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组)

赵华奎

五月(组诗)
文/赵华奎

◇五月的扉页

是土地，被时间揉皱的面容
一敷上水，就鲜活了
五月的和风细雨
是一大盒上好的润肤品

初夏至，将油菜花连同香气一并撤走
迎来密而饱满的荚，续深另一种绿
燕麦抽穗，立起针尖之芒
在褪去晨露之后，顺手挂起百亩阳光

不同音调的鸟鸣，择一种节律啼亮天空
不同姿态的草木，择一种颜色铺垫原野
我也只遴选一种情绪
渲染、告慰并致敬，沉默的土地

以诗歌的形式，注进五月的扉页
与那些直立有骨的文字，揭竿起义
标注一场绿色革命的主题

◇致我们已逝的青春

青春的枝蔓参差不齐
就等岁月的柴刀砍伐和修剪
若再折回田垄间
那些嫩的身段，肯定是一截截葱白

青葱和春韭，如无数个我和你
簇拥着，鱼跃着，向生活深处压茬抵进
割不完的须发间，潜藏着光阴的头屑
一梳，就是一把喟叹和隐疼

夜临时，月自升。上升的年岁
根本经不起一支闲置的笔提炼，推敲

关上门，遂关上尘世间的繁芜喧嚣
独饮一壶寂静
借窗外的明月，给远方的青春
回一封没有邮路的信

◇水流向东

五月的草海，掩不住河流涨升的情欲
树影风姿绰约，扬手扭肢
不停摇曳她的心旌
向阳处，岸石暗思
谁将一个女人许配给了一条河
谁给一座山峦取了个男人的名字

远山隆起蜿蜒之脊
呈西高东低之势，引水涌奔
打开掌心，细密的指纹间
仍有昨夜的星辰和露痕，汇入血的涓流
在生命线和爱情线的分岔路口
我们纷纷陷入雾水，踌躇

渴望重逢，并倾情低诉、相拥
与沙石、泥土、草叶，以及微醺的风
同唱一首歌，一路向东

◇我在西江沿岸阅读五月

低睑，或平视
从江水里捞出一个关键词
诵读和记录两岸风景
我以黑山顶的态度和坐姿，静观西江
船来船往，载着五月，东巡

水草安家之处，有白鸟飞入飞出
间或栖于其间，守候、追忆、孵生什么
我放逐目光，作纵向或斜向滑行
试图跟上每一只起落的鸟影

汛期将至，空气中闻得见姗姗雨意
江堤高，高不过两岸绵绵青山
我想召来更为丰沛的水
以一片松林的名义，漫延至山巅
抬升并印证，五月的海拔

不敢将目光再度俯低，再次伸远
我怕读到了彼此的黑白从前
     2018.05.06

快快.

提起来，大家读，问候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