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沙的柔软心肠

林善文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写下对伊沙几首诗歌的只言片句，在我认为需要写下一篇文章的标题和开头的时候，我在想，一篇观点如此明确的文章，怎样能够实现一篇评论所应该居于的公正立场呢？幸好，我找到了一个算为充足的理由，那就是：读在先而感在后。
    伊沙作于1993年的《厄运尽头》，预设了一个栽于1957年的背景所产生的一个抱怨命运不公的人，一个在唐山大地震发生的现场而幸免于难的人物，在面对别人的不幸之时得到了“心理平衡”。用一个被现实所异化的人来形容这样的市井心态。我觉得伊沙是够尖刻的。
   《农民的长寿原理》我也同样喜欢。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小心，可能是你）对农民认识的普遍心态，同样涉及到人性的弱点。像这样的诗歌有很多，像<中国底层>由西安12．1枪杀大案所作的思考，他的视点是：“这样的夜晚别人都关心大案 /我只关心辫子和小保//这些来自中国底层无望的孩子/让我这人民的诗人受不了。”我读出了一个热血青年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关注。我认为是这些诗歌最初给予伊沙以灵感和话语的方式。在《车过黄河》以及《结结巴巴》中，在大我与小我之间，读者获得了足够的平行。这种平行给予了我们开始审美的从容。语感是伊沙创作的底线。更多的追随者吸取了伊沙这样的养分。伊沙所进入的是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比如他的《抵达矿区》，他有黑色幽默的惬意，这种优势造就了他开篇时往往是以一个高姿态的形象出现的。在他这样的一首诗里体现了这样的观点。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不得而知，这是他表达方式。他不希望他所表达的一切事情都那么明晰，关于他个人本身。所以有了“扒了我的皮你就能认识我”的说法。当然，这是题外话。他的《歌者》的前半部分给予了我这样的感觉——
“喜欢他的老歌/并不意味着我老了/歌者是大时代的音乐人/他后来的歌/未得天助”。我不能肯定这首诗是否是诗人的自我写照，但我相信这首诗的诞生必定令他难忘。伊沙是一个善于总结的人。与绝大部分的人一样，我不是喜欢伊沙作品的全部。伊沙善于思考，但他本质上是一个等待式的诗人。这些作品的完成，随他在网络上的刊发，并附上“首首都是杰作，世界大师级”的自我评价之外，作品就算完成。他不会过多的在乎您的漫骂的声音。伊沙有着足够的坦然和从容面对，他就能做得那样从容和敢于面对自己。伊沙说他要把每月20首的创作实施为每月10首的质量，但他也不会拒绝一天能够写出几首。我想，他对自己有基本的要求，但从来都不拒绝诗神或者说生活对他的馈赠。他在牵引读者向东或者向西的时候，“一生只出一部诗集”，同样是伊沙的情结。
    读伊沙的《老婆的褒奖》。我想从伊沙的口中寻求证实，这是否是现实生活的记录。我觉得诗中的评价是针对伊沙自己而非“我”——一个没有走向邪教教主的诗人。“早点休息/今晚吃鱼”无非是出自瞬间脱口而出，这样的语言在诗中成其为伊沙。从心理学的角度去解读伊沙的作品，诗中的主题不一定会使您的内心变得通透。我们对伊沙那种武士式和水手式的话语方式作成肯定。这是我们欣赏一个诗人的地方。伊沙的聪明在于他敢于在众人的漫骂声中伸出脖子。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理解，伊沙并不是对诗歌或者说文化消费者进行谴责，伊沙是在适应他们。这种适应并没有消除来自他个人的创造性思想，反而是肯定。时代造就伊沙。作为过去，由于坚他们所开拓的对体制内的诗歌的抗争所写下的篇章已经被接受为诗歌，剩下的就是怎样在这样的疆土了吸取养分从而生长的更加出彩的个人。一个满怀虚荣心的人可以从伊沙的诗中寻求满足。这就是伊沙的诗歌为什么会拥有广泛的读者群的原因。我曾经忧虑过伊沙会流于阿谀读者而变得玩弄绝望与痛苦。在我对他以及他的诗文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之后，我明白我的担心是一种多余。
    记得他的《原 则 》：“我身上携带着精神、信仰、灵魂 / 思想、欲望、怪癖、邪念、狐臭 / 它们寄生于我身体的家 / 我必须平等对待我的每一位客人”。好的诗人，总是这样，他除了让诗歌实现诗歌本身所应具备的共通的本质之外，他需要要与地方、种族、欲望包括狐臭爱恨交加的相处，享受幸福或者沧桑，享受无所顾忌的冲闯。他注定不会被所有的人喜欢。
    2005.7.1

石生

这样评述更为贴切一些。
读作品本身，得到我们自己的东西，是人道；得到“大师”的东西，是沐猴而冠。

林善文

石生兄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罗风平

学习了，问好林善文！

普路托

确实是这样的，，我读过很多的伊沙的诗歌，，像车过黄河，，不错的。。。你的评论也很

泽润

下面引用由石生在 2005/07/14 10:19pm 发表的内容：
这样评述更为贴切一些。
读作品本身，得到我们自己的东西，是人道；得到“大师”的东西，是沐猴而冠。

这个认识好。 拜读楼主大作，致谢楼主，问候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