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霜的十一月

【昼】无霜

1. 十一月的早晨

从十月中旬开始，挖掘机，切割机
等等各种机器
以及锹铲，铁棍等，各种工具
一早就来了，开进后院，动土挖沟
外加当院，一些凑热闹的老人
人声鼎沸，各种声音大杂烩

我偶尔爬上窗台看他们操作
多数时候坐在声浪的顶端
敲打不出零乱的文字
偶尔逃出去
欣赏人工或天然的美景

金秋十一月，机器声少了，只有人语
和各种敲打碰撞的声音
估计将近完工
而前院机器声响，叫醒晨梦
又一条沟开挖

2022/11/5


2. 青眼

那辆车开过来
缓慢，摇晃
像背着重物的老矿工
颤颤危危的样子
仿佛要晕倒
仿佛一侧身就会散架

它开过来，开过来
在我的面前顿了一下
一颗圆头从驾驶窗口伸出来
大声喊道
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2022/11/7



3. 秋天正换取平静的表面

一群乡下人，开来挖掘机，举着钻孔机
在秋天的腹部挖了又挖
秋天吐出绿，吐出黄
吐出石头和泥巴，吐出苦胆

阵痛过后
城市的淤堵被疏通，毒瘤被切除
乡下人走了
城市人出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2022/11/7



4. 命运误点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

我幽寂的心一再浮沉
沉到谷底
乃至虚无
没有谁看见
没有谁给我反悔的机会

我唯有在梦里
一遍遍爬上那个山坡
一次次摔倒
像西西弗滚石
被命运之绳牵着
一次次路过那个节点

2022/11/8



5.  发如银

站在无垠的风中
听到远方的风
向更远的远方驶去
我飞白的发丝在风里舞
不动是沉重的双腿

不想这么低吟
不想，被你当作路边的草
视而不见。也不想
整日的等待
我要找准一个方向
去实践一个久远的诺言

2022/11/8


6. 交付

敲下这俩字
先捂住胸口，小痛一下下
不想指摘，不想
注意力停留在一个点

女儿，抬头向前看
你是我的。更是你自己的
主人。每一条道路都是流水
每一阵风都有反复
行走，飞翔，坚定，执着
自己保护好双脚和羽毛

2022/11/9


7. 捕光者

他们一窝蜂地涌过去
又一串鞭炮响起，又一个牌子举起
又一个戴花的人被推到台子前面
分享意外的喜悦

被这光环罩着，台下无数观众
齐刷刷，挥动发财的手指，刮刮刮

也有沉浸于自己的旋律
唱着，舞着，弹着
一任前后左右的光影掠过
把桨荡到理想的巅峰

他们谁也没注意
头顶的圆月亮，已被天狗光顾
历过一次死生轮回

2022/11/9


8.  我的十一月

日子一晃又过了半月
这个十一月，和十月没什么两样
天气像变脸的娃，热一阵
凉一阵的，掀不起什么风浪

挖土机和电钻，以及别的工具
从屋后到屋前，反复钻，不停地掏
似乎每个住宅区都掀了个透
有没有挖出宝贝不知道
黑土倒是一堆一堆的占住过道
翻出来又填进去，外带各种管子
像我码来码去分行的文字
没什么新意

我碍于噪音，去外面转悠了几趟
有时被冷风围攻，有时被炎阳追堵
多数时间坚守小楼
有条不紊过着自己的慢生活

2022/11/15



9. 看到晨曦的小平房

这个诗意的题目敲下去
仿佛我离诗人又近了一点点
听到鸟叫唤。久违的声音
把心空荡开一点点
几欲乘风

稍息了几日，后院电钻声又
比我先起一步，还有猫头鹰
不知在哪个角落唱晨歌
窗外人语声渐
有烧卤香味飘进来
勾起我肚里的小馋虫

2022/11/16


10. 反弹的锁

想要捂住双耳
嗡嗡嗡突突突的声音
总是左右夹击穿破耳孔
弥散到所有空洞

白日它总是准时到来
哪怕灰沉沉雨将至
那些爬行的虫子见光就走
扰乱原本纷纭的秋梦

把一个无趣故事反复讲述
像不像祥林嫂
但无所不知的你呀，定然深知
弹簧藏得再深，锁不住陈年老窑
醇厚的思绪

2022/11/16


11.  一片落叶

她高高的个子，国字脸
长长的头发盘起来
很精干的样子

开学放学总有她的事
说话的时候有颤音，有点结
中气不足的样子

她给我看过她的风景照
挺拔，略带几分妖娆
波浪的头发披下来，颇为摩登

退休后，在街上遇见过一次
牵着如她一样骨骼的小孙女
一如既往的热情和亲切

不曾想这样一个鲜活的人
怎地忽成落叶，在这个冬天
第一场雨里

2022/11/17


12. 晚风

向午的时候写晚风
写飘落的秋叶
以免邪气入侵
以免飞针走叶沾身

有一首歌唱
晚风它轻轻地温暖
而昨夜的风，如一道闪电
砸中了许多和我一样
缓慢行走在自己的轨道
不抬头也不低头的人

2022/11/17


13. 雪羽瓷

有一种瓷薄如蛋壳
轻如蝉翼
如霓裳羽衣，旋转，屈伸
舞出柔美的极致

放在橱窗里我欣赏它
听它的主人一遍遍说道
但我不去碰
愿它沉醉，延续梦的精彩
永远
不要醒来

2022/11/17


14. 闪光的刀背

蒙蒙细雨下了两天
该落的也都落下
是时候鸟尽弓箭藏了

而另一些鸟
却一排排占住屋顶
像锱衣的修士
忙前忙后打扫现场

2022/11/17


15. 狼护卫

知道你的刀很锋锐
知道你有通天的本领
一次次拜倒在你面前
无非是想寻个活路

求你高抬贵手放我过去
求你饶恕我曾经的言语冒犯
那都是因为求生心切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手中的刀血腥太重
需要更多的善行来擦洗
我愿意成为你修行路上
第一把刷子

2022/11/17


16. 迷幻出现的那刻

黑幕，瞬间遮挡所有
我大喊，无声

空张着嘴，被一只灰雀
叼一串腐肉，诱炫于崖边

磨盘一样蹭过去
惊于渊际，醒于枕边

是夜，不是晨

2022/11/18


17. 小失意

我看你时，你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看你，你却走来

掏出一颗糖，让我以为全世界
都是甜的

你转身，不说拜拜

夜深了，我吃糖
吃到糖衣下，淡淡的酸涩

2022/11/18


18. 反刺

你就一刺猬，浑身长满刺
日里刺，夜里刺
对每一个接近你的人
你举刺

你刺别人，也刺自己
你被你自己的刺
扎伤多次

有时卷成一个刺毛球
可爱的样子
无人知道你刺的下面
多少痛

2022/11/18


19. 孤单北半球

我倒是想
把全世界给你
你顾得过来吗

巅峰美，努力攀折
若是披荆援藤，上不去
半山腰也不错

你怎和我擅庖厨
豆沙包味美
还得看货柜有无

筷子粗的用过，细的也能
小脚被束，撒开来

躺平了，侧身莫太猛
小心郁隔

2022/11/19


20.  流水穿过后花园

你说你们那山青水秀
资源丰富，是省城的后花园
我们这也是
他们把你们揽过去，给奶吃
你们一体同袍，暖和着呢

他们也惦记我们
他们把嘴伸过来，呼吸天然氧吧
免费的空气。把腿伸过来
把他们的须足插进我们
土地的深处，汲取源源不断
清甜的泉水

2022/11/19


21.  太阳照亮每个弯腰的捡拾

是的，大潮退去的时候
会留下许多，亮闪闪东西
是大海的馈赠
给那些起早，迎接太阳
从地平线升起的人

他们弯腰，向每一枚贝壳行礼
向大地行礼
太阳不会忽略他们
太阳无私地，为每一弯弓箭
镀上闪闪金光

2022/11/19


22. 秋的果实

秋天已远去，而秋后的账
一直算不分明
起先是新冠，而后俄乌
他们不厌其烦，卷起满世界烟尘

盘桓其间小民，深居简出
为免菜篮子虚空，偶尔栽种门前
弟弟手把锄头，漫山里搜寻秋的果实
哥哥拎着菜篮子，相送白菜萝卜

他们劳动的样子极为帅气
妈妈将采摘的辣椒晾开
一大片红，点亮我们
人人都把泪水藏好，笑容在脸上

2022/11/22


23.  灼灼

晨光里醒来
带着梦的余温
熨一遍手掌
回想剧情，大抵
与一双鞋子有关

饥荒时啃鞋面
甩不掉味儿漫溢
难吐一字
得意又让鞋
赤着脚儿于陌上
捡拾过季栗子

有醉汉枕木拦溪
诈取买路钱
妹妹不知凶险
化游鱼，入水戏莲

2022/11/25


24.  掌声孤零零

伊呀呀老调唱了千百回
像平坦大地一览无遗
像平淡生活一日日重复
昨天的自己，有时也厌
这样无变化，无从舍弃

有人说没有变化就是最好
人生路上惊涛拍岸能几回
千堆雪或许瞬间化为云烟
拼尽全力绽放的花朵虽艳
搏得那时那势那一片掌声
那得聚合多少世代的裂变

平凡如我，习惯波澜不惊
于涓涓细流中撷取一小朵
浪花。习惯于絮絮叨叨中
独自把平淡生活一再弹唱
岁月静好，让我就这样
在老调重弹中一点点变老

2022/11/25

幻中行

这个不好意思

【昼】小云

无霜午好

【昼】无霜

【昼】小云 发表于 2022-11-27 11:33
无霜午好

午好，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