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外婆（修改）

桃源

[这个贴子最后由桃源在 2003/12/22 04:50pm 第 4 次编辑]


旧历冬至到外婆家给外公烧香 远远的见了外婆 蹲在村口埠头洗菜 悄悄走进 “外婆 外婆” 近旁漂衣物的村妇“你外孙来了 外孙来了” 外婆恍然里回过头 手还浸在水里 “外婆！”“外孙来了” 外婆的大眼睛 声音洪亮 “外婆”“你啊爹忙吧？你姆妈带外孙吧！”“哦 哦” “快回家吧！不要洗菜了！”村妇笑的憨厚 外婆艰难的弓起身子 “我就走的 我就走的！”“我这个外孙啊 就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 ”
外婆的笑惊奇 我在埠头蹲下拿菜 外婆蹲下了 外婆的声音嘹亮 响彻一个池塘 外婆说远的外婆说近的 我懵懂地听 外婆说到她的身子 外婆说到了她疯了的手脚 我特快地洗菜 “不听使唤了 疯了 疯了 自从上次从你家回来就一直这样了 疯了”

外婆的腿脚是个木桩 往回家走 一边的我提菜蓝 外婆声音洪亮 外婆声音响彻一段小路
外婆的家三十年一个样 或许更久 泥土墙 靠西墙顶南墙的双人床占了一半的位子 东南的水缸把过道挤成一条线 外婆扶了进去 “吃饭了吗？ 吃饭了吗？” 外婆贴着北墙拨东墙里的灶 “吃了。”我一直站在外面笑外婆 “都几点了。吃过了” “要吃的 要吃的。”外婆往锅里倒水 我将篮子放在门外 渡了进去坐在床沿 外婆右手颤抖 拿着勺子 从水桶里溅出半勺水 外婆的声音洪亮 响彻泥土墙 “开水在水缸上” 三个缺口的小碗 碗底摸着一层灰 蹲在茶壶上 皱着眉头 我倒了一小碗 外婆的眼很大 大的我不好意思笑 外婆拿了鸡蛋 “难得的 难得的” “婆婆 我吃不了介多的 吃不了介多的 ” 外婆笑 “要吃的 要吃的”外婆放了四个鸡子
水多了 一晃还没开 外婆一勺一勺往外溅 外婆飞到外面抱困稻草 我抬着眼 等吃！ “婆婆 烧嫩点” 吃外婆的鸡子 一干无须动手 酱油 鸡子壳 外婆的手娴熟 看着我笑 我笑 我笑 我狼吞虎咽 狼吞虎咽

“婆婆  我在村口见了娘舅了 我的车停在那里 大娘舅在摘棉花 我不知道公公的坟 婆婆你就别去了 我叫娘舅带我去” “ 他会带你去吗？ 还是我带你去！”
山里的路弯曲 外婆看起来精神抖擞 “不要走到路边上 小心掉进水里” 看着外婆三寸小脚 我倒吸了口气 外婆像条泥鳅 我紧随其后 前面就是了 大舅舅还在那里 棉花看起来很少 地头的树很多 啊 ！我眼睛明亮
“外婆你先走 我和舅舅说说话  就来的” “大娘舅 这树是你的吗？”“哦”“千万别当材火砍了！这树每棵值千八百的”“就这皂子树 ”大舅笑 高兴  “前面还有这样的树”
“啊！” 外婆呢！ 外婆在不远 那里该是外公坟地了 我追了上去
前面是稀疏的橘子林 但见压枝橘子金黄 外婆在回头看 外婆追上了 啊！一身丈青的外婆 围灰色的围裙 在笑 外婆爬不上眼前的坡 外婆一手抓橘树枝一手压胸前的泥 我赶上去 托住 上去了 外婆在笑 外婆的声音响彻一树林的橘子 外婆手一指 “那就是！” 啊 但见了一小丘土 没块碑 土堆上的树倒清爽 密的上了鸟巢 没大树 外婆吩咐了一下 这个哪 那个哪 然后就去了一边 外婆忙着摘果子呢 左手卷裙子 右手攀枝条 外婆的身子飞不高 但像鸟 我点了火 放了炮 到底是见了外公了
五八年 外公多吃了半个锅巴 在田头哽死了 外婆有段时日 拖着四个儿女 过东村讨西庄的 那些年全国性闹旱饿 死了不少人 母亲每必以泪洗面说起  所以我很忌讳  外婆呢？

“这个橘子甜 外公喜欢吃！” 拿了一个 “ 酸 酸！”“不是这棵树 ” “这棵树甜” 外婆的手灵活似机械手臂 外婆像个滚地雷 外婆像条蛇 外婆唠叨 “晓得拿个蛇壳袋了 晓得拿个蛇壳袋了” “婆婆这是自己家的吗？” “不是” 外婆贪！ 我别扭 “好了吗？” 外婆临走还在摘 外婆遗憾没带蛇壳袋
见了娘舅 舅舅一直在笑 “你个外地人自然是不赶的” 我是担心了 外婆一直在笑 瞪着大眼睛 看怀里的橘子 道别外婆 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笑！ 是外婆的笑

是夜 难困 外婆的身子似路当中的灰质鹅卵石 又似蜡烛 点完了还能把托着的木块烫成炭 外婆还好吧！ 五更天了 三四十年后见了外婆 当是老泪纵横的吧！ 哀伤的纸 一捆香 那会是外婆的一双大眼睛 在风里瑟瑟地笑

郦楹

这个怎么？没排版还是写的散文？

桃源

坐

云抱

可能是散文诗吧

桃源

呵呵
谢了

郦楹

这个我转移了：）

郦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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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放心情文字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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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潇雨寒

呵呵，外婆我得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