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果菜园忆事之十二——幸福莫过于吃饱了能拉屎》

淡舟

《果菜园忆事之十二——幸福莫过于吃饱了能拉屎》
我在果菜园茅房里蹲坑，这些天，我吃得很饱。比如今天，我吃的是土豆炖野猪腿、山芋青椒炒野兔脯、外加白米饭跟葱油饼。我喜欢秋收的季节，望着粮仓里堆满的谷物和薯类，我想，来吧，天塌下来我都不怕，我有得是粮食。这么想的时候，粮食的香气就塞满我的鼻孔。
知道我的果菜园位处何方么？在浙江西部山区的衢州。知道衢州么？不是徐州，是衢州。不知道？知道白居易么？知道？知道他写的“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么？你想，这样的、原先饥荒得人吃人的僻壤穷荒处，我居然能吃饱、并愉快的排泄，我能不高兴么。
知道不，吃饱后还能欢畅地拉得出屎，乃人生幸事。知道因为吃而拉不出屎的痛苦么？不知道。不知道？那我就来说两件事，一件是吃不饱而拉不出屎的事；另一件是吃得太饱、太好而拉不出屎的事。
上世纪60年代，因为自然灾害，连号称“鱼米之乡”的杭嘉湖平原都闹粮荒。那年，我九岁的小舅因为饿得荒，竟然将甘蔗苗连皮带渣地吞落肚里，肚子是撑饱、撑涨了，两天喝不下菜粥；可因为甘蔗渣滓堵塞肛门，一连数天拉不出屎，马桶上一蹲三小时，憋的面红耳赤、粪门开裂流血，就是不下屎。末了，他的姐姐，也就是我的母亲，边流着泪，边用手指一点一点地从小舅的肛门处往外抠屎。也怪小舅“黑心”，甘蔗渣滓吞太多，让我母亲的香脸贴着他的臭肛门，连着掏抠了四天“甘蔗屎”才算完事。小舅恢复了拉屎的功能后，当然雀跃欢欣，但从此不吃甘蔗了。
或许是遗传，我母亲喜欢给亲人“掏屎抠粪”的毛病，居然会落我头上。女儿两岁多时，有一阵子天天嚷肚子疼，且数天不拉屎，这可急坏了她老子。浑身臭汗地到医院一查，原来是平日不吃蔬菜，光喝牛奶、炼乳，光吃肉类鱼虾禽类，水果也只吃苹果（那更是固屎结粪之物），而引起肠壁干燥、大便黏结症。医生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育后，就开了些助消化排泄的药，余下的就全靠我女儿她老子亲自动手了解决了。你想，大便在肠道内长时间的凝结积聚，定然干硬无比，而两岁的小女孩更缺少拉屎需要的猛劲跟爆发力，我只好用笨办法帮女儿掏屎抠粪了。好在是“瘌痢头女儿自家的香”，所以，但凡一听到女儿嚷嚷要“拉粑粑雾”，我立马就屁颠屁颠地蹲在女儿的痰盂傍，脸对着她翘起的小屁股，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坚定不移地、手指灵巧而仔细地“掏粪抠屎”。如此数天，女儿又能欢畅地拉屎了，但依然不愿吃蔬菜，这让我这个靠种蔬菜为生的爹有些无奈，常忿忿地想“最好再让你尝尝拉不出屎的苦”。
因为没文化、少见识，我就把“痛快吃——人应该吃的五谷杂粮、愉快拉——人应该拉的黄白屎尿”奉为我今世最高的人生理想。基于这样的处世态度，便着实地“粪土”起那个传说中被后人供奉为三大“厨神”之一的、名叫易牙的“老牲口”了。这个齐恒公的宠臣，他跟竖刁、开方等人勾结专权，于恒公死后大乱齐国，我不管，但为了讨好恒公，而拿出曾经当厨师庖人的看家厨艺，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鲜美地活烹，而后敬献齐恒公尝鲜，就犹如畜生了。自己的亲骨肉是拿来送人尝鲜，啃咬、吞吃肚子里后再变成屎大粪的么。估计这个易牙是个没长屁眼的家伙，否则不会做出这样的吃人食、不拉人屎的勾当。
这么胡扯瞎想间，我不知不觉就浇了八垄柑橘地。望着柑橘们火焰般金黄的笑脸，我满足地哼唱起来。我知道，柑橘们是满意于我那些粪水——这些因为吃人食而拉的人屎，于柑橘们是最营养的滋补品了。
我庆幸自己能有好胃口为瓜果蔬菜们制造营养品。还有什么比吃饱了就能拉屎更现实、更滋润的事？倘若因为贪心而拉不出屎，或尽拉昧心的狗屎、狼屎就痛苦了，这样的人连臭大粪都不如，我那些喝粪水长大蔬菜们也看不起的。
2003，11，1
醉比醒好，尿壶拿来当酒壶

疲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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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