴就来了。 诸如此类的现象，在经常碰到之后， 也没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好像人天生 就有一种不相信偶然事件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信念。 仔细回顾，这些事件的发生， 几乎都出自于对自己思想和意识的高度信任， 只是无数事例告诉我们，越是你自信的事情， 越会出现你无法控制的局面。
049
并非事情发生的偶然，只是我们的预计能力还不够。我们未能看得更远，也未能听得更远，更没能想得更远。更远的事情，已经在来路上坚定地走着，它是我们阻止不了的，因为我们一无所知或是一知半解。我们只是选择如何错开它，不与它发生正面碰撞，在有预知的前提下。因此，终于有人站出来说，占星术，预测学也是逻辑，并不是胡诌。 古人把一些“意外”发生而背后潜藏着规律的怪事加以总结，用一些他们懂的符号画在石头上，只要看到这些符号，他就告诉你玄机，这何尝又不是一次新的“避开”呢？！ 只可惜，头上长角的人，每一次都会努力避开正确。谁也不能说聘请的巫师是非合格品，你不能说智商不够用，你也许只能说，事情真是太突然了。 何为墨菲定律？“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也有人叫它魔鬼定律。妈妈桑，的确很魔鬼。
050
在钓鱼人扎堆儿的地方，总会遇到这样的状况：一个钓鱼的人总会碰到一些他一时怎么也搞不明白的事，直到悻悻地从水中收上鱼线提鱼竿，准备打道回府。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其实不用猜也知道。简单点说，他无数次地换过鱼饵，无数次将鱼线抛出去，又无数次将它收回来，却从没有看到浮漂真正像有鱼上口那样的动过，每次提上来都发觉鱼饵没了。抓耳捞腮，抓耳捞腮，跟姜太公还不太一样。 排除技术上的原因，鱼是否提前召开过会议说好一起绝食，于是真的就不再碰任何东西了呢？ 还是水里根本就没有鱼？ 总之，起初看见的是水平如镜。后来，当你收杆起身往回走，“啪，啪，啪”，河面上却翻起了亮晶晶的鱼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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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死亡谷的盐湖，石头在平坦干涸的湖床上自己跑，非常自由。既不需要搬动，也不需要鱼饵。 真万恶的资本啊，逼得石头都有了不可思议的主动性。
052
杀人如麻的放下了屠刀，立地成了佛。浪荡不羁的开始面壁思过，削发为了僧。做尽了坏事的著书立说，写起了忏悔录。文艺作品中，麻木与净化一直在转化，而且转化的时间特别长，显示转化的不易。有的一两百年，有的几千年。从坏到好，容易引起不远万里前去围观，也容易被搬上银幕传之四海，如同农民师傅选种，是细活儿中的细活儿。好到坏，转化就特别的快，很多时候，几乎就是一个眼神儿。 秦桧袁大头汪精卫只要一出场，我们就把他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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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作品塑造形象，套路多于创造。变来变去，眼花缭乱，其实都是魔术。前几天，再次学习诗歌流派，发现，变来变去，只有一样没变，那就是创新的劲头儿没变，所以，再多的套路都有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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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农民选种，跟用筛子筛东西一样。筛子筛漏的，还可以用孔眼儿更小的筛子再筛一遍。 一开始，只要孔眼大小、形状发生改变，漏出来的，没漏出来的，大小也都发生了改变。标准皆是人为，一旦改变，结果也就改变。纯粹的好就是不好，纯粹的不好就是好。这一论断容易上升到形而上，但它不好玩。 约定俗成的标准，就很难改变。长在时间骨肉里的东西，想换掉它，等于换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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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起初只是蒙蒙细雨，后来才变大了。由小变大的雨，像是在配合批斗大会。雨肯定是越下越大，前面已经说过了。会议照常。高音喇叭电力十足，批的是某刘姓人物，顺带还批了一个姓邓的。虽然他们都不在场。我们都是孩子，我们还是会跟着大喇叭喊口号。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包括讲话的那个大耳巴猪腰子。都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有个响亮的名号：“红小兵”。 “红小兵”，每天一大早吃个红苕宝儿，挎上小书包，赶紧出发去往学校，去读那些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然后是饿着肚子熬到下午放学，再赶紧回去往嘴巴里塞两个红苕宝儿。 这就是伟大的生活留给一个人的美好回忆。你知道我没有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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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从开始接受的就是绝对的正面教育。于是，才有了今天的“伟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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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擒、活捉，应该是一个意思。一个偏书面，一个偏口语。盯着“电视机”看，我们可以清楚感觉到：一个人在前面跑，一些人在后面追，很少听到“快，快，快，生擒他！”……如此这样的喊话。 “生擒”这个词太文雅，太书面，匪气爆棚的场面，气一下就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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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抓活的”，摄影机撒腿就跑了起来，行动迟缓视野狭窄场景单调的画面得以迅速抛弃，观众席迎来了笑声，美工、道具师的热情瞬间调动起来，直到激动人心的“长镜头”慢慢消化掉导演和演员的力比多。“抓活的”，注定是在广阔天地里完成的。室内剧不需要抓活的。
059
猫抓老鼠，抓的都是活的。青蛙、蟾蜍干掉的每只飞虫，也是活的。行动前，它们没有接到“抓活的”指令，自己也没有发出“抓活的”的警示口号，它们的精力全部集中在那一“抓”上。比起演员的咋咋呼呼，它们不像是在玩游戏。很多时候，汤姆与杰瑞才是真正的本色出演，青蛙与蟾蜍才是真正的本色出演。现实比剧本更像剧本。 不得不说，导演很辛苦。观众很白，很疵（痴）。
060
几乎所有警匪片都会出现这样的镜头：”抓活的”。 抓捕行动中，任何小失误都能带来致命打击，游戏突然结束了，跟打通关一样，要么是你脑子短了路，要么是机器短了路。影视中一说“抓活的”，帽子叔叔就有了理直气壮出错的勇气，匪徒就有了抓不住的特权。 对着早被盯上又数次逃脱的人，大喊“抓活的”，其实就意味着你有权随时停止游戏，换另外的人上。 制造一场“生擒”的戏，会冒“猎物意外死亡”的风险，尤其是一方突然失去耐心，毕竟子弹不长眼睛。 或者直接从剧场逃出，走向真正的旷野。
061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对于缝纫高手而言，只要足够耐心，提供足够的碎布片，他就可以一直补下去，以至于可做出百衲。百衲一旦成为某些人的艺术品，可能会永远补缀下去。 漏洞及时得到修补，它会更有价值，（这时候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在理论加持的时候，尤其如此。）这跟抱残守缺还不是一回事。为了长期拥有百衲，这种拥有有时是以穿在某些人的身上而向人展示（一刻称之为宣示）的。百衲的主人会将新的衣服剪破，以便获得足够用于补缀的碎布片。 他，为自己的不懈努力而感动，他创造了一种感动的仪式。我们也会为他的行动感动，甚至也会将自己的好衣服剪碎，进献给他。于是“剪碎”成为了一种必需的仪式。
062
“文本的基本动机是任人像雕塑一般被固定在某种阅读姿态中，或者是在脑海里阅读。因为对阅读和回想文本情景的专注，文本的基本动机是占领人的专注神情，让人暂时或长时间地对其他事务失去注意力。”这段话，需反复思考，方知其意。 这是一种意识被形而上的过程，从讲解、领会、接受，到主动运用，文本才算正式进入心灵，最后在心灵里安家落户，开枝散叶，它具有生物学意义上的顶端优势，任何与之不协的文本都将成为它排斥的对象。它枝繁叶茂，笼盖四野，无时无刻不与自己的阴影搏斗。
063
周容的《芋老人传》说：“犹是芋也，而向之香且甘者，非调和之有异，时、位之移人也。”对比发现，这或许就是“今不如昔”的原因之一。
064
山芋是不是红薯，我不知道。烤红薯，烘山芋，是不是一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烤不同于烘。有人做了个辨义：“烘一般不见明火，温度也相对低一点，主要是要物料由外而内地失去水分。烤相对温度高些，可以用明火，会使物料外皮因高温而产生色泽风味变化，温度高的还可以达到外焦里嫩的效果。”由此可见即使同样的东西，不同做法，得到的味道也大不一样。一册书，不同的读法，就有不同的感悟。
065
国中多饕餮，什么都能玩出新高度。吃在中国，味在四川，说的就是这个。同样是山芋，四川的人民能折腾出许多外人从不知道的味道。山芋的精华是山芋粉，相当于食品的深加工。 这里不说山芋粉，还是说山芋。我记得生产队的时候，一到秋天，社员们就会把地里的红薯挖出来，按人头分（准确说，是按劳动力分），东一堆，西一堆，生产队长神气地来回巡视，大声指挥着。因为是集体劳动，多数人干活粗糙，总有地方没挖到，留下了不少“埋伏”，这样就给缺粮的人家留了“翻拣”的机会。有时是整个儿红薯埋在地的边角旮旯，有时是小半截甚至大半截断在厚一些的土里。重新被挖出来的红薯，经常奖励给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有的忍不住，直接在手里搓了搓撩起衣角擦一擦，就往嘴巴里送，害得不少小屁虫还没回到家就肚子痛。 记忆中，我也吃过救济粮。所谓的救济粮就是红薯干，可以直接吃，但不易消化，吃多了，爱放屁，跟个小型拖拉机似的。干旱的那几年，干成枯叶的红薯叶也是宝贝，从地里捡回来，用温水泡软，放点盐一煮，或者加点菜油，锅里炒一炒，也算下饭菜。 后来的日子好过了一些，大人们仍会偶尔掐些嫩的红薯叶、南瓜叶，回来煮稀饭，现在想起来，味道的确不一般。 从诗人梁小斌的描述看，他所说的山芋，应该就是红薯，而不是芋头。他所说的忆苦思甜饭，跟我讲的也是两回事。山芋的做法，他的儿子的“奶奶”，做的相当朴实无华，明显受人喜爱。她的手艺含着浓烈的情感和生活的诚挚，完全不同于急功近利潦草敷衍的忆苦思甜饭。在添加剂横行无忌的今天，如果有人特别跟你提起，因为喜欢那些味道而要“回到过去”，再去过苦日子，那是他没有真正过过苦日子。一切“不知其味”的“亲身体验”，都是形而上的。如同芋老人。
066
静看，或者长时间看，阳台上的花盆都是不动的，但它似乎又可能随时掉下去，仿佛一直窥伺着潜伏着移动着。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状态如何表达，很费脑筋，但诗人梁小斌做到了。让我想起超现实主义绘画大师雷尼·马格利特的《美丽的异教徒》，正如他说的那样，“看得见的绘画怎么能描绘看不见的东西？”有人说作古多年的又朝人走来，这说法其实并不准确。它从不曾离去，它是隐身在阳台上的那只花盆，似乎也没打算遵循自然规律而成为过去式。是的，它一直在活动，它会长期存在，直到殇。
067
向许多人演讲说出来的话，真假难辨。其中兴许有一些言辞，会让人疑窦丛生或捉摸不透。标语和口号不等于假象，但假象往往通过标语和口号抵达它潜心向往的地方。有一本书叫《语言的威力》。读《第三帝国的灭亡》，可深刻地感知到这一点。
068
想起一首歌《千年第一回》，等的是什么？等的是“变”与“得”，等的是确认，是尘埃落定。可是，我等的时间太长了，仿佛世界已经把我遗忘。我说的不是许仙与小白姑娘。
069
我们注意这块悬石也很久了。按照理论，帝国主义就是那块“悬石”，时间站在理论这一边。但是，对待时间，我似乎并不诚实，也不见敬畏。之所以恐惧，是因为我看到了悬崖，想象着时间一到，悬石掉下去的那一刻。但，我并没有从它正在掉下去的景象中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块悬石，一块因为长期悬在那里而被看作憨石的悬石。对于如此悬石，我似乎也只是在等待它掉下去触底的那一刻，亦或是憧憬，这是理论未能说明的地方。 我就是你、是他、是我们。
070
想起卫华的《留下油灯光》。 在黑夜里迎风划火柴，对于一个老人而言是痛苦，但对于思想丰富生活经验稀缺的诗人而言，则可能是一场诗赛。你看，他兴高采烈地写道到：“我站在自家门口，收起伞，在想象从这把伞上正抖落出满地银光。” 蔚华低沉舒缓的声音告诉我，夜晚应该有属于个人的一份温暖和宁静，以便于从酷热战场上撤下来的我们，暂时沉浸于抒情的海洋，以便于在我们眼前重现昏黄灯光里的青丝、白发和皱褶。老人的语言简省、直白，从容自如，而诗人疑惑忐忑，心不在焉。
071
火种单一，呵护又困难，火种就传不下去了。魔鬼定律再一次发挥潜力：一，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是会发生；二，在无法保证没有偶然性发生的情况下，一切努力都可能白费，换句话说，偶然就是必然。请不要制造偶然。
072
浩瀚无垠的星空，从来没有人担心那些星星会被风吹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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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24-3-11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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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1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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