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的嘴唇

天籁诗音

   
       恋人的嘴唇（短篇小说）


    廖是怎样出现的，桃花好象已不大记得了，那天的聚会人很多。初次见面，她一下注意到他脖子上的一颗痣，正是这个痣，让桃花在心里产生了一种预感，桃花想廖是她在梦里等待的那个人。
    他出现了，一定是他。
有了心事，桃花常常独自去距城市较远的湖畔。她会在那里呆一整天，一点吃的和一瓶饮料，就能让她有足够的精神，对着碧绿的湖展开无尽地幻想。
    桃花想着，对着面前的湖水扔了一片石子，水花溅起，湿润了她的脸，她知道了，这不是在梦中，她现在很清醒。有个女巫一次次在梦中对她说，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一个人，他的脖子上有痣，他是你最终的恋人，他将改变你的命运。
    同样的梦，她做了多次。有时她自己真的分不清那是梦还是醒。但有一点，不论遇到那个男人，她最先看到的总是他们的脖子。好象她的人生，她的命运真的是系在了一个脖子上有痣的男人的身上。
    桃花像一个灵敏的狐狸，她闻到了一种味道。她踩着花瓣形的脚印向他靠近。
    而廖也像遇到了磁场，一点点地靠近过来了。
    “真巧，在这遇到你，桃花！”廖假装是偶然的相遇，其实他是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来到这个遥远而幽静的湖边。
    桃花一脸春风地望向他，这时她突然发现，廖的脸在变化，或者说前两次见面，她没有认真看过他的模样，尤其他的嘴，总是对着那颗痣愣神。而这时，桃花发现他的嘴，是一张桃花非常熟悉的嘴，那是她已故爸爸的嘴。这嘴唇太有特点，两片嘴唇不厚不薄，常常似合非合，好象总要对你说点什么。它表现着主人的个性，当它闭紧时，给人以坚毅、沉着的力量；当他微笑时，总让你百之百地受到感染。这个突然的发现让桃花在心里暗暗吃惊，她没有想到，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张嘴。
    倾心的男女，无需别人牵线，也一定会走到一起。他们从此在湖边开始了一次次秘密地约会。成了恋爱中的人，桃花与廖的距离缩小了，她更加清楚地看着廖的嘴，听从那张嘴里说出的话，看那张咀嚼东西的嘴，甚至被那张嘴甜蜜地吻住......
    在一个狂风呼啸的夜晚，桃花拉着廖的手不放，她怕这风的声音，那风如同要撕裂她的纤弱的身体，她深深地埋在了廖的怀里。那天廖在桃花的房子里住下了，他们最初只是相互紧紧地抱着，嘴唇与嘴唇缠绕在一起时，内心的欲火腾空而起，桃花的衣衫便如花瓣一样一片片地落地了，廖捧起桃花的脸说：“让我送你上天，好吗？”
桃花含羞地点头，只把滚烫的身子贴向了廖。
    桃花很幸福，她用唇齿咬住廖的手臂，仿佛不如此，幸福就会一下从她的唇齿间溜跑。而廖也总是同样地回报着桃花。好象爱对方致深，语言就苍白无力了，只有牙齿才能咬住一切。桃花想起在动物世界上曾经看到动物们总是这样咬着对方，原来人也一样，要不怎么叫高级动物呢。
    桃花一个人的时候，想念廖，总是先想到他的唇齿，她再也不想男人的脖子了。廖的唇让她一天天地迷恋又迷惑，那熟悉的嘴巴，说的声音却与父亲完成不同；而这张嘴不说话时，又总让她想起爸爸的声音。
    她的爱里掺着对亲人的追思，这样的时刻，她会突然推开正在吻她的廖，而将身子完全地拥入廖的怀抱，泪水就悄悄地流下来。
    廖惊异地问“怎么了？”
    桃花总是无语，反又去吻廖了。




    廖和桃花结婚了。
    一年后桃花生了儿子，当她第一次把儿子抱在臂弯里时，她看着儿子的嘴，那是一张和爸爸和廖一样的嘴，她亲亲儿子湿润的嘴唇。
    她在心里深深地感谢上帝，给了她一个有着这样嘴唇的儿子。

阿末

在这个刻意悲剧或者常常确实悲剧的时代与审美氛围里
这样的语调下这样的经过和结果
也许反而耐人寻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