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杨四五

●无题

他摔上门就走了
他在堰塘下的屋子里
端着酒杯
吃着花生

竹林阴森森的
笼罩在屋顶
一会儿有人来
一会儿有人离开

一会儿有人在房间找琥珀色的玻璃瓶
找不到
便拿着刀
逼两个孩子离开

两个孩子走到堰塘下
无人理睬

两个孩子又走回来
敲开了门
门里没有声音
只有一个人无声的泪滴

只有一个女人
伤伤心心地，把他们抱在怀里


●环卫工

内燃机厂住宅区的下半段到上半段
大约二百七十七米
她握着金黄的扫帚
出现在凌晨五点和下午五点

每当路面冒出落叶与垃圾
她就会出来转转
楼顶上几只蓬松的麻雀
也会跟着着出来转转

她们在路面慢慢地走，慢慢地飞
她今年五十六岁，养育过几个能干的孩子


●别

我在我们之间安置的弹簧
胜过我与他们之间安置的牛筋
我挥着手锤敲打
导柱一点一点嵌进去
当它抵达我们的两端
嘈杂之声便会停下来
弹簧无穷渺小，也无穷伟大
每一次压合都承受着源源不断的力
每一次压合都承受着剪切与击打
是迟钝，还是尖锐。是清晰，还是模糊
我们想要的结果一片一片掉下来
一片一片堆积在狭窄的铁筐
似乎再花一点时间就能填满
但我们之间安置的弹簧，越来越扭曲
越来越柔软，直到它远离
我们其中的一端，苍山如铁
天地空空，没有一丝细雨
没有一片云烟

●门里门外

有人来过，就会有人将门打开
有人在新修的路面滑动着双腿
周围的玻璃
反照太阳。它坐在门口
既不高叫，也不露出尖利的獠牙

门里的旧家具，舍不得扔
门外的花台，到了春天就会烂掉
它紧盯着一切
又在某一瞬间钻出门下的缺口
或者调转身来，摇动完好的尾巴

如果这一瞬间开始流动
红纸便会被吹开，写下的语言也会破损
来过的人便不会再来
水泥路面，滑动的双腿
也会有两具融化铁环的身躯

●他们

每一片村子，黑色的一点
都在晃动
每一片村子，黑色的一点
各有不同
每一片村子，黑色的一点
坠在渔网的中心

有时弹开，有时静止
每一粒黑点，均以白昼为背景
如果夜晚漆黑
夜晚必然，层层分开

夜晚注入黑色的内心
夜晚切除完整的轮廓
夜晚切除掉的部分，逐渐离散
如渔网洒在水面
水面有多宽广，每一片村子
黑色的一点，便有多少光芒捕捞

2017年11月 于浙江永康

快快.

我看好“他们”这首。

杨四五

快快. 发表于 2017-11-27 16:52
我看好“他们”这首。

嗯。有点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