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系列散文之一《衣》，大家批。

苦行僧

   《衣》
    在外面混的久了，我越来越认识到衣着的重要性了，穿要讲品位讲牌子，太寒碜了上不了人场的。于是，我有时也狠心去买件象样的衣服，却总觉得心酸。
     我不是个讲究穿的人，但如果仔细想起来，这么说也难免有些自欺。看着朋友穿着体面，心里也难免有不平的时候。记得上小学三年纪的时候，有一天老师突然不点名地批评道：“你看你，里面的翻到外面，外面的翻到里面，净顾着这些了！不好好学习！……”我立马觉得难受了，那似乎是在说我。那天我正穿了一件挺洋气的毛衣，还把衬衣的领子翻了出来，而且我确实觉得挺美。
    而那件毛衣，是母亲从集市上买来的“破烂”。那些“破烂”都是商贩从城里弄来的，有人家淘汰的过时的，有偷的，还有可能是人死之后扔掉被捡来的，所以大家都叫它“破烂”。但这些衣服都很便宜，从城弄来的所以很“洋气”，大家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买来漂洗一遍就穿了。
    老师说了之后我就不乐意了，回家就脱掉不要了，又嫌那是破烂。母亲好说歹说才劝住。想起来也可笑，那还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对穿有“审美观”。
    到后来，慢慢长大懂事了，知道家里困难，即使过年也不会开口要新衣服。母亲在世的时候还经常提起，说孩子懂事，而她又似乎满心愧疚。她也经常说她小时侯关于衣服的故事，说夏天热了，就只有把棉衣拆了穿“表儿”，而到了冬天，却往往早已经把棉芯卖了换盐吃了，所以有只能穿单衣。母亲姊妹四个，大冬天的就只能挤在炕上，该有什么活计要做的时候就抓阄。不管谁去，回来都冻的直哭。姥姥去世早，姥爷看着这一大帮孩子，也是急得只直上火，上窜下跳，但都没有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起那些事，母亲就直笑，笑得直流眼泪，说：“人啊，真是没有受不了的罪……”而这后一句是：只有享不了的福。果然，母亲早早的就走了。
    其实，母亲是个针线能手，活做的漂亮，现在找出母亲当年为我们缝制的衣服，都还觉得精致。但也是因为这个，哥哥穿小了的衣服，经母亲一该就穿到了我身上，而且一穿就是好几年。母亲一直夸我，说我长的好，什么衣服穿上都好看，我就信以为真了。
    父亲以前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母亲给他做的，除了一身蓝色中山装。当时，父亲查出来是肺结核，在当时的条件下已经是绝症了，所以他就瞒着我们，而且还去做了一身新衣服。他说，他当时准备穿着这身衣服远走高飞，不再拖累家人了。但后来又一查，结核病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母亲走了以后，针线活就都交给了父亲。他也算是心灵手巧，会补会缝的，还会织毛衣织袜子，只是我没有见过他织出过成品来。而这以后，我和哥哥也都出来闯荡了，用得着缝补的时候也少了，父亲的手艺也就慢慢地被淡忘了。
    去年，回家过完年，在临出门前晒洗衣服，我发现一件白色衬衣掉了一枚扣子，看起来还是硬撕下来的，还撕了一个口子，我就拿了针线去缝。但是那口子正在胸口，缝不好很难看的，便扔到了一边。父亲问怎么了，我只说掉了一个扣子，他也没有做声。很久之后，我在宿舍里翻找衣服，把那件百衬衣找出来了。我发现，那个口子已经补好了，我鼻子猛一酸。那针脚很小，而且补口子的白布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剪来的。

墨客

衣裹体，食饱腹。父亲的心有时候也很细，只不过是威严大过仁慈罢了。

苦行僧

对，作为一个父亲他确实是这样的。
也可能每一个父亲在面对一个“成年的儿子”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尴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