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

身后眼前

一身由草包组成，戴个破帽，
拄一根细棍。细棍瘦骨嶙峋的样子
像从来没有吃饱饭。棍子上再耷拉着一根布条
布条也是傻不拉几的那种
根基不牢的布条很容易被风刮走，从此
漂泊，一生居无定所

有一个成语叫沐猴而冠
仿佛就是专门形容稻草人的。实际上
在我们这旮旯，稻草人被农家布置在田间地头
多半也就是寻求个心理安慰。过去
稻草人究竟吓走了多少害虫猛禽
甚至对于稻草人究竟象不象人
还纯粹只是个人模狗样的摆设等
——对于这样一些重大问题
主人们其实并不关心

于是，我们看到
一些稻草人就肆无忌惮起来
它们，有时候专门吓唬小孩子
对于胆小的大人真人们它也不放过
特别是月黑风高的夜晚。
只要有人从它身边经过
它都是鬼神最好的同伙与帮凶
这样，对于我们这些向来敬畏鬼神的村人来说
无疑就是一种灾难

不过，我们的村人有一个优点——
健忘。很快村人们从吓个半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继续夜行。尽管前面仍然一片漆黑
鬼神与稻草人，群魔乱舞
他们照样慌不择路。大不了跌倒了
再趴下；再跌倒，再趴下
如此地反复。村人历来就抱定了一个信念——
我们都与稻草人和睦相处几千年了
我们不惮继续与稻草人相处几千年


2018.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