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沉默的缘分

了无痕

[这个贴子最后由了无痕在 2005/05/28 00:55am 第 1 次编辑]

        那个梦从未离开我的身体，那娇媚的颜色，是血中之花，坚强如松。     
        梦里没有欢声笑语，只有沉默的小石子横在路中，弯弯曲曲的山道数着陌生的车辙，心早以离开胸腔，挂在沿路的树梢上，一直望着你所在的方向。   
        避不开乱石的纷扰，躲不开树丛的侵袭，我麻木的双手甚至控制不住如飞般的轨迹，最终我被抛弃在路旁的草丛里，双膝跪地，以一种真诚的姿态对着上帝，然而草丛中暗藏的尖锐石头划破了我娇嫩的皮肤，殷红色立刻将我埋没。   
        锥心的痛楚从脊背升起，醒来时我不知道自己呆在哪里，望望天边的上弦月，清爽爽的挂在那里像极了你皱着的眉头。     
        这是梦。却又不是梦。     
        犹如一条说不清楚的路线，我们就在上面糊涂地走着，居然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
        你第一次见面时说我是个害羞的丫头，那时上学报名，我站在门口，不像你们雀跃般地围在老师的身后。你对我的评价让我注意上了你：一双灵活的眼睛透着男孩的调皮，你的五官里有着女孩子的清秀，如果看你的照片，绝对会说你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看着你活蹦乱跳的身影在校园里穿行，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开心。你用你的聪明征服着老师和同学的心，我暗暗地告诉自己，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地跃上“冠军”的宝座。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并列第一的成绩让同学们刮目相看，“一二一”不由自主从同学的口中传开来，这几个数字成了我们的雅号。
       起初我并不知道这雅号的来历，然而那次我总算明白了。“一二一、一二一、一-二-----”怎么会有如此整齐的口令从身后传来，没到上课的时间啊？我正疑惑，不由回头一看，你什么时候走在我的后面，和我仅仅一步之差，叫口令的正是那些调皮的同学们。我急忙掉转头，脸红得像天边的彩霞，那时我自然不敢问那些同学，不然笑声会越来越响。如果当初对你的注意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后来对你印象的加深则是因为彼此成绩上的靠近，那么这后来的吸引则是建立在同学们的笑声中。
      “多般配的一对啊！”
      “他们两个可是并驾齐驱，都很厉害。”
      “郎才女貌，最好的一双。”
      “班上有了他们二位，谁也别想夺冠军。”
        学习阶段，最感兴趣的成绩出来后，用不着自己去看，早有好事者抢先看了，在班上发布新闻，我则只有坐在座位上听的份，除了听到自己的成绩，还可以知道你的结果，不过伯仲之间。有趣的是并列第一不是唯一的一次，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几次。此时同学的笑里已经不仅仅是对成绩的肯定，已经扩大到其他的话题上。   
         我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关心起你来，你坐的位置是否空缺，回答的问题是否准确，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老师对你的批评也像是在说我，你的精彩言论也会让我高兴几天。我偷偷看你时，总会遇到你灵活的眼神，你的眼睛里藏着热情。我用我的方式将这热情收藏，一点一滴，毫不遗漏，我的日记之旅从这时开始。我一直坐在离你不远的前三排。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的脑后也像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你，那是我的心在跳跃，那时想的也不过是日后能在一起继续深造，却没有其他的念头，这样的念头在现在来说几乎不可能存在。   
         虽然老师提倡学生写日记增加写作素材，更好地练笔，可记日记的学生并不是很多，就是写的时候都非常隐秘，生怕别人知道。那时有个女同学在日记里的话被人翻出来告诉了老师，老师狠狠地批评了她，并把她的家长叫来，就因为她的日记里写了她对一个男孩子的仰慕。这件事让我不敢把自己的真实念头记下来，只是记一些学习努力之词，哪个单词没记住，哪道题没做出来；还有谁生病了，大家怎么帮助她；布置教室时，老师怎么做的安排等等。惟独没有情感之类的话或者提到某个男孩的名字，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心里装着什么。也许在我记日记的同时，你也继续着你的文字记载。   
        发现你记日记这件事却是偶然的，也许你那天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把日记收起来，两个男同学站在他的座位边，相互催促对方看他的日记，可见他们都不敢先看，我正好走进来，笑着说：“有什么不敢看的，拿来我看。”其中一个同学伸手抓过来递给我，我一页页地看，开始还觉得没什么，直笑他们胆小，他们分辩道：要是谁看了他的日记，他会骂人的。并举例说明那个最厉害的“小辣椒”都挨了骂。我的无所谓在看的过程中慢慢消失，我分明看到了一颗热烈的心在跳动，“她”字的反复出现虽然没有详细指明，我清楚地知道除了我不会有别人，我知道你也在与我竞争，想继续和我保持“一二一”的步调，你也称赞了聪明的“我”。一连串的省略号里是无尽的话语，难道你和我一样把情感深埋在心里，一种朦胧的不可知的情愫在发芽。捧着你的日记，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明朗的笑容凝结在嘴角，那两个男孩子却只看我的表情。开始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嘻闹声，我懒得管他们，反正习惯了。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在我的面前不见了，我抬起头来，转过去寻找他们，看见的却是你站在门口，表情平静。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你走过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你心爱的日记本，慢慢地放到你的桌子上，红着脸离开。     
        你在我的身后说了句：“心里烦恼的时候就记一下。”
        我终于知道你也和我一样的记日记，至于以后你是否还记，我用不着再去考虑，只知道你的文章一次比一次写得好，老师经常念的范文里有我的也有你的。   
       我们都在为日后的目标努力，同学们的笑还是没有停止。那个“小辣椒”做的一件事至今我都没有忘记，这是她亲自告诉我的。那天上课一只小蜜蜂飞进了她的钢笔筒，她用纸堵得严严实实，老师一下课，“小辣椒”笑嘻嘻地问你：“你’媳妇‘给你送礼物来了。”你不好意思地想知道结果，便要“小辣椒”给你看看，“小辣椒”故作神秘偏不给你看，举着那笔筒在同学中跳来跳去，后来给你抢到了那堵眼的纸，憋急了的小蜜蜂径直飞到你额上“舔”了一下，这一下可惹祸了，额头上马上鼓起一个红肿的疙瘩。“小辣椒”可不同情你，反而添油加醋地说：“你’媳妇‘给你的礼物真好！真有效果！”不明底细的同学也忍不住开怀大笑。你的洒脱这时也不得不为拘谨所代替，揉着疼痛的地方像个木头站在那里。
       在同学们善意的玩笑声里，我们最终踏上了两条不同的求学之路，隐隐约约的情感也在那里徘徊，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在我们的头脑里仍旧存在，虽然谈不上根深蒂固，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学习的任务更重了，那些深埋的情感之花在各自的角落里顽强开放。我在外地求学，你在家乡就读。没有谁来通知你，你会在我回来的时候迎接我，远远地在背后注视我走下一辆车又踏上另一辆车。我的身边有亲人跟随，你是不会跑到我的面前跟我说话的。仅仅有那么一次，我单独回家，你从学校匆匆跑来，请我上街转转，我默许了你的想法，跟在你的身后，没有说很多话，心里却有千言万语直往外涌。      
        从一个商场转到另一个商场，你始终走在我的前面一步，这和当初读书时恰恰相反，双手抱在胸前，生怕挨着我。我也担心被熟悉的人看见，说我不好好读书，和男孩逛街，你的话也证实了你的内心有着同样的担心：“我们不走人多的地方，免得被人看见说闲话。”往往事情就是那样的不顺人意，越担心越容易出问题，这不还真碰到了我认识的一位叔叔，平时我不喜欢与人打招呼，这次我主动问候，并急忙与随行的你拉开距离，但是我的舌头不是很好使，简短地一句话“叔叔，你在忙什么？”都说得不很清楚，好在叔叔忙着和他朋友说话，没怎么朝我看。你很聪明，马上心领神会，跑到街的另一边，等我红着脸回来。有了这个小插曲，紧张的心情占据了我们的心头，很快我们就分手了，你去上学我回家。两条平行线改变了方向背道而驰，偶尔回过头来，看到你的眼睛望着我离开的方向，不舍的酸楚袭上我的心头，等到车开走的刹那，隔着明亮的玻璃我看到你的身影从梧桐树后走了出来，你并没有马上离去，你在等我先走开。
     我毕业回家工作的时候，你却去了遥远的北方，你的心在远方，你的信里露出了你要离开家乡远走他乡的念头。随着你的成长，这念头日益加深，出生在深山的孩子自有雄鹰般地锐志与气势。你的念头注定了我们的缘分永远没有展开的时候，好像谁说过这么一句话：一场好戏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也许这开始都算不上，还是个引子，一个善意的玩笑。
       你大学快要毕业的前一年，我应你之约去了一个朋友家，但是我们碰头没有说话，就在那里烧桔子吃。
      这是冬天里感觉不到冷的一天。
      在你即将分配的那段日子里，你忙于找工作，回家也没有看我。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袒露过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样的沉默维持了好久好久，一直到我们永远没有可能在一起的时刻。我决定去看你，同行的还有另外的一个朋友，他也正好毕业，想知道彼此分配的城市，我们三个都是同学。
      去你家的路可真难走，崎岖不平的山路，隐藏在树丛中。那个朋友也不熟悉地形，骑着自行车只能顺着山势颠簸着前进，路越来越难走，开始还说几句小心之类的话语，后来只听见风声从耳边擦过，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朋友终于开口说话了，很急：“我也不知道还有多远，等看到一块稍微平整的地面，你就跳下去。”我只有做好跳的思想准备，看到一片草丛，朋友大叫：“快跳，我支持不住了！”
        我想都没想，松开手就滚到了草丛里，看似平整的草丛却也暗藏“杀机”，两条腿的膝盖上鲜血淋漓，好像全身的血都奔涌到了这里，一个劲儿地往外冒。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在这里，他的家没多远了。”
        我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站不起来，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着急地望望四周。没有人经过。我强忍着站起身来，任凭那些血滴到不平的山路上，见血就哭的我那时却没有流泪，只知道你的家就要到了，我就要看到你了。
         我的身后流下了一条血路。
         朋友的叹息也在后面响起。
         但是那天我没有见到你，你到亲戚家去了。
        你终于来看我了，是在一个月色昏暗的夜晚。你总算说出了你的心里话：“我要走了，要去很远的地方。我一直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现在我终于可以实现我的愿望。你多保重，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我会帮助你！”
        我知道沉默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即使我知道你的想法也不愿意承认。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走的时候，我也没有说出。就像一艘扬帆出海的大船，除了祝福，其他的话已经多余。我的心里有你，只能永远地埋在心里。那夜我写下“月圆时分”这样的诗句：

       不是我不愿意看到丰满的圆月   
       在无数个春夏秋冬到处都可见我颤栗的   
       身影      
       不是我不愿意拥有那皎洁的心情
         
       在你默默期待的眼神里分明流露出飞翔的   
       英姿      
      不知道你的心里是否还珍藏着那绿色的夜晚   
      橘黄的灯光下映着离别的酸楚      
      惨白的墙壁上镶嵌着魔鬼的微笑  
      大概只有窗外的圆月还支撑着我快要崩溃的     
      思维     
      你在黑夜里悄悄地离开   
      带走了夜的眼睛     
      没有眼睛我该如何寻觅   
       梦里的血还在流，时时唤醒我的意识，知道世界上有我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在延续。我的沉默造就了你的理想，你的沉默激励我努力前进。从你走的那时算起，已经十多年没见面了。只要这世界还在运转，希望与悲哀我都保存。因为我相信这样的话语：“那是任什么都不能使他们分离的。哪怕千百年过去，只要有一朵白云追逐着另一朵白云；一棵青草傍依着另一棵青草；一层浪花打着另一层浪花；一阵轻风紧跟着另一阵轻风……相信我，那一定就是他们。”

升霞

不是我不愿意看到丰满的圆月   
在无数个春夏秋冬到处都可见我颤栗的身影      
不是我不愿意拥有那皎洁的心情
在你默默期待的眼神里分明流露出飞翔的英姿
心灵中沉痛的吟唱.就像寂寞是蒙着面纱的新娘,默默地等待着一种心灵的契合...     

铁手柔情

文章从梦入笔，引出了一段难忘的浪漫史。后面有点繁琐、粗糙，总体有点虎头蛇尾。问好。

了无痕

下面引用由铁手柔情在 2005/05/26 05:06pm 发表的内容：
文章从梦入笔，引出了一段难忘的浪漫史。后面有点繁琐、粗糙，总体有点虎头蛇尾。问好。

朋友，不是我的文字写得粗糙，是你的评论粗糙啊，呵呵---
其实这文字内容并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

铁手柔情

再仔细地看了二遍。感觉去你家的路上 那段可以写得淡点。重墨应用在两人感情发生变化、变化的原因和内心的感触。粗糙是相对前面的部分而言的。
这样评吧：文章从梦入笔，引出了一段难忘的浪漫史。你前面的描写有些太详细了。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