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如】青蕤 于 2021-2-18 15:45 编辑
《浣溪笺》
春天极其迟缓,水瘦着。河滩上草黄贴紧泥巴,石头孤峭的烟褚灰 但柳枝明显按捺不住隐隐倔强的挣脱 一冬的青此刻成线性前倾,地母之核肃穆自己的门楣 某些滴落若有还无
沿河堤,慈湖河桥墩朴拙而简劲 一天这样,那样,360度曲折和颠覆 突然就欢喜河水的瘦,瘦里的清与寂寥的宽阔 她生出释然的开启(繁茂处,几曾望见深邃) 像玫瑰园里挤挤挨挨 独树,淡笔勾画也能种进海的夜
新黎明的霞红,是在浣溪的雪笺之上漫书。
《朱砂笺》
时间的仆人,惊讶无以概念的消逝与丛生。投递地址绝不犹疑 他满足于虚妄的恐惧和充盈的判别
死一次的痛不欲生,而后俗烂的沼泽地抬起自己的脚。于骚动处砸下命运的重音 回旋中轻蔑。细细擦拭殷红的血渍 烙下体温的蓓蕾,扼制璀璨明天的想象 以长久不能松弛的铁爪戳穿梦泽,粉碎浮泛的缥缈魅色
一边警惕一边沦陷,一边构筑经络中日日夜夜的回文。
《桃花笺》
云朵的绯色渗透人间。雨水一生安放,发出羞怯密码
半坡,向阳,村野的新嫁娘——
骨朵眼神,骨朵的身体,骨朵的小心思落满耕犁的土壤
大地慷慨着胸襟
枝条扶疏的沧桑里,结二三馨悦馈赠生命的春天
“要被一双手渴望”*。而采摘是缓慢的,必须的缓慢,甚至忽略
等待的生长予以饱蘸的汁液
是冗多的吮吸,也是清澈而又艰难的剔取(有多少粘附就有多少不舍)
像一枚果实生涩而后渐趋的丰硕
谁贪念花色,就将堕入腐朽的陷阱——
而桃花并非俘虏泡影中幻彩,也并非裹腹瞬间
在飞霞的人世,幸福的核允诺桃之灼灼。
《雨水笺》
一滴雨落下,绿萼梅的样子。她更静地凝视窗外
外面的蓝的雨水里所有(并不限于蓝)
奔跑的人浇透自己,咸涩是泥巴的,甘醇也是
泥巴捏出的眼睛,鼻梁,和琵琶骨中等待指肚去摁响的弦音
但他们仍旧期冀庞大的无能填埋的空茫,豢养丛生与涤荡的寂无
是叶子飘零,枯萎,死亡复生的芽孢
是汪洋浮游未绝的舣舟
是场不能终结的倾盆与破坏的颠覆式摔打间的锻造
锤炼术,塑形使命之徒的信仰
雨水生养了一大批灵魂对峙岛屿的理想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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