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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2日 阴
闲来无事,翻出了些旧书来看,在众多的古集中,读到了‘孔雀东南飞’,又被这故事感慨了好一回。念着开篇的两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便让我想了许多。这孔雀何以徘徊?是难舍什么人?难舍什么事?挂念某个居处?亦或是某段故事吧。又何以五里一徘徊?何以要东南而飞?是否如古诗十九首所云:‘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的仙境之外的红尘?还是因了仲卿上吊于树是东南枝之故?莫追究了,这兰芝真是全才呀: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真是无所不能,还有:‘守节情不移,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疋’之类,真是德才兼备呀。只可惜那可恶的老太婆,看上了东家罗敷,强驱硬赶,棒打鸳鸯。可怜的兰芝,忍泪还家;可怜的仲卿,在孝与爱之间,终是难以抗争。然后便是洋洋洒洒的离别,悲悲切切的伤心,和凄凄惨惨的相思。最后是兰芝轻身的一纵,仲卿的挂枝东南,就这么结束了我心里的悲哀。其实我是早就知道故事的开头经过结局,只是,只是希望哪天重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但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哎,好在最后还是有点安慰的,毕竟死后结成连理枝。看完这篇,我想了很久,才翻了过去。
读书真的是一种享受,别人说的。读书真是一种痛苦,我说的。我知道这种痛苦只是因了自己过于沉浸于书中之故,总是要为书中的人物去决择,或是为事态的发展而焦急心慌,要么,便为那词句的深远而冥想游移。每一首诗都是一个故事,或是一幅画卷,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入。那简短的文字,那动人的情节,让我爱恨难决。
我实在无心再看其他文章了,这不平的心情让我又想起了‘诗经’中的那篇‘氓’。我记得那是我在‘大学语文’课本中学到的,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除‘关雎’以外的诗经文章。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三天。在这三天中,他每次朗诵到“乘彼(土危)垣,以望复关,”以后的句子时,总是涕泪涟涟,声嘶语哑,伤心欲绝。在未曾明了内容的情形下,我们总是莫名地望着他流泪伤心,不知所以。等他讲到第二天的课时,教室里能听到很多的唏虚声,也许,那时的我也有点吧。
我在佩服老师丰富的情感之余,也在为他声情并茂的演讲而感动。我曾自以为是有点情感富足的,却不知比之他来去之甚远,自愧弗如。此后,许是受他的影响,我每读一篇文章都会全身心地投入,分析着内容的脉动,人物的优缺,布局的方向,或是场景的安排,景致的浓淡,种种点点,想出些许文中不曾有过的后事,或是另类的结局。但最让人遗憾的是,我总也学不来他读文时的哭笑。
我自以为是全心地投入了,却如何也得不到如他的身临其境。有时我想,或许是我人生阅历不及他吧,或是我的学识不及他吧,要么,便是我的情感因子不及他。总之,能让我真流泪的文章却是极少的。我承认,好文章真的太多了,能让我感动的也很多,但总是触及不到我内心的深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认为自己的情感底线过低,或是我的天生情感发育不良,导致了如今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形。要么,便是我天生便是凉血的,或是血气并非如他般热.总之,我在这方面是极难达到那种境界的。
如今,自己年纪也越发的大了起来,见过的人情事故也更为丰富更为多彩,更能感慨于人生的炎凉,世界的复杂,人情的淡漠,情感的不易。再次翻阅曾经为之强说愁的文章,感觉便与之先前迥然不同。能明了人生的无奈,世俗的压抑,外界言语的可惧,外力的不可抗争。才知道,有时,哪怕只为了满足一个小小的要求,都要付出很多的勇气乃至一生的努力,负担你无法预知的责任与后果。于是,我相信人生也是一本书,在你不同时候读它,就会有不同的内容不同的情节,在你不同的心态下读它,亦会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心情。
有时候觉得,人生这本书,越读越丰富,也越读越后怕。
20:11 2004-1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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