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马甲】总是那样有始无终的我，对不起紫烟的辛苦！

水香怡

梦境

月亮有流水的声音
云朵上有露珠滚过的痕迹
马车穿过银河，一个人在车上
弹着刚谱好的曲子
声音缥缈。

那个人似曾相识
他下车，倚在一棵树上，口中念念有词
熟悉的声音如一颗钉子，楔入耳膜

我泪流满面——
认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虽然我们都已容颜不再

他抖抖身上的长衫
月亮刚好落在他的头顶

这里有一扇门

一整天，我把影子印到白墙上
再涂抹掉，如此反复

突然想找一个人说话
那道门锁着，我拿出钥匙

无数次插进锁孔，再拔出来
门外的银杏好奇地看着我

一片黄叶落在我的手上
我兴奋起来，瞳孔里淤积的东西
被风一吹，轻轻飘走了

美好的事物

掏空一条废弃的河流
用花木和鸟鸣唤回奔腾的河水
阳光在河面铺排，每个章节都不重复
我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勾起
古老的暗语只有一人能懂

那些沉寂的脚印都成了种子
长成一簇簇杂色的小花
我举着它们，就像举着萤火虫做的星辰
而你，总是那个亦步亦趋傻笑的影子

我没有盖上你用枫叶做的盖头
却读了你写在落叶上的信

十月，我的泪水如河水一样丰盈
那条河，摇了摇长长的尾巴

荒草

打开院门，我惊诧地后退
荒草占领了屋顶、灶台、小石桌
还有我对于老宅的所有记忆，全部被涂抹
它们用僵硬的身体，强势填满我的思绪

春夏，它们恣意在我的领地生长
如同儿时奔跑撒欢的我们
而今，我的脚步再也压不断它们颠覆的欲望

这是十一月中旬的某一天，时间老了
被时间包裹的青涩和蓬勃也老了

我的思绪被阻隔

风从身体里抽去水分，思绪开始枯萎
再也跨越不到那个十年

我曾为了一个约定
把夜剪接成章回体
用时钟的滴答打磨每一个章节
听故事的人，目光水声荡漾

如今，没有一个故事被月光提起
我的系统塞满风霜
只能等待融化的雪水

经验之谈

习惯于用夜煮文字
那些明亮的事物，在灯光下
更加醒目。

喜欢把自己比喻成布袋子
皮囊之外的空间
装诗和远方，也装风月

喜欢把爱放大成一场晨雾
朦胧里，迈着疯狂的舞步
歌声从胸腔里蹦出，或许根本不在调上

生活本该没有固定的调式
唱歌，或许是另一种咳嗽

臆想

催眠曲如一只柔软的手
抚平大脑的沟壑

微风拂过海面
细细的涟漪，潮汐声若有若无
身体慢慢变轻，
世界的轮廓一点点虚化

海上礁石林立，船开始颠簸起来
我被抛到岸上，阳光射过来

闹钟声比往日显得狂躁
我是一个被时间拎着的手提袋
开始装比时间沉重的东西
雾霾、尾气、刺耳的喇叭声

钟声

树上悬挂的果子
钟锤一样，敲击风，敲击月光
也敲击有被夕阳逼退的远山

午夜，把梦敲得七零八落
它从树梢飞落，钻进儿时的口袋
带动雪中的一串脚印

多年以后，它把浑浊的目光
带回久别的老地方
再听那声音，依然别致

旧章辞

这是我的一百零八封信
词囊里的词皆已用旧
我用陶罐蓄水，铁罐蓄粮食
仅有的竹罐，蓄满断发
深埋在那棵誓言树下

那些关于村庄的记忆都随水土流失了
大雪封山的季节
我习惯枕着一缕阳光咀嚼雪花
嚼出棉花糖的味道，描述给风听

只有风在守候，那么你呢
我的呼吸是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寄心

此岸和彼岸有遥远的跨度
我们看不见彼此的倒影
无数次扯断风的衣角
也不肯把粘着桃花露的信笺送达

放一只鸽子或海鸥
怕一去不再复返
求一朵每天在头顶盘旋的云吧
它了然我的心事

其实云也是喜欢怀旧的情种
为了寻找遗落的脚印
有时停在一处，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为了追赶一个影子，千里万里奔跑
甚至把自己绑腹在太阳上
以身心俱焚为代价

声响

万物沉寂。雪潜入子夜
用白包裹一个个梦
夜成了一个密封的壳子
断肢的轻响如压低的咳嗽

季节没有衰老。直直挺立的树是它的筋骨
剥离身体层层的束缚
保持平衡状态，听雪簌簌的声音
它们在用小手拍打黎明

太阳慵懒一次，该执勤的时候
没有披挂上阵

我嘴里含一块奶糖
有婴儿的期待

玻璃窗

这是一段父母赐予的婚姻
她努力地用生命去爱丈夫
把自己圈禁在密不透风的围城里

母亲病危，她说院墙还没垒完
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泪水未干她就急着回到她的城堡

如今丈夫走了，她也瘫痪在床
整天透过玻璃窗向外张望
望院里亲手栽种的月季留在枝头的花朵
寻找丈夫把她背出去的太阳地里依稀的影子
那一片天地是属于她的

在这个玻璃折射的世界里
度着残生，完成圆满

蜜

一场大雪下在初冬
街上密密麻麻赏雪的人
他们张开手掌，把团成的小雪球放进嘴里
然后吮吸手指，蜜一样的汁水

有人跺着脚大喊，树上飞屑跟着舞起来
舞动的风有了春天的妖娆

多么美好的早晨
每个人的心都被清洗过
用透亮的声音，互道早安

草籽

漫长的冬天，它们睡在深翻的泥土里
四周那么安静
偶尔传来小虫的鼾声

它们算着回到春天的日子
先用加法，再用减法
泥土松动一下，就活动一下筋骨

先是风推着云手走过场
接着是雨点的锣鼓与唢呐
该登场了。
它们用力耸了一下肩
恰好撞见太阳温暖的目光

它们脚步轻轻地步入春天
——这个不离不弃的生命舞台

相似

无数重复的线条
在亨通路通往南市街拐角处
一样的夕阳西下
树叶的婆娑有着相似的节奏

今天走得慢一点
或许会遇见
脚印画出思索的符号

如果有一片树叶落到脚下
她就会迈着款款的步子迎面而来
他笃定，这不是臆想

街隅

残存的落叶堆，是乞丐的卧榻
风绕过去，吹旧瓦房的檐角
老树的枯枝，声音嘶哑

路过的人手里拎着小笼包
他们目不斜视，朝着家的方向
热气奔跑者，勾着乞丐的味觉

骑车上班的人目光竹竿一样
乞丐挺了三次身也没有拉弯

太阳在檐角停留片刻
接着往更高处攀爬
这个角落，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温度

连线

“喂，这周你回家吗？”
说出这句话，她忐忑半晌
小心翼翼地等待回复

所有母性在刹那聚集
绵密的春雨般
令整个世界春潮涌动

若干年前，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她放下电话，像放下一只刚洗过的餐具

角色转换，使一颗心被烤熟的感觉
听到回复后，从沙发上弹起
迅速挂另一通电话
“您拨打的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她感到身体僵硬，嘴唇麻木
反复播放的声音，渐弱，却永不消失

给一个遥远的人

就到这里吧。她合上日记
随即关掉台灯
月光从窗帘缝隙挤进来
落在枕边，像一个个牵线木偶

窗外有落叶的低语
又是冬天了。他的城市无雪
却有一树树三角梅，热情如火

搭在胸前的双手如一顶锅盖
捂住心里的一片沸腾

枕边书

一、

一片不规则的天空
几枚小水滴一样的星星
蝉翼的翅膀，给云朵发号施令

它们是从浩瀚里剪下的碎花布
包裹着洗净的沧桑

二、

树木有自己的梦呓
把夏季招惹的花香与鸟鸣
一股脑倒进池塘里发酵

水最不会说谎，用翻腾的水花传信
守夜的人举着有纹饰的酒盏
一饮而尽。夜色里有茶香溢出来

三、

滴答声入耳，是时间的脚步
隔壁的猫在屋顶纠缠

它们或许得了狂躁症
与爱情无关。

掌心握着半生命数
午夜执灯
照前尘，也照后世

指尖书

伸出拇指和食指
轻轻拔出那根白发
角落，收藏了她的惆怅

用指尖捋着逝去的半生
辛劳、痛苦、艰难，这些词都带着深层的含义

窗外的雪花被阳光涂了颜色
她抹掉玻璃上的薄霜
阳光照到脸上，中年人姣好的容颜

她打开紧闭的窗
也打开了隐藏许久的那道门

云梦集

我经常看大雁飞行
看着看着，我也飞上天空
成为雁阵里最后那一只

在天空俯视这座城是立体的
参差不齐的建筑群
那些灰瓦翘檐的建筑
就像卧在屋顶的灰鸽子

拥堵的范阳路一闪而过
不知他是否正摇下车窗
点燃一支烟

指尖书

文字总是那么轻，若有若无
我想把它们刻在龟甲兽骨上
用重量填补心的漏洞

好久没有酣畅地哭过了
流泪的时候，用长长的刘海遮住
或者假装理一下鬓发

鹧鸪在水边，呼唤落水的月亮
我用指尖弹奏一曲《凤求凰》
给雪地上孤独的影子
脚印太浅，不足以收留失群的雁鸣

小雪

一只风筝努力向上飞
“我要飞得更高”
到达高音部的时候，风横扫过来。

天空飞舞的不止风筝
还有落叶和几个包装袋
站在地上的人
寻找自己干净的影子

她想带着自己的影子飞到更高处
只有蓝色天空，和那首停在高潮的歌

玻璃窗

那些清晰的模糊的
触手可及而又不可及的事物
都被冰封住，就像冬天里的拒马河
我站在岸边，看雪花踩出的脚印

如今脚印的痕迹也没有了
只留下哗哗的水声在梦里

至于岸边收割舞动的镰刀
已经在记忆里锈蚀
我确信自己把本该牢记的东西
忘得一干二净

我需要一场风的鞭刑
摧毁捆绑在身上的虚妄的甲胄
唤回自己的姓氏

冬眠

我想储备足够的食物，柴草
风总是在我之前抵达
一些轻的事物都随它而去
我抱着自己越来越单薄的身体取暖

曾为蚂蚁们搬运粮食的艰难慨叹
它们越过沟壑和土丘，爬过无数石头山
它们弱小的身体里有无限的能量

【绒】花花

胖丫写了这么多

【羽】无伦次

你的马甲是哪个

苏紫烟

是雪儿？

苏紫烟

写得很漂亮啊，场次也很完整，辛苦了啊香香

阿梨

香香写了这么长一大串也不少了，哎。字还很好看

一泓夜雨

香香好厉害

螺螺小语

这么好看滴香怡

一笑相逢

水香好，写得不少质量也高

熊二@

问好乔乔美女！真有才！

西漠红柳

紫烟的场子里，你比我来得多啊

水香怡

【绒】花花 发表于 2021-11-26 14:07
胖丫写了这么多

水香怡

【羽】无伦次 发表于 2021-11-26 14:21
你的马甲是哪个

水香怡

苏紫烟 发表于 2021-11-26 14:22
是雪儿？

火眼金睛！

水香怡

苏紫烟 发表于 2021-11-26 14:22
写得很漂亮啊，场次也很完整，辛苦了啊香香

没舞伴偶尔会忘了还在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