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批评(6):诗人精神(外一篇)
●《诗人精神》(外1篇)
南阳崔鹤
国家可以被消灭,民族可以被吞并,历史可以被改写,时代可以被尘封。而诗人不会,诗人不死,永远年轻!不知有多少人曾经追问:诗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精灵?
我曾经追寻着诗人的足迹,竭力去倾听他们的声音。我看到,诗人不是生活在以黑暗,混乱,龌鹾而著称的时代里,就是生活在以卑鄙,平庸,愚蠢而闻名的人群中。诗人的善良被蹂躏,诗人的高贵被侮辱,诗人的勇敢被愚弄,诗人的智慧被践踏。他们因为响亮的喊出那些被人们都缄口不言的可怕事实而遭遇非难,他们因为锐利的写出那些被人们都硬装着看不见的真理而饱受折磨。但是,谁侮辱了诗人,被侮辱的恰恰是谁自己。楚襄王流放了屈原,而屈原对他进行着永远的流放。唐明皇贬损了李白,而李白对他进行这永远的贬损。正如史学家说的那样,汉武帝对司马迁实施了宫刑手术,而司马迁对汉武帝实施着永远的宫刑。
诗人的路,不管是开明的社会还是动荡的时代,他们的选择只有两条,不是流于庸俗就是走向贫困。真正的诗人选择的是后者,他们的贫穷带着一种醒目的尊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们可以米长借,他们可以酒常赊,虽然权贵们的一条毛细血管可以足够营养他们的一生,但他们追求的是饭碗的卫生程度而不是丰盛程度,他们绝不与掌握他们衣食的小人放弃斗争而握手言欢,也决不虚情假意甜言蜜语与周围那些无聊之辈周旋。真正的诗人拒绝功利的诱惑,虽然他们经常看到庸俗诗人朋从宴游放情山水,但他们宁啃自己的拳头充饥,也绝不会把诗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真正的诗人是孤独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即使一个低矮的土台,千千万万的人都曾登上过,但唯有一个诗人登出了高度,登出了一个谁也登不上的高度,登出了一个千百年来人们只能仰视的高度。“以兹误生理,独耻事干湝。”五十多岁的杜甫,看到自己的小儿子被活活饿死,依然无悔无恨,虽然宏大的志愿使他一事无成,他仍然认为营营于一己私利而奔走权们的生活是可耻的。“独耻事干湝”,一个“独”字和一个“耻”字,写出了诗人对干湝成风的社会现象的愤慨和不肯随波逐流的傲岸精神,他以鲜明的态度断然否认追求自身的安乐而不顾国计民生的卑劣的人生道路。诗人的孤独有着夺目的光芒,这光芒不但照亮他们的一生,还照亮着他们千秋百代的活下去,是一代又一代的后人在他们的光芒中看清自己。
真正的诗人,是一种精神。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这种精神不朽,这种精神照亮了人们的一生,人们世世代代都在追求这种精神。人类能够疲倦的走到今天,凭的就是这种精神。市场上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淹没不了它,战场上杀声震天的刀光枪影淹没不了它。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时代如果没有这种精神,这个时代将是庸俗颓废的。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这种精神,这个民族将是腐朽萎靡的。一段历史如果没有 这种精神,这段历史将是暗淡无光的。
##《六点看法和一个结论:这一代诗人缺乏诗歌教育》
洒家最近一段时间(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各论坛走了几趟,看似热闹和繁荣背后,我发现:这一代诗人缺乏诗歌教育,而且是严重缺乏。他们的智慧实在是太少了,因为他们都把太多的精力和热情放在个人或团体所属的狭隘的生存处境中,导致了很多的诗人的无聊甚至无耻.
1,下半身
下半身是一个被广泛误解的概念,但作为下半身的写作者,清醒的为数不多,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悲哀吧。主要表现在对异性认识的先天不足,导致普遍性的思想不健康,意识下流,语言三级甚至A级,女的用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认识社会,男的用他们手淫或者纵欲过度的龟头思考人生。导致当代诗歌的尴尬,涉嫌流氓诗坛。
2,口语
在中国的语境中实在是个暧昧不明的概念,内涵却不是现代性的,它依然保留了太多的传统和缺乏教育的诗人自己的理解。他们将几乎所有的心智和努力都放在了世俗生活和现有社会秩序的关注上,因而缺乏一种对更高级诗歌准则的确信,这就使得他们的诉求停留在一个比较实际的层次,同时也使写作成为从逻辑前提出发的推理过程,而成为能否带来生活乐感的功利解释。
3,荒诞
他们的表达和思考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们的追问一直在进行,但表达和表现实在是太有限了,其影响力也更有限.对于他们来说,平静的表面应该呈现出内在的大气和深邃,应该震撼一个时代,但他们连自己也震撼不了。不了解要反叛的东西,何以反叛?
4,个人化写作
那种技术性很强的,依靠着技巧上的花招支撑的诗。愚蠢和单纯在这里并存,软弱和坚强在这里共生,杂草丛中的几株庄稼正在艰难的生长。个人经验的无可替代性与个人视野的狭窄的先天性,许多的急功近利的诗人的狭隘的小胸脯上,只能上演一出没有观众的滑稽剧。心态,诗歌写作的心态,一个让人头疼的话题,谁真正解决了这个问题,谁就能创造出大家所期待的光彩照人。
5,报刊写作
诗歌编辑的无知和个人趣味的恶俗,让人无话可说。却有很多的诗人为此而努力着。
6,已经成功的一些诗人
前几天在大河风论坛,我的朋友田桑曾经和我有过这样一段讨论,他这样说的:我向来鄙视那些自以为登峰造极、功成名就因而坐吃老本的诗人,这种诗人实在浅薄、可笑得很。这种诗人不幸在中国又实在是太多了。20多岁成名,30来岁“登峰造极”,然后一路滑坡,坠入声誉的深谷,万劫不复,——这已经是中国诗人诗歌之路的经典轨迹!其实从志得意满、雄视千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完蛋了。他注定是短命的!以后的生命,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艺术上的死亡有时比生命的终结更加悲惨,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热爱诗的诗人的话。中国诗人之所以出不了大师,大概就源于此:正当盛年,正当前期的积累和苦练即将结为果实的时候,正当他有可能写出真正意义上的好诗的时候,他却突然停电了,自己扼断自己艺术的脖子,沦为虚荣、名誉、懒惰和陈腐观念的牺牲品!他只好去写散文和随笔了。他再也不会有困惑了。诗歌对内心的无情拷打和严厉追问已经变成一缕飘渺的记忆,也许会偶尔萦绕在他今后的散文写作中,但那已经是无关疼痒的点缀了。
已经记不清是谁这样说的:一是对生活的忠实,二是对知识的忠实,三是对道德的忠实,四是对语言的忠实。在我看来,作为写作的前提,忠实至少提供了这样的保证:使写作始终具有向真实和打动人的方向前进的可能。
六点看法和一个结论:这一代诗人缺乏诗歌教育。仅此而已。
2002/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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