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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动力学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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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31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诗歌的动力学启示
丁成/文

引言
    没有活塞运动就没有快感。
    没有活塞运动就没有现代的文明,就没有人类的进步。更没有诗歌精神的觉醒。
    现在人时兴“FANS”,不做个FANS,就好象处处被人瞧不起,说话没底气,没有精神支柱一样。照这么说来人们都是英国人瓦特的FANS。不管承认不承认,我们拂去遮蔽在真相之上的浮尘之后,发现事实就是这样。18世纪英国人瓦特发明了蒸汽机,由此引发第一次工业革命,世界从此便拜倒在“活塞运动”的崇拜之中,历两个世纪而不衰,直到今天依然如此。瓦特发明蒸汽机的意义在于,他不仅给人们提供了这样一个东西,这样一种事物的运动方式,更重要的是他揭示人和世界、人和人之间的最本质关系,并且他找到了这种关系的象征“活塞运动”。此前持续了约一万多年之久的农业社会中,虽各种图腾崇拜纷呈迭出,但那些都是特定历史阶段、特定群体之间的小众精神约定。而活塞却是人类自18世纪起延续至今并将继续永远延续下去的一种图腾崇拜。它根植于人类的生存潜意识之中,任何力量都别奢望抹去它,除非人类毁灭一次,再重新开始。
    从人类的繁衍、群体的生存、政治活动、交往、社会发展、文明的进步等各种由人为主体构成的“场”中,活塞的运动方式就以各种方式和形态普遍而广泛的存在。它像一个暴徒,把一些外沿的、非主观愿望的事件强加于你——“活活塞给你”,最形象直接的比喻,莫过于“强奸”。我们剔除强奸已变得非常纷繁复杂的附加或衍生语义之后,呈现给我们的,无非就是一种“同义反复”运动,这是“强奸”本身的事物(事件)表征,涉及到性。由此顺延,暴徒又是以一种强制的方式,将自己的生殖器官活活塞进“目标对象”的身体之中的,在这这样一层意义上,又凸显出“活塞”的另一重含义。这“暴徒”可以是任何事物任何人,这“目标对象”可以是你,是我,是他们,是每一个人。其他一切你想要和不想要想发生或不想发生的事件,都可以通过强奸事件的“同义反复”的“活塞运动”来解释。
    诗歌同样。直到今天,所谓的诗人和批评家们已经强加给它太多的附加物。在这里诗人和批评家们时而“暴徒”,时而“目标对象”,时而又变成温柔的“暴徒”或顺从的“目标对象”,身份在两种角色之间游移不定,转换无时无刻伴不在伴随着我们。我们无一例外的都是“暴徒”和“目标对象”的双重身份。

关于激情
    我们的写作到底需不需要激情,这是个问题。也是活塞写作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周伦佑在《红色写作》中宣称:“红色写作推崇那些用血成的书。不是流血,是心血、精血、热血。”他说了一句我们要说的话。有很多人在批评我们写作的时候,常常冠以“愤青”的帽子。我就奇怪,难道只有愤青才激情?李白、屈原、惠特曼等人的诗歌也是激情洋溢、一泻而下,难道他们都变成了愤青?在这里人们忽略了一个令人伤心的常识:激情不等于愤青。这种论调在当下我们已经屡见不鲜,在这个精神糜烂物质猖獗的时代,精神的疲软相当可怕,它不仅吞噬掉人们的基本判断力,甚至直接导致了大部分人的触觉、感官的麻木、坏死。太多的人把板着面孔、冷着腔调说话当成一种成熟,甚至有些年轻气盛的人也把锻炼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冷腔调说话当着一种追求。更可恶的是现在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被“流行”牵着鼻子走,根本地丧失了主观判断力,于是太多的人患了面瘫,太多的人用假嗓子、捏着嗓子说话,我们深为不耻。当然谁谁谁冠以我们的写作以何种名谓,都跟我们无关,我们需要的是把激情坚持到底,让他们去说吧,我们有足够的耐心等到他们的嘴唇腐烂。
     激情最终反应在诗歌里面就是一口气,而诗歌里面蕴涵的气场,就是激情充盈和能量积蓄的地方。就像饭煮到将好未好时,在饭到锅盖这一段空间里面激荡的蒸汽一样,这段空间就是气场,它的能量就是瓦特发明的蒸汽机所带来的能量,他的热度可以灼伤你,它的力量可以发展人类文明,起码它能帮你煮一顿可口的好饭。饭煮得好不好与这气场有着很大的关系,在煮的过程中,如果漏气或者断电熄火,导致气场能量不够气不丰神不满,饭同样能煮得像饭,但好不好吃,另当别论。一首好诗蕴涵的气场和一锅好饭里面的蒸汽别无二致。

关于现实
    现实是活塞写作赖以维系的养料。
    曾不止一个人向我表达诸如“发现最近你到上海涉及现实的诗歌多了,真是生活决定艺术啊”之类的话,光看前半句,纯粹是捣江湖的庸话,看不出什么褒贬,但再看后半句那一“啊”,就觉得“倒牙酸”了,言下之意是:哼,你小子到了上海就完完了,陷进了生活的悲惨现实中去了。说实在话我到上海一年多,尤其是最近的诗歌风格变化非常明显,原因很简单,正如他们所说“涉及现实的诗歌多了”,这之于我,是当成莫大的荣耀来看的,但无疑这也给那些不食人间烟火者、词语拜物者、游戏者一个讥讽的借口。这是一个现实空前残酷的时代,我们面临着多元物质的侵蚀,和去留不定的生存压力,基于这样的现实,难道还要让我整天饿着肚皮去做一些放屁不动脑子的抒情么?若如此,我就宁死不做诗人。
    这是一个诗歌生产“大跃进”的时代,谁要高兴转个屁股就能写两个。要问好不好,他们屁股后面包准跟着一大堆没事喜欢扎堆的闲人在鼓掌。依我说一辈子用中文的中国人,用母语写两个分行文字的东西,算不得难。问题是什么样的写作才有效,才能对时代构成价值?现在做个实验,让所有诗人列队站好,放两条饿了几天的恶狗出来,看看那些整天“啊啦打”的诗人是不是还能够“伤啊疼的”一大堆继续抒他的情。看看是不是还有放屁不怕闪了腰的人来再发一些“真是生活决定艺术啊”之类的疯话了。
    阿多诺说: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要我是他,也这么说。

关于语言
    语言服从于表达,表达服从于思想。优秀的诗歌,内部的语言应该是发出光芒的,而不是暮色沉沉的死气。优秀的诗歌,用词不在于多么“学问”多么“朦胧”多么“简单”多么“直白”,而往往末流的诗人容易把这些看着是一首诗歌优劣的评判标准,他们荒唐地断定用“简单”的“直白”的语言写的诗就不好,转而他们又毅然转身走进奇怪的词语怪圈。
    我们像剥皮蛋一样,层层剥开语言表层的泥渣,直抵语言本身的核心,便可以同时发现语言本身具有的双重性。它的一重性在于语言的本真意义,它所负载的东西完全是它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另一重性是罪恶的,它的罪恶在于把一大帮迷信语言的人像包饺子一样馅进语言薄薄的面皮里去,集体下锅煮了。造成的后果是中国诗坛街街巷巷都是一片劣质的“语言饺子馆”,经由蒙诟的语言流出来的脓水把很多人都给传染上了,到处都是千人一面的“陷入了语言牢笼”的自以为是者。他们像游戏的闯关一样,努力地玩弄着语言,胡拼乱凑、词不达意,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表达什么。难道诗歌真的在自己跟自己玩杂耍么。我们必须时刻提防着被“语言”的坟墓给活埋了。
    李原说:“超越意象。”正中我的下怀。意象,无非就是顾左右而言它的“它”,也就是喻体,喻体是通过词语来实现的。在中国诗人的作品里,这一招玩得太出神入化了,往往通诗下来,一喻到底,搞得比朦胧诗还朦胧,一首诗歌读完了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对语言做一番“清洗”,除去蒙尘和污垢,恢复它们本来的面貌。用最“干净”的语言写最“干净”的诗歌,武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诗歌也是,李小龙说“简单是美,尽在其中”,我再补充一点:简单就是力量。
    诗歌内部是空间感,就像一栋建筑物的内部空间一样。宽敞与否、豪华与否、舒适与否、自然与否,都直接跟语言有关,在这里词语就像“砖头”,它们像建造一幢房子一样,按照词语自身的语义特点和本身具备的气、色、味的规律,互相搭配、交错使用,在这个过程中,共同构成诗歌内部的审美空间。语言的内部张力几乎就像早晨河面上的薄雾,笼罩于诗歌之内的这个内部空间里,弥漫于词语与词语之间的阅读中。显然就像建造并布置一个房间一样,内部气氛就是语言所散发的思想、内部空间的审美维度就是词语的合理、恰当使用。在此基础上同意反复、同词反复、前后反复又可以在诗歌内部空间感建构的基础上,获得音乐的旋律,这样就像在房间的内部,打开的音乐一样。读一首诗歌就跟进入一个房间一样,内心的感觉经验,在审美层面上它们指向同一核心。
    同时语言的阅读快感也至关重要,现在的诗歌一个比一个难读,我想谁也不愿意抱着读诗的兴致而来,抱着啃完老树皮后的哀怨而去。如果有这样的读者,我将郑重建议诺贝尔设置一个“啃老树皮奖”。

关于良知
    这是一个妓女比诗人更有良知的时代。
    有这样一个真实的事件:一个穷困潦倒的单身女人,为了供孩子上学,被逼走上卖淫之路,在一次交易过程中由于价钱引起的争吵而被嫖客杀害,警方到她家里收集破案资料的时候,发现她家一本书里夹着一张五十元假币,孩子说:“这是妈妈做生意赚的钱,她说人家坑我们,我们不能再拿假币出去坑别人。”她涉及到的法律问题自然有法律来评判,我要说的是道德良知。在这个道德良知都以经过粉饰之后的面目出现的当代,一个妓女最质朴本真的良知让所有的人汗颜,它断然地打碎了存在于人们内心深处几乎是根深蒂固的认知。有谁敢说他比一个妓女更有良知么?“真话比文学更加重要。”余杰的话体现出了在这个“习惯谎言的国度”里作为知识分子的他自己的良知,而良知在更多的知识分子(包括诗人)那里却严重缺失了,我们要做的是保持它,虽然在一个所有的人都在破坏地时代,捍卫是极其危险而且异常困难的工作,我们仍然得坚持到底。
    在中国诗人那里,直接涉及到一个担当问题亦即使命感问题。为什么诗人的智商那么高,在良知的判断上却频频出现失误或者偏差?那些掌握着评判权力的人们最拿手的就是以可怜的道德来衡量事物了,这一点不足为奇,但在诗人这里,仍以这样的方法论来看世界,问题就严重得多了。今天又看到一则信息:“法学大学生上网花光生活费,想进监狱竟抢劫银行”这个家徒四壁的大学声被抓了,法庭的宣判结果是“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罚金3千元。”法律评判的公正性我们毋需多说,耐人寻味的是对一个家徒四壁,吃不上饭为了生存而“自投罗网”的大学生,法庭的判决竟然还有“罚金3千元”这一条,令人不可思议。这些法官几乎毁了法律、毁了每一个案子,毁坏了人们对法律公义的最后一点美好幻想。我们对法官先生没有恶意,我们仅是对他们的判决结果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良知一点点看法。在良知和公义服从于冰冷的钢铁法律面前的时候,人性是多么的微弱。“诗人何为”再次成为一个有良知的诗人必须严肃面对的问题。
    曾有人问我:“我以前相信所谓的使命感,现在开始怀疑了,我开始怀疑我们在诗歌上存在的更具体的意义,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我的回答是:对使命感怀疑那是因为这个物质的时代在钝化着我们精神上的信仰,道德良知也面临着被物质蚕食的危险,事实上使命感还在那里位置并未变化,只不过现代社会或者说人们自己使它覆盖上了厚厚的物质的蒙尘,很多人一时不能清楚地看到,所以我们才会对它(使命感)产生怀疑。我的弦外之音是,对于一个诗人,有呵护自己内心存有的对道德良知的责任,即便它已经被厚厚的蒙尘覆盖,我们也必须穿过蒙尘发现它,因为它是我们和世界连接的最后一点脐带了。

关于历史
    活塞写作是弥漫着历史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地显示在《活塞》的每一部作品中。
    历史是一个像活塞一样在不停地沿着一根不规则曲线在运动,我们就是这组成历史动线的一个细小的点。历史会经过每一个人,但能不能抓住它是个问题,或者看了也不屑于抓,那就更有问题了。我们拒绝那些“朦胧诗”以来就一直在历代诗人那里得到很好流传的对“同一段历史现实”、“同一种故乡情节”、“同一付愤怒表情”反复地、不厌其烦地描述。历史就是一列快速行驶的列车,沿途的风景、面貌都是显然不同的,我们一味地忽略历史的运动性特征,以静止的眼光和心态把塞外当江南、把城市当草原、把沙漠当城市是有病的。我深深的惊叹于那些平生足未出江南的人,在诗中连篇的草原啊、马匹啊,平生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诗人满口的神啊道的,在对他们神奇得有点出奇的丰富想象力五体投地之余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们斩钉截铁地拒绝此类写作!我们尊重历史,尊重历史赋予的每一段真实,尊重内心的感受,尊重活塞运动所带来的每一丝快感!我们追求的是,若干年后的人们在捧起我们诗篇的时候,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我们当下的时代真实,我们为具备这种“历史还原”功能(甚至不只是“还原历史”,甚至,就是为了记住,为了见证)的诗歌,热泪盈眶,抱以激赏,现在是将来也是。
    整个欧洲都在缅怀诺曼底、美国人在“911”的废墟上凭吊、就连日本人也在整日嚷嚷着参拜靖国神社,而我们在干什么?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显然是不道德的,一个丧失警觉的民族无疑是最危险的。时代的印痕,是一首优秀甚至伟大的诗歌的必备因素。持“历史虚无”主义者的面孔永远是模糊的,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是。

关于政治
    每一个人出生的同时也意味着政治开始了。人的一生是活在政治中的。
    首先要澄清的是,政治并非是单指每天媒体新闻中传达的关乎国家、政党、权力机关等一系列政权组织以及在他们之间产生的“场”。政治的语义指向的是一个非常宽泛的空间。有人的地方政治就存在,凡是有履行义务、支配权力、产生权力“场”的地方,政治就存在。在泛政治化的生活中“代表”是政治信息容量非常大的词,它包含的不是哪一个人的意志而是一群人的,甚至它代表的是所谓的“民主”的意志、“自由”的意志,而事实上的代表,往往连“代表”们自己都代表不了,所有的人都无可避免地陷入于泛政治化的生活中。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所谓的“拒绝政治”的诗歌写作,显然是无稽之谈,然而有很多诗人、批评家还义正词严地申辩,他们越是强调,我越是发笑。就像有一天在动物园里你看到一只猴子在对着某个事物或某起事件,坐在那摆着严肃的表情唧唧歪歪一样荒诞不经。
    况且每一个时代的“政治度”(泛政治化的程度)是不一样的,在每一种“政治度”的背景下,呈现的社会面貌、自由度都是不同的!在这些不同之间产生的差距,就是每个时代不同的烙印。要想诗歌写作在脱离这个“场”的前提下去写作,除非换个世界。《活塞》更多地是在努力贴近这种“泛政治”所产生的“场”中进行写作。不拒绝任何投射在我们心壁上的政治影响,我们要做到的是忠实于自己内心的感受,忠实于自己的判断力。政治不是供诗人去拒绝和害怕的,而是是供诗人去写作的。在很多时候政治和历史是可以互相还原,互相连通的。只不过它们是在同一个层面上,两个不同区间里等高的水平面。

关于表达
    很多人请我写评论,我是坚决的拒绝。偶尔为之,又经常会在读了诗歌之后,一头雾水。我就问,你的到底想表达什么?往往回答我的是“表达什么重要么?”我奇怪的问“为什么不重要?”接下来的回答往往是“艺术注重的是感觉,有感觉就行了”之类的论调。我纳闷的是很多人好象商量过似的,答辞是惊人的相似。真是见鬼,这种论调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即便是“朦胧诗”它的表达也是有核心的,只不过在那特定的年代里,他们学会了采取“朦胧”的写作策略在保护自己而已,但他们绝对不是盲目无方向的写作。按照那些人的论调去理解,既然自己都不知道要表达什么,那诗歌是怎么写出来的?这很可怕。
    我们坚决抵制漫无目的、思想空洞的、虚无主义的诗歌写作。不敢相信每天强迫自己在毫无方向、毫无表达主体的词语堆砌之后,直至到“诗”的完成,是怎样痛苦的一个过程。如果这样的写作真的可以实现的话,真是生不如死。
    剔除所有含混不清、暧昧不明、面孔模糊的语义弊病,通过对词语的精当选择,直接亮出我们的表达主题,在思路清晰、方向明确、表达主体确定的前提下,建构属于我们自己的内心观感、道德判断、现实本像等多元合一的诗歌来,我们的标枪直接指向“纯诗”。
    我们没有丧失唇舌的表达功能,我们没有丧失眼睛、耳朵对世界的判断功能,我们没有丧失心灵对事物的敏锐捕捉和感应功能,对于一个诗人来说,“表达”难道还有什么犹疑未绝的问题么?

关于锋芒

    锋芒对于诗歌,是最为可贵的东西了。
    诗歌的锋芒产生于对惯常思维的反其道而行、对传统审美趋向的断然拒绝、对腐朽话语的清理和重置、对价值论调的修正、产生于活塞运动过程中的撞击、产生于“边缘”对“中央”的颠覆和冲击、对历史虚无主义的秉弃。
    很多时候有人把锋芒和尖锐等同起来看是错误的。尖锐的东西不一定有锋芒,锋芒的东西不一定尖锐,它们分属于不同的范畴。通常情况下,我们所说的尖锐是指,无所顾忌地揭示事物的真相,一针见血地戳抵事物的核心。它所侧重的意义重心是“揭示”或者“揭露”。相对于不敢“揭示”或不敢“揭露”的诗人来说,勇敢者的另一面就是“尖锐”。当敢于说真话、敢于揭露真相的人多起来后,“尖锐”就不成其为“尖锐”了,在这一点上“尖锐”同时具备了先锋的一些特征。而锋芒的意义重心在于“发出”,如果说尖锐要通过揭示本体以外的客体真相而获得的话,锋芒通过自身的能量就可以获得并且释放。尖锐,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和“敌人”共同完成的,尖锐是有对象的,它直接指向“敌人”的背部或者反面,它对敌人直接构成不可忽视的威胁,而当“敌人”被灭杀或隐藏,总之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我们即使通过最“先进”的手段仍然无法寻找到“敌人”的踪影的时候,我们势必就没招了。“敌人”消失的同时也意味着“尖锐”存在毫无理由和目的性,自然也会随之灭失。而锋芒则不同,它不因为“敌人”而存在,如果硬是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很简单:因为存在所以锋芒,或者因为锋芒所以存在。优秀的诗歌锋芒永远不会消失,它具有永恒性,不会为客体世界、客观背景的变化而丧失。
    我们腻味、秉弃并坚决地反对在自己的写作中出现四平八稳的“天空啊”“大地啊”式的写作。提倡语义的倾斜处理,经由此而产生的价值落差而获得诗歌的锋芒。

关于经验
    经验是万恶的。对于诗人来说,经验是毒药。对于依赖经验写作的诗人来说,经验是坟墓。
    经验包括阅读经验和自身的写作经验、生活经验等。
    我们要做的,就是各个击破,突破经验之围。在现实写作中更多的诗人像南宋小朝廷一样偏安一隅,他们每日重复地咀嚼着同一片口香糖,甚至有些诗人一生咀嚼一片口香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有毅力咀嚼下去的。阅读经典往往使我们走向白骨,不阅读经典又使我们走向皮包骨头,我们就在大师们摆好的口袋阵前徘徊、进进出出,走出经验迷宫的人,和大师站到一起给后来的写作者又添加了一个口袋阵或陷阱。
    现在的情况是往往每一个大师在历史上的地位都是由后来的文学史家们在清点他们口袋阵里获得的模仿者白骨的数量而排座次的。所以为了赚筹码,大师死了也疯狂。这就是阅读经验的不失悲惨但很真实的现状。我们要在累累白骨堆中站起来,继续前行,走出口袋阵,最好我们也能给后来者摆下口袋阵。
    而陷入自身的写作经验者,是最悲哀的,他们不如陷入阅读经验者走的远。他们通通患上过分自信症,就像每天对着镜子照上若干遍的人,他们始终走不出自我,他们在写作上就像缺氧的鱼,死得更惨烈。如果说陷入阅读经验者还能留下累累白骨的话,那么陷入自身写作经验的人则连白骨都留不下一根。他们成了死鬼王小波笔下的“沉默的大多数”,他们最有价值的贡献就是构成了诗歌写作最广泛的群众基础,有谁见过哪块纪念碑刻上了所有人民群众的名字?
    至于陷入生活经验的人,则就像一个整天专心忙碌于锅头灶脑、针头线脑的家庭主妇一样,他们的写作往往在日常生活中就已消费怠尽。此类写作我们得像美国人提防恐怖主义一样保持警惕。我们永远也不能记得上个世纪的某个家庭主妇,哪怕她的家务做得是当时世界上最出色的。

关于思想
    思想是一切写作的灵魂。思想是一切写作的源头。甚至在诗歌写作中,思想是放大的灵魂,它几乎占据了诗歌80%的“体重”。
    一个伟大的诗人首先必然是一个眼光独到、思维敏捷的思想者。思想对于我们的自身素质的要求也是最高的。它要求我们必须具备足够敏锐的洞察力、必须具备足够快速的反应力、必须具备足够丰富的阅历、必须具备对事物足够精恰的判断力、必须对事物的发展具备足够的预言能力等等,此上种种综合在一起,就是思想。
    诗歌中蕴涵的思想,就像一个人肉体之中蕴涵的灵魂一样。它可以使诗歌具备“不是诗歌”的分行文字所不能具备的内部氛围,它可以使词语活起来充满各种表情,甚至可以使词语坚硬起来像钢刀、像子弹,具备强大的穿透力,它可以使诗歌发出光芒,它可以照亮一个人内心的黑暗。
    日常生活中,诗人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唯一不同的是,诗人的大脑就像一个转换器,随时随地保持“活塞运动”的状态,随时产生能量及时处理各种现实生活中扑面而来的信息,并进行甄别、遴选、判断、酝酿。诗人的大脑更像一个灵魂的加工场。

结语
    活塞不是模仿者,而是被模仿者。
    活塞追求的意义是传世的,而非当下的。
    基于当下暧昧难辨的社会思潮、疲弱无力的思想浮尘、杂乱无序的艺术概念,活塞的努力姿势无疑是当代的、突围的、激烈的、锋芒的。跨越历史上林立的丰碑,先锋已经死在了当代,活塞要成就的就是对时代的悍然一击。
    活塞,是一种机械运动,它的运动方式函盖了政治、性、生活、当下以及将来的一切人类活动。活塞,燃烧的是激情和血液 。
    活塞本身不具备任何意义,正如它可以具备无限意义一样地绝对。
                                       2004-9-23上海寓所

发表于 2004-10-31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诗歌的动力学启示

我想问问,这个活赛是什么样的活塞,是谁的活塞?活塞的运动并不是自发的,它还需要另外的非活塞的东西来维系.不然就是死活塞,假活塞,冷活塞,仅仅只是机械装置.不过运动可以是广泛的,不管它是活塞运动,还是螺旋运动.你是想用活塞来引领运动呢,还是想用运动来驱动活塞?这又是一个问题.
也就是说,你想把活塞或是活塞运动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诗歌是它们的燃料,还是诗歌是它们的排泄物?诗歌属于谁,诗歌又是在哪里?
不好意思,多说了.呵呵......
发表于 2004-11-1 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诗歌的动力学启示

很欣赏这篇文字里的许多的观念~   他象闪电下突然亮起的小径一样清晰   建议挂顶精华~
发表于 2004-11-20 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诗歌的动力学启示

这片文章我专门打印了看过,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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