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青·童》

一童

青·童
   入冬了，有点冷。童加了一件衬衣，时间是晚上七点二十五分，他必须赶去参加七点半的复试。抬头看见今晚的星星那么多那么好看，一轮明月那么清新，童觉得舒畅无比，这个夜晚多么美丽。一丝神秘一丝温暖让童觉得特别幸福。
   童匆匆赶到学生会二楼，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他们坐在那里，非常安静。一个女人走过来问他，童说自己是来参加复试的。女人问了童的名字，略略显得有点惊讶，但她很快就对童说，哦，签好名字入坐吧，就等你了。
   童做完问卷后抬头看见了女人。童猛地低下头去。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说。女人有一米六七的个子，她一直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是这微笑让童吃惊的。这是一个多么亲切而富有慈爱的微笑。有点衰老却是沧桑，有点忧愁却是老到。再听她的声音，温柔而不娇软，细腻但却入耳。他想得有点多了，喝醉了似的，想哭。童想这样一位女人，自己怎么这么晚才见到呢？
   童后来知道了女人叫青，是他所应聘的由团委主办的《龙山青年》报的主编，大三中文系学生，校大学生通讯社社长，首届大学生记者团团长。童有位诗友也是大三中文系的，是中文系系刊的主编，另外还主编一份由团委财政支持的诗歌民刊。他告诉童，青就像是一位传奇人物。大一她也是默默无闻的，但青有着很强的领导和交际能力，先后从麦当劳和一些企业单位为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筹备过大量资金，按学校规定提成15%，她自己配了手机，学校也把一些主要的学生领导职务交给了她，而事实证明她是完全胜任的。诗友说完，童已经无话可说了。他的沉默总是这样。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真正做点什么？
   童问诗友有青的电话吗？诗友却说没有。童也注意到青总是一个人来来去去，只能偶尔看见和几个女生一起走路。但这是很少的事，少得童几乎一年见不到两次。
   童整个大一一年默默地热爱着诗歌，大一是怎么过来的，也许只有诗歌知道。现在大二了，他还是一事无成，想一想，童觉得自己真的很惭愧。他放弃了应聘编辑的初衷。
   不知道童是从哪找到青的电话的。他开始经常给青打电话，好象他们就是同班同学一样，刚刚入学就聊起自己往常的事来。童和青都是那种孤独的孩子，但是青似乎已经从孤独中成熟而坚强起来，这让童更加喜欢而又尊敬她。
   童说中学的生活是多么地安逸，没有什么直接的压力。普希金有句诗说“一切逝去了的将是可爱”，他们沉醉于中学琐碎生活的叙述中，说到相似之处两人都兴奋地笑了。童问青喜欢诗吗？她说喜欢，喜欢徐志摩那种清新隽永的抒情，但她自己不会写，而且更多的诗歌她读不懂。童说自己最先读的诗也是徐志摩的诗，但是这种抒情自己也不会写，也许是性格和才能的问题，自己的诗总是怪怪的，没有什么特色。童说自己更喜欢的是读这些美丽的诗句。他觉得生活就应该像这些诗句一样美丽，一切都充满幻想的色彩。像神话，像传说，也许更像童话。但青知道这是多么地不可能，这是一个怎样的幻觉世界。她自己从这个世界跌了下来，很痛，但她现在终于摆脱了它，在现实之中有了自己的影子，她是独立而坚强的，但却很难再回到或拥有童现在所沉醉的世界了。但她明白童也必须从这个世界走出来的，这是残忍而无奈的，就像是未来给你预付的苦难。你怎么逃离得了？她开始担心童，童的固执，童的美丽而纯洁的梦。
   童在院报上发表了一首爱情诗《致大海》，他说“远方是大海，远方是日出的地方”，他读给青听，他说“病了的我就像弯曲的影子”，他说“天花板上两条金鱼游来游去”，他说，青，这些天自己总是心思恍恍的，不能安宁。青知道他想说什么。青第一次看见他就感到惊讶，她早在院报上读过童的诗，总是那么抒情，他的想象总是那么神秘而美妙，读后不免让人产生美丽的幻想。但她看见的童却是一个只有一米六五高的瘦瘦男孩，满眼的童真稚趣，他的眼神流露出不该是他这种年龄所该有的淡淡的忧愁，似乎他总是离悲伤很近。而事实上童一直沉醉于自己美丽的小天堂里，他的幻想与现实的冲突在大学这样一个几乎与社会无差别的群体中就会很轻易地凸显出来。童是孤独寂寞而伤痕累累的，他离不开他的世界，他就会在现实世界里被排挤被隔离而无法融入。童是固执的，固执到没有办法摆脱固执本身。童说诗歌就是一种摆脱，但他却摆脱不了现有诗歌的种种规则，他的最美好的梦想却总是用诗歌无法表达出来。他对青说这些的时候，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童需要的是海子的“姐姐”里尔克的“母性”般的爱，尽管童不具有海子和里尔克的天才般的才华，但童却是这个天才的梦想的受害者，也许童受到的伤害比天才本身受到的伤害更多。青心里明白。她能想象出这伤害的程度，因为她曾经也是那么地充满幻想。
   童打电话约青出来散步。青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应许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事。童和青无话不谈，他们真的像亲姐弟一样，童比青小一岁，低她一个年级，童对青的依附似乎很大而又很神秘。童的成绩平平，他不是很热爱学习，他热爱他的诗歌。每次童依偎在青的怀里，青总是不忘提醒他要好好学习，你不能靠写作维持你以后的生存，况且你也不能很好地融入当下的诗歌写作。但是童却说，我的诗是写给你看的，是为你写的。只要我们喜欢就好了。青，你知道我现在多么幸福吗？青说我也是……这样的夜晚总是很漫长，却也总是很短暂，就像是日子，就像是时间。
   在有青的世界，童是一个多么听话的孩子。他的英语很不好，青陪他学英语，教他发音，教他语法，用英语和童对话。青和童讨论童所学的课本，她要童给她讲课本里的东西听，就像是给她讲故事。
   童说，姐姐（童现在总是喜欢这样叫青），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吗？从前上帝对一个男人说，你可以进入天堂，成为天使，拥有洁白的羽毛，美丽的光环和自由的翅膀。但是男人却对上帝说我曾经深爱着一个女人，可我没能娶她为妻，我希望她过的幸福，有个无比疼爱她的爱人，你能帮我做到吗？上帝说好的，但你会失去你的羽毛，变成天堂里没有羽毛最丑的天使。男人说他愿意。男人又说我今生不能和她结婚，此后也无法再照顾她再见到她，这使我痛苦，痛苦的让我头上的光环无法美丽，所以我我想从今天以后学会忘记，忘记她，忘记我们的甜蜜和爱情。你能帮我做到吗？上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但却告戒他你将变成只剩翅膀的游魂。男人没有回答，男人低垂的头却突然抬了起来无奈而痛苦地望着上帝。男人终于低声说到我想让您帮我带封信给我最爱的人，可以吗？上帝不安了，上帝说我的朋友，可你将会变成一个气泡的。男人却笑了。上帝很是失望，上帝说，好吧，然而当你的信被她看到的时候你将随着一缕阳光变成气泡然后消失，你真的愿意吗？男人再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望着远方……后来上帝把那封信交给了我，上帝让我见到了你，姐姐，所以我会更加地爱你！姐姐，你知道吗？这些都是真的。我的青，你知道童是多么地爱你吗？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沉醉于虚幻的世界，姐姐，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改变一切，真的，姐姐，我会好好学习，我们都会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然后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在一起勾画我们曾经天真而美丽的小天堂小神话了，姐姐，那时我们会是最幸福的爱人，因为那时这些都将不再只是神话了。姐姐……青第一次流泪了，她发现她现在是真的爱上童了，她相信童，就像她相信她自己一样！青紧紧地和童拥抱在一起，他们都哭了，他们轻轻地吻着……
   一年后，青毕业了，她在另一座城市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童现在已经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大三学生，青的所有职务也都由童来接手。在送走青的前一天，童用他的一等奖学金一千元和青游玩了学校所在的这座城市。他们在这座城市待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心情去看一看这座城市的美丽。那天是他们无比幸福的一天，童拉着青的手，他们飞跑在这座城市……晚上他们回到学校，在他们常去的草坪，背靠一棵棕榈树相偎在一起，他们打着手电筒一起朗诵童写的一首诗《小小的梦》：
夜晚的落地窗。玻璃安静无比。
夜晚的风。夜来香。世界安静无比。
屋子好小。你好小。手指好小。
月光好小。一小片黑暗呆在屋子里。
一些人睡着了。一些杯子里盛满水。
小心翼翼抵达的幸福。你的小秘密。
阳台上的衣服隔着玻璃。它们的小身体。
它们摆动的私语。它们飘摇的梦。
夜晚安静无比。小世界里你也会轻轻地睡去。
   青说，童，我在那里等你，这一年不会很长久，这一年会像一天一样过去的，我们很快就可以永远永远都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再分离……
   天上的星星那么多那么好看，一轮明月那么清新，一丝神秘一丝温暖让童和青觉得特别幸福……
   我爱你，童。
   我爱你，青。
   ……

秋水渔翁

太好了

风潇雨寒

感情至深，
深如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