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扫帚/凡人影/保质期

余梦江河

丛林


人间在这里，雕像也在这里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两颗树互相伸出手臂，周围的灌木是它们的孩子，玩着小蝴蝶
它们的刺是一种调皮，一种挑逗
让沧海的声音变得单纯
一根被割去头颅的树桩，失去了鼻子，眼睛，耳朵，嘴，手臂
只剩下心脏和无法撼动的双脚，它是一把无弦琴
黑色的猫看它表演，白色的猫为他披上衣服
你给它戴上帽子，它更像你
你们弹得落木萧萧，弹得落花流水，弹得虎啸龙吟
弹得虫鸣切切，弹得晚风和落叶一同睡下，人间可以继续变薄，用音符吹破


扫帚


扫完喧嚣的江湖，再来扫雪
寂静用来清扫人生
它扫过扇形的阴影，它扫过计算者的获取和失去
它是灯与星的尾巴，它是爱的余音，它在新的空地上抚育思想
它是人生漏洞下沐浴的身体，世界源源不断到来，又被它源源不断输送
每一条路都需要消耗清醒的竹叶
每一条路都在滋养无声的花朵
它总是等待一双有力的手，简朴的心
柔软捆成一束才能拂过那些坚硬
而它纤细的末梢将弥合一切的裂缝
世上，本是尘归尘，土归土，你还需要是你


凡人影


你的灵魂是复数，整合充斥一生
无数缩影暗恋，空壳是你
他们争着给你刷漆，五颜六色
每种颜色都是刀子，晚风祥和是刀子温柔和解
你感受凛冽之意，或许是争执暗示，是战争序曲
锥心之痛，总有一方失败，在你身上割肉，割领土
我还不能归纳你
善恶美丑——好人之恶，恶人之善
奸诈，懦弱，各具优劣
看你温顺，帅气，看你恶，狰狞
看你用光词语欺世盗名
你至死都怀揣谜团
病会死，善会死，恶会死，放纵会死，矜持会死
可爱会死，温柔会死
一百种刀子，就有一百个死法
还不算，它们举着刀子谈论你的后世
——只有我看得见


保质期


我不知道
温柔支持的保质期是多久
之前平静地干掉一个阴影
需要旅行冲一冲晦气
我要携带风格不同的杂志
还有我的
幸福三十九贴，这只是目前的数字
还要带一些空白A4纸
正式地写下几行字
要多一些
其中有太多是必须揉戳的
然后狠狠说：滚吧！那不是诗！

苏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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