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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女性诗歌文本中躯体的空间意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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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22 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女性诗歌文本中躯体的空间意象(下)
----------黑夜意象
  黑夜意象在翟永明《女人》、唐亚平《黑色沙漠》、海男《女人》组诗中一再出现,刮起一阵黑旋风,令诗坛惊讶不已。女性第一次把集束目光探向自身,自觉地关注女性命运。笔者之所以在本论中把“黑夜”当作躯体的空间意象,是因为,在女性诗歌文本中,它不仅仅指时间,更重要的是它是女性生命存在的场,是女性自我勘探的地矿。翟永明《女人》组诗总序借用杰佛斯的诗句:“至关重要/在我们身上必须有一个黑夜”,女性的这一生命场具有变幻无端的活力、难以言说的神秘和浑然自在的实在性,“什么时候你把目光朝向它,什么时候你就会感到在它虚无的内部那受控聚变似的猛烈燃烧, 感到那在抛射和收缩、转折和回旋之间奇幻莫测的光和影的运动。”①
  “黑夜意象”在男性诗歌文本中偶尔也出现,但与女性文本注入的内涵似有区别。男性更多地把黑夜当作外在社会的象征,顾城《一代人》便是典型之例:“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叶圣陶《夜》亦如此。鲁迅更多的是用解剖刀冷峻、理性地剖析自己,清理自己,反思自己,以理性取胜。女性诗歌文本中“黑夜”是灵魂的栖息地,但更多地是敞开感官,释放生命的感性形态,将被压抑的紧张的躯体、欲望、个人经验、内心场景、潜意识、梦幻呈现出来,死亡、白骨、罪恶、杀人、自杀、肉体、伤口、疯狂、黑蝴蝶、黑睡衣、黑裙、黑虹、黑蝙蝠、黑旷野构成巨大的的精神空间,凝聚了女性精神史上所有的创伤与毁灭、分裂与死亡,在敞开的感官中体验情与欲、生与死、光荣与罪恶、实在与虚无、澄明与晦暗等命题,以此获得生命的敞亮与庆典:“紧紧抓住我的手/火焰中的手/从火焰到火焰。”(海男《女人》)
  “黑夜”在众人理解为某种罪恶的标志,事实上,女性诗人却对它有亲和力,从昼/夜、阳/阴、男/女对峙性结构而言,女诗人的抒写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象征着白昼与外界的关联受挫后退缩到黑夜之中去舔舐内心的伤口并挖掘、编制自己的内心生活。通过梳理,“黑夜意象”大致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指生命隐秘欲望的发源地。翟永明笔下的女性“活得象一个灰瓮”(《荒屋》),象征着压抑,但她们毕竟用语言之刀打开了身体,释放出生命的原动力。唐亚平《黑色沼泽》、《黑色洞穴》、《黑色睡裙》都具有一定的自身性属的特殊性的暗示,“我是夜的秘密无法被证明……我是无止境的女人”(翟永明《证明》),“我披散长发飞扬黑夜的征服欲望/我的欲望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我长久地抚摸那最黑的地方/看那里成为黑色的漩涡”(唐亚平《黑色沼泽》)。
  第二类,指黑暗的女性生存空间,如唐亚平的《黑色子夜》、《黑色乌龟》,翟永明的《黑房间》、《母亲》、《憧憬》等。
  夕阳落下/ 敲打黑暗,我仍是痛苦的中心/ 影子在阳光下竖起各种
  姿态/没有杀人者,也没有幸免者  (《憧憬》)
  这种痛苦压抑的生存空间无限弥漫开来,成为天罗地网,痛苦无处不在,却找不到 “杀人者”,正如唐亚平《铜镜与拉链》之 57:“我的隐痛无血无肉/如此空泛的痛 哪儿是痛处 ”,她们分明陷入了无物之阵,悲冷之气,深入骨髓。
  前面两类黑夜意象是对峙的,在对峙之中衍生出第三类意象:女性苦难的象征。伊蕾《给一位女诗人》:“你的悲哀埋在深深的笑靥下/每时每刻化作黑夜流淌”,并且把女诗人称为“黑色女性”。“一千个瞬间成为一夜/黑色寂寞流下黑色眼泪”(唐亚平《黑色眼泪》)。“洞穴之中黑暗笼罩昼夜/……/那只手瘦骨嶙峋/在女人的洞穴里浇铸钟乳石/转手为乾 扭手为坤 ”(《黑色洞穴》),甚至女性的乳房也成为“灾难的标志”(伊蕾《黑乳房》)。在这黑色环境里,黑色女性们却坚持不屈服:“我的磨难也是金子的磨难”(《黑色金子》)。唐亚平自信地说:“在黑暗中我选择沉默 冶炼自尊/冶炼高傲/靠崇高的孤独和冷峻的痛苦结合”,“我的高贵和沉重将超越一切”(《黑色沙漠·黑夜跋诗》)这是清醒的自我肯定 。但是“完成之后又怎样?”“外表孱弱的女儿们/当白昼来临时,你们掉头而去”(《人生》),逃亡竟成了女性永恒的归宿!逃亡只是一种消极姿态,只有抗争才能找回自己的权利,找回被男性盗走了的声音。“白昼曾是我身上的一部分/现在被取走”(《生命》),这是女性的被动丧失,女性的自救意味着发出自己的光芒,照亮黑夜,与白昼相婢美,“我是诱惑者。显示虚构的光”(《人生》)。女性发出了光,但又是多么渺茫啊,“虚构”之光仅仅是幻梦而已。“我目睹了世界/我创造黑夜使人类幸免于难”(《世界》),翟永明的这一女性创世神话真的能够实现吗?
  翟永明有两首短诗值得引起注意:《夜间的骑手》、和《我策马扬鞭》。这两首诗都有一个共同点:在夜里的驾驭姿势。这一姿势隐喻着精神主体的建立。
  我永不疲倦/ 从中心向四周扩展/ 无论藏身何处 与你相遇/ 夜间的
  骑手 栗色马 靛青马/有行动的自由/没有一种自由能与我的自由相比
    (《夜间的骑手》)
  我策马扬鞭 在有劲的黑夜里/ 雕花马鞍 在我的坐骑下/ 四只滚滚
  而来的白蹄// 我策马扬鞭 在痉挛的冻原上/ 牛皮缰绳 松开白昼
  与黄昏/ 我要纵横驰骋   
    (《我策马扬鞭》)
  多么威风!雄纠纠,气昂昂,一副主体性的扩张与主体性的实现姿态,俨然历史的主宰者。但是结尾突然借用叶芝诗中的“长腿蚊”形象一下子将意义消解了:
  一本书 一本过去时代的书/ 记载着这样的诗句/ 在静静的河面上/
  看呵 来了他们的长蚊腿!
  威风凛凛的骑手突转为滑稽的堂吉诃德!难怪唐亚平疲倦地说:“何必去当骑手/ 哪来的草原在梦中铺展?”(《铜镜与拉链》之86)黑夜正黑,黎明还在梦里。
  
发表于 2003-5-22 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女性诗歌文本中躯体的空间意象(下)

因为杨光兄的文章刚上主页,所以兄的文章需要等几天才能上,主页每次只能显示7个帖子,请谅解。
 楼主| 发表于 2003-5-22 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女性诗歌文本中躯体的空间意象(下)

下面引用由石破天2003/05/22 12:42pm 发表的内容:
因为杨光兄的文章刚上主页,所以兄的文章需要等几天才能上,主页每次只能显示7个帖子,请谅解。
我当然理解破破啦!
我看了杨光的文章,很受启发.所以我贴在这里,我们可以沟通,共同促进对于女性诗歌的理解.
与破破和杨光握手!
发表于 2003-5-22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女性诗歌文本中躯体的空间意象(下)

:)握手!
发表于 2003-5-23 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女性诗歌文本中躯体的空间意象(下)

握手!写得不错。
诗歌多元,诗理少而浮泛。诗歌理论需要多人参与。
发表于 2003-5-23 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女性诗歌文本中躯体的空间意象(下)

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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