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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 在 心 情
约稿的朋友该是“人精”。明知我尚未心如古井,偏偏先贬再褒,前抑后扬--“写诗我可是第一,你不行!写散文我比不了你,那韵味,那文笔,真是……”让我在不服气底色之上的争辩、拒绝无力而无韵,竟答应了为之写点什么。未想这答应便是千金之诺,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套上“枷锁”。放下电话才回过味来,静下来想想,这“当”上在“心情”中。能写点什么的智商不会太低,为什么三言两语就入其彀中?若是同辈认真而刻板的约稿,一定会让心情警觉而“婉言”“坚辞”以至“僵持”。可一贬一褒--先激活情绪,再灌上米汤, 在晕乎乎的米汤熨烫出的心情里,你不上当才怪。
同样是水,受热变蒸气,受冷会成冰。对于我们这些尘世中人,何尝不是如此?这热、冷于外是环境,于内是心情,把握住冷热的火候便是政治家。
有乡里人说,咱们就是赶不上城里人--乡里人擦腚用土坷垃时,城里人已经用纸了;乡里人开始用纸擦腚,城里人用卫生纸了;乡里人刚有用卫生纸的,城里人已经用卫生纸擦嘴了--总是赶不上趟。这是幽默,敢于讥讽又敢于自嘲得有心情。
城里公厕,要交两毛钱才能“通行”。一人尿急,翻遍口袋无零钱,只好举起一张大钞,双腿拧麻花。恰巧我在现场,潇洒地掏出两毛钱,“我替交了”。一方因奉献而觉崇高,一方因温暖而觉美好,会让你因此莫名地舒坦半日。当然,也会有另外的思考角度。可明白“居 难是德,屈己能得以伸”,便不乏好心情。
写到这里,该用名人的话来“豹尾”了--萧伯纳说:“人类只有在纸上,才会创造光点、美丽、真理、知识、美感和永恒的爱。”他老人家没说,在纸上能否创造好心情,因此,还不算是句号。只好再搜肠刮肚……哦,有了。有诗人说:日子如何,全在心情。
大 树·盆 景 及 其 他
一个磅礡大气,一个玲珑小巧;一个轻松,一个拘板;一个漫不经心、淳朴自然,一个刻意雕琢 、匠气浓烈;一个昂然而立、不为流行所动,一个委曲求全、最在意“别人的目光”;一个可以被视而不见,一个最 担心被人冷落……还可以说出许多这样的一个和一个,不必铺排,这说的是大树和盆景。
凡事都有例外。这里只是想找出区别,不在意孰优孰劣。如果在盆景上能使形象外表 与自身和谐默契,没有卖弄、炫耀的感觉,有斧凿而无斧凿痕迹,添委曲又有造作媚俗,风格倾向与个性魅力凸现在恰如其分之中,进入漫不经心的上乘境界。如果那棵大树不敌侵袭 ,一任病虫猖獗,枝歪柯扭,疙瘩满身,呈现拘谨萎缩状态,你还能说出那样的一个和一个么?盛一杯水的 凹地,只能以小草叶做船;放水杯于此 凹水之中,必然触地,不能漂浮 。环境、条件不同,不必苛求。在高楼林立之中,只能以盆景寄托对自然的仰慕;在莽莽原 始森林,谁会致力于方寸盆景?中心在于和谐默契,自然得体。
想起编书。敝帚自珍而力求“自然”,便不如匠心独运,去其芜杂。拙著《爱的涟漪》,不愿割舍,手下留情,如今看来,已有悔意的“涟漪”。正如韩石山所说:“回想当初,真好比一个蠢妇人,凡是自己生养的,都是宝贝圪蛋,不管瞎子跛子,都是英俊小伙子。”而《心境的门户》,虽未全都尽如人意,但体例相当,编排有序,得力于编辑的删汰。当初送审 的作品,有一篇《吃蒜》,曾发表在《雨花》上,文章以轻松幽默而凸出,自我感觉当然不错,竟被责任编辑打了一个“×”而未能收入。现在看来,选家是有眼光的。
想来这和谐便好。必要的刀斧为亮丽而存在。因此,“斧正”未必就是谦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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