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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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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21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先锋的幻想》
                                                   刘歌   
    明知当今先锋,不过是《红楼梦》书上所说的银样腊枪头,操作不了什么英雄的活计,可是碰到先锋的诗歌文本,还是要打开看看;碰到一些耸人听闻的被认为是先锋的主张什么的,还是拿过来学习学习、在思想的天平上认真作一番考量,这在我多年来已经成了习惯。闲来整理书架,更是大吃一惊:一个从骨子里对先锋的叫嚣充满了不屑和嘲弄的人,居然不知不觉间,买到一大堆有关先锋的书,这里有前些年的各期《文友》、有程光炜先生的《岁月的遗照》、廖亦武主编的《沉沦的圣殿》、有谢冕先生作序的《朦胧诗选》、《后朦胧诗选》、周伦佑的《反价值时代》、还有《于坚的诗》、《西川的诗》、《中国前卫艺术》,余华的几种被认为先锋的小说和随笔、《海子诗全编》,等等。我甚至保留着朦胧诗时代三崛起的论文和八六年两报诗歌大展的报纸文本,以及前若干年以先锋自命的厚厚一迭《诗歌报》;最令人吃惊的是,其中一套以丛书形式定期出版、很难买全的书,我居然买得比较全,这书的名字就叫《今日先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不知不觉在受着先锋的影响,只不过从来不肯予以承认?或者,先锋曾经是好样的,只不过后来慢慢发生了种的退化,而真先锋仍然是我们作为诗人内心之所仰慕的?到底有没有先锋这回事?或者,我们是一些多事的人,一开始就跟先锋有仇,正在看先锋的潮起潮落、为反对先锋积累着更多的炮弹?或者,我们只不过是一些自作多情的人,自以为对这个年代的诗歌负有责任,想紧紧追踪先锋的足迹,一刻也不放松地看着,——要看看这个年代里的先锋究竟要走到哪里去?可能是,也可能不全是。其中原由固然复杂,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在中国文学、尤其是诗歌中,人们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先锋情结;无论作者还是读者,都对先锋保存着期待。在十年浩劫之后,确实曾经是被认为先锋的诗歌——朦胧诗冲天一呼,最先冲破了一片荒凉的文学冻土,预报了一个文学觉醒时代的到来;在后来的二十年里,也确曾有不少诗歌新星扛着先锋的大旗登堂入室,由原来不名一文,登上了万众景仰的星空。这个经验在当代诗人的大脑沟回里刻划太深了,也太重要了,以至影响之下,在新时期以来的诗坛上,几乎所有文学青年起步,无不以先锋自居。只要是先锋的就是好的,且不去管它是嘴上的先锋,还是真的先锋;也无暇去管它到底是什么样内容的先锋。一听说哪里出了先锋,中国诗人的血就会立马燃烧起来。人们关心的不是诗歌,而是如何搭上新一轮先锋运动的便车,至少不要在新一轮先锋大战的潮涌中落伍。先锋已经成为新时期诗人的造星工厂,在一轮又一轮先锋的叫喊和真假先锋的口水大战中,诗歌反而被冷落,成为先锋们手中的人质,先锋们挟诗歌令诸候的可悲局面在二十世纪到二十一世纪之交的当代中国诗坛,居然成为现实。独立思考的精神随之土崩瓦解;才华被引向一条被偏狭理解弄得极为逼窄的河床,有时先锋二字鬼气十足,以至变得十分可疑,几成阴谋的代称,说出真相反而成了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在读者一面(主要也是写诗人自己,最广大意义的读者对先锋与否其实漠不关心),则只好把注意的重心给予先锋,虽然一再受骗上当,可即使受骗,仍然执着地期待有一天诗歌的真先锋会突然出现。以至在当下诗歌界,先锋的地位被认可,则意味着诗歌的成就被认可;谁不仅自己先锋,而且奖掖出一批后来的先锋,谁就取得了在这个年代里充任诗歌老大的资本,执时代诗歌之牛耳成为可能。先锋等于文学,似乎已成定律。各方当事者对此心知肚明,于是纷纷装神弄鬼,不时闹出一点动静,为此起彼伏的先锋诗歌运动推波助澜。后起的诗人们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猫腻,相信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无不争先恐后地加入先锋的鼓噪,一个比一个叫得凶。往往一些人刚刚夺过了先锋的小红帽,另一些人会立马提出了几条新的主张,又将小红帽夺了过去;刚刚有一篇文章说先锋是昂贵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先锋,立马有人操刀跳上前台为自己辨解,声称只有自己才是真先锋,而且将“先锋到死”,甚至有人无耻到敢于声称自己就是“九十年代诗歌的代名词”,这大约就是新时期的一种“功夫在诗外”吧,——一些人正是把聪明才智用在这里,反复恶炒,浑水摸鱼,据说也弄到了一些诗歌的权力。
    一个在当代中国话语背景下写作的人,迟早要与先锋问题正面遭遇。在我们的语境里,一旦被指认为不先锋,则意味着长时间里无人喝彩,或者从中心退居边缘;被认为反先锋,就更属大逆不道,甚至与“反动”这个词同义。可是先锋究竟是什么东西?先锋如果是一种独立的存在,那么它应当是什么样子?先锋如果是一种独立于文学的存在,那么文学又是什么东西?原来,先锋不过是从文学里强行分割出去的一小块领土;在先锋的概念里,文学分成了两个部分:先锋的,和非先锋的;于是,诗歌在这里以先锋划线,有了等级之分:凡被认为先锋的,就是纯正的高贵的诗歌,凡被认为非先锋的,就是落后的下贱的诗歌,而什么是先锋,其标准的制定恰恰被那些自命先锋的人完全垄断,——先锋们籍着人们对于诗歌新的要求,就这样信口雌璜指鹿为马,把自己送上了诗歌权力金字塔的最顶点,而且一旦上去就迟迟不肯下来。人就是这样;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是要变着法儿得到;越是没有结果的,偏要去一次次地追问和求证。进入新时期以来,诗歌界许多反诗歌和从根本上取消诗歌的倒行逆施,无不假借了先锋的名义。最主要的是,我们对此居然全盘接受,或者一再予以默认。这种崇先的情结,源于人类喜新厌旧的天性,就像一些人对于女人、女人对于衣裳的喜新厌旧,奇怪的是作为精英的诗人,居然没有对这种人类天性中极为恶劣的部分给予必不可少的警惕,反而把让它一天天坐大,最终骑到了我们自己的头上。这里面肯定存在着一个很大的误区,先锋们作为一种诗歌理想的寄生物,就这样被我们用腰包里的血汗钱养大;先锋的市场就这样在我们的追捧中悄悄形成,慢慢混出了人气。
    新的就是新的,即使不叫先锋那也是新;旧的就是旧的,叫得再先锋,那也是个旧。诗、文学,不是时装;诗歌就是诗歌,小说就是小说,文学就是文学;文学只有品位之高下,真假之分野,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本无所谓先锋一说。几千年文学传统博大精湛的存在,教会我们后来人分辨真假,鉴赏好坏,好坏文学真假文学,无论它穿什么衣服,搭眼一看,即可知其成色,谁也别想欺骗。诗歌和文学,有理由比那些时尚的东西占有更长的时间跨度。那些炒作起来的名声,将比与它们连在一起的无根的作品还要速朽。先锋首先是思想的先锋。意味着一种精神站立的姿态,与时代平起平坐的气度,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机敏和睿智,一种言人之所未言、想人之所未想的大智大勇,决不是向时代的全面投诚。时代永远不会是完美的,除了乌托邦和桃花源,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存在过一个完美的、没有恶的和罪的时代,既然善不准备退出,恶也决不会从人类生活中退出。曾经许诺过完美的,最终发现无一例外都只是骗局。一切花拳绣褪的、怯于与真理相守的代价而选择退却的人不配谈英雄,不要与我谈先锋;一切市侩、在名利的格局里东奔西走、真市侩或者准市侩、那怕只是一种文化市侩,不要与我谈先锋;一切花言巧语、急于为自己逃避现实的文学找到许多理由的诗歌,切勿和我谈先锋;那些以先锋为恍子的人,不要和我谈先锋,——对于你们,先锋不过是一种包装,一条广告语,不过是一种策划,先锋这两个字对于你们未免太过奢侈。那种新的就一定是好的,庸俗进化的线性进步的观点,在社会学意义上正在受到怀疑,在文学上也决不会绝对正确。被认为先锋的于坚自己就承认:“先锋不过是创造的时髦说法。”我并不简单地反对先锋,我愿意把一份对文学探险者的尊敬给予先锋,关键只在于,是什么样的先锋?需要具备怎样的品质才算得真先锋?若论真先锋,近百年中国现当代文学,唯鲁迅一人。在我看来,并不存在一种独立于文学之外的先锋。“先锋”不过是文学必具的一种基本性质,换句话,文学在,则先锋在;只要是文学的,就一定是先锋的,先锋不过是在精神的夜晚里真文学真诗歌的城市上空半圆的辉光;非文学或者伪文学,因为文学不在诗不在,也决不会有什么先锋可言。在我看来,真先锋就是思想在精神荒原上的孤军深入,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不怨不怒、不惊不喜的强者风度,与任何强势集团都不合作、不交易的彻底独立。先锋不是单单形式层面的花样翻新,更不是皇帝的新衣。先锋就是代表一个时代前进方向的那一部分创造,是文学在它那个时代天空的闪电,常常伴随着震聋发聩的声音;先锋是一种混合着真理和力量及其热度、携带着能量的风暴;先锋就是毫不犹豫下地狱,就是为了人类的罪,为了人类的救赎而自己走上十字架的精神耶苏。我敢说先锋的百代风流,你们未必见过;它那炫目的亮光足以将你们习惯于声色犬马的眼睛灼伤。
    你们以为一味地解构,就是中国诗歌的先锋吗?我们得看看这个解构到底是些什么样的货色,是一堆牛粪,还是一朵鲜花;是雪地上的一口浓痰,还是从森林那面吹过来的空气。我给你说,你那个解构的小技巧不是先锋,乃是十足的后锋。你们以与时代保持同调为代价,换取了这个时代的接纳,与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取向完全一致,已经成为这个时代权力和资本的可耻同谋。由于你们的努力,文学和诗可耻地走进了时代的啦啦队,并被排在最末的位置。你们的信条不过是“造反有理”,与文革时期的红卫兵如出一辄,恰好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你们实际上也是传统的,其传统就来自那里。你们是纯粹中国土生土长的东西,不过是文革十年那种破字当头的精神暴力在新时期新条件下的变种。那个时候的文学可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文学,并不认为自己是文学,没有文学的自觉,而是自甘于附庸的位置,在血与火的历史进程中,只会紧跟、高举,唯恐落在时代后面,唯恐跟得不紧,以致偶然走调。今日一些所谓找到了解构法宝的先锋,实际是将一种非常落后、早已被历史证明是可耻的文学姿态拣了起来,英雄一样牛逼烘烘地横行街市,真是让这个年代的智者忍俊不禁。你们可以自认为先锋,可是唯独不要起劲地叫喊,也不要声称自己是在搞什么后现代诗歌,你们的幽默其实水平不高啊,你们是在糟蹋先锋这两个本来不坏的中国字啊。尽管那个时候的文学,紧跟的是极左政治,是被权力强制的;今天的文学和诗歌,紧跟的是放纵和纵欲的时代,是极右世态;那时的文学是被强制的,被强行扭曲的(只有一些堪称为先锋的地下文学对此作了极为艰苦的反应),是可怜的;而今天在相对宽松自由的写作环境里,文学却是完全出于自愿,但两种文学在根本上,表现出的都是一种对于权力(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的臣服。——一些诗人就是这样拱手出让了来自不易的自由写作的权力,就像一些本来可以有尊严地生活的良家女子因为放纵了内心而甘愿沦落风尘,反映出一些诗人发自内心深处的下贱。对这样的诗歌,我们能寄托些什么呢?除了对这个问题重重的时代表示顺从之外,除了向恶的一面和肮脏的一面争先恐后地靠拢外,实在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点我们已经看到。精神上的父子关系,也造成了手段上的惊人接近,这些以解构为基本取向的诗歌,充满了蔑视一切、嘲弄一切的精神暴力,不过是简单地将传统的一切统统打倒。就是这样:在最需要建设的时候,一些诗人抡起了解构的大刀,像一群精神强盗钻进了装满人类几千年文明耐心积累的宝库,它们先是被这一切惊得目瞪口呆,接着是愤愤不平和仇恨:既然不能把它们据为己有,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它统统打个粉碎。你以为只要你敢于解构,就一定是先锋吗,扯蛋!每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强盗都会一一做来,而且比你们做得更好!这种诗歌乃因迎合了人们心里、尤其是流氓无产者心里潜存着的破坏的欲望,确实也在这个混乱的诗坛上赢得了掌声,然而,实质不过是一种挥之不去的红卫兵情结在新时期诗歌中的释放,其媚欲的一面正刻划入骨,不择地而流;它所起的作用只能是拉一个民族的精神下水。你们以为竟相向下、一味崇低,就是所谓先锋吗?也是扯蛋!向下有什么难,难的是向上!在没有梯子的情况下攀登天空!这才是诗人理当擅长的绝招!向下根本不需要创造,只要顺从大地的引力,就能向垃圾堆一个劲地降落,不需要任何努力,根本不需要任何才华的加入,就能站在最肮脏的地方。如果这也是一种反抗,充其量不过是一种在当今中国特定语境下的无效反抗。这类诗人骨头比解构的诗人软些,心地要善些,做不了精神的强盗,就转而对自己下手,——其实质不过是要以自虐和自渎以赢得围观,令人想见那些决意不走正路的败家子,尽管有母亲的呼唤,还是要在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中国当代诗坛就是这样多灾多难!我们听不到诗歌黄钟大吕的声音,倒看见一泼泼的伪先锋群魔乱舞,长此以往,必将造成我们这个时代诗歌的全军覆没和全面绝收。由于对于先锋文学的恐惧和盲目崇拜,一些诗人已经在一味翻新的文字游戏上浪费了大量才情。诗的严肃创造在这里慢慢退化,成为一种时尚的东西,像不得不为了生计而沦落风尘的良家妇女;一种先锋的声浪还没有过去,另一种先锋的策划已经接踵而起;所谓先锋,已经不是一种发自心灵的言说需要,一种倾向的自然流露,倒常常为功利性极强的利益权衡所渗透,没有人可以招人,没有枪可以买枪,没有人叫好可以多招些托儿,允许加入也允许退出,一场被认为先锋的运动,就这样策划于密室,兴风网络,发威于街市。在先锋这一挡箭牌下,什么都是正常的,而且是时髦的;正如在玩这个词的下面,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先锋成了一些诗人对抗传统、急于将自己与传统区别开来而找到的一个最好借口。近期垃圾派与下半身的斗争就有趣极了:所谓先锋,已不再是诗歌文本的较量,倒成为一种宣言与宣言之间的纸上战争。先锋们极巧妙地利用了人们唯恐落伍的跟风心理,就像《皇帝的新衣》里那两个高明的骗子,在大约十余年的漫长时段里,极为阴险地实现了对于一个虚假命题的反复炒作和恶意哄抬。
    世界上决不存在一种离开文学的孤另另的先锋,也没有先锋比文学更高贵这回事。过去的几千年里,中国历史上没有先锋的说法,没有强调过是不是先锋,只强调是不是文学,曾经成就了在世界文学史上毫无愧色的文学。诗经、楚辞是先锋出来的吗?唐诗是先锋出来的吗?《红楼梦》是先锋出来的吗?鲁迅的小说是先锋出来的吗?不是,他们只是对于人类的许多东西了然于胸,要求言说,并且进行了言说,仅此而已;鲁迅作文的信条是少做作,勿卖弄;然而即使到今天,也没有看见有几个人能及其项背。与此恰成对照的是,新时期以来天天喊叫先锋,也未见有文学和诗歌的真丰收。另一面,先锋即或存在也只能是相对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许多情况下反先锋反而成了一个时代里相当长时段里当之无愧的先锋。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以反传统自居的、离经叛道的乱糟糟的先锋中,只有那些在它们称之为先锋的看起来与传统势不两立的作品中,尽可能多地保留了传统精髓的写作,才有可能最终沉淀下来,并登堂入室加入传统。在我们的经验里,每当一轮先锋的叫嚣被另一轮先锋叫嚣淹没之后,在功名心和虚荣心无数次熊熊燃烧过的土地上,在那些燃烧过后的灰烬里搜寻、翻拣,我们发现这里留下了有限的几粒没有被火焰熔尽的金属颗粒,不过我们同时发现,它们恰恰就是那些以其创造力包容了最多传统成份的部分。比如西川、于坚,——在这两位被认为倾向相反的先锋诗人的诗里,我们看到了创造,也看到了对传统的继承。也不是所有的搜寻都能这样幸运,有时无论怎样在灰烬之中翻拣、搜寻,结果什么也没有,其中原因并不是取决于看诗人喊叫先锋叫得是不是够猛,完全取决于各个具体的诗人在自己时代这炉炼狱之火里的修炼和造化,侥幸成功的机会基本没有。一位哲人说过这样的话:对于一个时代,大部分诗人倾其一生才情和努力,不过为大诗人的出场准备一些句型和一些表现手法,最终这些东西只是在大诗人以巨大的创造里才得以保存下来,——中国伪先锋在诗歌中的辛苦辗转其意义很可能也在这里:它们不过是在为大诗人出场进行着某种准备而已。
    先锋不是现代主义文学或所谓后现代主义的专利,也不是一些文学手中专事打击和掠夺的大棒。籍着经济上的全球化,先锋们常常抬出世界主义的大旗,以为自己的诗歌是在与世界诗歌接轨,实际上以现代艺术为特指的那种“先锋”,在国外早已受到一些有识之士的有力抵制。据《读书》1999年4期载河清先生《民族——“我出生”之地》一文介绍,自一九九二年起,法国的一些刊物开始对先锋艺术进行声讨。一九九二年二月,telerama杂志以“当代艺术的危机”为专题。一九九四年,知名艺评家多梅克出版《没有艺术的艺术家》。一九九六年,重要哲人波德利亚尔在《解放报》发表檄文——《艺术的阴谋》,严厉宣布:大部分当代艺术“一钱不值”!当代艺术是一场艺术圈中人对圈外人的阴谋。一九九七年一月,法国重要艺评家让.克来尔与另一位文化知名人士福马罗利联合在《费加罗报》上撰文——《当代艺术处在死胡同》,坦承:自己一度热衷于美国抽象极简艺术,但后来感到“窒息”。在《论美术的现状》一书中,让.克来尔指出,先锋所基于的“进步论”将西方艺术引入空洞穷竭的境地;强调艺术的永恒性,或“回归起源”的特征:“艺术永远不可能现代。艺术永恒地回归起源”。一九九七年十月,又推出《艺术家的责任》,并在其新著中端出一个曾经被人忽视的历史事实:先锋派与纳粹法西斯主义有染。稍后,前任巴黎美术学院院长米修也出版了《当代艺术的危机》。这些檄文被认为是轰向当代艺术的排炮。与当代先锋艺术一起受到怀疑和抵制的,还有那种人类社会线性进步的观点、以及以欲望为中心组织市场的所谓现代生活方式。曾经风靡全球的现代主义艺术浪潮,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流变早已分化瓦解,在事实上已成强弩之末,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走红全球即为一个有力的信号。由此看来,中国当代诗歌一些自命的先锋们把这些接过来在自己的国度里加以复活,成为手中的破旗一个劲地挥舞,不仅愚蠢、而且可笑。——我承认这样一种先锋:即它不只是一种包装自我的口号,而是包含着诗人健全人格的成就;它以英勇无畏的过人胆识和巨大人文含量为诗和文学加冕,在这个世界上标志出文学作为一种精神创造的高度和难度,——正是这种高度和难度,将文学、诗歌与一般的写作从根本上区别开来。先锋决不是当下中国流行的这样一种花拳绣腿的东西,乃是永远的独立、反叛,这反叛也不表现在一个诗人或一批诗人是多么起劲地自渎、自虐,而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对人生和时代现实的永不回避和坚决面对。先锋的力量乃真理的力量,先锋并不神秘,在所有真理的言说中,我们都能看到它耀眼的闪光。说出真理在任何时候都是困难的;真理的发现需要智慧,真理的揭示则需要胆识,故真理从来都是英雄的事业,通往真理的道路往往布满了荆棘和陷阱,正如通往幸福的道路布满了陷阱。另一面,真理作为普遍有效的事物准绳,是一把双刃剑,在肯定和张扬一些事物的时候,总是损害到某些事物,或者揭破了某些事物的表面,使那些原本感到安全的真相变得无处躲藏。从来不存在四平八稳的真理;真理意味着对于事物底蕴的无情揭示,使僭妄的假王从业已据有的宝座上下来,把权力还给真,故说出真理在任何时候都能赢得尊重。离开真理的追求,去寻找或者创造一种自外于文学的先锋,无异于缘木求鱼。先锋之难主要难在这里:即谁能说出真理,谁就是真先锋;谁能永远与真理站在一起,谁就能“先锋到死”,离开真理和对真理的天才揭示,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品种的先锋。
    当代诗歌领域里的伪先锋们,从自我陶醉的幻想里成功出走的时候到了,十几年的先锋秀于今天可以休矣!你们什么时候走出了自我陶醉的伪先锋光轮,将在什么时候逼近诗歌创造的境界,也才能在什么时候摸到真先锋的光滑表面;多年来深受伪先锋愚弄和祸害的中国诗读者们,你们什么时候放下了对先锋的盲目崇拜,不再盲目崇先、崇新,才可以被称作是稍稍成熟的,——正是从这里,你们将真正走进中国诗歌创造的伟大现实,与令人敬畏的时间一起,为中国诗歌联手执掌起生杀与夺的上帝职责。
发表于 2003-7-21 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畅快淋漓,好!
 楼主| 发表于 2003-7-22 0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谢谢你读!
发表于 2003-7-22 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主页。
发表于 2003-7-22 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平凡的先锋~!
 楼主| 发表于 2003-7-23 0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谢过楼上三位,握手。
发表于 2003-7-24 0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恩,在当代诗歌已经读过。
有痛快的感觉,也有无奈的感觉。
提出问题,或者否定些什么,总比解决问题难!
 楼主| 发表于 2003-7-25 03:5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酒醉长发近好!握手!
发表于 2003-8-5 03:0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羊年第九张大字报:《先锋的幻想》

看来要读真正痛快的文章还是得多在网络中找。
这文章我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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