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写了几节,没定题目,试试.

陈印

                                        一
    医生告诉我痿了的那天是9月13号，我清楚地记得是9月13号。因为这个日子仅次于我的生日，而生日和9月13号的关系就像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一样。有的人的保质期是40年，有的更长，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期了，这年我20岁。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但不是绝望，因为医生对我说，这种病还有得治，但很难，得看你自己了。其实，这不是看我自己的问题，而是看我的小兄弟争不争气的问题。我发誓，我打心眼里希望甚至是渴望我的保质期能久一点，不求多了，也就和正常人一样就行了。似乎这里不应该用“正常人”这个词，这样就显得我是“非正常人”了。我是正常的，因此应该替换为“一般人”，这样便可以推断我是个“不一般的人”了。
    被确诊的第二天我便见到了“巧克力”，她的肤色仍然较深，像身上均匀地涂了层巧克力糖衣。上次见到她时，她嘴里嚼着块口香糖，身上穿的是白大褂，白大褂下面露出一双玉腿。在我的概念里“玉腿”的“玉”是指无毛、匀称、光滑的总称。因此，肤色差一点也就无所谓了。那天的邂逅是在公车站，“巧克力”没穿白大褂，而是换了套便装，显得更加时尚。但她嘴里的舌头仍然玩弄着一块口香糖。当时我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认出了她，然后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些事情和她有关，但又没想清楚，于是我跟了她，一直跟到她家大院门口。我在门口被一守门的老大爷拦住了，他厉声厉气地问我干吗的。我说我是刚才进去那女的的同事，刚刚领导批评了她，怕她有思想包袱，我是来劝劝她的。说话的时候，我顺手递了只烟过去。大爷点上后，放松了警惕，就像一只狂吠的恶狗给他块骨头啃他便会讨好地摇起尾巴。大爷吐了口烟，哦，原来你也是“二院（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啊，小刘这人是这样的，是个急性子，受不得一点委屈。你不是要找她吗？上去吧，４０２。我又说算了，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我可不想碰一鼻子灰。
    有时候一只烟的价值并不等于一包烟的钱除以２０，在这天它等于“二院”加“小刘”加“４０２”，所以烟真的是个外交利器。其实，我觉得她姓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我喜欢叫她“巧克力”。返校的路上我还在一直想那件与她有关的事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没想清楚，我便不想了，随缘吧，说不定，哪一天一道灵光打在我头上，我连想也不用想，整件事情就像一位睡姿幽雅的女人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了。
　　　　　　　　　　　　            二
    ９月１３号那天医生告诉我痿了我便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除此之外我还觉得我痿得有点蹊跷。我一没有从小就看三级片（我寝室有一室友就因从十岁开始看三级，然后对三级失去兴趣，同时失去性趣，最后发展为肾虚）。其二，我不但没有荒淫无度，而且现在还没有开荤。其三，我也不缺乏体育锻炼。为什么我就会不行了了？我没想出原因，这是一个谜，是我身上一个大大的谜。
    我痿了，但并没有绝望，因为医生说我要重振雄风还是有希望的。后来我看到了一则报道，说是现在男人的性能力普遍下降，因为有太多类似雌性激素的化学合成品污染了环境。有些科学家认为这样发展下去，有可能以后人类会变成雌雄同体。我看到这里不免幸灾乐祸。我发挥超人的想象假设了一个场景。这是人类由雌雄异体向雌雄同体过度时期的一天早晨，某男问，痿了吗（这是那时候男人之间最时髦的问候语，意思相当于现在的“吃了吗”）？我骄傲地回答他，痿了您呢？他便垂下了头沮丧地说，哎，林哥，我给你说吧，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还没呢。你不知道，现在政府对我没有津贴，很多待遇也享受不了，我啊，天天被老婆骂呢。我很同情他并鼓励道，你可要跟上世界的大趋势啊，阳痿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加油吧。某男便耷拉着头走了。我接着继续看，后文的大意是说科学家说不用担心，那至少是几十万年以后的事了。我很气愤，几十万年？几十万年后连人类还有没有都成问题，谁还管你什么雌雄同体。况且那么远的事于我们现在何干呢？我还可以说３０００年的１０月１号是个大晴天呢！谁知道呢？这都是写吃饱了没事干的研究，你有精力就好好研究一种能根治阳痿的药吧。
    那天去医院的事我还有点补充。那天是星期六，陪我去的还有“山猫”，我们一人骑了辆破单车行进在宽敞的大道上，脸上表情严肃，像是奔赴朝拜的队伍。然后我们进了医院，“山猫”在门外等我，我在诊室里让医生给我瞧病。医生问我，你这种情况多久了。我说，很长时间了吧，我以前没注意到，最近才发现的。接着医生告诉我诊断结果，其中包含着大量的专业术语，我说我听不懂。他就摇摇头说，简单通俗地说就是你阳痿了。顿时我便像只不想再挣扎的被粘在粘纸上的苍蝇，牢牢地坐在椅子上。医生接着说，这种病还有得治，但很难，得看你自己了。我知道这是医生出于习惯的安慰我，情形如同对病人家属说，我们已做了最大的努力，他现在仍处于危险期，能不能挺过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于是，我也出于礼貌地感谢了医生就走了。我把阳痿的事告诉了“山猫”，并叫他不要宣扬出去，他说，不要担心，我们都是兄弟伙嘛。“山猫”还提议晚上把“三水”和“肖老师”叫来搓一顿，我觉得舒解一下苦闷也好，况且我们四兄弟也很久没聚了。于是我表示赞成。
    晚上的饭局气氛依然像往常一样，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因为他们并不觉得阳痿是什么大问题，他们的观点大致为：一，治好是有希望的，所以不必担心。二，暂时不用的东西，我们就不必管它。三，大家很久没见了，应该热闹一下。我不想扫兴，因此随了他们。但我还是郑重地告诉他们不要把此事宣扬出去，他们都答应了，但我还是非常担心。因为当时他们个个都红着脸，嘴边沾着啤酒，口齿含糊亦或飞快，谁还会记得我说过的话呢。散局的时候我扶着“三水”，他的右手抱着我的肩，突然他拍了拍我，然后说了句让我很感动的话，老四啊，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得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
　　　　　　　　　　　　　         三
    去医院那天晚上的饭局后“三水”对我说了句让我很感动的话，他叫我要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其实这种生活从我生理上不行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现在唯一不同的是我明确地知道我是真的不行了。因此，习惯这种生活其实就是让我调整心态，尽量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就像一块鸡蛋，即使里面的内容全被掏空了，也要留下一个光滑坚固的外壳。这在兵法里叫做“空城记”，我不知道我会演多久，这要取决于别人能被我蒙多久，但我相信，我的将士们会有一天从天而降，为我雄起的。
    “山猫”说锻炼对我有好处。于是，我比以前更加疯狂地热爱运动，就像一个渴望暴发的穷人，执著地投机着每一个可能暴发的机会。在这些运动中我锻炼最多的是足球，不是因为它最有效，而是因为我最感兴趣，而且我也踢得不错。我的位置是边锋，就是带着球从边路狂奔，然后传中或者过人射门的那种。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几场球我不是跑不动，就是被人断了球。于是，队友就开始指责我，队长也走过来对我说，林哥，你今天怎么这么萎啊。好好踢，啊。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尤其是那句“你今天怎么这么萎啊。”当时让我心头一惊，像被人踩了一下自己的痛脚。但经过我简单的理性分析就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知道我痿了。也许是觉得很幸运，没被人识破，又或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班级荣誉让我有了伟大的使命感。我一下变得很亢奋，这种亢奋是久违的，我便愈加勇猛。就在我锐不可挡时，一记球不偏不倚的正中我的胯下。这在我们的口语里叫“糟了”。说实话，以前踢球的时候我也“糟了”过，这也是很正常的。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我还是要描述一下当时的感受，痛是不用说的，是一种剧烈撕扯的痛，我蹲在地上，一只手护着它，口里叫着“哎哟”。这种伤害对于我这样一个阳痿的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后来我便下场了，像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呵护，我不希望它受到更多的伤害。
    “山猫”他们还为想了很多其他办法，经过大家讨论后比较有可行性的建议是看“黄片”。依据是这样可以诱发性趣，然后生理上就会响应号召。对于这点，“肖老师”更是有凭有据，他说他们“美院（美术学院）”的男生之所以个个生龙活虎、精力旺盛，就是因为经常学习漫画（色情）以及观看“人体艺术”。我否定了他的说法，我说，我不但是个有性趣的人，还是个有情趣的人。我见到性感的女人也会心跳加快，也会回头多看几眼。我不是和尚，我也是个男人。“三水”见我有些激动，便出来打圆场，对对对，林哥，你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未来的猛男，啊。于是他们便把依据改为了“为将来的新（性）生活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个建议实施的结果是，他们都去厕所解决了一趟了，我却还没什么感觉。除了“黄片”的建议外，还有一个比较好的建议就是食疗。因为“伟哥“我们是买不起而且谁也不愿意去买的，所以只能用吃啥补啥的方法。但这件事不是像“黄片”那样容易实现的，其中包括在哪儿买，谁去买，怎样烹调（这是最重要的一环）等等一系列复杂的细节，因此这个方案就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文字

上官依然

这个不好说：）

黎阳

应该写成小说

陈印

下面引用由黎阳在 2003/06/27 02:28pm 发表的内容：
应该写成小说

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
现在还没写完
不管怎么说
还是给点意见,给点感受嘛
不然我以后不知道怎么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