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一生的日子

肖今

约定一生的日子


每年农历八月十八，是钱塘江观潮日。这天下午来了一场不速之雨，因此晚上的新闻里报道今年的潮水比往年相对要大些。
记下钱塘江的观潮日是在读书的时候，因为推后一日正好是自己生日，往前几天又是中秋佳节，能记不住么？
说起去看潮，有一些年了，但总是食言，不曾行动。每次说时浪漫奇思，到后来也不知何时兴致如潮退走。在我的印象里，潮水汹涌澎湃时，才会卷起千堆雪，盛开万朵花，那一浪追赶着一浪，就像情人之间的追逐，刺激，疯狂，危险，浪漫，令人陶醉，令人窒息。
在最后的学生时代，学习已没有太大的竞争力了，同学之间的感情显然比一般时期要凝聚，那时我们常常像赶海一样，这个周末去女同学家，下个周末去男同学家，把整个绍兴地区跑了个遍。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去班长家——上虞，那边有一个海涂，至今这是我唯一一次亲近海水。
那天吃过中饭，我们七八个人便出发了。半小时后，便到了海涂边。看见被海水抚平的沙滩，我们都迫不及待地脱下鞋子，卷起裤管，乐呵呵地一脚踩上去，这一踩可把我们吓坏了，原来这沙滩里藏有淤泥，经不起重量，所以我们的脚都被陷在泥沙里。
班长听见我们的惊叫，在一旁幸灾乐祸，“睢你们急得，这下好了，都拔不起身来了吧。”
“班长，你不救我们，也别这样笑我们啊！”一位女同学使出平日常练的回马枪，“你见死不救，哼！回去看我们怎么收拾你！”西西，我们当然不会怎么着班长的，倒是这位女生得使些颜色给他看看哦。
“停！你再说话，我可真救不了你啦！”班长正色道，“大家把整个人弯下吧！然后手向着前扒在地上，膝盖先后一条条向上提，沿着沙滩爬上来吧。”
我们就按着班长的意思，终于脱离了险境。这下，大家想抓海蟹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有站在岸上，靠安全地带行走。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海面上的风力明显加大。班长说：“马上会有潮水涌来，但没有钱塘江的大哦”。
果然没多久，我们就看到浪头象水龙一样从远处奔过来，你追我赶，涌向岸边，一些沙滩冷不丁被袭湿一身，不过它们也习惯了，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可能啊，这种习惯渐渐地就成为一种依恋，岸对海潮的依恋。
那时，我唯一的感觉是眼前空旷的美。那时的心，在大海面前（不，是海涂），一下子就自动打开了，那么不暇思索，那么奔放自如。我想我是属于海的，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要和大海生活在一起，我要做一朵雪白的浪花，永远接受洗礼！
我以为生命中的大海已经出现了，他是那样符合我梦里的一切，于是才产生了想和他一起去听海观潮的憧憬。他说，可以啊，宝贝！如果到时我还在这里。我能听出这话亮出的希望和失望，以及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是我还是取了系数最小的希望，挂在心头，同时系上一个小小的心愿：在那个有生的日子，与心爱的人共唱日月听一首潮起潮落。
直到钱塘江的潮水退去，直到母亲的苦难再一次从心里头辗过，我才相信失望是百分百地存在，而我就在不久前已告别了红雨满天的幻境，一个人走在四面无声无息的沙滩，任凭暗流将我淹没，推开……所以不会再有祝福从他那边远道而来。这一切，好象一场梦，醒来后，彻骨的湿寒钻进后背抵达心胸，没有一处是水不曾入浸了的。
可我是红菊，秋天是我盛开的季节，高贵的忧伤和冷傲的孤独都无法拒绝上帝赐给的盛筵。
冻结的思念，从此将销魂于丝丝缕缕的花瓣中，季季如此，年年如此。


20050923  21：57

云儿在飘

美丽的文章。拜读！问好！

halidae

　　欣赏肖版主手笔，观潮的感受重重起伏，亦喜亦悲。
　　也真不愧为红颜国的版主，那份份思念季季年年啊
　　问好，感谢！

山泉

　　观潮亦是说心情！
　　还在傻乎乎地说，真好，能够被水拥簇着，这种感觉真好！
　　一转眼，一个大浪打来，打得你皮开肉绽，痛终于一点一点地把快乐吞食去，
　　感觉也在瞬那间被痛苦占据！
　　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总在犯同样的错误，总在自欺欺人，
　　可是我是人啊！安慰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又是这种感觉，又是这种状态，又是这个结局，
　　总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温旧梦，新鲜的感觉终于死在了襁褓之中！
　　个人感受！问好肖今！：）

一江秋水

拜读斑竹大作！喜欢清新的文字！观点同意山泉斑竹的！
问好！

妙妙

我家就住上虞，那海涂的沙滩是玩不得的。我今夏第一次去，有好多次都陷了出不来，是我的朋友一次次拉我出来。可我还是犟着爬到了海里，游泳的滋味太爽啦。别怕勇敢点，女人是要有爱才鲜活的，相信爱情，受挫是难免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