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百合花 %各位朋友多砍！

张村

                                          百合花
      在铜矿子弟中学读书时，曾种过些花花草草，其中种得最好的要数兰花和百合。兰花和百合天性喜阴，生长在背阳的地方，只不过兰花更幽深点，多长在山谷和溪涧边，百合则是多生长在多阴的坡地上的。
      我最初种的是兰花，是叶主席的大儿子送我的，百合却是我和闫斌去山上的挖来的。
   初二下学期的一个星期天，闫斌一早就来叫我，说是去东阳山钓鱼。我上楼去刷了牙洗了把脸，在饼干盒里享了几个蛋糕就和闫斌去田勇家，他妈说和他爸昨晚去县城他爷爷家了。我和闫斌晃晃荡荡朝新开的公路走去，没有鱼具我俩只好去附近的山上采集些奇形怪状的水晶石，反正随便往哪个山林一钻就能玩一个上午。我们从一个小山口向上走去，过了小山口便来到一个背阳的小山坡，下边开了一两块菜地，种了点碗豆、土豆，都是些很容易种植的作物。一条清浅的小溪淙淙的从菜地下缘流过，这溪水委实没什么好欣赏的，跟东阳山的相比，倒真个合乎“不可同日而语”。没瀑布、冲水的积潭、架在上面的木桥，没有如丝如带的水草，没有涧石，更没细石铺底，游鱼可数；我也不能脱了鞋子卷起裤子捉蟹摸虾。溪那边更有深深林木的落叶沉于溪中，大煞风景。
    我和闫斌穿过那菜地，来到小山坡，立时惊呼，呵，好多的白合。坡地上密密麻麻生长着白合，三五步即有一株，有的更是一步内就有三五株，矮的不及一尺，高的及胸，更有的已长有小小花蕾，或单单一枚，或枝开两朵，细寻之下有的竟有四五朵之多。因了边上山林树木的遮挡，一天到晚只有中午那么两三个小时可见阳光。我们那时还早，晚间露水犹尚垂挂在叶尖和花蕾上，将滴来滴，晶蓉剔透的优雅清纯。
    以前在家乡砍柴，百合也常常见着，很少，最多时也不过东一株，西一株那么几株子，这么多得成片倒是从没出见到过。那时小小心心将它挖起，一路上磕磕绊绊，到家也就不成花样。
    我和闫斌绝非雅人，当即把那一坡的百合分配完毕。从中间定下一条界限，我左面，他右面，然后去领地视察各自的臣民。他最好的那棵有他胸高，即我肩高，大拇指粗，打了五个花骨朵。我这边的花王是一株三朵，齐我的胸高。闫斌把那棵百合连鳞状根一块挖起，说是拿回家种在花盆里慢慢观赏，我考虑到窗台低窄，便选了一棵粗壮的单蕾花。
    百合摆上窄窗台的第二天，就被来问代数题的梦云发现，从那天起开始了我灾难的初中时光。
梦云除了学习积极外，别的实在一无好处，再真的要去找她所谓优点，翻来拣去，唯有对我的依赖和信任。而所谓的信任和依赖，便是她天真灿烂的笑，建立在我惨不忍睹上。
    那天，她很安静。我从那条建了一半的公路散步回来，刚打开笔记本，她就用娇蛮的小脚将我的门踹得很响，我照例是赏她个爆栗子放她进来，一本正经的说：“徐小姑奶奶，你能不能爱护下我的房门。”梦云不搭话，眼露希奇直直的走向窗子，没头没脑的说：“浇水没有，我去打水。”拿了我的茶杯往外走，我好笑的一个爆栗子凿在她头上，“猪头，浇过了，两三天浇一次就行了，你以为浇菜啊。”我转身去整理笔记，梦云也总算难得安静的一个人呆在窗前“审视”那棵百合。
    她毕竟是不能安静默的人。在我去开灯的时候，她又誉鸟般叽啾起来，“XX哥（有求于我时她挺是亲热的），哪天你不要的时候就给我，好不好？”谢天谢地，她这次没有强抢豪夺，要是再死乞活赖不给不走，我就拗她不过。我双手往耳侧一靠，做了个做梦的姿势：“不要，下辈子吧。不过，山上多的是，我哪天去给你挖一株来。”
    她不乐意，“我就要你这棵”。
   “不行”，我灵机一动，“要是你期中考试拿到全班第五名，我就送你”。
   “你明知我只要能过关就OK，不给就算了，小气包”。她不高兴的嘟起了嘴，我不睬她，我知道一理她就有事。她见我不理她，只好低声下气央求：“那你给我一把钥匙，我天天来给你浇花”。
   “省省吧，你老是把我房间闹得不成样子”，有了钥匙，我不完蛋了才怪事。
   “XX哥，给我啦，我保证以后不给你捣乱，好不好”？
   “不行就是不行，这事没商量”，我可不想我姐走路去上班，想到上次梦云把我姐姐、姐夫的自行车气全放光，我就生气。
   “给我好不好，又不是要你的花，XX哥，不要小气啦”。我不理她，她见我不让步，发狠了：        “那我就跟我妈说，说你姐不让我问你作业”。我将头扭向一边，坚决不睬她。她没辙了，央求道： “XX哥，我拿我那棵珊瑚给你，好不好，让我来帮你浇花啦。”
    最终我和她订下了城下之盟，即；一，不能动我姐姐、姐夫的东西；二，不能动我的书。她也真说到做到做到，但我也比以前却更惨了。
    梦云活泼的，有时可谓刁蛮，好在并不顶可恶。她是独生女，她爸是矿供销科长，她妈在财务科，是我姐的科长。她爸很随和，很少在家，她妈很宠她，没有不依她的。她家和我姐住同一幢楼，记得刚从张村中学转来时，她就跑来问这问那，那时我很害生，普通话又不怎达意，不和她说话，我姐只好哄她以后来玩。我和她一同上学，一同放学，轮到我值日她也总等我一块回家，往往是回家路上书包一扔，自然我给背着。有时在外面惹了祸，也总是我背着；诸如掐了人家的花，砸了人家枇杷，踩了人家的菜。许多事都模糊了，记得最清楚的是有矿部严禁职工子弟损折竹笋，有一次在新开的路边她接连踢倒了十几棵竹笋，远远望见校长散步过来，她鬼精灵的跑了，我还在那儿兀自“校长好”个不休。
    矿里虽然有钱，她爸妈手中又有点权，矿里实在没什么好玩，除了去二十里外的花桥镇上和县城，这些铜矿子弟只能爬山涉水，玩草玩木而已。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最“黑暗”的岁月。我午睡得正香，她悄悄开门进来，一书包就重重的甩在了我身上；要么就用我的衣服蒙住我的头，叫我“让你猜猜我是谁”（那是当时红透半边天的歌曲）；又或者在我做作业的看书的时候，在我耳边一个劲的唱孟庭苇，杨珏莹的歌，尽管她是初一的音乐代表，那时却是我不得不洗耳的天外噪音。从那时起，那盆百合就成了她摆在我窗台上的盆景，犹为过分的是甚至不许我的同学们碰一下。若不是，因了对家乡朦胧的想念和少年的执拗，早就给了她求个安宁。
    看着那小指尖样大的花蕾日渐一日的长大，直至竟如一只小香蕉般，我和梦云守星星守月亮守了它二个多星期，它终于完全绽放。我们怀着满心的欣喜，在房间里欢歌蹦跳，梦云解下手上的彩带给百合花扎上，问我：“你看我象不象百合仙子。”想来我那时是笑话了她的，百合仙子？臭美。你看她一茎直上，生着简单的互生叶，顶端开一白瓣大花，几丝茎渭分明的蕊儿顾盼亭亭，大方端庄。你呀，打碗碗花差不多。那时她莫名的哭着跑了回去，有那么几天没来找我。
    临到中考前的那个星期天，同学们都在做最后的冲刺，我不顾梦云的感受抱着百合独自来到它从前生长的山坡，给他寻个归宿，耳边自响起她的话语“不要啦，我保证给你好好的看着它，照顾它。你把它种回山里，谁又知道会怎样。”是啊！放回山间谁又知它的命运？我是个寄读生，我姐虽在这矿里居住，我怕是没多少时间来的，况且我这人极端，若是此去县城，万一考砸了我是再也无颜回来见我的老师和梦云。
    去县城的接送车就要开动，梦云跑过来送我一张她游庐山的照片，随即匆匆跑开。我见到脸上的泪了，晶莹莹的，一如那个早晨，我初见那小小的花骨朵上的露珠，我心头一片张慌，仿佛就此再也不能相见。而那刻，也正是初见百合的一样的早晨。
    我和梦云再也没有相见，一下考场就被告知家中有事待商，速回。其后读书打工，再也没有回过矿里，而我们金山银山一样般的矿山，由于诸种原固，没过几年也彻底宣告矿产。据说那儿巳成一片废墟，留下的只是心底的繁华，与我们生离死别的记忆。我曾多次梦到我住过的靠水的那幢楼房，被一望无际的矿砂淹没，成为水国，我尚在面临没顶的五楼彷徨。如今，只留下这些片段记忆，过只留学生下这些片段记忆。我大学毕业的小妹呢，是在县城蜗牛一角默默的工作，还是随同那几千矿工一同四散打工天涯，我不得知晓。我知道的是那年在浙江温岭，去原来石家庄中华函授学弟处玩时，在一小鞋厂遇见矿里浙江籍的中级技师，在苦苦的哀求那老板予以录用。可是，那样小的鞋厂，文化用不上，做力气活年纪嫌年纪大，这两个温岭话甚至不如我这处外乡人的矿工啊，在自己家乡的末路穷途，你又怎么找工作，适应这打工路上的竟争。
    对此，我只有指点他俩去大型人才市场找找，看看能否找到对口的专业。目送他们消逝街角的背影，我心中莫名的惊悸，我临去时放返山林的那株山中的百合啊！它如今，是不是也一如这般的困顿和苦难。

    总算继《野菊花》、《站台》之后，修修改改完成了《百合花》。
      就当我为富家坞铜矿尽的一点绵薄之情吧，梦云，一路平安。
                                                 2003年X月Y日

黎阳

平淡了一些。不错。

箫箫琴音

不错 啊~

张村

还是谢、谢、谢－－－－

青舟

转贴？

张村

是
原贴在碧海银沙〈且听风吟〉http://wind.yinsh.com/和网易上

青舟

是你自己创作的就是原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