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清醒的冷漠，扭曲的温情--读西风瘦马的几首诗

瘦西风

清醒的冷漠，扭曲的温情--读西风瘦马的几首诗
/乡村歌手
初读西风瘦马的诗，我感到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那些不合时俗的感觉，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句子，尤其是他那无所顾及的元叙述无一不在告诉我们现实的怪诞，理想的滑稽和他个人所经历的苦难以及他依然纯真的梦想。他按照本体世界的要求生存着，思考着，在发现理性世界的同时也挖掘着事物的非理性，但又艰难地沉浸在美的精神世界里。这双重的流浪使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在青春中成长，就在青春中灭亡”。
妓女可以说自己还是个处女
处女却被你们抓起来说成了
妓女
生活如妓女一样被百般蹂躏，日以继夜，
被压在身下的不仅仅是肉体。
理想如被梵高割下的血淋淋的右耳朵，
在乞求一些鲜花和掌声。
生活就像被强奸一样
当你不能反抗的时候
那你就比目享受吧
沉重的存在，病态的激情，令人感叹又让人忧虑。西风在诗中通过写实在的现实和虚幻的追求，用最能引起厌恶的意象表现着他的戏谑冷嘲和他那调笑式的述说。在我看来这些看似闹剧的叙述中其实隐藏着他深深的悲哀。他是否是想通过某种对比在其诗中造成一种悲喜交织，严肃滑稽的冷美效果呢？
做人难，做狗更难
做人可以没有人性
做狗要是没了狗性就成不了狗
会被打断狗腿的
我一出生就被拧在一台巨大的机器上
我是一颗螺丝钉
他们不停地给我上油
使我二十四年如一日新
可他们不知道我里面已经生锈了
“我们所处的时代就是这样的时代，
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我们很快就要上天堂了
我们也要下地狱了。”
在这里，西风的表达是直率的。可怕的直率使人们在道德情感上不易接受。这也是西风的诗歌不被理解的原因之一。其实在西风的独立写作中，他把某些哲学的沉思，生存价值的探索都融入到他的诗中。在他诗歌的表层的确有一种病态美和某些令人作呕的地方，然而我却以为，这种类似波特莱尔的表达正是为我们日渐混乱而又苍白的精神生活提供了某种新的思考，让我们某些麻木的生命有了新的知觉。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他对人类命运的关注和对不幸者的同情。于是他写农民和民工：“麦子还在朝着西方愤怒地生长/农民皱起眉头/ 攥紧锄头 /我们瘦弱的身体 /圆睁的双眼”，“像个纤夫艰难地挪着步/ 爱神的鞭子狠狠地打在我的身上/留下清晰而绝望的痕迹”， 他写父亲：“他从未进过发廊 /虽然他很想去/可是他没有勇气/这会使他/身败名裂/晚节不保”，他写朋友：“我握住这位兄弟的手，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他还写爱情和女人以及他自己，这是他笔下最重要的部分：
让我下辈子选择做一个诗人还是做一头奶牛
我选择后者
因为一首诗不会比一杯牛奶更有营养
我以为爱情可以长命百岁
可她总会有个三长两短
让我葬了又葬
我不可抗拒地出卖我的身体
在两腿之间，肚脐之下
有一个欢乐而罪恶的源泉
在真实里低头
在谎言中昂首
有的人活着廉价
有个人廉价地活着
生活不过是一个被人们遗弃的安全套
在这些诗句中我们可能看不到一点崇高的痕迹，但是西风却在丑和美的交织中表现了这种丑化了的美和扭曲的美，用审丑的，无情的，非常识的，戏谑的语言揭示了生活中的道貌岸然人格分裂的世界。
荒诞主义诗人认为：荒诞即世界。我不知道西风是否受过荒诞主义的诗歌影响，但我个人认为：荒诞主义也许能帮助人们揭开现实虚伪的面纱，它在吸收叙事，抒情，元叙述等多种诗歌技法上为诗歌创作提供了一个新的表达领域，但在人类精神和自然美感的表达上存在极大的片面性和随意性，因而也就造成了思考空间的缩小和思维力度以及文化美感的降低，一些诗歌更多的是停留在表面上，并不是象一些荒诞诗人所说的“觉醒”，而是带有更多的“表演”成分。所以，这类诗歌之所以不被读者接受，并不是说明读者的“无能和愚昧”，而是因为荒诞诗人在理性和思想上存在的缺陷和不足所造成的。
所以，我在读西风的诗歌时，我也感到他的诗虽然取材于日常生活，评论现实问题，却由于本身的嘲弄与讥笑，揶揄和愤怒，却同样把自己束缚住了。这种束缚也使他的诗容易浮于表面，不能深入核心。用荒唐来嘲弄荒唐，用荒诞来讽刺荒诞，只是一时痛快，但不能切入肤里。这也许同样是他的诗歌无法更亲切地接近读者的原因之一吧。但西风的独特写作和大胆实验却为现代诗歌的多元化创作提供了一个样板，从这个意义来看，我始终觉得西风瘦马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立思想的诗人而获得尊敬。
稻木汗说：“明天去做一个快乐的人”。的确，快乐应该是诗人的本性。纯诗作为当代中国人诗思的透视，必然秉着超越性气质和精神性品格。它不玩技巧，不逢迎，不浮躁，它将对生命存在的根基发出本评论追问，又对世界的意义保持不懈地行而上关注，它既不断地锻造新的语式新的节奏新的意象与新的感性。它在沉默和快乐中积聚自己的力量，在自己的款款独行中显示遗世独立的风骨，在寻找生命的经济真理的路途上担当自己的天命。我觉得真正意义上的诗歌将由独立的诗人去完成，将使九十年代浮躁诗坛的“诗人”们速朽并开创新世纪健康清新的新文字。
不对之处请西风和其他朋友指正。
《乡村歌手读诗杂记之44》2003年3月31日于花城

秋千

看似闹剧的叙述中其实隐藏着他深深的悲哀——同意这个观点

西风瘦

千千好呀~~

陈天远

哲学上 元叙述 好象跟你说的是两个意思。诗歌是很有特色啊。：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