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江湖·杀戮》

清舞流云

[这个贴子最后由清舞流云在 2005/03/26 08:20pm 第 2 次编辑]

你想死么？如果想，请受我一剑。
剑长3尺3，无穗。剑上有淡痕，痕淡红。剑名胭脂泪，传说是妖用来自杀的剑。不知妖是否用它来自杀，但剑传了下来，成了杀人杀己的利器。剑，干干净净。
宋非说：我这剑是我捡到的，不知名却为我杀了我最恨的人。那人杀了我全家，杀了我家最后一条狗。可惜，他杀漏了我，所以我杀他。我杀他77剑，血尽而亡，我当着他的妻子、孩子、亲信、仆人、好友杀他，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我就是要杀他，因为他杀了我全家。你知道么？杀了他之后，我成了江湖浪子，半个江湖的女生都蜂拥而至，谁都不会再提我原本的名字——阿丑。你知道么？杀了他之后，我的剑成了胭脂泪，整个江湖的人都认为这是妖用来自杀的剑，谁都不会再提这原本是把钝了锈了缺口了的破铁片。我开始浪迹天涯，一人单骑，一把剑一壶酒，洒脱了也荒诞了，虽然我曾遇到过你。但，直到第28次遇到你，才看清你很有姿色，我问你能不能陪我过夜，你拒绝了，你说你是处女，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你说你的将来是成为某王公家的少奶奶，那夜我坐在一棵树下，喝了很多酒，你坐下不远的另一棵树下问我还有酒么？我的酒只给自己喝，只给自己的剑喝。你，你是大家闺秀，不能喝酒。这夜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我去赴一场生死约会，身中56剑，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他们叫嚣着，他们开始象以前那样蔑视我，蔑视我的剑，我努力地睁开眼，想去看，想记清那些人的容貌和姓名，可惜，那么模糊，我也以为我死了。第三天，我醒了，惊奇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香香软软的床上，然后又看见了你，你在看着我的剑，剑上有泪。我慢慢漫漫地康复，我们亲密也无暇地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你看我舞剑，我看你画颦，我以为我们会终生如此，我愿意。但，但，但，但是。但是你家里找到了你，原来你也蔑视过世俗婚姻，躲避过苛严家威，但你的父亲是至高无上的，尽管我没理由尊敬他。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我们一问一答，我的剑别在腰间，你的钗别在发间。青山与流水，纵马与天涯，那么近，那么远。我不知道你回家后会被父亲责厉成什么样，我还依旧一袭青衫游走，浪迹在浪迹过的地方和水边。14个月，我杀了42人。
宋非顿了顿，他有些累。
宋非说：我的前辈有情者杨过，有义者肖峰。我学不来后者，天生前者。杨过一生狂妄天纵，唯一的败笔写在了小龙女的守宫砂上，那时杨过很小，甚至不懂女子贞洁。杀了42人后，我走到洛阳，走到你家门口，我看见了，看见了两只姿态很安详的石头狮子在努力的睁大眼睛，看见了出入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车水马龙，我还看见很多人在往你家送东西，所有的东西都用红色的箱子装着，好象你准备出嫁。我，我想拔剑，我拔剑。剑钝且绣，你府上的家人很奇怪地看着我，也许他们在想，一个大男人为何拿着一根铁片子在招摇过市。我，我想杀，我杀。杀谁呢？
宋非咳了咳，他确实累。
宋非说：我买了许多酒，我在等，等你出嫁时去闹个天翻地覆。那么多酒，我为何不会醉？那么多酒，我为何行动还如此敏捷？那么多酒，我为何还能一人单闯王公府，把你劫持到这里？那么多酒，我为何还能说这么多话。那么多酒，我都喝了。
宋非又咳，然后捂住嘴。
宋非说：你走吧，我只想看看你，看看你戴上凤冠披上霞帔的样子，我看到了，我无意伤害你。耽误了你的良辰吉日，对不起，你走吧。
宋非半倚着身后的树，闭起眼。
宋非说：请……。
女人未出嫁时的声音总是很娇嫩，尾音甜腻。女人说：我只说五句话。一、我不爱你，也非江湖女子，所以当初不和你过夜。二、我不爱你，救了你是我在为自己的以后积德。三、我不爱你，离开你是我遵从父命，这是我常年习惯的家教。四、我不爱你，嫁给小王爷是我自愿，哪个女人不想嫁个有才有财，有容有势的男人？最后一句，烦死了。
人呢？剑呢？
从此，胭脂无泪，绝迹江湖。杀戮过后，未见杀戮。
[color=#DC143C]后记——
男女间的感情往往一念铸一生，或长久，或虚无。
宋非死了，但愿他很塌实，爱了恨了杀了怨了喝酒了，无关于用错情和爱错人。
女人嫁了，但愿她很塌实，找到了自己爱的人和爱的生活，无关于无情和伤害。
所谓江湖，永远不能和江湖之外的人发生什么，因为江湖的人总用决绝的眼去看自己和自己以外的事物和人。
江湖很小，很深，很远，很黑，很平常。

萧锋

好东西！有味道！我老萧喜欢！

阿末

捧场了
很老到的文字
武侠的另一种写法
有心

雨珠儿

静了……好象就突然的安静。
文字让人读了有一种突然静下的力量。
先红一把。

￠叶孤城

从此，胭脂无泪，绝迹江湖。杀戮过后，未见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