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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从春到夏(“二人转”小说二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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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14 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春到夏
(“二人转”小说二题)
罗  箫

李花开杏花落

    春三月,杏花开了,并不宽阔的漳河对岸,一大片粉嘟嘟的云,凝滞不动,小南风儿轻轻吹几下,就有浓浓淡淡的香郁,在鼻孔钻进钻出。那是岗村的果园,矮矮的堤坝遮挡不住繁星密花。
河床无水,因为未到雨季,河套里起伏不平的沙丘,白得刺眼。河这边的张村,在北大堤以北五里远的地方。丰是张村人,紧挨河套北堤之南有他家的一块麦田。
这天上午,丰在锄草,其实哪儿来的草啊,要是长满地荒草的话,开春喷那些灭草剂做啥?确切地说,丰在锄地,把麦垄中间的土耪宣一层,为的是保墒。
有一对翅膀多么好,
飞翔,飞翔在天涯海角。
有一只百灵鸟飞呀飞,
飞翔,飞翔在永远的家乡。
我有翅膀我会飞,
飞翔,飞翔才能拥有幸福。
飞翔,飞翔在蓝蓝的天空下,
飞翔,飞翔在太阳的光芒里。
丰听见有人在唱自己谱写的歌《我有翅膀我会飞》。这首歌丰只在农校毕业晚会上唱过。
是一位女子在唱,从杏花飘香的地方传来,柔婉而高亢。
会是谁呢?
丰停止了锄地。
歌声仍在重复,一遍又一遍,像有什么在耳朵里游动,心也被挠得痒酥酥的。
丰想去看看,弄个究竟。
丰的双脚早已开始挪动,不由自主,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走向对岸。

歌声没了,丰来到漳河南岸堤坝下的庵棚前,看了看,四下里不见人,一蓬一蓬的桃花,红里透白,白里透红,打扮得果园素洁而妖娆。
一条大黑狗汪汪汪冲着他叫,尽管有铁链子拴着,还上窜下跳的,甚是吓人。
丰喊,有人吗?
谁呀?
桃林深处传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会是她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丰想。
过路的,找碗水喝。
黑狗还在叫。
黑黑,还不住嘴!
名叫黑黑的狗很听话,缄了口,呜呜呜呜在原地转圈。
丰?
凤?
真的是你吗?
怎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凤在丰的眼里,瓷白瓷白的鸭蛋脸儿,1、65米的细高挑个,自来红的嘴唇儿始终是湿润润的,尤其微笑时会动的眉毛,像风动的柳叶。毕业后,丰曾瞧见凤多次,但面容全是模糊的,有时仅是一个侧面,或冷冷的背影,在梦中。
丰在凤的眼里,有着1、80米黑瘦但不失潇洒的个头,丰那专注的眼神,凤无数次似曾无意地碰触过,每一次都令她怦然心动。此刻,凤因突然的重逢倍感惊喜,慌乱,不敢多看丰一眼。
凤倒水,拌倒了马扎。
凤扶起马扎,让坐,忘了倒水。
凤发现丰一直在注视她,一副看不够的样子。
凤,听说去年秋天刚毕业你就在糠醛厂上班啦,咋又到了这里?
别提,说起来真够丢人显眼的,学校不管分配,我爸托人托到财委主任,好歹办成了合同制,谁知上班才五个月,糠醛厂停产下马,紧找慢找,交的一万元集资款总算要了回来。这不在家闷得难受,帮姨照看几个月果园。凤一脸的懊丧。
丰不动声色。丰内心窃喜了一下,说不清为什么。
你毕业后都在干啥呀?凤问。
俺村是乡政府所在地,又是集市,逢三、六、九挺热闹的,临街有俺家两间门面,我开了个五金玻璃油漆门市,附带揽些电器修理活儿。
行啊,你还懂电器?
瞎琢磨呗,凑合着还能对付。
有事干就好,可惜养殖这门专业咱们白学了。
那倒不见得,俺想先这样干几年,等有些底本了,投资办个养鸡场,不信搞不出名堂。
丰一打开话匣子,顿时眉飞色舞。
如果,如果----
丰欲言又止。
如果什么?吞吞吐吐的,像噙着半个蔓菁,有啥话不能直说?
那时,聘请你当副场长。丰说。
想得美,我才不干呢。
为啥?
不为啥。
不为啥是啥意思?
没意思。
丰的脸暗了一下,心也凉了半截。
那时是哪时?凤歪歪头,瞟一眼丰,狡洁地问道。
那时----,说不准。丰一时语塞,被问住了。

蝴蝶翩翩飞舞,原本平静的杏花堆里就有了一些另外的颜色,蜜蜂们结伴成群,分散在花瓣上,花蕊中,显得分外忙碌,蜻蜓像一批直升机,飞飞停停,却不肯落下来,不知在观赏什么。
凤问丰,现在还写诗吗?
写。
啊,麦浪!啊,大海----
丰就笑,摸了摸后恼勺。
有没有最近写的,朗诵一首。
朗诵?不成!就俺这乡巴佬,学不来你们城里人那普通话。不过,念一首倒可以,是去年毕业那阵儿写的,《月亮》:
你黑着脸  在等别人
还是在等自己回来?
哪个方向的风?
哪颗星?哪朵雪?
正在擦亮你一生的柔情?
半个夜晚升起来
亮了一条河  
柳丝苍凉的瀑发
因之而熠熠生辉  
雀斑被水声揉碎
游动成了蝌蚪
丰说,前几天俺又写了一个,《再回首》:
一个声音在流血
一条河在挣扎中涣涣流淌
吐丝的人最终在绑缚自己?
无风  叶子停止了说话
闪电擦燃时间的火柴
转瞬掐灭  我停留在原地
目送一个身影走远
恍惚自己也被送走了
都没带雨具
凤听了,沉思良久,说,和你在学校写得那些诗相比,深沉多了。不过,月亮黑着脸,声音在流血,这类句子很新鲜,就是太伤感了些。
是啊,生活着固然美好,但缺少爱情的生活能说是真正的美好吗?残缺既然不能称为圆满,悲哀时时伴随,是可想而知的了。
先别忙着咬文嚼字,我在想,你这两首诗好象是写给同一个人的,《月亮》不失希望,《再回首》表现的却是失望,两首诗情感的极大反差让人冷不丁觉着有点不可思议。
不愧书香门第,大家闺秀,感触灵敏的到位。你想啊,在爱情方面,幻想终归是幻想,可望而不可及,才是症结所在。
凤皱了皱眉,疑问像越滚越大的雪球。
丰,这诗你写给谁的?
猜,我能写给谁?
凤猜不出,凤既羡慕又失落,凤咬了牙,不再吱声。
丰沉不住气了。
丰说,凤,你哪点都好,就是,就是----
什么?
有时高傲得像个公主。
扣这么大帽子我可接受不了。说具体点。
比方说,临毕业前那个晚上,请你看场电影都请不上,只说了三个字,我有事,拔腿就走,连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哎呀!猜你就是为的这事儿,知道吗,当时我爷爷脑溢血住院,不急赶着去行吗?你咋不问问老师,第二天毕业典礼,合影留念照片上为啥没有我?
那样啊。
丰的心里顿时充满了自责。
在农校那会儿,丰和凤也就是通过眼睛说过一堆一堆的话,请凤去看电影,不过是借口,丰想把心内的想法倒给凤,丰想听到凤对自己最后的判决。一位是农家子弟,一位父母双双是国办教师,条件太悬殊了。丰本不敢高攀,但他感觉凤的眼神一直在鼓励他,没想到因了自己的粗心,把灿亮灿亮的线掐断了。丰把对凤的思念,疼痛与苦闷,藏在了心里,揉进了诗句中。
凤,真、真对不起,我以为,你觉着条件不般配才那样的。
坐井观天!
咋说?
只看乡下,不看城里,只看过去,不看现在。
咋说?
你到现今城里多瞧瞧就知道啦,开放竞争改革改制,失业的失业,下岗的下岗,勉强能上班的一个月领不了几张领袖票。农村有啥不好,许多城里人羡慕得眼红呢,起码有地种,有粮食吃,再有别的本领手艺,不愁没钱花。今后的社会是谁能干谁有好前途,不说远的,就说我姨家吧,三个表哥在市里包工地,谁不是富的流油?我父母是教师不假,省吃俭用,积攒点钱,不够给哥买房子。其实如今城里姑娘找对象的观念也在更新,都一样不好找工作,所以并不强求对方非得有工作,只要人品好,聪明能干就行,先成家后立业,谁也不会闲着,靠啃父母过日子,坐吃山空。
这么说,俺就放心啦。
放得哪门子心,我可不当第三者。
你是说那两首诗吧,压跟儿就是写给你的,还有好多呢,《延安文学》今年第一期发表我一个组诗《混淆》,副标题——致Feng。
有件事,你得先答应我。
啥事?
教我写诗。
好,俺答应你!
有件事,你也得答应俺。
啥事?
丰顿了顿,忍住笑,俗话说,要得会,搂着----
呀!大蒜嘴,二杆子,说得恁难听!不理你啦!
凤捂住了耳朵。
丰说,有人喊俺呢。
凤听不见。
丰推了推凤。
丰又拽了拽凤。
凤一歪,差点跌倒,幸亏被丰扶住。

喂!我说我说,真的有人在喊俺。
什么喂、喂、你说、你说的,俗气,人家又不是没有名字。
哎哎,凤,你听。
丰又哎哎上了,这打小儿养成的习惯、口病,咋也不会三天两晌就治落利喽。
凤凝了神儿,听听,什么也没有啊,许是被风刮走了吧。
肯定有人喊俺,才刚听得真真的。
丰拉了凤到堤上,是爹,在不远处那块麦地里,破草帽下两手捧成喇叭筒在喊,活像电影里敌我对阵时某个镜头。
这、这、这可咋办?
丰像热锅里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亏你还是个男子汉,老爸喊几声,吓得那熊样儿。
凤你哪儿知道,准是美丽去家啦。
美丽是谁?
乡计生工作站的会计。
是不是想和你搞对象?
恩。
你们谈着呐?
没影儿的事儿。
那她为啥找你?
腿长在人家身上,管球呢!俺、俺就是不收她那个台!
嗨!丰嗨了一声,你说这二老爹娘,唠唠叨叨没个完,自古戏台上心心相印两情相悦的例子有多少,他们硬是不往心里记,想用婚姻那根绳子把俩人拴住,说急着抱孙子呢,那气泡儿还不知在哪个爪娃国玩儿哩,先把儿子的幸福给葬送喽。烦!见天是个烦,烦得想出家当和尚!
好!有志气!现在就走,我送你去嵩山少林寺!
凤边说边当假不当真地推丰。
丰捉住凤的手,说,那不都是以前吗?眼下,有你这条尾巴坠着,嵩山,武当山也不会收俺。
俺回啊。丰说。
你回吧。
明天俺再来。
明天?明天离今天多长?
也就二十四个小时呗。
比二十四里路还远啊,我怕等不及。
那,立马去俺家一趟行不?
做啥?
当一回挡箭牌。
那,我可不去!
咋的啦?
不咋。
丰挠挠头,恍然大悟。
一辈子,当一辈子挡箭牌,中不中?
老土!凤笑得前仰后合。
叫我说“中”也行,你总得有所表示吧?
表示?咋表示?俺也没带钱。
钱能买心?
丰有点摸不着头脑。
凤太能了,鬼精鬼精,话音儿朝哪儿落,扔出的石子往哪儿跌,还真一下子揣摩不透。
比方说----
凤只说了个开头,没了下文。
凤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丰一下,跑走了。
丰,你回吧,我告诉姨一声,就去找你。

丰的老爹叫老憨。
老憨五十出头,不老也不憨,丰的爷奶为了后辈儿好成人,生他不到三天就起了那么个名字,叫到长大成人,想改也改不了啦。
老憨在村里人缘极好,主要是他炒得一手好菜,无论谁家办喜事,都是请他掌勺。
老憨眼瞅着人家一房一房媳妇娶进门,自个的儿子也到了结婚年龄,媒人来了多少,就差踢破门槛了,丰硬是不上心,至今对不上个象,老憨那个急啊,直想扇丰几个耳掴子。
你小子,干啥去啦?
俺去对面果园找水喝来着。
喝口水恁长工夫?走,麻利回家,美丽姑保媒来啦。
跟她说,俺不愿意。
你是识不足上天啊,好赖人家有工作,还当着会计。
她就是当上计生委主任俺也是个不中,谈不拢,见了不够腻歪的。
正说着,凤沿河套向这里走来。
爹,她才是您的儿媳妇。
啥?你说啥?别想糊弄俺。
老憨满腹狐疑,脸依旧阴着。
凤越来越近,凤知道前面有挑剔的眼神,她的心乱乱的,步子也乱了。
凤,这是俺爹。
凤抬头嫣然一笑,不知说啥才好。
丰扯了一下凤的袖口,凤还是个笑,羞答答的。
老憨想刨根究底,问,姑娘,家是哪村的?
爹,有话回家说好不好?
好好,天快晌午了,俺回去整俩菜。
丰说,爹,炖条鱼。
炖条鱼就炖条鱼。
老憨脚一登,金城摩托嗡隆发着了火,一溜烟走了。
老憨乐得心花怒放,他搞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谈对象弄得跟闪电一样,让人眼晕。
丰和凤去了趟县城,凤的爸妈见丰长得仪表堂堂,淳朴,实诚,还是位“诗人”,竟然没想起那个“不”字。

杏花开着开着就落了,树下厚厚一层,像下了一场花雨,花的根蒂留在枝杈间,豆粒般青涩的星,碰撞得小南风儿更温暖了。
杏花落,李花开。
李花一尘不染,开在丰家堂屋门前,洁白,寂静。
大红双喜字,对联,窗户上贴着剪纸,鸳鸯戏水,喜鹊登枝,狮子滚绣球。
丰在整理诗集《爱心之旅》。
砰砰砰,有人敲门。
丰问,谁呀?
凤答,过路的,找碗水喝。
黑黑,还不住嘴!丰喊。
呀!欺负人,看我不拧你!凤急了。
丰就求饶。
凤笑得差点岔了气。
凤追问,那时是哪时?
那时、哪时,就是现在呗!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丢弃,尽快得到呢?
2004.10.2日至8日于邯郸鸡毛山

雨  天
雨一开始就很大,令人猝不及防。
其实雨是有预兆的,先是闷热,之后在下午三点多钟天就黑了。
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一声响雷,震耳欲聋,炸下瓢泼似的雨水,天河霍然开了一道好大的口子。
凤和丰小两口圪蹴着,躲在同一块雨布底下,脚边垄沟里的水仍在流,更快更急了些,因为雨水的加入。
这是在炎热的六月,麦茬地里的玉米苗欢呼雀跃,兴奋得东倒西歪,远处绿树围裹的村庄,瞬间模糊成了一团白雾。
把电闸关了吧。凤说。
再等等。丰说。
七天才轮到一次浇地,七天里,哪株小苗不是渴得嗓子冒烟?板结的泥土被太阳烤得滚烫滚烫,就差龇牙拧眉嘴唇裂缝了。
七天了,天气预告说了七回阵雨,黑沉黑沉的云来了,眨眼工夫拐了个弯,回回这样,忽左忽右,时东时西,硬是不肯在这里歇脚。
七天,碗口大的水泵的嘴巴哗啦哗啦吐出恁多清亮清凉,转瞬就被黄土地吸收了,只留下薄薄一层湿,像一户又一户粗枝大叶的人,匆忙中草草洗了把脸。
水泵嗡嗡嗡嗡转,声音小得像只蚊子,在50米之下的井筒里。
雨声太大了。
难得有如此轻松的时刻,数不清的鼓捶敲击着雨布和雨布下一对新婚夫妻快乐的心境。
凤看丰,丰正瞧向别处。
丰感觉到了凤目光中的柔情,那撩人的火苗。
雨还是那样紧,雨布搭起的棚子摇摇欲坠。
雨住了。
雨说住就住了。
雨布底下空了。
丰看了看西天纷乱的霞霓,绛红绛红,像凤羞赧的脸。
水泵嗡嗡嗡嗡转,响声比刚才大了点。
跑马云比徐悲鸿笔下的奔马还快,蓝,露出一片,一片,又一片。
周围静静的,旱渠沟里的青蛙在叫,草丛中的蟋蟀也在叫,叫得很起劲,仿佛一下子全都来了兴致,仿佛在进行一场自发的比赛。
丰用铁锨挖了挖,又去几步之外的垄背挖了挖,湿土也就半柞来深。
凤也在挖,在井水没漫到的地方,边挖边埋怨,这老天儿,太不给面子啦,就下这么丁点儿,下到天黑多好啊,不用浇地啦。
怪你!都怪你!净捣乱,看把雨神惹脑喽,一去不再回头。
说啥哩,你!人家可是啥意思也没有,该受责怪的是不守规矩的,那、那个饿鬼。
饿是被勾引的。
谁勾引啦?
眼睛。
眼睛?
那里面有钩子。
好,俺不看你啦。
凤真的把眼睛瞥向了别处。
丰把垄沟挑开又一个口子,水哗啦啦流进另一个畦子,那么匆忙,那么急于抵达。
凤堵住之前那个口子,注视着刚刚灌满水的畦子。
凤在偷笑,甜甜的,笑容随微风漾起细密的波纹。
喂!
喂!我说----
凤不吭声,凤的内心因抑制而分外激动。
凤!别装聋作哑好不好!
啥事儿?爱说不说!甭再把自个儿择得一干二净,泥点都糊到别人身上。
天快黑了,这会儿真的有点饿啦,你回家让娘烙几张葱花饼,把手电筒拿来。丰说。
要不要来瓶啤酒,火腿肠什么的?
当然要啦,你不说俺差点忘了,浇完这几亩地,恐怕得一个通宵,夜里凉,你记着加点衣服。
那你呢?
我没事儿,丰说着,勾了勾右拳,上臂的肌肉疙瘩暴了出来。再说,有你呢,现成的炭火炉、小棉袄,冻不着的。
逞强加耍贫嘴!凤又红了脸。
凤走出好远才回头,丰还在看她。
垄沟跑水啦!凤诈唬了一声。
可不真的跑水啦。
丰拾回目光,暗自笑了一声,光顾亲热啦,身边的水已经断流,缺口在北邻的谷子地边,漫了篷布大一片,还在漫。
丰紧忙扔几锨湿土,使劲拍几下,又站在上面踩了踩。
丰顺着垄沟走去,不时停下,添几锨土,踩实。
丰在想,晚天买百十来米塑料带子就好啦,不至于八面翻花,捂住这儿,跑了那儿,顾此失彼,顾彼失此。
丰再看一眼远处,那里已被炊烟般的幕布罩住。天黑得真快,常常这样,在庄户人眼里,不知不觉间,全黑了。
通往麦田的黄土路上,影影绰绰,一颗流星在走,一闪一闪,偌大的田野,增添了几分神秘。
另有一颗星在凤的眼里,亮得就像一个墨点。
2004.9.30至10月4日于邯郸鸡毛山

作者简介:
罗  箫,男,生于1954年11月14日。现居邯郸,下岗失业,专事写作。河北省作协会员。辍笔十余年,2000年重新写作。曾出版诗集两部。
《从春到夏》(“二人转”小说二题)是作者继“处女作”中篇小说《拐杖》之后对系列短制的的首次尝试。
邮编:056003  
地址:河北省邯郸市复兴区建设大街76号3—2—9 (建安西院)  罗俊士  
电话:0310—5525123   
手机:13803298526
信箱:luoxiao1114@eyou.com
发表于 2004-10-14 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从春到夏(“二人转”小说二题)

你黑着脸  在等别人
还是在等自己回来?
哪个方向的风?
哪颗星?哪朵雪?
正在擦亮你一生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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