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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报周刊●4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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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4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粒光

皮影(组诗9)


《大门口的石狮》

高牌深院,大门两侧
威风凛凛的雄狮
精心点睛的石眼,静观六路
石毛中的耳朵,也是八面顺风
射灯下,拉向天空的影子
宣誓着无限延伸的忠诚

更佩服,一代代石匝的传承
深藏不露的玄机——
细心的你会发现
几千年的石狮,口中都没有舌头
张弛有度的嘴巴,含一块圆滑的石头
对目睹,对耳闻
总是堵着嗓门,不发出声音

《马嵬坡》

这就是马嵬坡
这就是柔情蜜意的长恨歌
于我的想像大相径庭

面对历史留存下的,土坡。石块
以及这棵根系蓬壮的树
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皇帝
几十个被掏空了脑汁的兵勇
几个挤眉弄眼的大臣
把一段历史责任
轻描淡写成一束白绫
套在一个美丽女人的脖子上
越勒越紧,越勒越紧

她不拒死,她有话要说
眼珠子快要蹦出来了
但圣谕的高贵,法统的神秘
已经卡死了她发音的喉咙

这个社会不能没有皇帝
但,不能有从皇宫里传出去的杂音

《皮影》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驴皮
剪个皇帝、剪个将、剪个相
剪几个小卒拼命爬山
再剪几只战船奋进过河

设置几个暗中扭转的机关
扯几条若隐若现的皮线
人藏在阴影下,手高举在烛光前
使出熟烂于心的演技
让一个栩栩如生的而孔
你来,我往
投影在小胡同的墙上

墙!无论多么破败
足以承载整个历史的影子
失血无骨的影子,沒有重量
胡同再窄再小
亦能容纳,无数人的过往

卷起早已没了腥味的驴皮
再一次装进戏箱里
踏着夜色回到自己的小屋
腰也痛背也痛。也不知
那面刚刚谢幕的墙,是哭了还是笑了

《戏台》

老戏台倒了
但根基依然沉稳
新戏台,就此而建
纲常里,刻碑的石工
雕梁画栋的匠人
传承的手艺没有失传
个个都是鲁班的好子孙

结构还是原来的结构
式样还是原来的式样。只是
高科技的手断,提升了
抗震。防风。防雨。防漏的功能
为了新的审美需求,增添了
以假乱真的好布景

又一班戏子登台上演
红脸。白脸。大花脸
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走的——还是原来的戏步
唱的——还是原来的戏文

《退场》

他一退再退,开会的时候
总是坐在最后一排
拍手的时候,比别人慢半拍
而且常常错把桌面当手掌

现在他手也不举了,掌也不鼓了
聋和哑,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他越来越明白,他的存在
就是书店一本无人问津的书
填补一下货架的空档

其实,他已经退出了会场
只是那把,不能空着的椅子
摆着他缝制精美的破皮囊

《遗腹子》

不可复制,不可修改的
雷声与闪电,一直在我的脉管窜动
回首之际,我已不是原来的自已

乘坐我年轮的马车,而来的是谁
而去的又是谁呢?留于躯体上
生命的辙印,能是我的吗?

如果我的父母愿意,我宁肯扔掉
他们为我精心策划的声名
提前亮起,盐渍血晶的磷火
去迫寻,冥冥中
一直对我充满期待的先人

敲开我大卸八块的骨头——
我是一个说不淸宗姓的遗腹子
是他们
共同的厮守与厮杀,留下了
我这个黄肤黑发,痛心疾首的胎身

风雨交加,四海生平之际
我要让一双双眼晴,为我验明正身
我只是一个,偶然于必然的经历
不再想让太多太多的人
误解为智慧或真理

《牛头骨》

对面的墙上,悬挂着的
是一只,没有皮肉的牛头骨
腥味不在,曾经的牛身牛尾
隐没在现实的背后

有眼无珠——已无眼球的窟窿
深深地陷于墙壁。对半而开的牛角
更显兀突而冷峻
壁灯把它的阴影投在桌子上
桌子上是一本翻了又翻的厚书

屋子里,今晚只我一人。于其说是休息
不若说是为喧嚣的一天,或
更喧嚣的下一天值夜班

就这样,我看着牛头骨
牛头骨也看着我。中间
隔着一种说不清的静寂和苍凉
唯另一面墙上钟表,咔嚓咔嚓地响

《探监》

给他五分钟的时间
松了他的手铐,解了他的脚镣
让他走出那个小小的黑房子
给他半平米窗口

冬天了,我不给他送棉衣
晌午了,我不给他送饭吃
他应该受到饥寒交迫的折磨
他有多少要说的话
我也不跟他说一句。他应该
在孤独寂寞的思索中度过

我远道而来,没有什么目的
只是想看他一眼。捎带着
让阳光照我的同时也照照他
我知道他没有罪
罪有应得:是他犯了不该犯的王法

《读一副画》

远山。白云
防风林带的中间
一大片玉米:白茫茫都出了梢
一个个腆着缨络唇红的穂子
碧绿的叶片,挂着露珠

眼前的田埂上
坐一美丽的少妇,赤着脚
怀里抱一吃奶的婴儿
吮吸的小嘴与丰满的乳房
凸显在整个画面的显赫位置

背窗面画的我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画面外
是正在向我延伸而来的高速公路
从画面最亮丽的反光中
能清楚的看到
挖掘机的大铁勺
正给一辆翻斗车装土


元风

梯子10首

《皆为序章》

春为头,发系于一身
系不住身体内部拱出的鸟鸣
莺啼越来越深,渐渐成了雷声
山谷开始空荡
我所热爱的柳树
被折去新枝

还原的钟声,像是做旧
其实不用纠结,这里是不是有过一座
千年寺庙
庙上的兽头檐角都是新的
庙里的和尚也是新的
香火,如一张契约

如果还来得及
你要签上你的名字
不为吃斋,不为戒

《请来漠河舞厅》

一只会跳舞的鞋
煽动红艳的光,像是黑暗中的烛火

那些在瓷面上晃动的竹竿
成了一场雨水

是从八十年代的自行车
驮来的青春。夹杂着时光的重低音

张开喇叭,对着空旷的树林
一只鸟没来得及画上翅膀

但是,木马旋转着
请来漠河舞厅

《西北偏北》

---重写孤独的守望者

那些可见的森林
压不住群鸦,以再见的阵势
迁徙一首歌

只剩下最老的一只鸟
注视它们聚集,逃离
不肯动一下高傲的身姿

发白的毛羽与树桩
染为一体。此刻,白色成为冬天
唯一的锚,拴住森林
深藏春天的流水
孤独是相通的

从第一棵树开始
从第一个冬天开始
从第一个守望者开始

《乡关》

小时候,你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以任意出入一道门

西门外,路边的白杨
从你两肋长出翅膀
父亲画的小鸟飞走了
西门在背后
成为了关

关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关内的人,一茬一茬在换新

当你老了
关成了一座山
关山难越
把守关山的
只是西门外那一棵老槐树

《春望》

风解开东门的栓
草色侵占了青山

穿过浮云的是笛声
零落的竹可视,可听
从襟袖抖出的草绿斜了腰

也在渐渐靠近
与张望的一道炊烟撞个满怀
那个打春的人却仍在浮云外

《.我为春天准备的风骨》

风,在春天,直不起腰杆
且将它拴住印象派的一只小船
牵引一条河流

我举起父亲的斧头
喊醒沉睡的嘉木
雕刻一条青龙,吞吐野火破土而出

花草含笑,成为一个阅读者
也为自己的角色悲伤,随风四散

我像一个过路的见证人
被春天撞到一段墓碑上

《.五花马》

偶尔会从胸腔中突袭
枯枝上摘下的仓皇
泛起一缕春光。但它很少出来

它拴住一间茅屋
当我把一盏马灯,悬挂在它头顶
会听见咀嚼的声音

时间也是缓慢的
被剪成五瓣
像一张纸,被折叠燃烧

随我迁徙,在它的背上
满身的日光月影
化为白雪一叹

《春天,像一只斧头》

从立春开始
森林深处埋伏的刀斧手
就蠢蠢欲动。向我宣示
新的一天,是属于它们的

我必须把陈年的冰
主动掏出来
不然,它们会举起斧头
砸碎冰块。我与泄露的风声和解

并将自己苍老的白发
修剪为寸头,与阳光互相渗透
湖水成为一面镜子

薄暮中,我也被人流簇拥着
朝着春天祭祀的方向奔去

《.我是我自己的码头》

湾仔码头拆掉了
新建成一座博物馆
陈列旧时的各种器物
一双铁制的鞋尤其注目
好像刚从我的身上走过

峡谷、山岭,是它的
码头的喧嚣与繁华也是它的
两岸的花草
也在对着它笑

流水就越发地汹涌起来
从未停止过

我所看到的只是流水的一部分
从码头向外展开,黑胶片一般
另一部分,扎根在胃部
仿佛,这一堆一堆的米
簇拥着父亲以及更多的人群
在持续,用石头砌一座属于流水的码头

《过天台山》

你看,河水静静流淌
“那些过客啊,
是风的遗忘还是河的思念?”

“那河水,它从高山来,向大海去。
见证了太多的变迁,但它依旧清澈,依旧向前。”

我默默,把流水挂起来
流水中的石头、浮萍在阳光下
有的落入悬崖,有的像仙女散花
物归原主

你在河中舞蹈,神鳌背山
恍然间如河中的一滴水,浮游海内
岁月流转,悲欢离合
这条河流是不是通天河

“不论风雨,只论事物如何变迁,
心存善良,就是最好的修行。”
我深信,这一定是春天里谁丢失的
登天台山的梯子


秀春

《我喜欢》

我喜欢安静的家里
一切静谧的事物
当我打开灯光,然后又
迅速关上
我喜欢那摸黑进行的一切
月光透过窗玻璃折射莹莹白光
仿佛儿时重现
母亲向我走来
她牵着我的手
走进她的房间
她在没有我音讯的那些日子里
我无比怀念——
我是她的女儿
胜过是上帝的

《虚伪在迟疑中进行》

事到如今,
我不得不告别
那过去重复一日的生活
我的母亲,在针织厂宣誓过她
年迈的主权,

那些机器便是她
发出的轰鸣。

她再也无法老去了
因眼角的皱纹悄然提醒了我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
我们嬉笑怒骂,买磨练心性的单。

这让我想到我的母亲
生我养我冲我发过莫名其妙的火
她发完火的样子
像极了别人看我的样子

《新的一天》

你总是在慌乱中寻找
慌乱本身
一个没有完成业绩的人
他始终在挑战新的任务

夜,一如既往的黑暗
而我喝酒是为了忘却
忘却因无法陪伴的
时间与理想的残缺

这将会到达另一个顶峰
在第一个客人敲开金蛋奖品时
没有人知道他取出的五百奖金
经过了几个老板的手。

《当你拥有后》

1
时间是一群幸运的观众
它们像流水一样,经过你的手指
我的心,曾把不坚定的信念
留在青葱岁月里

时间,将你变得羞涩
花朵,将为你而开
那条永不变更的忙碌街道
突然变得干净有序

2
上班期间
你只为一个客人温柔
换另外一个,你加倍温柔
直到他们
面无表情的拒绝你

当你认为拒绝是种美德时
恭喜你,你成长了


独孤魂

《夜满关山》

另外一些,被珍珠密封的星座
你叫不出名字
想象之外,时辰在银河路拐角放烟花
而所有可疑的沉重
置于剑上。长吁一口气,为何要断掉负担的源头

左右臂的力量,无比悬殊
盲目如同定语从句,阵阵呼吸
扫过脸颊
你必须叫醒我,向前的路一点点长大
点燃或者熄灭,我们一起执行

《梅花落》

是取了月亮的影子,盖在身上
是满满悬念
跨过一柱香时刻

梅花亲吻过腰身
印记就苏醒了。买断刻板的复写纸
细细密密,纹进肉体

谁还停留在消亡的路上
光体运转千年,那个千面风华的少年郎
再次重逢于梦境之中

梦打开了梦。梅花一瓣一瓣
依次穿过迷雾,城门,发光的水域

如此清晰。搁浅了整个夜上
遗漏的残缺,正中远方命门

《晚弦》

仿佛你就是为了颤栗而生
翻过历史副本
一曲空城,千层迭起
这着实难以确定,滚烫中来,优雅而去

沿着轮廓线读你,再往深处,探究其形状
以及孕育着的古老部落

你的模样,在事物之外,在记忆剥离的刹那间
静穆。冥冥中,激流回旋,冲撞的声音
突然就允许一个人

紧紧锁住自己,如同困住心底
背着十字架的兽

“铮,铮……”
它在延伸,在结尾潮湿处落下香气


《悬溺》

厌倦汛期坍塌,叉着腰对湖水指手画脚
说恨别鸟惊心的话语,写烽火连三月的书信
说一辈子长短不一,偏又贪恋,月光下合欢媾和
胸腔积了太多海啸台风,山水踩住的阴影
互生念,互生怨
再这样下去,将会丢掉钥匙,丢掉红漆大门
丢失护院的松柏
承受离别之苦,承受病痛舔砥热血
消弭铃声一晃一晃离开掌心
碎了一地灯光的杂音
陶俑何在?落叶安在。一朝一代落在台阶上的头发,灰烬之灵
缝隙的流水拐弯,两岸清风在耳边呼啸,放出
时间里的犬吠,分化了谁与谁的关系

《 一人心》

那些叶子落得如此奢侈,枝桠过于空旷
落完自己还不够
还落进一个人的一生,风卷青云

眼里的黄昏盛大,有弱水三千
只取其一瓢,用来安抚

不必解开冬天的盘扣,再递上一份辩解文案
也不用消耗蛮力,吹跑岩石上的热气
我在石头内部,一点点捯饬

寂静令我喜欢上树林里的身影
薄暮成倍放大,谁也阻止不了风的步伐

都怪山脉太长山峦太高,我估量不到千米之外
火烧云消费了多少火星
我相扣的十指在自转,他的气息灌进喉咙
若调运三千转速,和显微镜的清晰度
不知能不能抱抱他

《 杀死一匹马》

只在失眠的语境中出现
拉满弓,是我能驶出的,最远的距离

风帆绷紧,一份清单在半空
高高扬起头
我看见上面有你的名字,雪花围绕
你牵着马儿准备飞往异域

凝聚各处风声,秘信顶在枪膛
就等积云雨洗亮双目,一声令下

《因为相信》

人间还有美好存活,保质期取决于
心底有多少善意

大多数人身体里,自私比较活跃
他们想减少纠缠,多出一些身体的重量
想用新的星辰替换旧物

还有其他愿望,等待与黎明邂逅
用人之初性本善
除尽世间洪流
余数如刀,亮闪闪的,站在那里

《 一抹红》

如樱花凋敝的年纪,见证一座山
张开的裂口
云影残零,神情模糊。再谈起忧伤事
内心的浪潮就有点失控

故国明月爻爻,今生月明斑斑
怎样念及,才能抵达一首词上阙
把情绪交给礁石,声音交给暗流

把欠下的爱,还给天空,大海,以及镜头里
满眼水雾的孩子

《月下独酌,长风寄锦书》

把一生的溪水都用尽了
我快要忘记你真实的样子
造物主借一首情殇曲子暗示过
但凡正确的美总是先从小楷开始
不拘小节,不会惊天动地
破坏你无比珍爱的自由

费尽心力喂养一株无花果
围墙很高,心思很小
曾听你说过,我每想一次你
就错摁一次按钮
嗔怨时光不够柔顺,生活的曲线不够锋利
弧线太美不屑于使用迂回战术

可黑暗也有杀机
偶尔在一篇文章的章节停顿
必定会遇上刺客挪移身影
克隆另一个刺客
面对这样的场面,我被惊悚锁了海马区
思维与逻辑像两条永不交集的平行线
至死不相往来

你懂这种感觉么
紧张先于我跳进深渊,叶脉抽泣不停
要窒息了!必定有什么是我所忽略
所遗忘的
比如火车,书架,某种冷峻的语法
来不及使用交谈技巧,来不及把拐弯的河流掰直

我困在分母的位置,不断倾斜,直至缩成微积分的小黑点
恰恰是,被挑中的那个
是谁滚动口腔,托运尖锐的滋滋声威胁我
是谁把幻象订在复印纸左边
首行缩进两格就有成群尖叫挤压过来

幻象呼啸的速度太快,下降到
一千米,一百米,五十米
依旧在影响我,包围我,呵退我
恐惧时刻准备俯冲,我像少了羽翅的烟花
开着开着就消失了
这短笔画勾勒的人生,这沉闷的段落

白昼太短,夜晚太长
我还没行至信纸的落款处
漫天飞舞的棉絮,枯萎的叶片
就要把我拖进偏正词的漩涡
未说出的话,未拧紧的河床,沉默的戈壁滩
信封还没封口就全部沉陷

我的沸点被外墙的喧哗压制
但是春天呢!我要告诉你具体内容
一个磨损的日期,和经过阳光的书页
你要不要体验一次?因看到你,而沸腾的
惊喜,就要穿过你,砰砰砰的心脏


绿z衣

一瞥可惊鸿》

在你之后
什么都是空的
我不能把对一个人的爱恨
轻描淡写说出
等待越久
文字越显苍白无力
心碎是无辜的
疗愈也是
午后一个人的落寞时光
吸引着我闻声而来
此时刻公园的四野静极了
鸟雀们透过树枝弹唱
梅园的雪越积越深

《新年快乐》

也是被雪绊住了脚步
困守一座古城
九十年代的清白保留到现在
四川小酒馆和水清路
你对它堆积情感
堆积的祝福还在路上
清凉寺开出的桃花有山水之美
白色是我收到的唯一定情物
每一片飘落的雪,和搭肩的你
都有着明显辨识度

《向晚》

你爱着小天使,吹汽水泡泡
一个人编织春天花环
努力寻找被季节丟掉的部分

此时刻益阳的天气还不错
浦东街头没有风。朋友的影子酒吧
你把知已当作心灵底色

我们偶尔举杯,也对影。
月色教会我们许多事
远处一片昏黄灯影,和美丽的重庆森林

《一个月亮掉下来》

持续低烧,38.5的体温
最后一位做川菜厨师
被掉下的半枚月亮砸中了
喉咙里咳出千只蝴蝶

轻飘飘酒馆,小弄堂
这座丝织物包裹的城市
在倾斜,它在辜负一座比萨斜塔

一个人漂流久了
盐城是道过不去的坎
他选择南下,坐慢悠悠的火车
对六朝的古都视而不见

《最好的启示》

雪下到第八级台阶的时候
那里有环卫工清场
还有人采摘,挂在树上的小星星

招惹的繁华泛滥
它选择迁徙,不停地驻足
在下一个渡口,唱:廿

不忘与回响
半生,姻缘
都被一个抄经书的人摘了去

你这个二流的手段
“不可以冒失,不可以伸手采下那朵
洛阳的白牡丹。”

《雨天在望》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围炉
加一枝柴火就好了

这里是爱的苦役,不爱也是
有时我们向大地示好
向寒冷的冬天示弱

每一片令人神往的雪花
那些年未寄出的信件
都将被,一一感化

《远离冬天》

风吹过洛阳的时候
我是被古城掉下的半片瓦砾刮伤了
如何对一座城市产生兴趣

我们心向往之的地方
从手机上百度,和用其它方式导航
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个人收拾收拾行李就好了
从西藏南路,和更加直接的人民广场
一路往前

《昼夜是古旧的》

她是来与你是交换白昼
几桌上铺满柿子,美丽杜鹃花
小小的青杏
从石阶一级一级滚落下来

就要藏不住冬日的秘密了
雪花白,和一树梨花的白
在你眼里的空洞
有静怡之美

银器上的山水痕迹是刻画的
她一害羞就把自己藏起来
让你听见
“叮铃铃”的环佩之声


温柔的药

《夜满关山》

小丽,夕阳已经消失
阿杜回家
关山在等待一支响箭穿过夜空的胸膛
我微微发凉

快看,那只白鸟刚刚飞离高枝
你想要晃动
想从黑暗中突围,小丽
夜色涌向四周,阿杜睁开眼睛,来不及适应
这快速抵达的黑

关山是敞开的
让星子寻找下落的缝隙。我是谁
当时间指向七点
有人停下,以月为弓

《梅花落》

有人没有告别就离开了我,小丽
伤心不是病
花落是因为病得不轻

我要跟阿杜说
不是每一朵梅都活得那么正经
小丽的心曾借给过它
我的,也是

它从两个人的心间落下,在以为的枝头重新打造空巢
北风凛冽呀
我也可以那么冷那么轻那么无所谓,阿杜

小丽对往事总是不肯死心
你要劝她
世间多花事,未了只自己

《晚弦》

我以为的晚是在看不到你的时候
阿杜,我的夜无弦
我的弦,不分昼和夜

小丽会来与我一起排练
一起念到: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那时,白鸟被林梢划伤
空气里没有腥味
我想对着空荡荡的东方喊自己

阿杜,我的指头满是血迹
小丽却没法看见

《三尺雪》

低下头颅未必能让神灵放过眼前的风光无限
小丽,快跑
阿杜等等,等我取回相片

你的唇上留着她的香味
令我想不起,黑与白混合是哪种结局

浮在日子的表面
不想浸湿自己,也不愿把门前的路打扫干净

那么多人穿越冬日火线
还剩下多少,值得你与我
我们共同深陷

《红楼飞羽》

投不中,就退
爱不得了,我就与小丽抱头痛哭

阿杜,冬天连做梦的机会都不肯借给我
时日多么动荡
我的头上冒出白气
小丽一心扑在缝缝补补的针线活里,你不要跟她怄气
也不要让我提醒,要注意眼睛

当她拉扯着丝线,从中获得快乐
阿杜,你也要学我
祝她快乐
可能一开心,那梦也会寻上门

我活在一月
有时像水,有时像月亮般消瘦

《本是江湖寂寞人》

阿杜,与小丽多聊聊
不要与我说话,更不要表白,不要浪费生命之光

我站在黄昏,眼见灰将天边灼烧
来不及呀,阿杜
我来不及扑灭,火苗从你眼中窜起。来不及割下寒衣的一角
裹住冬日的一次次汹涌

你的来路那么长,阿杜
当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千里迢迢,小丽已经入睡
她像个无心的孩子
不怕冷 ,喜欢靠近我的一侧,和衣而卧

阿杜,我希望她是有梦的,也有幻想
有爱她的人勇于守护
也有我
在她沉默的时候唱走调的歌

我们会像雪片那样飞扬又坠落
又会像叶子
有时长在日子的左侧,有时偏偏出现在日期的右首

你不是我,不是小丽
我也不是阿杜

今夜,我想念的依旧是他与她
阿杜姓杜,小丽也姓杜。他们一人在南,一人在北
我成为中间人
左顾,右盼,像个钟摆

《远处有座雪山》

我在岸边等候
你没有从远方赶来,小丽。夜晚需要火光,我需要阿杜
也需要你
抱起云朵般的身体,走向山谷

他们不在
想我的,爱我的,以及被我恨过的

那山早已空洞
仅留下了风,一直盘旋于我们的头顶,小丽
你要把耳朵拉长,解开衣襟
让我躲进去

阿杜变得又懒又不愿说话
不愿看见那些曾养育过我的风找到出口
除非,雪开始蔓延
我把自己当作一根路边的野草
吹呀吹

山,近了
小丽,我的心慌着。阿杜不见了

《悬溺》

拥抱彼此
直到两肋之下长出缠绕不清的藤蔓。阿杜

你的唇是不是软着
叫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小丽不由自主地发软。我要倒下去了
阿杜,把我从这无尽的黑色
浮上去

幽蓝的篝火,映照着你与我。阿杜
我们渴望失控
在彼此的世界里找到自己
渴望,双手交叉着,把时间的发缕轻易地分开

别去想小丽
她会咬着下嘴唇,朝向月亮
那么白,那么亮,那么让我喜欢

让我想她,阿杜
你的左手被小丽握得那么紧张

《被风吹散的我们》

小丽,你是不是我的侧面
是不是阿杜的新欢,是不是我稍微一冲就能遇到你

我爱自己的影子
可惜,她长得不好看,所以阿杜从不低头
也不与我提起遥远而苍白的从前

短暂,令人心紧绷,小丽
很多次了
我无力地倒入夜晚又不肯就此罢休地从夜的沼泽里爬上来
阿杜喜欢摸我光滑的脸庞
悄悄地说:
傻瓜,我分给你那么多时间,路就接上了

你不会知道
我多么享受在孤独时成长的烦恼,小丽
阿杜贴在我的后背
我不断地,不断地摇晃自己
这不是摆脱,不是
小丽,我的想太深太久,甚至忘记自己的姓名
————阿杜,阿杜

我的嗓子,哑了

《灯火未眠时》

意不意外
阿杜与小丽同时出现在我跟前。我还没卸妆,还没有触到一月的水凉

把手伸向灯火
烤我:时间温柔却不耐烦。它自顾开花,结果
让我摸不透底细

离他们远一点,再远一点
雪也会落得更快一些,更厚一些。去,隐藏所有的足迹

可,我有敏感的爱与伤
有埋藏的名字跟随自己一路飘摇。我的白发,我的红颜
我的,经不起折腾的情与牵挂

请回。阿杜
请进来,小丽


穷人~

《梅花落》

一生中总有人会与我失约一次
而又忽略被辜负了什么
时间越来越淡然,仿佛身外都是类似梅花飘落的事
令人伤心的浮云
往往就堆砌成了关山某时的样子
在冬季
我们遥遥相望,辨别一场风声中的欲望
是否还带着人间的潮湿

《江湖寂寞》

等待,爱和遗忘。连同一场雪经过了我们
我们是古老故事中
热爱麦穗,同时也热爱星空的人
我们是恋人,或者陌生者
江湖永远是一种归宿。这不容置疑
第N年,山谷里的风
吹得树桠呜呜的,这更加让我忆及海边悦耳的鸟鸣
我途经很多个寂寞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一再重复,像无数个辽阔的黄昏
悲悯而神圣
我总是不善言辞,说不出匆匆走失的时间
需要怎样的体温和颜色

《一个人引领一场雪》

这是一个新鲜的世界。雪召唤我们
继续走,仿佛重新启程
还有许多富有意义的事情要发生
我们将不再缺席

一个人沉默久了,如同时间散布在荒野
而忘记了开花
雪闪现的光芒,有创痛被抚平后的镇定与欣然

但精神的余烬还在燃烧
我们为此庆幸
一场又一场的雪,覆盖一切也滋养万物
我独自走在大雪中
风激越依旧,紧紧地簇拥着我

《被风吹散的我们》

无边的芦花,不停起伏
千里之外仍是灰色的天空,四下空无一人
冬天寂寞
我们像星辰一样,隐在夜色中

或许需要足够的黑
微小的闪光才可能会被发现

白天的繁忙让人群中的我们远离玫瑰
天气偶然晴朗时
尘埃在光束中,涌动着
这空洞又切实存在的游离的意识,足够容纳更多的星辰
去漂浮。像风一样如谜如织

《爱,声东击西》

没有膨胀的欲望,只有越来越小的胃口
天长地久的日子里还剩下什么
乘飞机,赶高铁,在不同的城市仰望星空
不必拘泥生活的烦躁与荒凉
我们忠诚于生活的忙碌
而不去介意爱情声东击西的伎俩
也不要茫然,更不会绝望
我们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欢快地喝酒
然后大睡,醒来时,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谈论爱情了

《杀死一匹马》

手刃敌人的快意
不能等同于杀死一匹马
乖戾的马,是曾经不羁放纵的少年人
请你热爱他
不要让他颓废,沉默
请不要杀死他

所有人的青春都没有羞耻
可是为什么
少年人一去不返,留下广阔而昏沉的原野

《那些稍纵即逝的》

忘记了。被我们忘记的事物
一定还有很多
怀疑是午间的日影
在移动。为什么要苛求天空一样的永恒呢
路过小吃店、鲜花店、咖啡馆
只要我不停留
我与它们就是彼此的时光背景
诸如此类,还有故乡
路过的城镇,曾厮守过的黄昏与恋人
那时候的悲伤很完美
也宁静,容不得被别人打破
可是现在
我们心悦诚服,被今天的风声收纳
这样的满足
当然也是我们终将消逝的一部份

《不合逻辑的》

我说要去吃饭。过了很久
你问我
你吃过了吗
当然,我没有,我仍怀着饥饿感
等待那些将要结束
而拖沓,又忽然开始的事情

生活就是这样
用欲说还休的方式占据每个人的一生

但你能说这是折磨或者享受吗
不。这很有意义
我们在所有的逻辑中,理不清光与影的线条
欲望也是精致的空缺啊
睡眠也是做梦的温床
你不要问。我也解释不清楚
我说的这些
也对,可能也不对

《明月楼》

没有风暴。灯光略冷却绚丽
明月楼像海底的宫殿
在山谷的夜里,没有起伏不安的海水

我们离开酒杯,窗外是云下的村庄
夜里不再燃起什么
此刻一些人必定已失忆
所以薄雾带着无欢乐的光芒,弥漫着此刻
亦无痛苦的树林

雪花仍是一种遥不可及的表达方式
不能湿润冬天的嘴唇
千里之外的流水或许正在轰鸣
明月楼永远属于人来人往的年代,具有金属的回忆
我今夜住在这里
明天,我们将借走一路的风声

《即使我一言不发》

我没有钟爱之事,也不关心人类
甚至也不需要向冬天证明
什么样的幸福是少女的眼泪
什么样的愿望拥有琉璃色的水光
世界上总有一个安静的午后
让我们完成对一块石头的雕琢
然后是黄昏般的孤独,让一些人怆然泣下

那一刻
我们都很短暂。仿佛一时间
什么都获得了
又仿佛一时间我们什么都失去了


滚轮子

我在山路深处发现一个意象》

我能认出那些山
山认不出我
它还是想我,游览完
赶紧走
让它静静心,吐吐气
它有自己喜欢的人
它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树林里每个阴影都是一个单词》

树林里每个阴影都是一个单词
这些单词非常多,形形状状
它们在表达什么意思
应该是森林
有的也在表达鸟,表达蓝天,花香,风和雨水
在这些晃动的词语中
很难找到人这个词
也找不到斧头和火

《匿名上网》

这些名字适合讨论
诗需要这样的名字
这些名字已经讨论很久了
除了诗,名字里再看不出其它东西
这是多么纯粹
让名字仅是一个符号
更多空间,留给了热爱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贺!欢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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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4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赞赞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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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4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期整得挺快的。祝贺。问好各位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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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4 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低处的迷雾老师也辛苦了。做着这么长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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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5 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迷雾辛苦,学习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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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5 09:51 | 显示全部楼层
雾姐辛苦,学习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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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5 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辛苦迷雾,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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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6 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贺,首席辛苦了!这一期就留给大家自行交流。我拿小板凳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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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7 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迷雾辛苦,好好学习精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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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7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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