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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里的一镰清辉
晚上还不到九点半,路上就见不到几个行人了.这和傍晚出门时人们行色匆匆散步的情形相比冷清了许多.
走在回家的路上,独步街头,望着头上的一镰明月,感觉仿佛那清辉为我而洒.于是我莫名地变得有些兴奋而多情,平日不知路过了多少次的一条路和路旁的景致,此刻入了眼的一切好象都有了灵性.而昏黄的路灯光给它又平添了些许的精神.
路边的梧桐树上不再密集的树叶已是黄绿斑驳,悉悉簌簌地在薄雾的寒风里颤抖着,飘零着.此时,树叶随风而落时绝对似一个执着者的舞蹈,轻盈而深情,最后把一世朝阳的一面---紧紧地----贴向大地.这些叶片,直至最后,那色彩也光鲜依旧.随手拣起一片猫头型的,让我执手很久,不忍释怀.你瞧,那一片片落地的叶子呵,就连这最后的姿态,也让你为它高贵感恩的无言的表白而震撼.
走在回家的路上,独自漫步街头.那曾一路飘香的桂花,早已化为魂泥,溶进那一树树绿意尤深的叶片,和伸向蓝天的枝枝杈杈的思绪里.
每每看到它,我都会很专注地,带着敬意地,欣赏路边被修剪成球形和方而齐齐整整的黄杨灌木丛.
黄杨树,它一年四季都绿意昂然,但你千万别以为它的叶子不会枯黄不会凋落.只是它们大批大批地生出来,而在枯萎时节它们却是一小部分不停息地零落着.这是它最让人感到惊奇的.它每个季节或者准确地说,它们每一天都在推陈出新,那绿呀,是从春到秋不断加深的.但是到了来年的春天,它会大批大批地从上而下层递着,变换成鲜嫩碧翠的绿色.我想,这点是许多绿色植物都望尘莫及的吧.
说起黄杨的叶子,我还知道,它也像其他好多种树叶一样,可以吹出不同的声响.但选叶子,你得选那比较薄的卷起来.选小的卷出来是短的,它吹出的声音浑厚,像变过声的少年的声音.选大的卷出的长叶,吹出的声音却有些细.吹时,嘴唇上的劲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那样用劲小,而且声音舒爽,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有时还会象孩子耍赖时的呜咽,和柳叶吹出的声音大不一样,就好比是一男一女呢.
我非常喜爱黄杨树.我惊奇于黄杨生命中永不枯竭的青春的激情,我更惊奇于它可型可塑的泰然;我惊奇于它的内修内养,更惊奇于它不断蓄积不断淘汰的求新法则;我惊奇于它奇特中的平凡,更惊奇于它朴实无华的高贵.
独自漫步街头,感受着这满目天籁的静谧,聆听着这悄悄的夜风的耳语,忽然想起近日网上朋友写的"禅边轻语".对于禅我似懂非懂,可此刻竟在问自己:我是否也是在禅边轻语呢.
这么想着,家已在眼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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