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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4-12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满足
作者:月白流苏
忙碌的生活,随着新年将近,到了尾声。  
  在天空拨撒许多阳光的下午,我空寥地开始怀疑。
  我怀疑,这个不像冬季的冬季,还有这个不似周末的周末。
  我怀疑,这闲散得四处叮叮当当的女人,她究竟,是不是那个习惯了紧张和按部就班生活的自己。  
  然而,无论我如何追索,假想终究无法超脱。
  生活仍旧按着他不紧不慢的节奏,踱起四方步子。
  而想法,也仅只是一种极端私人的东西,起源于我的脑海,休眠在我的哈欠,没有突如其来的绊脚石,也没有令我得意的催化剂。  
  在化学实验室般的瓶瓶盒盒里,鼓捣了好半天,终于把自己收拾的十分妩媚。用老公的话说,就是:完全没有贬义的妖艳。
  于是,选择出去拜访一个从加拿大回来的朋友的朋友,拿了人家带给我的礼物后,例行礼貌地寒暄一番,然后,再没精打采地往街上溜达了一小圈。
  看着逛新年庙会的人流如水,而我,整个人就像路边晒多了太阳的苦菊花,耷拉着头,连风都可以吹着跑路。心里很想见识一下这特区过年的新名堂,但结果,仍然是把自己塞在6路公共汽车里,回家。  
  正巧,司机后座有个位,我一古脑地把身体陷进去,从手袋里拿出清嘴柠檬爽口粒,伸了个懒腰,颇不耐烦地挤压了两颗,扔到嘴里。
  样子可能太过优雅,旁边看报纸的女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除非她以为我在吸毒,否则眼神没有那么惊奇,无聊!真无聊!

  “哐当————”到了上海宾馆站,车门开了。  
  一个男人匆忙上了车,整个人扑在投币箱上,而后面跟着他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
  说他们是男人和女人,我觉得很勉强。
  因为,他,最多只能算是个男孩,很稚气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背着业务人员常背的那种长带大四方黑包,如果不是头发里偶尔冒出的一些白发泄露了他的成长,我真的难以想象他是个父亲。
  他的女人瘦的像只小麻雀,打扮陈旧,样子近乎俗气,她世俗的样子牵着那个无辜的小孩子,使得小孩也无形中变成从前农村昏暗的墙上贴着的那些旧年画。

  “说了没有零钱,不要上车,你偏要上,看,没有零钱吧!”女人以鸟一般尖利的声音在指责着,便将头凑到男人手忙脚乱打开的钱包跟前。  
   男人慌张地找寻着,怯怯的眼神看着对面唠叨的女人。然后拿着一张10元的钞票,向司机说:“我,我没有零钱投币~~~~”  
    “跟人家换了再投嘛~~”,司机很老道地提醒他,声调里有些同情。从他们的穿扮看来,很轻易地想到,5块钱,对他们真的是非常重要。  
   男人惊慌失措地向左右后面看了一圈,怯懦地不敢吭声,局面僵持着。
   女人很不耐烦的样子,仿佛怒火中烧。但终于停住了要开口的话,领着孩子向后面的座位走去,因为孩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争吵的父母,忘了拉扶手,很突然地打了个趔趄。  
   我低头打开自己的包,在里面找到两张5元的纸币。抬头时,发现那男人正盯着我的手,我左右环视一圈,发现人们都麻木,打盹或是漠然地坐着,也许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我思忖着做好决定。  
   于是,几乎在同一瞬间,我和他同时向对方伸出了手。  
   停了好半天,他才接过我手上的两张纸币,躬身向前对我说:谢谢。  
   “不用~~”,我把那张皱巴巴的钞票很快塞在包里,然后,对他微微一笑,转眼望向窗外。
   他的那种眼神给了我太深刻的印象,几乎令我为自己微不足道的行为喝彩甚至有些,感动。  
   他投了币,走过我身边,便刻意侧过头来对我笑笑,动作幅度很大,样子仿佛等待的人终于看到了解放区的天,真的非常明朗和如释重负。
   也许,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以懒散的动作不经意拨开了他和自己女人之间,比乌云还沉重的埋怨和不安,让他感到放松和满足。  
   而那时,我也笑了,是自己内心的表情。
   能轻而易举为一个极端憨厚的男人解除那举轻若重的悲哀,也许就是我,在这个无限慵懒的午后,所能体会到的最大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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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十章)
作者:无伞之旅
                                                           在无人的野渡
                                                           我的倾诉
                                                           是一只不系之舟
                                                                 ———题记
1。静坐在历史的沉寂里。
任日出日落,草荣草枯。
小径早已无存,但记忆宛在。终于有大片大片的时间看风景,却常常有小片小片的时间粘着记忆漂流,在夜晚。
喧闹过的地方,苔藓又厚了。
那个远去的身影,再没回来。
河湾里多了一个又一个旋涡,是向往事的回溯吗?
最想知道的,那场大水是不是涨发在渡口最鼎盛的时候?
2。就是那场大水,让渡口一去不返。
水还在,村庄却迁走了,船便驶向天涯之外。曾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纸船,沉没了;
曾有一块腐朽的木板,搁浅了。
雁叫掠过。蝶儿飞过。或蓝或红的花,开了又谢了。水鸟的窝,在这儿降落。
又是一番世界了。时间,如进入宽阔河道的水,渐渐缓慢起来。
而等待很苦。
3。那条小径,睡了。
是轻松,也是沉重,往事如烟,前景在不可知的云际。除了在梦中等待,竟别无选择。
激情凝固了。
被切开的蒿草一天天逼近。苔藓已覆盖了身躯。风来过,蟋蟀也来过,似乎与小径无关。
以渡口的兴衰为兴衰,小径已成为草滩的一部分。
4。是一缕气息,在若有若无之间。
最后的依恋随那声痛苦被柳枝弹得好远好远。这以后,也回来过,已不是原来的那缕。
岸,被忘记了。心潮总如波纹,一只白鹳在河边钓起一串永不回复的水珠,很高,也很柔软。
朦胧中,总有什么在草间上闪烁。
山在远处,雄浑苍茫地成为背景。
5。无桥。风剪碎一河沉默,又归还沉默。
一片青青的落叶,横着,竖着,悠悠然好不自在。在不该飘落的时候飘落,就是为了悠
然?
有柳丝抽打无言的寂寞。
你走来,冲开寂寞,又缝合寂寞。
天,多情,洒下一串串小雨。草叶仰起脸,在淅淅沥沥的旋律中,承接一种沐浴。
你也仰起脸,仰起等待。
雨天,竟无舟么?
6 。 雨走了。你还在。舟未来。
草叶的气息浓了,苦艾的气息也浓了。
彼岸之门开着,你似乎有些疲惫。
在你的向往中,是宽阔的码头,双层的客轮,缠绵的告别,飘舞的纱巾……可眼前,
小径都被淹没了,草是列队送行的亲人么?
你呼唤,只有风声回应。
真难为你了,难为你还记着这个已经荒芜的渡口,难为你在细雨之中的等待。
等待一只小舟。
那舟,载谁而去了呢?
7 。 野渡有人,无舟。
你终于回头。
月在远处,洒一层朦胧清辉。你走了。把背影留给彼岸。脚印在此岸画一个句号。
就在这时,舟来了,谁驾的呢,月么?可月不是说过,并非所有的企望和希冀都能得到
必然的回报么?
月,越升越高。似乎在说:希冀和企望也不是没有回报的!
于是,舟横在无人的野渡,
横成一句诗。
8 。 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向前流去。
依旧把太阳月亮星星蓝天白云飞鸟印在心底,并添上一道道美丽的波纹。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又似乎什么都发生过了。
无声无息。
默默接受着大自然给予它的
一切。
9。有一棵树,在岸边。
每年每年,都将一把把黄叶的泪洒向河心。然后,以乌黑的树干孤立着,如一柄折断的
戟,如某种期待。
在多梦的风景线上——
是泪的萌生么?
毛茸茸的嫩芽拨动阳光的弦。温暖在潺潺中流溢。乐声隐约可闻,很美。
也许,是一种昭示。
10。在攀援中升腾,在升腾中攀援。
虽然河床如绝壁。而水,又很老练的常来抚摸着你——一丛水草。
一种渴望在体内膨胀。
心没死。
欲望就是炼狱。
一个又甜又苦的故事,发生在渡口荒芜之后。
是的,那丛水草,做梦也没有想过有这样的契机——
一茎芊芊水草被黝黑的河岸拥进怀抱。身后,姐妹们在挣扎中欣喜若狂。
此处无水,却浑身湿辘辘的。



没有伞 才
多一次体验的机会
然后 在阳光下
收获人生的饱满
——无伞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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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夜

作者:青舟

第一夜: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城市是个好地方。遍地开花的酒吧更为无处可去的人提供了消遣的渠道和方式。我坐在远离柜台的角落里独自沉思,面前酒红色的高脚玻璃杯里流淌着浅色的啤酒。我只喝啤酒,我只用杯子,因为我是女人,一个寂寞的女人。
  我寂寞不是因为我空虚,而是从骨子里感觉到冷。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我没有朋友可以投靠,没有地方可以取暖,甚至没有一个空间让我留恋。这些买醉的人各有各的理由,痛苦着或快乐着。我只是想静一静,一个人,冷而寂寞。
  你很难讲清楚你要的是什么,所以你只有迷惑的告诉很多人,你身边关心你的人,你很孤独。
  张楚唱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在我喃喃自语将上面的话说给自己听的时候,没有预料有一个故事渐渐发生。那是别人的戏,却置身于我的舞台。
  
  第二夜:寂寞是暧昧盛开的花朵
  
  有人说,寂寞是暧昧盛开的花朵。
  白天的喧嚣在城市的夜里沉睡,很多人开始过与白天不同的生活。从冰箱里拿出简单的食物,我在宽大的椅子里安适悠然。我的对面,是很多人都有的电脑。
  “我站在高大的楼层上的某一层的阳台里,空中有鸽子飞过的声音,我的桌面上是热牛奶,还有那缸游来游去不知道寻找什么的鱼。”有个女人通过MSN发来这样的消息。
  我们熟捻的犹如分离不久的儿时好友,一起交流着生活的细节,心情的片段。我没有忘记我认识她刚刚一个小时。
  这个世界有太多寂寞的人群,也有太多让人不快乐的事情,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是逃避,所以躲在了网络中,用网络交流,用文字取暖。眼中是飞舞的手指凄凉的姿势。
  时间并不代表什么,有些人你终其一生你也无法走进他的心里,有些人你相识几分钟就可以倾心结识。这是所谓的缘分,也是所谓的自然。没有什么可以违抗这种规律,虽然有很多是试图说自己不相信缘分,那是一种人为的东西。
  
  中午,阳光很暖的日子。我发送着一段一段有很多字的信息。我这里的阳光很好,天气很暖,我的心情一般。院子前的那棵树还是有很多叶子在上面安详地睡觉。按下绿色按键,我任性的发送我温情的一面。
  发送号码里是两个更美丽的字组成的名字:戒指。
  
  第三夜:那个女人
  
  “我喜欢冷水澡,我洗澡时不拿浴巾。”她这样对我说,用OICQ。“因为有个叫绢子的女孩会递给我,她说她喜欢。”在我停顿那里不说话的时刻她又发过来一条信息。我读着这些浅白的文字想告诉自己不去想什么,又发现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个女孩、一个女人相处的极为亲密的情形。
  戒指称自己是个女人,而我也是她口中所呼喊的女人。
  
  夜里总有些情节是留给自己。
  楼顶的阳台上有单薄的身影,也有落了一地的烟头。我同样居住在钢筋水泥的世界,很多时候的生活和很多人都相似的过分。白天里游荡在单位或者公司,夜里成为又一个个体。在酒吧喝酒,在饭店应酬,在家听歌或者上网。
  于是邂逅,开始故事。
  和戒指聊天的时候,我和她都放着神秘园的音乐。不同的是我从网站下载,因为懒惰。她是一个男人送的礼物。可能和爱情有关。
  
  之所以绝望和灰暗,是因为爱情受伤过重。我敲击Enter键,给她发送这样一句话。既而沉默。
  这时候一个男人和一段带着尘土的回忆偷偷的溜进了我寂寞的双眼。
  我沉沦在爱情过后的清水里。一个俗套的过程。相遇、相爱、分手。完美的结局总是出现在童话中,而童话总是以王子和公主开始美满的幸福生活结束。一切都是轮回,没谁能逃得过。
  戒指看到我这段话的时候,还活在一个男人和一段爱情的阴影里。
  
  第四夜:风中消失的诺言
  
  在过于熟悉的气息里,我越来越渴望大醉一场,以便能忘掉很多事情。整个冬季里开始疯狂的听一些歌曲,听阿杜的天黑,听游鸿明的四个冬季。在用脚步丈量广场的距离的时候,我想到通下家的那些被我一一数过的楼梯。上上下下的过程中,一些在消亡着,一些又在重生着。
  开始接近书,抚摩着散发着清香味道的纸页,我告诉自己,我还没有生病,还好。我还健康着。
  
  机器里仍保存在大段大段和戒指的对话。在生活中很不容易发现与自己相似的人,在网络里却很容易碰到一个又一个相同着支离的灵魂。
  我对自己说我要珍惜我要珍惜这个好不容易能够地自己好自己愿意宠着的女人,手指却按下发送键。那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子,我是一个不能持久的人,温度会在某一个瞬间消失殆尽。
  我对戒指说我要送一个小说给你。写你,写我,写我们的曾经。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越是放入感情的东西,也是不能够诉之笔端的。
  
  我的许诺和风一样在这个冬季里来了又去,没人告诉我,春天已经来了。
  
  第五夜:支离破碎的语言
  
  所有的琐碎都重复着一些日子苍黄的颜色。这些如流水的日子都太过于苍白,我打开手机,接收短信,并问候着很多朋友,她们或着他们依然有快乐平和的声音告诉我他们很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空白日子。在我听音乐看书的日子里,盼望着忙碌的到来,能够让自己忘记想念更好。我的生活里没有了爱情这个名词,我却仍然是一个寂寞的女子。
  
  游鸿明唱着我的一年有四个冬季,我接到了朋友回来的电话。她说,我15号晚上到家。我开始沉默,她看不到我这边欣喜的笑容,电话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短促清晰的呼吸。
  我知道,有人可以和我一起醉,有人可以在我哭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递给我纸巾,会心疼的看着我的眼泪和着我沉闷的心情。
  
  仅仅是发泄。
  
  第六夜:用手指来取暖
  
  那天,很好的太阳,马路两边的树也快乐的沙沙作响,我终于见到那个和我相似的女人。紫红色的头发甩着尖辣的心事。她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见我这个古老城市的街道上,视而不见旁边透明玻璃的橱窗和里面美丽的东西。
  我们的手指纠缠。她说过,要拉着我的手,走在某一个城市的天空底下,这个诺言终于实现。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一双修长的手和一双小而柔软的手,手指的温度由左向右再由右向左传递,我的旁边是她,她的旁边是我,这是她所要的过程。
  
  见面的很多时候我只是安静的将我平日里的生活一一演示给她看。她看到我舒适宽大的椅子,看到阳台上摆放的花花草草,听我用标准的家乡话说着平日里琐碎的生活名词,跟我去逛对面那家超市,去找那家熟识的音像店里新进的或是许久前的老片。然后买会大包大包的薯条果冻,回家之后坐在我经常坐的那个有个黄色外罩的沙发上面,我们的面前,是宽大的电视屏幕,我们所看的只不过是让我们流泪的感慨的故事。不是真实。
  
  我噼里啪啦飞快的打着上面那些文字的时候,戒指在Q里正在发送一条条消息,那些发生在身边的小事情,比如风吹进眼里的沙子,比如校园里差点被学生拿走的那封信,比如是用白色的信封还是其他颜色的信封。
  
  我忘记告诉她,我在商店里发现一个漂亮的贺卡,我想送给她。但是我没买,我一时一时的心情和想法不同。有些可以直接转化为行动,有些,却只能沦为想法。暂时存在,过后就消失。
  
  第七夜:格子袜子
  
  总要给自己一些理由。
  整个冬天我开始一次一次的买着各种袜子。有红色格格的棉袜,有绿色的象苹果颜色的,有暧昧的暗红色和纯白色的边沿组成的,很多种很多种的袜子堆满了房间的角落,我满心喜欢却又随手丢弃。
  戒指说,女人,你到底要什么?
  她喜欢写一些字送给我,里面有她自以为了解的细节和画面。她说我有冻裂的手指,有缺氧后紫红色的伤疤,有脆弱又善于掩饰的灵魂。她说的一切我都不否认,那些我都具备,我所缺少的,是我自己也不能够说清楚的。
  于是开始慌乱和迷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将自己埋进书里,看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事情,看一些南国北疆的景色的风土人情。
  夜里,打开的是一个个电影。有着大片浓郁蓝色和大段对白的《重庆森林》,有英雄和平凡人,爱情和自语存在的《东邪西毒》。很多很多的时间里,我在男人或女人的独白和心情中沉沉睡去。
  我并不灰暗,我只是没有足够的阳光和空气。
  
  第八夜:写字
  
  写字是一种兴趣也是一种爱好一种消遣,象我喜欢乘着公车来往城市的这端那端。不知道自己要达到的目的地是哪里,却随心坐上前行的车。
  厌倦关于自己心情的那些文字,却在每次开头后就开始描写直至结束。这是重复着的游戏,参与者和对手都是自己。
  结局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第九夜:关于戒指
  
  戒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也是一种天长地久自我欺骗的方式。
  我是那么的痴迷着那种饰物,也曾经想有一个男人送给我,包括他爱我的心。但事实却不大如人意。那个男人象钻石戒指上闪烁的光泽一样只能够在有光明的地方才看得到,所以他离开了,带着另外一个女人。
  
  我一遍一遍重复着我的故事,戒指在网络的那端会说,乖,好好的,没事了,会好的。她拙于安慰人的语言,却有着全天下最善良的心。
  
  我在街头忽然迷失方向,我看得到太阳下放肆飞舞的灰尘和来来往往的车流以及车的鸣笛声,我甚至听到情人分离的话语和心破碎的响声,我却看不到我家的方向。那个有着温暖的床满柜子的书的一个小小的地方。
  我开始想象阳台上那个抽烟的女人,她的手指该是怎样的寂寞。她应该有冰冷的胃,因为她喝了太多的酒,只为了忘记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轻轻打开神秘园,我有种要找她的欲望。
  
  第十夜:友情也可以天长地久
  
  我背着我牛仔背包站在戒指城市的土地上的时候,心有刹那的空荡和眩晕。从来不会刻意去追求什么的个性让我懒惰又悲情,我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想要的孩子,我固执的想来看看那个叫戒指的女人。
  因为我和她的友谊。
  
  女人和女人要么会保持一定的距离而相互欣赏,要么会疯狂的喜欢着和依赖着对方,因为她是她眼里又一个自己。
  很多人都最爱自己。
  
  我看到她房间玻璃缸里的鱼,小小的身躯在淡水中游来游去,身边是纠缠生长的水草。我看到了那台摆放在她房间的电脑,看到了桌子上的烟和化妆品。卧室门外的阳台上,黑夜里的风有股欲望的腥气。我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象一朵在水中窒息的花。
  戒指微笑的看着我,她的眼里仍然是心疼和怜惜。她不知道,更多时候我更疼她,怕她是一个受伤而又任性的孩子。
  
  第十一夜:新年象那条熟悉的街道又一次出现
  
  每个时间段都会给自己的日子起个美丽的名字,又会在很多人都纪念的日子里写下一些文字,当做纪念或是终结。可是,新年一样到来,这个让我措手不及的日子。看到那些字就会心疼。
  
  走在戒指城市里的街道上的时候,阳光一样很暖,偶尔有风吹过,吹起脖子里那条浅蓝色的围巾,城市里的光线让我的眼睛眯起。
  戒指仍然牵着我,她的手温暖我的手。我却极想念自己那座破旧古老的城市里熟悉的街道。我会为了一些诱惑而离开,也会为了不经意的回忆而回到原来。
  
  新年来了,我知道。一个新的开始和一个新的结束交替循环。
  
  第十二夜:轻轻挥指间
  
  屏幕上打出几个字:12夜。那场电影在一个场景一夜一夜之后落幕。我的人生呢?或许一天就是一夜,或许一年就是一夜。每一个循环和每一个故事。
  我打开电脑,登陆MSN。我纤细苍白的手指在黑暗中飞舞,只是一句话,被手指的温暖传到屏幕那端:戒指,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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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灵
作者: 星之歌者莫名
         一
  当黄昏替天空换上黑色的长袍,把落日的最后一线余光驱逐到它身后幽暗的远处的时候,从西边疾驰而来的劲风驾着呼啸的马车在幽深的树林和广漠的旷野上飞奔;所到之处,万物都被它叫嚣的狂呼吓得瑟瑟地抖颤,落叶与尘埃纷纷走避,如同被火铳惊飞的鸟群,逃离栖息的树林,枯黄的野草像匍匐在暴君面前的臣民,不敢弹动,高大的乔木也被西风暴烈的车驾践踏着发出痛苦的声音。但是,在旷野的尽头,在那座森然的、像一头黑色的巨兽般踞着的城堡前面,暴烈的西风却一下子平息了,就好比正在追赶猎物的饿狼被一头拦路的狮子挡住,不得不停下奔逐的脚步,瑟缩着低下头颅。
  古堡屹立在昏黄的月光之下,凹凸的城垛就像巨狮血盆大嘴里冷森森的牙齿;它雄踞着君临这广漠的旷野。城堡内是一团漆似的黑暗,仿佛黑夜就是从这里张开翅膀飞出,笼罩起天穹。除了冷得像冰一样的月光徘徊在城堡的顶部,四周都被从城内张展出的黑暗所震慑,没有一丝动静,没有一丝声响。
  在差不多子夜的时分,古堡的黑暗深处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悉簌”声音,仿佛两只翅膀扇动在一条空旷的走廊。这轻微的声音一直从城堡的大厅延续至内堂,然后就停了下来。半晌,只听得一把轻轻的、但很尖锐的嗓音在说:
  “主人,到了今晚,已经是整整三百年了,您还要躲避多久呢?沉睡,并不能使你骚动的灵魂远离外界的尘嚣。我知道您听得见您的仆人每晚的呼唤,醒来吧,即使您的翅膀没有张展在天空,夜晚依旧会给大地带来黑暗……”
  “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的手把你撕成碎片!”又过了半晌,从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阵令人战栗的咆哮。
  “啊,主人,您终于开口说话了——”
  “离开,夜蛾,我的行动不由你来决定!”
  “遵命,我的主人,”翅膀扇动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消失在城堡的另一边尽处。
  过了很久,在城堡内堂闪起两点亮光,幽幽地晃动,仿佛正扫视着周遭。亮光的后面,隐隐地出现了两道硕大黑影,像蝙蝠的翅膀,把周围的漆黑鼓动——黑暗似乎更深沉了。
  “吁——”一声叹息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
  之后,从城堡的上方腾起一个如同乌云,又像是大鸟一般的黑影。它飞上了天空,把微弱的月光一下子吞没了——黑暗从它的翅膀下涌动、弥漫。
  “我已经在城堡里三百年了么?”黑影自言自语道:“这天空,这旷野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我夜灵的领地。哈哈哈,谁会踏足于我这片幽暗的领地呢,你么,西风,趁我沉睡的时候把你的烈马驱到这里放牧?夜灵,这三百年,人们大概没有因为你的快乐而作着甜蜜的美梦,也没有因为你任性的怒火而在恐怖的噩梦中发出尖叫了吧。这次,夜灵,你又会给人们带来什么样的幻梦?”
  这时,东方的天空开始有一道曙光挣脱夜的束缚,冲破夜灵翅膀下的黑暗。夜灵沉吟了一下,张鼓着翅膀转身飞回他的古堡。

              二
  风吹得很紧,夜灵在半空中飞快地向着旷野外飞行。自从那晚醒来之后,夜灵在每个深夜都携着幻梦,铺上人们酣睡的眼睛。今晚,当月亮将近升到天顶,夜灵张鼓着翅膀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城市中心,停落在一座大楼的楼顶。他俯视着在夜深时分依然闪动的霓虹灯,诧异着如今的人们为何可以彻夜无眠。他的仆人——夜蛾——穿梭在繁星般的霓虹灯之间,自以为是在白天的阳光下飞舞花丛的蜂蝶,灰色的翅膀肆意地将满沾其上的粉尘散布在所到之处。
  “这虫豸,在我沉睡的时候,大概每天晚上都到这种喧嚣的地方来放肆。哼,看,它以为自己是什么,是吸啜花蜜的彩蝶吗?这些彻夜闪烁的红红绿绿把它的眼睛都迷住了,”夜灵盯着他的仆人,心里在想。
  夜灵独自在城市的上空加剧着夜的黑暗;同时,他留意着人们的睡梦。夜灵发现在城市的一个角落里,立着一间三层高的旧房子。在旧房子的顶楼上,有一个年轻人正提着笔苦思冥想,看样子他是一名作家,正为写作的灵感而烦恼。夜灵展开硕大的黑翅膀,伸手把他的仆人抓进怀里,无声无息地飞到年轻人的窗前。
  年轻的作家正写着一本关于爱情的小说,但从来没有经历过恋爱的他却为男女主人公的遭遇作着虚空的构思。而灵感,就在他最需要它的时候,却悄然地消失了。为此,他已经两晚没有合眼。他时而站起来,在窄小的房间里头度着方步,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模仿小说中主人公的对话;时而坐回椅子上傻笑,似乎在回味着故事里爱情的甜蜜;时而又皱起双眉,拿笔挠着脑袋,一声不响地发呆。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嘴里叼着的香烟散发出的烟雾熏得他掉起眼泪来。夜灵从窗外看到年轻作家苦恼的样子,禁不住觉得有点好笑,偷偷地看了他的稿纸上已经写完的章节。这时,年轻作家有点熬不住了,支着的脑袋像啄食米粒的公鸡似的一下下往桌子上点,上下眼帘就好比他自己房间的窗户一样,被风吹得一张一合,最后终于关上了。夜灵轻轻地将爱情的幻梦放进年轻作家的脑海,把灵感吹进他的思绪。然后,夜灵展着黑色的翅膀,重新腾飞到夜空。
  就这样,夜灵给日间辛劳工作着的人分别送去了甜美的梦,让他们睡得酣畅;但同时也给许多在日里干过见不得人的营生的人送去可怕的噩梦,使他们在睡梦里不得安宁。
  到了下半夜,夜灵来到郊外的一个小农舍。黄色的灯光从小窗户里头照射出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环,柔和而温暖。农舍里面,一位年轻的母亲正抱着她在襁褓中的婴儿唱着摇篮曲,孩子的夜啼让妈妈心绪不宁。夜灵走进屋里,站在年轻的母亲的跟前,静静地看着婴儿红彤彤的脸蛋。他从怀内取出一根洁白的羽毛——他从前的天鹅样的翅膀上的遗物,在空气中点出数点彩色的亮光,只有婴儿才看得见的神奇美妙的景象。夜灵弯下腰,在婴儿的眼睛和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孩子停止了哭啼,伸着小手往夜灵的脸颊摸了摸,笑着进入了梦乡。夜灵笑着,把洁白的羽毛放进孩子的手里,转身走出了屋外。
  夜将尽,夜灵立在一棵大树的树颠,黑色的蝙蝠翅膀把残余的夜色聚拢。突然,一种无以名状的奇怪感觉在他的心里涌动。夜灵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奇怪的念头,他突然地非常渴望把他的翅膀舒展在阳光下面——三百年前,夜灵曾经因一个预兆而蛰伏,他预感到会有一道亮光会将他毁灭。但是,他现在为何会产生出飞舞在太阳下的念头呢?夜灵觉得昨晚在那位年轻的作家的书里,在那名年轻的母亲的农舍里,都有一样奇怪的,他从所未有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涌动。四周,是黎明前的黑暗,夜灵的翅膀在扇动。
  “走吧,黑夜,曙光就要来临,”夜灵卷着夜雾,闪电一般飞回他的宫阙。剩下他站立过的树,在不住的颤动。

              三

  好几天,夜灵都守在自己的城堡里,沉埋在黑暗的寂静之中,用他那对张鼓黑暗的翅膀把整个身体裹起来,如同一个冰雕像。他的仆从,夜蛾,呆在夜灵的怀里,动也不敢动,生怕激怒他的主人。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夜灵突然像一股狂飙似的冲出古堡,巨大的翅膀和黑夜一起笼罩着天地。他一言不发,只是在天空飞快地回旋。将近半夜的时候,夜灵带着夜雾,疾驰着离开了他的领地,向着远处飞去,像宙斯从奥林巴斯峰颠投出的一道闪电——黑色的闪电。
  这里也是一个大都市,摩天的大楼像一座座不周山,支撑着天穹。耀眼的射灯把光柱投在厚厚的云层上,天空中回响着狂热的音乐和人们呼叫的声音。夜灵在市中心最高的楼顶上俯视着下面广场上涌动的人群,纳闷着怎么现在的城市里的人们都如此地疯狂,在深夜里都不肯安静。在他身旁的石雕滴水怪托着脑袋蹲在天台边上,仿佛是夜灵的化身。突然之间,天空中响起了像雷霆一样的轰鸣,广场上的人潮发出如风暴中的巨浪拍打岩礁的声响——“十、九……三、二、一!”。夜灵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只见夜空上巨大的烟火正绽放出绚丽的花样,如同从云层里怒放的花朵,开遍了都市的上空。远处传来十二下浑厚的钟声,越过广场上人群狂欢的呼喊。四周的霓虹灯急速地闪照,飞快地变换着色彩。
  “哦,今天是新年了吗?”夜灵现在才意识到这里的人们正在为新的一年开狂欢会:“大概,今晚他们都不需要我的幻梦了。来吧,我的仆人,咱们也一起下去和他们跳舞狂欢吧——”
  “不!他们的欢乐与我何干?”夜灵正想带着夜蛾飞到人群中去,但是,他却猛然发出一阵咆哮:“带着你的黑夜离开吧,你的翅膀会引起他们的恐惧!是的,现在你洁白的天鹅样的翅膀已经失去了,老蝙蝠。哈哈哈——愿你们玩得痛快!新年好哇,夜灵!新年好哇,我的夜蛾!”
  夜灵一个转身,张鼓着翅膀消失在烟花绽放的夜空。地上的人们听见了夜灵刚才的咆哮,但以为是新的烟火在天上轰响;于是,他们中间又涌起了浪涛一般的呼叫……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四

  在一个远离城市的森林,夜灵收起了他那黑色的翅膀,穿行于幽暗的树丛之间。他时而跳上树梢,看看在鸟巢里熟睡的雏鸟;时而在夜合花下闭上眼睛,嗅着那飘渺的芬芳。夜灵来到森林深处的一个大湖边上,倚着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他看着深蓝的天空,轻轻地唱起一首三百年前他在这里唱过的歌谣:
              玫瑰,
              摘自雾中的芳园,
              在昨日
              带露的清晨。
              留在精致的花瓶,
              拥着甜蜜的芳芬。
              只一日,
              花瓣碎了,
              殷红的血,
              散落泥尘。
              带刺的茎,
              残留梦的绿痕。
              晨曦的足音,
              惊醒了沉思的黑夜。
              梦,
              急扇着翅膀,
              惶恐地消隐。
              我
              在思念中老去——
              那样突然……
  这时,从夜空中忽然有一道亮光闪过,夜灵猛然跳了起来,把夜雾张起,自己则隐藏到湖边林子里的一株大树后,神情紧张地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湖的四周是那样地安静,湖面被一样神奇的紫红色的光笼罩着,夜灵召来的迷雾漫延至水边就停止了前进。湖水映着蓝湛湛的天空,像一面光滑的镜子,天上的月亮正对着它,如一个新娘似的凝视自己在镜中的娇容。方才从天上闪过的光芒又出现了,闪动着停在湖中央的一渚小洲上。那是一道星光,星光下面有一个跳舞的精灵,正用银铃般的声音唱着动听的歌谣。它仿佛是光的化身,一双透明的翅膀轻快地颤动,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围绕着它的身躯,让人看不清它的形象。
  夜灵藏身在大树后面,温柔地注视着那跳舞的精灵。但他那蝙蝠的翅膀不断地把迷雾张展,仿佛害怕被精灵发现的行踪。
  “啊,召唤黎明的星星……”夜灵在自言自语。
  当年,夜灵也是像现在一样注视着那精灵。当时,他还有洁白的天鹅般的翅膀,他也并不知道自己黑夜的本质会被烧灼于白天的光明。当星光的精灵离开时召来的曙光冲破迷雾照到他身上,夜灵才从沉迷中惊醒。但炽热的光明已经把他的翅膀灼伤;从此,夜灵失去了白色的翅膀。
  现在,夜灵再次被那精灵的歌声吸引,悄悄地向着湖中央靠近。他的仆人,夜蛾,从夜灵的怀内挣脱,飞舞在夜灵的耳边尖叫着:“主人,主人!”
  夜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把头低下来。然后,像狂风一样转身飞出林子,携着迷雾返回他的旷野中的宫寝。
  树林里鸟兽被夜灵鼓起的风惊动,从睡梦中睁开惶恐的眼睛。但是,除了黎明前沉沉的黑暗,什么也没有。一只雏鸟仿佛听见空气中还有一丝轻微的声音在颤动:
              晚安,
              我的星星。
              轻轻地,
              我向你辞行。
              你听不见,
              因我偷偷地说——
              用我的眼睛——
              不敢将你惊动。
              晚安,
              我的星星。
              轻轻地,
              我向你辞行。
                                 
                                              五
接下来的许多个夜晚,夜灵都偷偷地潜入星星精灵出现的幽林秘湖,躲藏在树影后面,把迷雾张展;它温柔而深情地凝望着星星精灵,眼瞳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烈火,但时而却又像结了厚厚的一层寒冰。夜灵就这样沉默着,就这样凝视着,直到天色接近黎明,才带着依恋,还有不可名状的惶恐匆匆离去。它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带给人们各式各样的幻梦,只是一味地沉迷在对星星精灵的窥视之中……
  转眼间,夏天到了。而星星精灵在最近却不时失去了踪影,没有出现在幽里中的秘湖。一但看不见星星精灵,夜灵回到它在旷野里的城堡就发了疯似的狂嚎,一直到次日的夜里,它重新飞到幽林里头为止。
  这夜,星星精灵还是没有在原来出现的时间里头露面。夜灵等啊等,它悄悄地走出夜雾弥漫的树林,延着湖岸缓缓地走着,低着头,黑色的蝙蝠翅膀紧紧地拢缩在身后,把黑暗深深地收藏。夏天的夜晚是宁静的,只是偶尔会有夏虫数下“唧唧”的低鸣;或者,当微风吹过的时候,林子里传来树木轻轻的呢喃。这时,夜灵会迅速的藏起来,张展起迷雾,竖着耳朵,神色紧张地谛听。当声音消失了,夜灵又重林子里出来,延着湖岸缓缓地走着,低着头,黑色的蝙蝠翅膀紧紧地拢缩在身后,把黑暗深深地收藏。月色正浓,恬淡而安然,夜灵在湖边停下脚步,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像一株水仙,黑色花瓣的水仙。几滴露珠一样的水滴跌落在湖里,漾起数个小小的涟漪。夜灵张起翅膀,飞到湖中央的小洲。它半跪着,掬捧起金子一样的细沙,闭着眼睛,把脸轻贴到沙子上,笑了。然后,它又学着星星精灵那样旋转着舞蹈,将黑色的翅膀伸展开,在空中划着弧线。
  夜灵就这样舞着,累了,跌坐在沙岸上。它从怀里取出几个幻梦,轻轻地将它们折成星星的样子,向着它吹了口气——幻梦折成的梦星星跳动起来,如同那跳舞的精灵。夜灵喃喃地对着它说着话语,眼睛里放出了不属于黑夜的光彩,温柔而深情。夜灵伸出它的手,想触摸那幻影——突然,它腾飞到天空,呼啸着离开了湖岸,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被猎人的利刃划过胸膛,身上带箭镞,拼了命向着巢穴飞奔。幻梦的星星碎裂了,雾一样散落在湖滨……


黑色的夜空,黑色的大海,泛着白色泡沫的浪涛,疯狂地叫嚣着要撕裂天空胸膛的风暴,岩礁在大海的狂怒下战抖着,几乎要惊叫着挣脱大地的束缚,逃离这片恐怖的区域。
夜灵站在俯临大海的悬崖上,出神地看着下面翻滚的巨浪,一动不动。良久,它抬起头仰望着浑浊的天空,把黑色的翅膀尽力地延张,无尽的黑暗把周围吞没了。风变得更加狂暴,挟了惊涛骇浪涌上悬崖,冲击着夜灵巨大的黑翅膀,想要跟黑夜的王子叫板,淹没胶着的黑暗。
  “一起到地狱去吧!”夜灵呼啸着,眼睛赤红。风暴畏惧了,夹着尾巴向远方逃窜,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海也吓呆了,被夜灵的狂怒凝固了一般——一切都变得死寂。夜灵咬了咬嘴唇,张展着蝙蝠翅膀朝黑暗的深处飞去。

  赤色的冒着火焰的河流映红夜灵的脸膛,在铁门紧闭的地狱门口就像一道刚从炼炉中取出的链条;强烈的硫磺气弥漫四周。夜灵沉重的脚步碾压着荒瘠地面,它刚走到地狱的大门前,门就“轰当当”地缓缓开了。
  夜灵径直走到门后通道的尽头,那里有一所大的房间,里面火光跳动,硫磺气就是从这里传出,由半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房间内靠里的墙壁上投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有着角,也长了如夜灵一样的蝙蝠翅膀。夜灵破门而入:
  “靡菲斯托,我来向你要一样东西!”
  “啊——是黑夜的王子,幻梦的公爵,”黑影回答,声音低沉,略带沙哑,但充满了磁石一般的吸引力:“哈哈哈,我喜欢你黑暗的夜雾,嗯,给我这里带来永恒的气息。”
  “少给我来你的那一套!你的言语像孔雀的尾翎,但藏了毒刺。”
  “哦,是吗?作为我的客人,你就这么不客——呵呵,爽直。不过,当主人的可不能够失了礼数。来,请坐,”从火光后面转出靡菲斯托高大而骇人的身躯:长长的像鞋底的脸孔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头发像燃烧的烈火,头顶一对尖尖的山羊角,颌下长着山羊胡子;裸露的上身,红得像滴着鲜血的皮肤,硕大的蝙蝠翅膀连着强壮的肘关节;系在腰间的围裙下面露出两只长了山羊蹄子的毛腿;手中持着一把大叉子。
  “啊,我看见了哀愁蒙住了你的眼睛。哈哈,我这里倒是有不少医治此种病痛的灵丹妙药。你是找对人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比较喜欢做交易。那样比较公平,让双方都不会觉得谁欠了谁的情,不是吗,我的孩子?”
  “哼哼,你倒叫得亲切,老山羊先生。我可不是那位浮士德博士,咱们彼此清楚,我可没有你需要的灵魂——那你最喜欢用交易取得的东西。你跟我交易嘛,可能会吃亏的。”
  “啊,我的孩子,你这样的称呼对长者可不大尊重,”室内的火光突然迅速地跳了几下,但瞬间又恢复了原状。靡菲斯托一边把双手抱在胸前,揉搓着,一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你还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交易是为了公平起见的,难道不是吗?而且,吃亏最多的还是我。不过,我现在倒想先听听你的要求了,黑夜的王子。”
  “我需要一种药剂,可以……”夜灵把下巴紧紧地贴着胸口,眉头锁在一起,像两头怒火中烧,斗在一处的牡牛;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在拳背掐出深深的血痕。靡菲斯托在一旁眯着眼睛盯着夜灵看,不时摇着他那把大叉子,如同老练的猎人站在布置得非常巧妙的陷阱后,注视着远方奔来的一头莽撞而不知将入险地的小兽。
  “吁——”半晌,夜灵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我……需要一种……”
“嗯,一种奇妙的药剂,谁闻了它,就会产生像你对它所产生的那样的感觉,哈哈,一种不可思议的药剂,一样不可思议的感觉。”
  “是——的——”夜灵很艰难,又非常痛苦地说出这两个字,仿佛从它的嘴里吐出的并不是话语,而是在用它的舌头把两块千钧的巨石推走。
  “啊哈,你要知道,配制这药剂可需要花费我非常大的精力。我要去找来铁人的眼泪、烈火中的冰块等等非藏罕有的东西,才可以替你把事情办完……”
  “你直说吧,你要我用什么来做交易。”
  “哈哈哈,这可是破天荒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向我提出交易的要求。嗯,我得考虑一下,随便向你要些不值钱的事物,那就是不尊重你了,”幽幽的绿光在靡菲斯托的眼中不停地闪动:“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想,派我的手下接管你在夜间的工作。哈哈,你嘛,带着你的星星避开外界的烦嚣,到我这里来享受宁静的隐居生活吧……”
  “填火炉的老山羊,不许你亵渎那个名字,该死的!就算来了你这个鬼地方,受诅咒的地狱,我也要放把火,烧了你着劳杂子屋子!”
  “你可以不答应的,”靡菲斯托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略带沙哑,慢条斯理,充满了磁石一般的吸引力。
  “把药剂拿来,但是,要当我使用后,满足了我的愿望,我们的交易才算成交!”
  “没那么快的,我可是要替你去找那些稀罕物来配制。我弄好了就亲自给你送去。”
  靡菲斯托说完,站起来,抱着夜灵,在它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嗯,这交易对你很划算。现在,你满脑子都是没用的东西,靡菲斯托早就扔了的废物。倒是我的手下,以后就要负担起你那辛劳的工作了,哈哈哈……”
  夜灵狠很地挣脱靡菲斯托双手,死死地盯着他:“交易还没算完全成交呢,哼!你小心我把你的老窝给烧喽!”
  说完,夜灵张着翅膀飞出靡菲斯托的房子,返回它在旷野的城堡。身后,地狱的大门“咣”地关上了,但从门缝里传出靡菲斯托得意的笑声。

“你是多么的可爱,我的星星,”夜灵在它幽深的,漆黑的宫殿里,对着它重新用幻梦折出的星星精灵的幻影,喃喃地说道。这里,除了夜灵和它的仆人,任了谁都难奈那吞没一切的黑暗和死寂。只有夜灵轻轻的话语和它偶尔突然地变得粗浊的呼吸,使人知道这里还有个活物。
  “我的星星,你记得在三百年前,我在你的身旁轻轻唱过的歌吗?哦,是的,你不知道,那歌者是我。是的,你并不知道,那歌中的星星是你,我的精灵……”
在黑暗中,夜灵忆想起当年的情景。

              我躺在绿草如茵的大地上,
              偷偷地把你来凝望,
              橘子花开了,在傍晚绽放,
              空气里流动着夜合花的芳香。
              睡吧,睡吧,
              让你携着我的梦,
              让轻风的翅膀送你到天空,
              沿着为你铺砌的彩虹。
              我呼吸着你温柔的气息,
              在你的柔光中沉迷。
              让我的幻梦挽着你的手臂,
              张了翅膀在天宇飞驰。
              我用歌声来给你把路指引,
              沿着那些夜里开放的花儿的芳芬,
              引领你来到我宁谧的宫寝,
              一如我追随着你在我心中留下的记印。
  夜灵一只手支着头,躺在睡着了的星星精灵身旁,把一个五彩缤纷的梦轻轻地放在它的身上。夜灵白色的天鹅般的翅膀柔柔地扇动,带来阵阵清凉的微风。夜灵的歌声那样地轻,轻得几乎连它自己都听不到。睡梦中的星星精灵转了一下身,夜灵就急忙逃逸得远远的,躲进密密的树林。疲劳的星星没有醒来,它在夜灵送来的梦中听见了那温柔的歌声,它在酣睡中笑了。
  夜灵也笑了。它想进入星星的梦里,与它的精灵一起漫游。夜灵踌躇着,从幽林中出来,就这样默默地凝望着睡梦中的星星。它半跪下来,从星星背后偷偷地取下一角影子,捂在手中,贴着脸摩挲;良久,夜灵才将那一块小小的影子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夜灵转过身,抬起头,把翅膀展开。但它还是禁不住回头看着星星好一阵,直到眼睛被泪水遮住;它飞上夜空,消失了。

  “这,就是孤独吗?”从沉思中醒来的夜灵自问。星星的幻影在它的面前舞动。
  “来,拉着我的手,听我为你编写的歌谣,听我讲述我漫长的过去。来,在我的耳边唱一支歌谣。对,就是那次我偷偷地听到的那首,略带感伤,像个小姑娘在发脾气。你要知道,我是多么的——
  “不,它不是你的!”
  夜灵突然抱着头颅,嚎叫着。黑暗在它的身边搅动着。
  “它从来就不是你的!它不会走进你的黑暗!
  “去吧,等靡菲斯托把药剂拿来,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
  “不!离开它——
  “去吧,你可以用你的力量把星星精灵卷进你的黑暗,就这样,是的,用你的迷雾把它卷走,你根本就不用等靡菲斯托把药剂弄出来,就可以达成你的愿望了,把星星精灵掳来和你一起吧——
  “不!”夜灵呼啸着冲出它的古堡,飞到旷野之上,翻腾着,奔突着,骇人的嚎叫震动了浑浊的天宇。

                                         八
靡菲斯托站在夜灵跟前,手里拿着一瓶粉末状的药剂。幽幽的绿光在他那细长的眼眶内闪动,一丝冷冷的,难以察觉的笑意在他的嘴角跳了一下。然后,他向着夜灵说,不紧不满地,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充满了磁石一般的吸引力:
  “啊哈,黑夜的王子,我终于为你配好了你所需要的东西。嗯——多么神奇的粉末啊,专门医治——”
  “够了!”夜灵从两手之间抬起头,咆哮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靡菲斯托——竟然使那魔鬼也感到害怕。夜灵一把从靡菲斯托的甲爪尖锐的手中抓过药瓶,拿在眼前,久久地看着,既兴奋,又恐惧。靡菲斯托在一旁极其轻蔑地乜斜着夜灵,绿色的目光里头透露着冷酷和残忍——他从来都是对旁人的痛苦情有独钟。
  “你走吧,在我们的交易彻底成交之前,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会到你的地狱里去放火,老山羊!”夜灵的话语毫不客气。
  “哈哈哈,黑夜王子,能够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不过,你别忘了,是谁主动来找老靡菲斯托的……”
  “滚!!!”
  “哈哈哈——”
  “主人,”当靡菲斯托离开了城堡,夜蛾,黑夜王子的仆人,轻声对它的主人说道:“您真地打算和山羊胡子交易吗?您要小心,他可是从来都不安什么好心的。我怕您会掉进他的圈套……”
  “吁——”
  “主人,星星离您太远了,它并不知道——或许知道——您的爱恋。而且,您和它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精灵,它能够明了您的心么?”
  “你走吧,让我静静……”
  “是的,主人。”
  夜灵重新陷进沉思,黑色的翅膀将它整个身躯包了起来。
  “是啊,我的星星,我从没有对你说过——不,我不能!是的,我只能在暗中给你幻梦。啊,你的光,照在我的心灵,多么温暖——不,它不会照进黑暗!离开我吧,不,离开它吧。
  “夜灵,告诉它呀——不!星星永远不会照亮你的黑暗!星星,来,告诉夜灵……啊,我的头,为何如此疼痛?我的手,为何会颤抖?噢,星星,用你的手握着我,温柔地抚摩我快要涨裂的头颅——
  “不,星星并非为你而生,夜灵!啊,我为何要从蛰伏中醒来?滚开,夜灵!你会让星星陷如和你一样的痛苦之中!啊,但如果星星愿意照进我的黑暗——不,你在痴心妄想,夜灵!
  “你要星星和你一样痛苦吗,夜灵?哈哈哈~活该你沉埋在黑暗中饱受煎熬,可耻啊!啊-啊-啊……”
  夜灵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一双硕大的黑色翅膀垂下了。黑暗中的它,却无所遁形。

                                                   九
“主人,您真地打算这样做吗?”
  “不要问了,按我吩咐的照办就是了……对,绑紧点!”
  夜灵的仆人夜蛾用一条又粗又重的铁链将它主人的翅膀紧紧地捆绑起来,在大厅中央的几个巨大的石柱逐个地绕了数圈,锁住了。
  “主人,您昨晚没有看错,没有听错吧?”
  “啊,不要再问我这个了,对,要把那黑色的翅膀捆得紧紧的!”
  “但这样,是锁不住您的心的……”
  “住口!!!”
  长时间的沉默。夜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它的主人,目光中有点不解,又有点怜悯(这铁链,锁得住一个疯狂的精灵么)。
  “是的,昨晚,当我从幽林中交错的枝叶间看望我的星星精灵的时候,我看见它在微笑,但不时却低下了美丽的头颅,似乎皱起双眉——啊,就像刚刚碰上它不久时我自己的模样。我看见了我的星星在祈祷,尽管听不见祈祷的内容——除了一个‘爱’字。是呀,为什么我单单就听见这个字呢?我的头颅,快要裂开了。
  “星星哭了,啊-啊-啊,它的眼泪,像珍珠。我接不住啊,它们滴落在沙地里,消失了,那些珍宝……星星睡了,我给它送去一个甜梦——但是!!!啊!那梦在颤抖。是的,我在它的梦中轻轻地唱着,是的,就这样唱着
              你照临了吗,
              星星的光?
              那样白,
              是水中莲,
              吸引了你的眼睛?
              叶子拽着风打秋千,
              你看不见……
              那湖里的涟漪,
              是你的逡巡,
              为了水中莲?
              风摇动芦苇杆,
              穿过它中空的茎,
              那声音,
              你听不见……
  “但我听到那梦里的哭声,啊-啊-啊,我的歌,星星听不见!当我想要替它拭去泪痕的时候,黎明来了——那光,灼伤了我的双手。夜灵,走啊,离开,疯狂的黑暗簇拥着我往旷野飞驰。
  “你走吧,夜蛾,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
  “但是,主人……”
  “走吧。”
  夜蛾离开了大厅。夜灵喘息着,灼伤了的双手的疼痛不时打断它的沉思。后来,夜灵似乎平静了。死寂,和黑暗蔓延着。很久,大厅的中央又再次飘荡起轻轻的歌声:
             “当我的希望,
              如远方第一线晨光,
              那在心灵的荒漠升起的熹微,
              伴随召唤雨季的声音,
              像春天的脚步般轻盈,
              就这样,你悄然来临。
              绝望的阴影,跟得那样紧,
              与希望并肩而生。
              从光明的背后,像无边的乌云
              投下森长的黑暗。
              时光啊,伟大的魔术师,
              把希望变作无尽的思念,
              如带刺的仙人掌,
              在心灵的荒漠扎根。
              奢望的雨季,只是天边的雷声,
              思念啊,
              化成雨季的渴望,
              等待中皲裂的心田,
              等待中枯黄了瘦弱的绿芽。
              时光啊,我挽不住你的流逝,
              一如我留不住那远去的足音。
              啊,我的希望,
              那在我头上闪照的星星,
              韶华随你远逝,
              但韶华陪我一同老去,
              而你却未能,
              你的柔光,
              不愿抹去我的泪痕……”
  “啊,我的头颅,裂开了!!!”夜灵突然咆哮着,把黑色的翅膀使劲地张展,举着两手拼命地挣扎。
  “轰——”
  大厅的上绕着铁链的柱子倒塌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疯了似的冲出城堡。天空中,昏黄的月光照着旷野上夜灵古堡的废墟,瞬间,就被黑暗吞没了。

夜晚的天空很晴朗,只有一两片薄薄的轻云,贴在上面动也不动。将满的月亮静静地吐着光辉。然而,仲夏的时节白天的余热在夜里仍然紧紧地笼罩着大地,幽林里的树木被压得低下了枝叶婆娑的头颅,仿佛在喘着粗气。
  夜灵自从毁掉了自己的城堡后,一直在旷野里流浪。白天,它有时候就躲在巨石的缝隙中,有时候则返回城堡的废墟中。阳光刺得它的身体像被烈火燃烧一般。而在夜里,它拖着翅膀徘徊于幽林的边缘。它不敢进去,不敢踏入那个让它既留恋,又害怕的秘湖。它的仆人,夜蛾,陪着主人流浪。
  夜灵沉默着,一言不发,在它夜雾弥漫的心中,只有两个字,它的“星星”。它的怀里,紧紧地揣着靡菲斯托的药瓶。
  同时,星星精灵也越来越少地出现在幽林秘湖中。似乎,它也感觉到了夜灵曾经在湖岸布下的黑暗;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暗中窥视着它。而且,星星精灵也爱上了它那个世界里的另外一个精灵。它的心,无时无刻地为爱情祈祷着,正如那天夜晚,夜灵看到的情景一般。夜灵给它的梦,夜灵为它唱的歌谣,星星精灵以为是自己在幻梦里跟着爱人把情怀细诉。
  两份思念,两种期盼,彼此相似,但没有碰头的交点。而日子,就这样流逝了……
  这晚,夜灵伫立在幽林外,望着林子的深处喃喃自语。四周是那样地安静,除了夜灵像游丝般的声音。
  “主人,让我替您带个信儿给它吧。如果星星愿意跟您一起,那一切都解决了;即使它拒绝了您,您也就死了这份心吧!您回去,照样当您的公爵,黑夜的王子。何况,你还有那瓶靡——哦,我提起那名字都胆战心惊——的魔药。再不成,您用黑暗把它夺走吧,像哀地斯一般。您别再这样子了……”
  夜蛾的请求让夜灵回过了神。它缓缓地看了它的仆人一眼,然后抬头望着天空。眼泪从它的目中淌下,在月光下莹莹地闪动。
  “我可以彻彻底底地被毁灭吗?像我的夜雾在阳光下一样,消失个一干二净。天国的大门不会为像我们这种没有灵魂的精灵敞开——纵然到了那天宇,我又如何不俯视这片土地?不,我是纵火的狂徒,不论是那上帝的领地,还是靡菲斯托的巢穴,我都会放一把火——我那不息的怒火——把它们通通烧掉!哈哈哈,让那闪电把我劈开吧!让阳光把我销作埃尘!那天上的耳朵,你听着!我从来没向你祈求过,但你听听星星的祈祷吧,你听见了吗?现在,我求你了,哈哈哈!啊-啊-啊……”
  夜灵爆发出一阵狂叫。这时,天上突然刮起了风,幽林的树木惊惶地摇动起来。

  夜灵慢慢地走进幽林,脚下仿佛拖着沉重的铁链。但它尽量把步子放轻,不愿再惊动林中酣睡的鸟兽。它走到秘湖的岸边,凝视着湖中央的沙汀。四周静悄悄,星星还是没有降临,只有月亮的光浮在深蓝的湖面。夜灵捂着头,翅膀在剧烈地颤动。
  “可爱的精灵,我想你……”
  夜灵跪了下来,它的眼睛模糊了。
  “跟我说句话,我盼着。啊,那是我的奢望了。不,就让我每晚看着你闪照……啊-啊-啊,我能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吗,我的黑暗,我的夜雾,一天比一天的浓——它快要附上你的肩膀了。啊,见到你,我就会稍稍宁静;但是我真地是宁静的么?哈哈哈~你的翅膀,能够承负我那厚重的夜雾吗?不,夜灵为你而生,但,你,却非为夜灵而生……哈哈哈,当我曾经为永生而自喜的时候,却怎知现在永生的孤独呢?你的光,照亮我的黑暗,我看到自己的影,一个在大地拖得老长的影。啊,但愿我能够做你在阳光下的影子。
  “你飞吧,在光明的天空;就让我在黑暗中踯躅……你再不需要我的幻梦了。是的,你从不需要。
  “啊,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听听你的声音。不,我如何出现你的眼前?带着夜雾的黑暗吗?不,不,不……”
  这时,天宇中那紫红色的柔光忽然闪动。夜灵立刻躲进离湖岸最远的树丛。那里的苇草最密、最高,而它靠着的大树也能够把夜灵庞大的身躯隐住。然而,它并没有把夜雾张漫。夜灵紧紧地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它不敢张望,但它从那微风中传来的声音里就知道是它的星星精灵降临了。
  “星星……”夜灵用连它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喊。
  星星精灵悄悄地飞降到沙汀上,眉头轻轻地皱着,怀着它的心事。它默不作声,立在沙汀上。
  夜灵的头颅拼命的往后靠在树干上,脸上的肌肉已经变了形,黑色的蝙蝠翅膀紧紧地收拢着,双手死命地向下伸,拳头握得快要把自己的骨头都捏碎了。
  夜蛾飞到它的主人的耳边,焦急地轻声说道:“主人,快,去呀,告诉你的星星!”
  夜灵一把捂住耳朵,疯狂地摇着头。在它那夜雾弥漫的胸膛,一句句的话语像连日暴雨下的山洪,汹涌到它的喉咙。但是,夜灵的牙齿就好比牢牢的闸门,把洪水紧关在里面。洪水一下下地,猛烈地撞击着封锁它们的大闸,但徒劳无功。最后,他们涌到夜灵的眼睛,倾泻而出。
  当夜灵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才发现它的仆人已经被它捏成灰色的尘埃。夜灵失神地望着双手,然后从怀里取出那瓶靡菲斯托的药剂,注视良久。
  “星星,你愿意吗?”夜灵苦笑着。
  它缓缓地把瓶口的塞子拔开,将瓶子慢慢地举起来,停在眼前。突然,他一仰头,把药剂通通倒进自己的嘴里。夜灵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黎明即将来临,星星精灵从沉思中醒来。它看了看天空,然后张着透明的翅膀,飞走了,带起一道曙光。夜灵从林子中走出来,飞到沙汀上,深深地呼吸着空气中星星精灵的气息。仰起头,静静地看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星星精灵。它想再唱一支歌,但终于还是沉默了。
  天空中,太阳已经把它的光明带给大地,它的光芒正在挤压、驱逐着夜的黑暗。
  “我好冷,”夜灵的身体还在剧烈地颤动。它艰难地把黑色的翅膀张开,向着东方的天宇飞去。
  太阳的光芒照在夜灵的身上,如利箭般射进它的胸膛。
  “啊,我多么地爱你,”夜灵终于第一次把这句话说出它的口中:“永远的,比那永生还要久远。啊,我现在是多么地温暖——这,就是你召唤来的光吗?拥抱我,这晓晨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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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中影儿
  
  月色如痕,仿佛印在三生石上的印记,叩响了我的心扉,是你的声音吗?是你就这样来赴我们今生的约定吗?
  
                     长相思
  
  你曾说过,一生的时光太短太短,我掌心的温度还暖在你的心里,光阴的影子,便拉长了岁月。
  
  你我都是痴傻的寻梦人,太多心脉相连的渴望,穿行于远山之外,以云为墨,以风为笔,写情愫于万里长空。
  
  而我,更喜欢在无人时,偷偷踩着你离去时的脚印,一步一步,丈量对你的思念;在夜阑时分,悄悄地穿上你的旧衫,感觉你的体贴你的温度。
  
  想你的日子,我就会在心底为你轻抚一曲,清商,在指间轻轻流动,诉与清风,诉与明月。清风低吟,明月无语,而我,无论容颜如何变幻,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终将无怨,亦无悔。
 
                  如梦令
  
  云是风的心事,风是箫的心事,而你,就是我的心事。
  
  摘一朵花,看花瓣一片片落入水中,洇红了一池春水,如同我的爱情,盛开为盈盈的一朵,为你美丽为你盛开。
  
  我俏丽的身影,只愿为你轻舞霓裳,看薄裳轻飘,闻幽香袭人,轻缓地舒展着氤氲的魅惑。
  
  亲爱的,今生,唯愿等你,等你来欣赏我的罗衣飞舞,等你来亲吻我的如花笑靥,等你来画我的淡眉红妆。
  
  等你,等你穿过那密林流水,等你越过那万水千山,等你将天涯,化作咫尺。
  
                 陌上花
  
  桃花敲窗,春天近了。
  
  我未曾沉睡的记忆,被春天的秋千架轻轻地荡着,曾经的嘻笑声在秋千索里复苏,你就是那个为我推秋千的人,我洁白的裙裾飞舞着,拂过你的面颊,眼神交汇的那一瞬,便绽放了一个嫣然的传奇。
  
  依依袅袅复青青,勾引清风无限情。今生,唯愿与你共此春色,一起在桃花林里闲话低吟,一起在林间草地野餐拾趣,一起在山坡携鸢而飞,一起去河边濯足寻虾。
  
  而最爱的,是轻倚在你怀里,阖眼,无语,听你心中跳动着的爱的絮语,听风声,听鸟语,阳光暖暖地洒了一身,春天,就这样近了。
  
                   眼儿媚
  
  丝丝细柳如烟翠,绿了去年痕。折一枝细柳为拂,浅浅地掠过心上,春风,便漾在了眼底。
  
  玫瑰的花蕊悄悄开放在心里,听着花开的声音,在轻唤着你的名字,屏住呼吸,心事犹恐被人知。回眸,轻笑,一抹嫣红便绕上了眼角眉梢。
  
  沿着光阴的轨迹,我看到你熟悉的身影,近了,又近,你久违的声音,温热地拂过我的发际,那一刹,我便醉了。
  
  你总说我的眼里充满了灵气,其实,是你的多情唤醒了我心湖中涟漪,你轻轻的一声呼唤,心事,便一圈圈地漾入含笑的双眸。
  
  醒时,你在眼底,醉时,你在心里。
  
                醉花阴
  
  花垂明珠滴香露,娇态予君惜。与你相守的每个日子,总是那么的美,常爱执你的手,轻问,究竟是来赴前生的缘,还是来还前世的债?
  
  一切都没有答案,而你给我的爱,就是最好的答案。
  
  偎在你怀里,就如同偎住了我一生的幸福,你总是轻拍我的脸颊,笑我太傻太傻,而我,就愿意为你傻傻地爱,一生眷念,一生缠绵。
  
  用我深情的目光为你酿一杯新酒,和着我们的幸福,与你交杯而饮,所有山盟海誓都淡了,浓浓的,只有我们相互纠缠的目光,时光,便在那一刻,成了永恒。
  
  
                  蝶恋花
  
  季节衔不住岁月的衣裳,刹那的定格,堆积了如许的前缘。
  
  你的轻狂不羁,唯我能懂,而我的千千心结,亦唯你能解。
  
  我以相思的枝枝蔓蔓,在你的心上垒墙筑屋;我以相忆的点点滴滴,在你眼里为泪为痕;我以相守的朝朝暮暮,在你的掌心为线为纹;我以相许的生生世世,渗于你的生命,穿行在你生命中,任岁月风干了季节,惟有情如故。
  
  朝朝暮暮长相守,生生世世永不离。这是今生的盟誓,也是来生的约定。纵然你我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拥有彼此,纵然是拼得一身伤痕,亦是山石无棱,不见不散。
  
  今生,来世,有你相伴,我知道,再也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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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的和我爱的(清明祭奠)——
                       《写满相思的遗书》
                                  作者:利子
                  
(一)
“臣哥,怎么也不会料到,当我风尘仆仆地从几千里外的江南回来探亲,并打算参加你的婚礼时却意外地听我母亲说你死了,而且临死前留下的唯一一封遗书竟是写给我的。
臣哥,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吗?我无法相信也不能相信,我的表哥江臣,那么曾经坚强的他怎么会一下子想不开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他干什么这么傻呀?
当我用颤抖的双手从母亲手里接过那封沉甸甸的用大号信封封着的遗书时,我仿佛就看见你正从遥远的某一个角落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我的泪哗然而下。
晚上,当一家人都就寝入睡时,我就默默地捧出那封信,就着柔和的灯光,在宁静的夜晚用一颗最虔诚的心去体会你内心的疼痛……
臣哥呀,真的,要不是这封长长的遗书,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死与我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更不会料到你一生唯一钟爱的女孩竟是我?多年来,我们的确都关怀着对方,但我怎么也不会料到我的表哥对我有着那么惊涛骇浪般的情感,可这情感却没能感动上帝,却让你带着深深的失落感和负罪感走向另一个世界。“痛苦的等待加温柔的折磨,这就是爱”,臣哥,你为什么不把这句话早些说出来?却这样苦苦地折磨了自己十几年的光阴。……”
(二)
“绫子,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一旦提笔,就有种无法放下的感觉,你远嫁他乡已整整五年了,却一直没回来,而我只能从你母亲那儿知道你的一些情况。绫子,你现在真的过得很好吗?你也许不知道,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千次万次的呼唤总也换不来你的半点儿回音,而记忆里,你的音容早已定格成永远的清纯,永远的美丽。
你以前总是问我为何不谈恋爱,为何快三十岁了还不结婚成家?可我能怎么对你说呢?说我爱你吗?说我这辈子非你而不娶吗?不,我不能,那会吓着你的,我只能死命地压抑自己,谁让我生来就是你的亲表哥呢。我是多么不应该呀,十五年前,当你还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时,我就喜欢上你,就发誓等你长大了,一定把你快快乐乐地娶过来,做我幸福的新娘。那时的我也不过十八九岁,可眼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成熟,出落得花一样美丽,而我却丝毫没了一点儿的勇气,根本就无法说出爱你喜欢你的话。我也曾努力不去想你,不爱你,哪怕糊里糊涂地成个家,可是做不到呀,我甚至发现天底下的女孩除了我的小表妹绫子,我谁也爱不起来,说白了,是我把自己弄得很惨。
还记得我曾送给你的那串紫风铃吗?去年我去你家看我舅舅舅妈,发现它就丢在你房间的一个角落,已落满灰尘,我把它弄得干干净净重新挂在了我的窗前,让它每日每夜不停地摇动我这不被人知的心事……”
(三)
“臣哥,一大早,我就乘车到了你家,没别的,只想到你的坟前看看你,顺便把那串紫风铃再带回来,我要把它永远挂在我心空最洁净的地方,让温柔的风驱散溶留在它身上的孤独和寂寞。
手捧一束新鲜的野白菊,默默地放到你的坟前,心痛而不能言诉,亲爱的表哥,你可地下有知,你的离去,在小妹的心灵上留下多么深重的疼痛,你走了,轻松了,却把一个巨大的痛苦转交给我。我本该狠狠地骂你几句,可又真的骂不出,那么只有哭了,只有任凭泪水一个劲地无声地流下来……
而你却无动于衷。臣哥,还记得我十七岁那年暑假,经姑妈的邀请,到你家去度假,那时你在附近一所中学任体育老师,因为放假,你也闲在家里没事做就整天泡在一大堆琼瑶书里发呆,我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常规。白天你带我去爬山,去打羽毛球,去镇上的朋友家做客,晚上帮我补习功课,或干脆关在屋里看精彩的足球赛……整个暑假,我们玩得可真开心。那时我就常常在没人时问你为什么不结婚,说我小哥哥二十二岁都当爸爸了。你却总是笑着说:“不忙,不忙,那个该做我新娘的女孩她还没长大。”但我分明看到你脸上折射出的一种无奈。
暑假快结束时,我也得回家去。临走前一天晚上,你帮我整理好书包,并把那串你自制的紫风铃送给我,还嘱我别弄坏了它,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你眼角隐隐的泪意,就嘲笑的口吻说:“臣哥真不害臊,二十七八了还哭鼻子。”你当时什么也没说,只郑重地让我回校后别忘了给你写信。可我一回到学校就把你交代的事给忘了,直到寒假时,你来我家,我才知道你很生我的气。为了让你原谅我,就编了一大堆理由,什么学习忙啦,没时间啦,最后干脆使出看家本事——哭鼻子。结果你就主动过来哄我了,还说将来我出嫁那一天一定买个漂亮的布娃娃送我,我就说出嫁的女孩就是大人了,就不喜欢布娃娃了,你于是想了想说:“那你干脆就抱个真娃娃给我吧!”臣哥,那时你多逗呀,可现在,你却呼之不应,唤之不醒,闭眼不看我一眼……”
(四)
“绫子,再过两天,就是我满三十五岁的生日,都说这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而我却活得如此不洒脱,仅管工作上我尽心尽力干得很不错,可在爱情婚姻上,人人视我为冷血,谈了几个都因为我的冷漠而告吹。事实上,她们都是些好女人,可我心里想的爱的依旧是那个早已嫁人了的小表妹,而这一切,向谁诉说?谁听了还不得笑掉两颗大牙。他们说我是独身主义者,其实我也渴望拥有一个现实中温馨的幸福的家,可是……绫子,是我太痴情吗?多年来空守着这个极不现实的梦,我究竟得到了什么!那年你高中毕业后到一家乡办工厂做临时工,有一次我去看你,从你床头的一本书里看到一个名叫秋的男人写给你的一封信,我当时就妒忌得要死,但一想到我是你的亲表哥时,才不得不冷静下来。可大约半年后,传来消息,说你被那男人骗了,他是个有妇之夫,孩子都三岁了。绫子,我的绫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当我拎着一大堆你喜欢的东西去看你时,你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把一把地揪自己的头发。你说你恨,真的好恨哪!绫子,你哭吧,恨吧,把你心里的痛苦悲伤都发泄出来吧,要不,你就冲着站在你面前也假装正经的表哥狠狠地抽两巴掌出出气……
这之后,就再也没看见你的笑脸,我心里除了为你难过,更多的是为我自己。我也很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我对你的情对你的爱,可还是无法说出口。人生是本大字典,“爱”字最难写,我真害怕,一旦说出来,马上遭到你的拒绝与怨恨反而连表哥都不认了,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近亲结合的害处,可我……我真是痴到家了,假如今生真的就无法得到你的爱,绫子,我该怎么办?去浪迹天涯?去深山里出家当和尚?还是……这念头一出来,我竟有种全身都放松的感觉,灵魂似乎已寻找到天堂的归宿……”
(五)
臣哥,真的要是能有来世,我一定答应嫁给你,我们可以不要孩子,只要两情相愿,两心相印。
从你家回来,我带走了那串紫风铃和几本你的影集,几本你不曾寄发的诗稿几本断断续续的日记,至于那些你顶喜欢的琼瑶作品决定还是不予理会,其实,说穿了,真正诱惑和谋杀你心灵的刽子手该是那些你珍藏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满世界柔情爱意的书,你那么深爱琼瑶的作品,可你真正从书中品出了什么,捕捉到了什么,情绵绵,爱绵绵,痴痴到永远吗?
臣哥,说到这,我忽然想起该对你说说关于我这几年的一些经历。自从那年在厂里被那个伪君子骗了以后,我的心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从此对感情上的事已显得心灰意冷,为了消除弥留在心中的伤痛,我毅然地打起背包,带着那种近乎绝望又满是希望的心境,踏上了背井离乡之路。走了很多陌生的地方,又经历了许多磨难,最终,嫁给了一个与我有着相同命运的男人(就是我现在的丈夫),他待我很好,我们彼此间都能做到相互理解,相互尊重,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吧!我知足了,在美满的婚姻后面,我幸福地成长为贤妻良母。
臣哥,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怕触景伤情,五年了,故乡,还有故乡的亲人,都好吗?……
直到一个月前,母亲打来电话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本月末,当时我很高兴,我的表哥,终于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我甚至猜想,你的新娘一定是个顶漂亮顶漂亮的女人,表哥这些年不娶,一定是在等这个仙女下凡般的爱人儿。这样想着,我就决定马上动身回来,一是探亲,二是参加你的婚礼。丈夫本来也要来,可因为工作忙实在拖不开身,就只能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了。
然而臣哥,我怎么也没料到,等待我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为什么你走得那么匆忙,你对生活对爱情对婚姻真的就这样绝望了吗?一个大男人,就算爱得太苦,可你还有其他是要做,比如工作,比如写诗、作画、弹吉它、摄影,这些不都是你极喜欢的吗?可你却掐断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线,选择了通往天国的不归路……”
(六)
“绫子,你说表哥是不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人?我也常常问我自己,大千世界,人海茫茫,女人何其多,我却偏偏爱上比自己小了差不多十岁并有着血缘关系的小表妹,却还要为其做一生的等候。我以前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如今,当同事们有意无意地议论我时,我就浑身不自在,甚至学生也常常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回到家,父母又唠唠叨叨要我快成个家,三十好几的人了,太不象回事,亲友们更是见面就问:啥时喝你喜酒呀?绫子,我真是烦透了,我不但嗜烟还汹上酒,常常在半醉半醒时独自流泪……幽长的暗夜,独守这份空落落的寂寞。绫子,你是无法知道也无法理解,从你离开家乡的那个冬天起,我就患了严重的失眠症,总是靠安眠药才能入睡,现在竟根本不管用,苦相思和苦期待折磨得我好苦好苦,可这一切,对谁诉说?而且我也知道从你身上,我根本无法得到我所需要的那份温柔,也不敢奢望,甚至每多想一步都是对你的玷辱,都是这该死的兄妹关系,才把我弄到今天的地步,我如今都快奔四十岁的人了,对爱已心灰意冷,唯愿远方的你过得好些……”
(七)
“臣哥,你的日记和诗集都写得很伤感,足以让我感受到你曾经有过的那份缠绵痴情。”一生只爱一个人/一个不该爱的人/苦守这份无奈的情感/把相思把期待溶进寂寞的心海/而不让泪再流出来……”臣哥,这就是你伤春悲秋的一世情怀吗?
一夜难眠,已是次日清晨,决定给丈夫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要晚些天回去,至于你,我只字未提,我不想让他也来一份震惊。
唉,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阴差阳错捉弄人,我们是表兄妹,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不知不觉中就欠了你这份情,甚至,连偿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母亲知道我很伤感,就劝我:“人死不能复活,其实这几年亲亲友友都看出江臣对你好,可谁也没敢捅破,都碍于你们是表兄妹关系……”天哪,这么说除了我糊里糊涂,大家都是旁观者明了。臣哥,我知道得太晚了呀!”
(八)
“绫子,我本不想说得这么多,可积压了这么多年,再不说可就真的带到坟墓里去了,我常恨自己怎么这么愚,到最终还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几个月前,经人介绍,我认识一个叫芳的女人,三十三岁,离过婚,没有孩子,也许能和她谈下去是为了忘掉你吧,可总是忘不掉,总觉得你的目光正穿越万里时空窥视着我,让我不能从心理上接受她。因此,芳就常怨我象根木头,我也只能酸酸地回敬她:男人的情感是在储蓄罐里存着的,决不轻易抛洒。
可是,婚期还是定了下来。一天夜里,那女人在我家里过夜,执意要睡我房里,父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那么回事。绫子,说真格的,表哥这些年再孤苦也没动过女人,也可以说,你表哥三十好几还是个清白之身,男人守贞节的并不多,这都是为了梦中的你呀。可是那一夜,经不住那女人的诱惑,我失控了,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悲哀地献出了我的一切。
绫子,我发过誓的,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我的一切包括灵魂与肉体都该是属于你的,至于你能不能接受,那是另一码事。可如今,羞辱,愧疚,日日夜夜撕扯我的心,让我无法面对我自己。婚期一天天地逼近,我和芳却怎么也处不到一起,终于,再一次地我的“爱情”走向了死亡。分手时,我坦然地告诉她,今生,除了我最爱的女人,我谁也不要。芳提出要我陪她伍千元的精神损失费和肉体损失费,还哭闹着骂我是十足的心理变态,我认了。
一切又恢复了原状,父母已无暇再管我,其实我知道我太伤他们的心了,我是家中唯一的儿子,父母还指望我为他们续香火,可……
宁静的夜晚昏暗的孤灯下,思念拉得好长好长,却依然无法触及你的窗前,我彻底绝望了,此时此刻,我的灵魂离死神最近最亲。
绫子,我一生最爱的人,你在哪?多想在临死前看你一眼,吻你一回,甚至整个地拥有一次,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惨重,我要走了,从此就什么都不去想了,一切都可以解脱了。绫子,你不用替我难过,是我活得太累了,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在你每次回乡来都能到我的坟前看看我,好吗?最后,送你一首琼瑶的诗词——黄叶无声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觉来无处追寻”……
                                            表哥:江臣绝笔
(九)
“臣哥,过几天我就要回南方去了,可面死去的你,我却无法从容地离去,总担心背包里无法装下你那份浓浓的情痴痴的爱,更害怕一不小心就把它遗失在遥远的他乡路上。
今夜月光很淡,星星很亮,独自一人徘徊在院子里,一任晚风晾晾洒洒地扑打在脸上,尽管我知道,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那么不知所措,可风里雨里爱过恨过我们都算过来人了,就着这漫漫长夜,轻诉絮语,这是唯一对心灵给予告慰的良方了。
臣哥,人生真的如烟如梦吗?为什么你走得那么匆忙,三十五岁的年轮就画上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就算你爱得苦,活得累,可你也不该走这条路,遥想你在另一个世界里孤苦无依,你让小妹的心能轻轻松松吗?悲痛的泪水已无法唤醒你沉睡的双眼,我只有用一生最最真挚的怀念把你深藏于记忆的深海里,让你的灵魂永远驻足在我温柔的心扉里安睡。”


                    《那被硝烟吞噬的爱情呵》
                                       作者:利子

亲爱的原:
当春风散落杨柳树上最后一朵花絮;当黄昏吞没夕阳最后那抹残红;当夜雨再一次潮湿我疲惫的心房,原,我怎么能不想起你?想起那段曾经关于生命、关于爱情的青春往事。
是的,十五年了,岁月已整整跨越了一个时代的里程,而记忆却在脑海中永恒地鲜活着。
麻栗坡、老山兰、硝烟、战火、猫耳洞、军功章,还有你寄来的一封封情书、一字字爱语、一颗颗代表相思的红豆果。哦,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不曾久远的昨天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细数那段至今还催人泪下的回忆?更不知道在无数个怀念的日子里是怎样安慰自己,要坚强,要好好地活着,活着才能感受思念的痛苦和幸福。
只是,十五年的光阴逝水而去,十五年的断肠缅怀无人知晓,原呵,你身在何方?难道,那一座座伫立在云南老山前线麻栗坡上的墓碑里,真的会刻有你席原的名字?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假设的可能——你没有死,你还幸福地活在这个人世上,哪怕你不爱我了,哪怕……只求你活着你知道吗?
可是,十五年的岁月沧桑,五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我不愿想象,凄凄的坟草默默地迎来夏秋冬春、日升日落,更无法想象,心上的人儿英魂倒下去时的悲壮,而这悲壮来源于你是为了保卫祖国,保卫和平,保卫家园而不惜自己年仅二十四岁的青春与生命,你是值得骄傲与自豪的,你鲜血浇灌的土地——中越边境,如今早已盛开着鲜艳的和平之花,商贸云集,人民安居乐业……
可是,原,除此之外,你留给我的还有永远也抚不去的伤痛与哀思。一点点细数从前,渴望能唤醒你沉睡的双眼,看一看我为你写下的——生命、青春,还有爱情。
也只有你,才是我生命中至真至洁,保留最深的那部分。那是怎样的初恋情怀?
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纯洁得像一滴挂在眼睫毛上晶莹的泪花,而当爱神悄然来临的时候,那朵晶莹的泪花幸福地无声无息地盛开在我那饱含柔情爱意的心田里,最后,疯长成无尽相思,而直至你牺牲,我却没能见上你一面,这也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了。
“因泪而产生无尽的爱恋,因血而渴望疆场还生,而战士的心愿,愿世界永远和平!”
“同样是信誓旦旦,有的却充满虚伪、谎言、欺骗,惟有军人的誓言经得起生死一百次的考验。”
原,一次次读你的信,一声声呼唤你的名,一回回泪流满面,相思一层层叠起。
原,你是否还能感觉得到,是否愿意在遥远的天堂还会为我寄来你的爱情诺言,惶惶中,我已默默地期待了你十五年,而梦里你的身影依旧模糊。手里捧着的依旧是十来年前你从那漫布硝烟的战场上寄来的那一沓信件、明信片和一张你唯一的照片。照片上的你,英俊,挺拔,脚下就是那片战争的土地,麻栗坡、老山兰、黄色的焦土、龟裂的岩石,你,手握钢枪,头戴钢盔 ,身着迷彩,目视远方,军人的豪情,气魄,正义,刚强,在你身上完美地体现着。
“他是一个好兵,特务连里出色的侦察员,数次荣立战功,上级考虑等战斗结束,部队撤回后方,打算给他嘉奖提拔,可是,那一次,他和一个战友执行特殊任务时,被敌人发现,为了保护战友,他毅然冲出草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敌人引到另外的一个山头,结果,战友顺利完成任务,而他,却英勇地牺牲了。用他年仅二十四岁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英雄赞歌,老山麻栗坡上,又多了一座年轻烈士的墓碑……他,被追记二等功……”
原,这是你当时部队的指导员写给我的信,我清楚记得,那一天是一九八八年五月二十日,天下着好大好大的雨,我一个人站在雨雾中,脸上流淌的已分不出是雨还是泪。……
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至今我还恍如梦中,从相识到相恋到你牺牲,我们的情感之路才行进了十个月零七天,就……
“深爱暖化寒怆,悲壮压倒凄凉,伟大的中国女呵,经得起巨大牺牲,懂得用胜利将心灵的痛苦补偿!!!”
可是,原呵我再也听不到你深情的诉说,再也无法等到你说过的:等到战争胜利了,结束了,部队开回重庆,那时,我一定去东北去那个遥远的小山村找你,一定会去的……
用风,拧成爱的绳索,系上那多苍老的浮云呵,倘若那就是你天堂里寄来的思念。而我呢?子规为我啼唤啼出的鲜血已是一年又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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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寺的黄昏
作者: 棒锤  
                     
棕榈静静,缅寺静静。
悠长的晚钟敲不破热带雨林深深的清冷,芭蕉叶底那只蝈蝈,也断一声,续一声地复诵他无法听懂的经文.
孩儿静静倚着寺门,夕阳静静把他拥在一身金黄色袈裟里.
贝叶上反复着十二岁的声音,烛光里摇瘦了十二岁的年龄......
缅寺的黄昏呵!
晚霞熄灭了.空荡荡的天上消失了最后一片忧郁的云.
孩儿默默把眼光投向山寨___
那里有谁家妈妈唤归孩儿的声音传来,那里有悠扬的竹瑟从大青树下吹来.
那里有烤熟的香竹饭袅袅的香气飘来......
然而,缅寺静静,暮色也静静地遮没着通向竹楼火塘的路,遮没着孩儿眼睛刚刚闪了闪的两粒光亮.
缅寺的黄昏呵!
晚钟又敲响了.孩儿默默转过身去,金黄色的袈裟静静地消失在一片烛光里了......
棕榈静静,缅寺静静.
我也静静,心静静地升起一个圆圆的月亮.让它挂在寺里那棵高高的椰子树梢,去照耀孩儿今夜的梦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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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上一个女人
作者:潇湘妃子  

我挣扎着醒来
  碰碎一面镜子
  天黑了
  离这瓶液体滴完还有至少40分钟,我看着她熟睡的脸,因发烧而嫣红,像是涂抹了傍晚的彩霞。我用手轻轻抚在她的肌肤上,又软又滑的年轻女子的皮肤,她的鼻息吹到我冰凉的手指上,暖暖的,酥酥的。我把她裸露在外的手放进被子里,那一刹那,我感到了她脉搏跳动的声音,静静的向我诉说着两个字:寂寞。
   我从房子里走出去,徘徊在街头,直到感到心慌。有人在放烟火,瞬间的璀璨旋既又是一片黑暗,恢复夜以往的寂寞---是岁末的夜晚。三三两两的学生摸样的男孩女孩在喧闹着,哼着走调的情歌从我身边走过,叛逆的张扬着青春的色彩,我突然觉得冷。有雪花在空中舞着,失足跌落在夜的怀抱里,温柔的唤不出一声疼。我做了个深呼吸,知道感到身体里全是凉气,我突然有中怪怪的想法,想在着午夜的街头邂逅一直司空见惯的流浪猫或者是一条饥肠辘辘的癞皮狗...可是,都没有。我失望的叹口气,往家里走去,家里还有一个病着的女子,那是我的爱的女子。
   我穿着口袋用苹果图案伪装起来的史努比睡衣,粉红色的毛茸茸的拖鞋,深陷在温暖的房间里那散发着皮草味道的沙发里,再次注视着睡着的美丽女子,看她花瓣一样的嘴唇,听她细微的呼吸。我无法把视线转移开,她的唇片微微开启着,充满着诱惑,像极了一个人。
   差不多整个冬天,我都生活在自己的文字里,这个时候我突然变的简单起来,身体游历在思想之外,每天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造字,写一篇又一篇的心情日记,制作一页又一页的垃圾。我实在是一个慵懒而没有什么创作欲望的人,其实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多么深刻的人,甚至流于肤浅。有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生命太浅显太乏味,一拉开就变得透明。有时候写到失语,并变的沉默起来。写作的时间越长,脾气就越发地变的坏。我开始拒绝同所有的男性接触,并竭力让自己忘记掉世界上还有一种异性的同类动物。或者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他们同化了,至少我不再认为男人是应该值得我去爱。我渐渐的爱上了我文字里的女人,爱上她们猫一样的敏感,丝一样的纤弱和雾一样的犹豫。我在论坛里做一个“水性女人”的版块,我拒绝所有的男性加入这个社区,我只想读女人如水的心事,如潮的寂寞。这里的女人大多和我一样,热恋,失恋,最终不再对爱情抱有希望,也或者有同居的男友或者老公,但是他们彼此对对方失望,包括彼此饿额感情和身体,他们在一起无话可说,做爱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激情,但是由于习惯,由于社会和家庭他们又必须在一起,同在一个屋子里的两个陌生人,继续着所谓的爱情或者婚姻。于是,同样的寂寞和孤独让我们在网络里走在一起。这是一群喜欢孤独的女人,自恋且高傲的女人。
   她翻了一下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走过去,把她的手放平,惟恐她压住了滴液管。房间里我出去的时候点染了安息香,加上我掺进液体里的安定剂,我想她至少要睡到早上6点。她的脖子里系着一个银色的图腾,我知道那是他送的,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同样的一个人送的。她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起伏着,脸上带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灿烂,很像他。我在床边做下来,仔细打量着她。我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跑过来看我,从另外一个城市做了7个小时的车,跑来和我一起度过这个无聊的年夜。我从来不喜欢见网友,我宁愿彼此保留着对对方的幻想,而不愿意面对现实里的实体,哪怕这是完美的,但是我不想那些完美在我的面前支离破碎。我是个破坏欲极强的女子,我实在不想伤害我爱的女人。可是她在电话里固执的说,不,我一定要见你。而且我不是你的网友,我们是现实中的朋友,不过我们是通过网络接触的多而已。我没法在拒绝。
   之前我见过她两次,是和他分开后的半年后,他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在他生日的时候他介绍我们认识,我很平静的同她说话,客气的祝福他们,我说的时候看到了她脸上的尴尬。她说,你很漂亮。我笑笑,你也一样,不漂亮的女子他不会选,他喜欢完美的一切。最后一次是机场的送别,他们已经分手,我和她一起送行。没有长亭短亭的缠绵,甚至我和她连一句祝福的话也没说,彼此都是无所谓的态度,然后挥挥手,算是道别,没有任何做作的留恋,他有些失望,估计心里沮丧到了极点。飞机还没起飞,我和她就径直做车离开了机场。在车里的时候,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像是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对我说,咱们喝酒去。那一晚,我们喝得大醉而归。分手的时候她说,我喜欢你,我想再见到你,我留给她我的论坛地址和QQ号码,说,网络里你会找到我。
   她在我的论坛里做斑竹,用来和我更方便的联系。我们每天下班后,就是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翻看彼此的文字和信件。我常常在深夜里捧一杯升腾着热气的咖啡读她一篇又一篇的文字,那悲情的灰色调弥漫着歇斯底里的寂寞,夸张的喧嚷着对爱情的绝望,对孤独的依恋。我开始在她的文字里堕落成灰,成尘,想随着她的文字一起毁灭。我坚持每天给她写信,而不是和她聊天,把心里的敲完,发送出去,不必知道她看的感受,她回复的时候自然会立即给我写信。我的信通常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内容,无非是告诉她我看了她的帖子后的感想以及我这里的天气和昨晚的那个梦。她也在网络的那一段,另一个城市的单身公寓里回应着我的心情,我们因寂寞而靠近,因了解而沉默。我说,忘记爱情,然后记住朋友。
   圣诞节,我一如既往的对着电脑敲字。对于我这样懒散的女子,实在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也不在意什么节日,那些所谓的节日,不过是恋人们精心编造的节目,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说,你应该出去走走,外边的阳光像是熬糊了的牛奶一样,甜腻腻的,或者这样的节日该去找一个男人去谈24小时的恋爱,用以打发这个无聊的节日。我反问她,那么你想过去和一个人逢场作戏吗?有时候很想去堕落,为了空虚和寂寞去堕落,也想玩一把感情游戏,可惜,我现在对男人没兴趣,靠近他们,让我感到骨子里的凉意和绝望。我拒绝恋爱,我所知道的爱情永远是个梦,于流年里徘徊,因靠近而褪色,在接触中破碎,她无奈的感慨着。那一刻我真感激远在他国的他,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女子?同样的自负,高傲,同样的自恋和喜欢文字,喜欢寂寞和孤独,也同样拒绝爱情。那么,宝贝,不要堕落,我爱你。她在那边笑起来,并给我回信说:我想你是爱我,因为我爱你,但是我想估计你爱的不是我,因为爱你的人太多。
   车到达的时候是下午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里雪花在任性的挥霍着自己的美丽,旋转如蝶,坠落如翼。她走过来,我接过她的行李,没有那些习惯的问候的废话,笑笑,然后我说咱们去酒吧吧,那次和你分别后再也没喝过酒,她孩子气的抱住我,我正想这样要求呢。BLACK酒吧,那是我以前惯去的挥霍寂寞的场所。两杯咖啡,5瓶黑啤,2瓶长颈FOV,我说,我们全喝完。她始终微微笑着打量着我,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两个酒窝越发的深了,像极了他。她开始去打开她的行李箱,我制止她,要烟对吗?我给你准备好了,白MORE,和圣罗蓝,还有他最喜欢的熊猫,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三个都喜欢熊猫。她接过那合圣罗蓝,我现在喜欢这个,清凉的味道。我从口袋掏出火机给她点燃。我很喜欢她吸烟的姿势,虽然我一直很讨厌女人吸烟,但是她不同,她的手指纤长和白皙,烟在她的手指里有种艺术感很强的美,她深吸一口,眯起眼睛的样子,有点玩世不恭---她依然这样模仿他吸烟的样子。我有点失落,她或许看穿了我,抱歉的说,习惯了,改不过来,又想起他了?我摇摇头说,没,来,干杯!
   再进一杯吧,我说。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去留恋和追悔,不是吗?幽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闪烁着星般的璀璨,那是我熟悉的风景线。这种黑色啤酒很好喝,味道很醇厚,不似北京的燕京啤酒总有点苦,还记得他......她突然止住嘴,然后我看着她开始笑,干杯!她举起酒瓶说。再进一杯吧,我重复道,这里的酒醇厚绵甜,绝不似其他酒的辛辣,再进一杯,已是经年的沧桑,过去的种种就在今夜一饮而尽吧。再美的爱情再美的誓言都经不起现实的搁浅,谁爱了谁,谁又负了谁?没有霸桥折柳,也没有堤岸似水,没有刻骨的相思,没有天长和地久,是我们的爱不够真,还是我们的心不够纯,或者爱情真的有时候徒有虚名?我抱住她说,你醉了?她说没有,我没醉,真的没有,我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他,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是你的不屑和不羁都像极了他,触动我的伤痛和回忆,原来我还是忘记不了过去。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我这时候开始有点恨她。
   回到家里她便开始发烧,你应该点滴。不,她固执的说,我不要在医院里,我讨厌那些病人,他们让我看到生命的破碎和脆弱,无助和恐慌。她还在酒精的混乱里。我把她抱到床上,我们在家点滴,宝贝。她突然拉着我的手,你晚上能陪我吗?我想和你睡在一起,听你的呼吸,看你的样子,让我觉得我不是孤独的,我笑笑并点头。她又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
   我走到楼下的药橱里,取出治因必妥和双黄连,让它们分别溶解在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液体里,再取了针管和针头,以及酒精棉球回到我的房间里。你可以吗?她有点担心,我怕针,疼。她脆弱一同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这句话他也对我说过无数次,明知道躲不过,却依然不甘心的问。先做皮试,我说并翻转她的手。白皙的皮肤下清晰可见的血管,我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我怀疑自己神经质,我听到汩汩的声音。别怕,宝贝,我摸摸她的脸,一如往昔抚摩他的肌肤。我手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下,那花瓣一样的感觉,让我眩晕。你的嘴唇很好看,我说。她开始笑,傻瓜,你也一样,我们三个的嘴唇都很像的啊。一提起他,我们再次沉默。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有些迟疑并小心翼翼的问起,他和你联系过吗?恩,经常给我电话。我漠然的说,可是心却加剧了跳动。他从来没给我电话,我想他还是爱你多些,在他心里我一直是你的影子。她无限感伤的说。我不敢去看她,怕接触她润湿的眼睛。那样,会让我苍老。宝贝,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爱你,永远。我轻轻的拧了一下她的脸颊。她开始笑,谢谢,至少我们现在还有彼此。
   皮试很成功,我熟而极练的扎针,我把针头推进的时候我看到我的手在颤抖,我的颤抖弄痛了她。她裂裂嘴,宝贝,你弄痛我了,并安慰的冲我眨了一下调皮的眼睛。她像一只猫一样乖乖的躺着,我开始和她谈梅里美,谈恩雅,谈时尚谈心情。然后,最终还是又绕到他身上,好象我们之间最大的联系就是他,虽然竭力在回避,可是却回避不了,因为我和她的身上都有他的影子,我烦躁起来,我去点燃安息香,她问我是什么,这么好闻哦,我冲她做了一个鬼脸,等她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再我精心设计的气氛里安然睡去。
   渴。她含糊不清的呓语着。我倒了水给她,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起来,让她躺在我的怀里,喂她喝水。她睁开眼,宝贝,你陪我睡好吗?恩,把水喝完。我说
   她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我们拥抱在一起,紧紧贴着彼此,那暧昧的身体,那孤独的灵魂,缠绕在一起,无比贴心,可是,我们并不协调,再身体的拥抱中有着相同部位的突起,以及加大了的漏洞。
   我拍拍她的头,宝贝,新的一年,我希望你开心。我不能做他或者任何人的替身,你也不该,我爱你,所以希望你快乐。
  她含糊的哦了一声,沉沉的继续睡去。
  手机响了,是他打来的。他问候我的心情。我说她在我身边。他没有回答,说,希望你们开心吧,别告诉她我来过电话。我沉默着放下电话。
  我想,这是注定的一个失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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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光线
作者:秋千

1、傍晚的光线
   从夜路走到心路,只有短短的距离。我的手指一戳,就戳到一枚流过的星子。
   第一朵兰草的馨香,在鼻翼处汲汲奔跑。如果此时对坐高山,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你听得见远处,漫柔的音乐和我蓬蓬作响的心跳么?清风来拽你的袖管,我也用斟满了米酒的目光,梳理你致密的黑发。
   我从夜里回来,路灯缓缓拍打着往事的口袋,在我一前一后,轻声耳语,记不得说什么,好像告诉我记得展开花伞。雨开始,一滴一滴落在肩上,玉兰花在小小的风里伸出舌信。我不便回望,侧起耳朵仔细听花瓣舒着懒腰,并窃窃私语,好一个四月,好一个四月……
   从前都这样过来,弹过的杯盏,溢出来的是一年轮回,可是装了还想再装。盛大的节日,在很深的巷子里等待,一组一组结过伴的脚印。
   把幸福放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可以享受一段长长的过程。于是我在夜色的伞下,边走边笑着,看你在远方的灯影里进进出出……
   2、飞天鹅
  我在红烛的幽波,剪下第一枚倒影,红的心,惶的梦。一只天鹅在窗外振翅的声音,呜呜咽咽,从眉头上划过的潋滟,好似青蛇的履痕,袅袅娜娜。
  四月说来就来,顶着花儿,带着刺儿。我的足音还没有准备好,那白色大鸟,已在叩我的门了。湍急的喙息在我肋骨上盘旋,我张开双手,去触摸,却只有空空,空空。
  从第一次飞,就开始睇眄着那来而复往的桃花,独自思量,红肥绿瘦。饮一杯晨露,也不过回首之间,是什么落下来,直抵心脏。
  准备好一个姿势,一定要最高贵的姿态,等着季节的雨水,洇柔了羽毛的鳞片。在远方,我的后花园里,琵琶声声。我也在音乐里,看你睡着的样子,每抖动睫毛一下,都惊起一片飞舞的芦荡,恣意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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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案上的弦音
作者:茗子

“用唐时的清风蘸宋时的丝雨,
细细勾勒,
每一笔顿挫的情节,
都涵淡地一笔带过”
这是我在好多年前上国画课时写的。那段时间每天手里交叉握着两只“大白云”毛笔,一只蘸满了花青,一只饱浸着清水,蝉翼熟宣上的那枝荷花如同显影液里的照片在我的渲染下渐渐清晰。常常一画就是很长时间,午后的阳光在我头顶斜成一条光柱,里面飞舞着小小的灰尘颗粒,真实而虚幻。教室里飘荡着不知名的古曲,里面有鸟鸣,有箫和古琴的合奏,不由得让人回肠荡气。听着空灵的古曲,闻着淡淡的墨香,自己仿佛就是坐在东篱之下,眼前是悠悠的南山。去年,我在网上又和那首曲子不期而遇,恍惚之中旧日的记忆片段纷至沓来,我把它下载作了中国花鸟画课件的背景音乐,曲子名叫《江梅清幽》。
我爱国画,这种爱恋记不清楚从何时开始,我觉得一幅好的国画作品就像是一位佳人,诗歌是佳人的灵魂,书法是佳人的骨骼,绘画是佳人的形体,一方恰到好处的小印当然是佳人眉心的朱砂痣了。
如果把她具体到是哪一个人的话,我觉得她就是我最喜欢的女词人李清照——既柔又刚,也婉约也豪迈。我沉醉于她“一花一世界”的纤巧灵动,八大山人曾在一幅白纸的中心钩点几笔,只画了一条极生动的鱼,却能使人在别无所有中感到满纸江湖,烟波无尽。我仰慕她“搜尽奇峰打草稿”的磅礴大气,千岩万壑、层峦叠嶂、朝霞暮蔼、万里江河在画家笔下自由组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天地造物,随其剪裁,阴阳大化,任其分合”这是客观世界与主观情思交融后构成的超越表象与时空的艺术境界啊,既真实得似乎可游可居,又虚幻得几近完美。
有人说西画是体面和色彩的交响,那么国画就是点线和水墨的协奏了。工匠们精巧地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毛笔,好让画家们用笔在纸上尽情地舞蹈,这是一场场绝不雷同的心灵之舞,点和线组合交错、顾盼呼应,水和墨破立交融、浑然天成。古人创造了十八描,其实每人每时的思想情感不同,画出来的线就会有不同的韵味,又何止十八种描法呢?尤其是大写意的用笔——“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婆娑多姿的线与淋漓尽致的水墨结合起来,不就像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快舞?怪不得张旭从公孙大娘的剑舞中悟出了狂草的真谛。
最为吸引我的是画国画的过程,我觉得在绘制国画作品的同时也是对生活不断感悟的过程。临摹是对古人当时心境的一种体会,沉浸其中,依稀感觉到秦时明月皎皎,汉时清风习习,满纸氤氲的笔墨似乎都在向人倾诉,而我愿意去听、去领悟;写生是面对自然感动的结果,我记得站在荷塘边写生时,面对一池葳蕤的生命心里是如何的感动,摇曳的花朵,俯仰的荷叶,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那些水珠聚聚散散,最后滑入水中再也看不见——这不就像是世间的缘起和缘灭吗?
最让我留恋的是在一种意境中沉醉的状态,我得意这个状态下笔的放纵、水墨的畅快,她让我感到充实与快慰。有时我不禁呆想,谁发明了这么好玩的东西?
我喜欢尝试不同的纸、笔在作画时微妙的情感提示,着迷这些东西在一起碰撞、摩擦、纷披、搓点给我的喜悦与悲伤。山、水、房、树、几片闲云是我在现实中对此境界的追忆与向往。这些符号和笔墨痕迹,记录着我在平常四季中偶然的生活感悟与情感迭变,也是我练笔的内容。练画其实是在滋养心境,我越来越意识到这一点,但我越来越顾不上练画,所以在现实的忙碌与浮躁中我的心境日渐荒芜。
每每看画,看到绝望——那浩如烟海的名画是我怎么看也看不完的,那画中的微言大意是我怎么参也参不透的,那高超的技艺是我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的。我觉得国画就象是茶,我享受她给我的飘逸、清远的乐趣,又在痛恨她带给我唇齿的苦涩。但这都是我自找的,我还得感谢她,感谢她使我平实的生活更有滋味,使我心中永远有一棵清凉的菩提树。
化旧日那片如歌的灿烂
层层分染
每一笔清新的酞蓝
含蓄的胭脂
都在蓦然回首中
洇开  漫延
最后用我透明的忧伤淡淡罩染
就任它淡淡的吧
一如风清
一如露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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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理铭心
作者:风从我

  大理,简称榆城,又名紫城,有文献之邦的称誉。公元七世纪初期至十三世纪中叶,这里曾是云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其独特的横断山脉风光、多彩的民族风情、沉实的人文古迹、四季如春的气侯,吸引着古今中外无数旅游者不远千里,纷至沓来,并不断翻新了苍山洱海的故事和风花雪月的吟颂。山水长不逝,春歌有改时,那追古抚今的情思促我急切,贯通昆明与大理之间的高速公路,于五月二十六日穿过“寨坝水千媚,高原岭万重”,怡然夜抵“东方的日内瓦”。
   之一、苍山揽胜
   七日晨,下关风早早扰人清梦,不是想象中那样放荡,只将女导游的流苏吹成了隔门轻唤,让你整装,裹腹,离开现代大理市的平常,奔向苍山胜境。
   苍山又名点苍山,史籍记载中又称“玷苍山”,是金庸笔下五岳之外与少林、武当、崆峒、娥眉、青城一并出名的侠客出没之地。想来云南的大山多雄浑之势,皆比中原诸山壮阔,又比江南之峰高耸,当然自成一家。苍山连绵五十多里,由十九座山峰组成,最高马龙峰4125米,余者也大多在三千米以上,其高摩云,便卓然着雪,为南国之奇,名为“苍山雪”,闲人曾附会诗歌核心语言——风、花、雪、月,即起源大理的苍山雪和下关风、上关花、洱海月,我为此曾有一联:下关风吹上关花,风过花天世界;洱海月映苍山雪,月明雪筑心田。
   我们从苍山索道一径升起,那些松林便首先展开一种暗绿,将平缓处的茵草浅翠、溪水
青碧杂陈起来,撑起一种青春之气,苍苍莽莽,直指峰端。但苍山植物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垂在崖上,或点缀石砾的苍山杜鹃。洁净的大白花杜鹃,象石凳独坐的老妪,任时光静静地泻在脸上,萼纹堆起了往事,风过转复平和;紫色的密枝杜鹃,似崖下染蜡的少妇,幸福地靠在大山之侧,铺整着那种积蓄起来的温情;那些乳黄色的小杜鹃,是奔跑跳跃的孩芽儿,顽皮地于石岩之间穿梭快乐;最有名的映山红,应是那艳装的少女,走在峰回路转之处,回眸一笑,点燃青春的晨,裙裾一飘,留下蓬勃的想......。而我自己则会成为那山溪旁的泡叶杜鹃,水一样缭绕爱情的诗歌,山一样守着不期而来的佳遇,为后世轮回的等,添一首《朝中措·泡叶杜鹃》——杜鹃泡叶品茗中,倚树也屏风。浸透一襟花渍,横生几度丹青?苍山不老,顽茶可烂,碧色初盈。畅饮何须融雪?樽空掉落水声。
   及至索道停止,我的心绪方从一种梦象的游荡中沉实下来,一步一步的走稳石阶和木栈,趁势流览连绵起伏的群山,思忆前人编写的苍山十九峰诗——云弄沧浪洱水西,五台莲花白云迷。鹤云共舞三阳上,兰峰之后雪人居。应乐观音中和峙,龙泉玉局马龙随。圣应佛顶兼马耳,斜阳十九永不移——这诗并无佳妙,因为含尽了云弄、马龙、鹤云等十九峰的名字,才初见奇处。当然,这时便有了雪气,冷冷的雾霰过处,瞬间,山色有无中,身横,云深不知处,才会让人细致的品到“绝地有佳景”和“高处不胜寒”的意义。此际,遥望雪人、观音、莲花诸峰,那些峰腰之云皆如玉带深糸,与山峰雪冠成为一体,仿佛一行白衣秀士围坐洱海,正沉醉于曲水流觞的乐事。俄尔,风情又变,玉局峰角有一种云朵从低处飞翔起来,倏起倏落,变幻不定,导游便指示此云就是传说中的“望夫云”,只因不是秋冬时节,不够明显特点。其实,苍山的望夫云完整见于一个白剧故事——昔日,有个美丽的阿凤公主,爱上了贫寒猎人阿龙,由于南诏王反对,两人逃到玉局峰顶过上了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秋去冬来,大雪弥漫,玉局峰成了冰天雪地,猎人为了让公主御寒,偷了海东罗荃寺的八宝迦裟,罗荃法师使法将阿龙打入洱海,化成了海底石骡,阿凤闻讯很快死去,精气化为了望夫云,总想吹散海水,以期见到爱人。每每,望夫云升起,即有云应之,飓风大作在洱海之上,波涛翻卷好似推倾海底的时空。也是珍爱这种情传说吧,与此之时,舟不敢长渡,人不敢远行,但人们与我一样仍然给望夫云以一种痴情和一种理解。此两种云与火把云、佛光光一起并称苍山最美的云景奇观。
   稍后,风清望眼,苍山诸峰上终年的积雪洁白净莹,象苍龙峥嵘,一现脊背,映射万道日光,促你不禁有跃跃欲驾的壮怀,奋作龙在九天之象。然手可一策,足难登空,终究只会做亢龙有悔。近观,雪人峰端,白雪如诗笺一般,平铺而下,蜿蜒一线,与青绿连接,虽没有北方大小兴安岭风雪的强悍,却将一种秀丽洒脱的泼下,让人怜爱多时,不禁忘了那冷然拒绝的亲近,清傲付出的推辞。想起峰下食过苍山雪制的冰糕,便觉得一片冰心,忽地澈底凉过,转而将雪风漩窝起来,撞响了家乡松花江上的冰排,让那岸边的纤急迫起来,很快便渡过了冬与春的交界。
   回首,洱海波平如镜,把苍山的美大体托出,也照会一下深绿与浅蓝中的云起云舒,白白地飞起几页诗经。山角下崇圣寺三塔也同样以一种佛指的庄严,似要你明了海底的蕴含之多,直指海天腹藏。只有那些楼船还在荡漾,让我今昔再去畅游洱海,细致地鉴定苍山的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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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不远》
作者:伯  辰
   远方有多远?
   远方是倾情的牵挂,远方是一生的寻找。有时,很远很远的远方,突然把一粒火星送到你寒冷的内心,让你把眼泪落下。这泪流,有时就在一瞬之间,洗亮浮现于我们脸上的、来自内心的忸怩。
   都市对于一个贫困的人来说,是遥远的,遥远如一个别人的梦,只能想想,
不能进入。对于北京,我只知道它的一条街、几个人和一个简略的家庭。
   为了一次诗歌朗诵会,我从一个东北小镇风尘仆仆地进京。这是在七月的下午,挤出站台,天乐已等在广场。这个陕西汉子扎着一根马尾辫,光洁的面庞透着晶亮的细汗。他的凝视是瞬间的,这令人不易察觉的凝视,已令来自山里的我,英雄气短。然后他海笑,拍我肩膀,带我借地铁穿行于北京脚下的大地。这时候,在我的心里,地铁就是北京,我和天乐是一步步互相接近的孩子,他说地铁的那面还有东灵和修斌。我觉得那也是两个孩子,我们从老远老远的地方来,来抚摸诗歌、抚摸七月的北京和北京的心境。这个想法消减了都市的陌生,心里生起一种比北方森林还要芬芳的气息。
   天乐刚刚结婚,他的家是简略的,墙壁没有粉刷,留有上一家住户给孩子准备的儿童画。客厅和卧室里,是几件老旧的家具,陈设也随意得很。天乐的妻子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在网上,我们称她夜优玲。由于是网上的熟人,见到她时,我没有感到陌生和拘束。天乐胖得像陶俑里的笑阿福,肥嘟嘟地古朴,这个家只有夜优玲是新鲜的,新鲜得如初绽的蕾,生动而无语。
   朗诵会要在第二天的晚七点举行,我和修斌、东灵就住在了天乐家,天气闷热,大家都穿得很少。夜优玲就不和我们一起用餐,厨上灶下地忙完了,她就盛上一点饭菜,像猫咪一样回到卧室,再不出来。四条汉子喝啤酒、说“生”话,一直闹到午夜,天乐回奔他的妻子,我和修斌、东灵,接着胡侃。东灵还是个大孩子,侃着侃着就睡着了,修斌和我就说些汉子的话题,有时沉默下来,想些心事,想想人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到京需要十二个小时开外,修斌到京还要多废一些时候,我的遥远加上他的遥远,让我们不忍在睡眠里荒掉这次艰难的相聚。即使沉默,我们也保持着继续聊下去的意愿。
   过一会儿,或他或我,会低声地问一句:睡了吗?答曰:还没……于是,会有新的话题跟进来,在窗外射入的灯光里,朦胧地行进。
   黑暗里,我们坐起来,修斌从床头柜上摸到烟,点起就吸,被呛得一个劲地咳嗽。那是我的烟,发苦,冲得很。修斌问我怎么吸这种烟,我说有劲。
   早上,天乐和他的妻子出去工作,东灵也去帮忙,我和喜欢读报的修斌去逛北京的报刊亭。这是新疆街,烤肉的气味打得人昏沉沉的。到处是异域的面孔、陌生的语言,他们中的一些人,依旧睡在街头。我不喜欢这条街的气氛,所以心里也就只有身边的这个同伴。
   买完报纸,修斌说:你等等,我买包烟!
   其实我也该买烟了,但我只吸得起一块钱一包的劣质烟,我不能和他一起进商店,那样会很糗。修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四包烟,是骆驼牌的。这烟在我的小镇要卖到六块钱一包,吸它,我连想也不能想。我心里说:修斌这家伙,还真有得奢侈!
   修斌把四包烟一股脑地塞给了我:你那烟太难吸,这几天,就来这个!他的眼神和表情,是不容我拒绝的。我诧异,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原来昨晚交掉会费的时候,他就发现我只剩下二百块钱了,而回家的路费就需要一百七十几元,他忧郁地说:你过得不是很好……
   我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股热泪直接流入心坎。带着别样的心情,我打开一包“骆驼”,并递给他一支,他说太冲,吸不了,就掏出一包“桂花”打开,很仔细地吸着。
   朗诵会结束了,分手的时候,修斌走南站,我要去北站。我看到他的眼睛是潮湿的,他在昏暗的楼道和我挥手,然后快速地转身下楼。我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他的身影已经哭了。
   我比修斌晚走一步,天乐送我到北站。买票的时候才知道,要到第二天下午的两点,才有去东北的列车。天乐拉我回去,我很生硬地拒绝了。我不能再打扰他,他的日子并不宽松。他是被我吵走的,他消失在公共汽车的门口时,我的心突然空寥。这城市陌生得很,站在他的内部,依然觉得它是我的远方。
   现在想想,都市总是那么遥远,即使是一直被我们想往的京城。倒是一些刻入心灵的人物,让我时时觉得,远方就在眼前,并坚持着一个夏天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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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系中的黎阳
作者:黎阳

唱歌的黎阳
黎阳会唱歌,一个飘荡的游子,也许有人相信或者不相信。事实上黎阳不但会唱歌,而且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歌手。
黎阳的音乐天赋来自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在母亲的怀里。随着母亲的歌声哼唱。也许是七十年代的孩子都会唱几只歌,那时流行的除了八个样板戏,就是些革命歌曲。不过在东北平原,还有一种小调很好听,不过至今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人说东北有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抽烟袋,养活孩子吊起来。我的小时侯就是在那种像船一样高高吊起来的悠车里度过的。母亲一边悠着我,一边哼唱着那种小调还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八岁的黎阳,就已经可以唱很多个歌。也许是十岁那一年,黎阳的演唱才华得到了发扬。有一天,黎阳上学去的很早。在帮同学打扫卫生的时候,黎阳边唱边做卫生。他的歌声从教室里传到走廊,从走廊传到操场,歌声在整个校园里飘荡。那时,学校和村支部紧连在一起,当时的村团支部书记杜秋风,正好来得早,为村里参加镇里文艺汇演的人选犯难。顺着歌声他找到了黎阳,就这样黎阳的第一次演出机会来到了,并且在高手云集的情况下,拿到了一个二等奖。此后的黎阳,一边上学一边参加镇里的文艺活动。十九岁的黎阳,在音乐学校毕业后,终于拿到了镇市两级的一等奖。并且当年在地区的声乐比赛中获得了通俗铜奖的第一名,民族的优秀歌手奖。
黎阳的唱歌生涯就这样的开始了。从黑龙江一直到辽宁的驻唱,后来到了天津的逐渐发展。黎阳热爱声乐,他的歌声渗透进了他的全部情感。一首《懂你》纯正发声吐字,声情并茂的表演,征服了中国北部的观众。〈神奇的九寨〉打动了天津音乐学院和天津音乐家的心。黎阳除了热心演唱,他的音乐创作慢慢的进入了正规。他创作的歌曲,不但易学好听易于传唱,而且接连在各种比赛中获奖。《欢歌献给幸福人》(合作)〈真情无限〉(合作)〈不老的信念〉(合作)接连获奖,《说好了分手后不在想你》的词曲和创意,制作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后来在他家乡的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唱歌的黎阳,先后拜著名教育家金铁林的弟子王军(黑龙江 **艺术团团长),于秀坤(黑龙江***艺术馆)为师学习民族声乐,自创一种兼民族通俗的演唱方法。再黑龙江、天津声乐大赛中获得大奖。
唱歌的黎阳,是一只快乐的船,自由的飘荡在艺术的海洋。唱歌的黎阳,是一棵茁壮的树,幸福的成长。唱歌的黎阳,忘记一切的忧伤。
唱歌的黎阳 ,把生命和幸福都放在歌声里,任歌声自由的飞翔。。。
城市中的黎阳
黎阳现在生活在,中国四个直辖市之一的天津,就算一个城里人吧!来这里也有一年多了,生活的还不错。说是城里人得有证件呀,暂住证,上岗证,健康证。还有工人等级证。有了这些你还能说黎阳不是城里人吗?
黎阳每一天都像城里人一样,按时上班吃早点,下班。去网吧。唱卡拉ok.没事也会搞些网恋,不过不如城里人的是要住在店里。那一点工资还真得有些拮据。平时也不上街,没有什么要添置的。一件春秋装的休闲夹克穿了一年了,还和新的一样。
黎阳可没有城里人那样挥金如土,因为自己挣那点辛苦钱,还不够租一间象样的大屋更别说是楼。可是黎阳还是挺韧劲的在都市里生活。他还是希望能够有机会去唱歌,让自己的声音给人们带去欢乐。黎阳真的想好好的在人群中,自由的活着,每一天都做属于自己的梦。
其实,城市中的黎阳很孤独。没有一个可以交流的真心朋友。每天面对着只有四季才变化的门前风光。休息时去网吧聊聊天,看一看新版的网站。发表些以前的故事和文章。利用别人玩的时间学学打字。城市中的黎阳 ,是一只孤独的绵羊,不会伤害别人,自己也不会受伤。
勤俭道168号,需要勤劳的人,为别人的事业增高。一池浊水,洗不净游子的无奈。到处是都市的喧嚣,让黎阳更加渴望纯净的情感,能够早日到来。厌倦了伪善的笑容,和过于沉重的冷漠。城市中的黎阳,是一只令人讨厌的寄生虫。依附在都市的某一个血管上。其实,所有的人都是寄生虫,无论是城里的人还是要挤进城里的人。城就是目标,市就是展示我们自身的操场。在城市的竞争大潮里,黎阳沉沉浮浮的度过了一个春秋,没有太大的收获,也没有过多的追求。平原上的老虎,不会做钢筋水泥丛林的狗,咬伤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会走上绝路。所以城市里的黎阳,很干净,却很荒凉。没有人赏。
蹬人力车的黎阳
蹬车是因为在市场卖鱼时,买得一辆人力三轮车。平时文化馆里演出,经常因为路近,就雇一些人力车运器材。刘馆长看我一个人生活不容易,就让我来运这些东西。然后给我一些补助。在黑龙江讷河我除了演出,没有其他的收入。正好自己有车。也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了,挣点烟钱也是好的。再说馆里没有什么事,乐队也不是天天有活,蹬就蹬吧。反正农村的孩子有得是的力气。就当锻炼气息了,反正好处也不少。
不过,我的视力有些问题。而且在我们那里,交警大队管理的很严格。别看我的表叔,就在那里当教导员,可惜这方面没有借到一点的光。为此我还真有些埋怨他不近人情。不过表叔待我也真得不错,当我有困难的时候,他真得曾经帮助过我。到现在我还欠着他一百元钱没有还。
蹬人力车可是最累的活计,送一个人可真是一身臭汗。赶上刮风下雨的谁都盼着早点回家。所以你就得快点蹬。语上个坏道,你也得稳稳的骑着,不能颠着客人。也不能把客人从车上甩出去。其实,谁都有过翻车的经历。更别说是我,眼睛又不好的。春秋好过,天气好的时候活计也不错。难为人的是冬天。只能运些货物。搬搬抗抗的,累不说。如果损坏了东西还要照价赔偿。如果赶上刮冒烟大雪,那真是举步为艰,走路都难何况骑车。不行只能推着走,客人就像一团棉花一样偎在车里不动。心里苦也不能说。直到送到地方,有的开通的就多给几块钱,遇上难缠的钱不给还没有好话听。真的,遇上酒喝多的,你要是不小心给碰了汽车,你就是干上一年也不够。有一次我拉一个妇女去火车站,走到一个路口。前面停着一辆桑塔那,红灯,等灯绿了,桑塔那启动了。我就在后面跟着。车上的哪个女人很急,要我快点蹬好赶车。我就紧随在桑塔那的后面过了路口。谁知道没走几步,车突然就停了下来。因为我跟的太近往旁边拐来不及,一下子来了个追尾,哗啦一声尾灯和后面的保险杠,全都撞碎了。哪个女人看出了事,下车给了一元全就走了。人家走了,我的事就大了。赔吧半个月的劳动收入。一下就没有了,害得我两个月没舍的抽烟。后来,我干脆就后半夜出来蹬车,虽然活少一点,可也不错。不用理白天的那些交警。也不用怕违章了。有时拉一个活顶拉十个人一样。
那段日子,过得虽然辛苦。可是精神很充足。写了很多美丽的诗词歌赋,还有散文。离开家乡以后,发现自己很富有。有那么多关心和爱护我的朋友。很知足。。。。
混世界的黎阳
黎阳没有走过几个地方。最远来到天津,近的还是在黑龙江。不过黎阳的生活,真的很复杂。
小时侯的黎阳没有打过架。没有骂过一句脏话。在老师的心里,他是个乖孩子。在同学的心中他是个好榜样。家庭环境黎阳的父母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争吵过一次,甚至没有红过一次脸。
黎阳的童年都是幸福的记忆。初中以后,黎阳因为是校园的红歌星,所以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也有人开始没事找黎阳的麻烦。其中有一个叫李长伟的留级同学,上课时用纸团背后打黎阳,黎阳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拍桌而起,向老师说明了情况。后来哪个同学当兵到了部队。如今也是一个连级以上的干部。有机会见面提起当年的事,还真想讨还公道,让大家笑一场。
刚进入社会的时候,黎阳什么也不懂。除了老实的工作,业余就是闷在屋子里写诗歌。其实黎阳也不知道什么是文学。写作的目的就是想写出心理的喜悦和悲伤。让文字的美丽,在平面的视线里鲜活。后来黎阳开始唱歌,第一次登台是在一个小酒馆里,当时合作的都是当地音乐界的名人。黎阳心里非常的紧张。双腿都有些发抖。不过当音乐前奏结束以后我还是很准确的接唱。就这样黎阳开始了驻唱的生涯。当个歌手很不容易,除了要办证,还要结交当地黑社会的势力,要不你不会得到你应得的收入,还会有人身安全的不保险。每个月都要交保护费,而且当地老大的大事小情还要到场助兴。不去你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从黑龙江到辽宁,到天津。好人遇见不少,坏事也没少摊上。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事实也正是这样。“人在江湖飘呀谁会不挨刀”混世界的人不但要学会保护自己,还要在缝隙里找一个可以游刃有余的生息之地。难呀,谁会不出事呢。大事小情的能不遇上吗。记得有一年在大兴安岭,演出完毕我们准被起程回家,在火车站上等车,由于内急我一个人去了趟厕所。还没等我解开裤子,后面就被一把刀顶上了。“兄弟,落难了,借点路费”没等我说话他的手已经伸向我的衣兜,刚好铁路的一个民警也进来方便,哪个人只好拍拍我的肩,乖乖的溜走了。这事谁赶上都会后怕。好在那时年纪小不懂得,要不非得吓死不可。
混世界的黎阳,不会伤害别人,也不想自己受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事找警察吗?一起住了两年的小兄弟,因为给社会的大哥抗事,自己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人哪,别和 自己过不去,混世界的黎阳是个笨鸟,没有丰满的羽毛。

酒店里的黎阳
黎阳在酒店的工作,是在十几年前的辽宁鞍山。
那时黎阳是第二次离开家乡。不过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坐那么远的火车,很新鲜很好玩。一路上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很快到了辽宁的台安县,我先是走访了所有的亲友,代表我的父亲问候了所有的长辈。一个月后来到鞍山,就住在我的八姨奶家。
第一份工作就是当地的一家出名的大酒店,阳光酒店。工作是勤杂工,月工资300元,还要抵押身份证。第一天上班,我没有带眼镜。因为近视,所以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上班时间很充裕,八小时工作三班倒。平时还能捡些客人丢下的烟抽,人家吃剩的菜,有没吃过的也可以尝尝。不过,我不想用时间来做这些工作。为了能够学到本事,我给酒店的副总经理老费买了我认为是好烟的石林。后来一次酒店失火,给了我进灶房的机会。当时也是我的工作塌实肯干活,老板相中了我。就把我派给蒸锅的师傅打下手。期间,我在水台杀了几天鱼,也打过两天的盒子。蒸锅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上菜以后就要掐准时间,不能蒸老了或者过于嫩。像三色水蛋这道菜,火候更加重要。差一点都不行。更不要说清蒸盘龙缮,荷叶蒸鸡,名贵的菜根本不让**前。师傅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孩,比我还小两岁。不过人家是师傅,月月开3000多。后来师傅天天去打牌,整个蒸锅就交给我。不过大师傅阿强,有时间就过来教我。我们处的很不错,我的菜吃起来师傅们都夸我
。我的收入也到了800多。
后来,是因为什么炒的我。好象是我得罪了一个电工,他是我的老乡。不过他还管人事档案。不记得为什么。后来是因为同样打工的阿黄,因为忙没有吃饭,我私自给他烧了点吃的。被老板看见,还罚了我200元工资。
离开阳光的日子,我又去了桃鲜园,不过是个小饭店。我给蒸包子。没干多久,我就转行去唱歌了。酒店里的黎阳是一个可怜别人,而没被人可怜的穷小子。虽然,那个行动有一些违规,可我真得没有后悔。反而对哪个叫胜利的老板怀恨在心,其实人家也没有错。
酒店里的黎阳,是一个无法改变的错。
酒店里的黎阳,是一段错误的经历。
自己过不去。混点钱有什么不好,可别走外道。要不回头可难了。
卖粉皮的黎阳
那时侯,我的老板就是我的二哥。
我的家在镇里,二哥的家在市里。我的商店和书店全部都倒闭了,已经身无分文的我,还欠了近万元的外债。尽管都是家里人的,可是我还是很落寞。闲着没有事做,哥哥打来电话要我去帮他打开市场。还说给我钱。
我就住在哥哥家里,每一天都要一个人去不远的楼区卖粉皮。时间就是饭时那一会。不过要叫卖,开始很难张开嘴。后来也就习惯了,住在近前的居民都说我的声音大极了,想要睡午觉的先和我打招呼。要不然别想睡好。我自己知道这声音是我连续十几年练气练声的结果。并不是我想扰民。卖粉皮很有意思,你要想出一个方便客人的好办法,让大家买回去就可以食用。得准备一桶干净的清水,等客人来了,把粉皮放在桶里,在水中轻轻的揉开粘和的部分,然后装在卫生的袋子里。交给客人回家马上就可以食用。
赶上刮风下雨的天,也有客人来买粉皮。粉皮的味道,清爽有硬度也有弹性。清拌或者放些蔬菜,黄瓜,干豆腐,葱蒜,或者干脆清炒,如果口味还觉得差一点,可以少加一点肉末,美吉鲜酱油。在哪个时候,哥哥总是给我买两瓶酒,我知道他的生意也很不容易。想从前因为他结婚,生气有钱也不帮他的时候,真得我没有话说,兄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才能体会,兄弟的含义。
卖粉皮的黎阳,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任性没有目的的放纵自己。
记得自己的风风雨雨没有错,想着别人的苦难才是真正的懂得珍惜。于是在许多年后,我写下了这样的主题:
兄弟
你不愿听到的话我将不在提起
你不能接受的结局如何能继续
共同拥有一片天地
幸福快乐在一起
风风雨雨在一起
你我勇敢的坚持到底
你没有做完的事我会进行下去
你没有完成的梦我会让你满意
所有的话都告诉你
所有的爱留给你
你是我的依靠
你是我的膀臂
什么也不能改变你我深深的情意
卖粉皮的黎阳,是落魄的黎阳,把自己的灵魂摆在大街上出售,买卖的是诚实和信任,公平的出售自己。后来黎阳还有过卖鱼的经历。在黑龙江冰天雪地的时候站在落天的市场上,卖冰鲜的速冻水货,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冷了就临时跑到身后的饭店里暖暖,饿了就吃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满打满算的干了三月,没赚一元钱。
做买卖的黎阳是个笨蛋,不会用称骗人,也不会坑蒙拐骗。没办法良心在别人的眼中也许真的不值钱。
于是写下了以下的文字:

我是市场唯一睁开眼睛的冻鱼
别问我来自何方
在你们面前我是冻鱼
零下40 度 睁开眼睛
面对所有的你
别想知道我的名字
不用查我的家底
我只是一条出售自己的冻鱼
合理的付出一些劳作
就会得到灵魂的满意

农民黎阳
我是农民,我的身份证上是农村的户口。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有大约十六年是在农村度过。我的祖辈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农村,也就是说我的根在农村,我的思念我的心一刻也不敢忘记,我是一个农村人。
小时侯,父亲在生产队里赶大车,当车马管理。所以我就有了很多同龄人没有过的经历。我可以跟着父亲一起下地,一起去公社送粮。可以毫不脸红的搭公家车去赶市集。可以跑到队里的场院,看劳动力打场。农民的孩子,各个都很皮实,经得起风锤雨打。光着身子满街跑的小泥孩子,将来各个都是那样的健康。
慢慢的长大以后,可以跟在大人的后面从事一些农活。扛着一把小锄头,一步一步的跟着前面的节奏。产地的窍门很简单,却很有效。只要你迈开脚步,一步一锄的不停留,有序的交替着步伐。那你就不会被人家拉在后面。拔大草的时候,一定不要直腰,只要你不停的直腰,你肯定会拉下大草。割麦子的时候,天气很热,但秋高气爽。收割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刀,打好麦腰,放在一只脚上,趟着走等够一捆的时候才去捆上。
我真得下过地,也曾认真的侍弄属于我们家的几亩薄田。还在农闲的时候去村里的砖厂挣几个义务工。直到我决定再去上学的时候,才真得离开了村庄。我是农民,我的血液里流淌着中国传统的优良品德。我相信真理,信任中国政府。热爱每一寸土地,河流,还有我家乡旁边的森林,草原。我是中国农民,新世纪的农民,侍弄着自己喜爱的那片艺术土地。无怨无悔的流浪在中国大地自己的家里。
我是农民,相信科技是农村的生产力。尽管,我不在耕种那片熟悉的土地,不在为春种秋收忙碌。但我还是农民,无论我走到那里,我都会回到生我养我的那片土地上,因为我深深的爱着那片村庄,和在那村庄里生息的乡邻、故交知己。
我是农民。

写作中的黎阳
黎阳一写东西,就得抽烟。弄的满屋子里都是烟。别人还以为是起火了。黎阳写东西需要静,不能有人打扰。有一点动静都会打断思路,为此也有很多的文章写了一半,就放弃了。
黎阳的思路非常的敏捷,不过他从来都是拒绝硬写,或者命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能写出什么。每次面对纸或者键盘,都是一阵阵的沉思,然后记录下当时的心情。这就是黎阳的文章出处。至于,写成了什么,那也就是什么了,即使修改也只是小心翼翼的动动语病和错别字。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黎阳的写作,好象就是在白描自己生活经历的文章,不过很多时候就是心底的哪个自己。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写作中的黎阳 ,很平静很安祥,从来都不嚣张,仿佛就像朝拜历史和祖先的轨迹,诉写心灵的感悟和悲沧。
写作的黎阳,也会四处张望。害怕踩了前人的脚趾和旁人的鞋帮。写作中的黎阳,总想要自己飞翔,把阳光的温暖传向八方。却怕自己的心灵承受不了过分的紧张。黎阳是一只爬格子的老虎,想咬住别人的痛处,又怕自己被抛弃在旮旯的角落。没有人来欣赏的时候,心情也是一样的迷茫。写作中的黎阳,同样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乱飞乱撞。想脱口骂人,又不会找到合适的地方。写在纸上的都是温文儒雅,留在心底的全是肮脏的念头和卑鄙的欲望。
写作中的黎阳,发泄心空的云彩,却被彩虹迷住了方向。留下的脚印,也不过简单的几行。看不见故乡母亲的期盼,还有父亲的忧伤。聆听姐姐的叹息,哥哥的无奈还有失望。写作的黎阳,在文字的森林里寻找未来和幸福的天堂。期待云开日出的辉煌。。。。。
写作的黎阳,其实就是孤独的黎阳。在无人倾诉的时候,写下灵魂的悲沧。在自己的故事中飘荡,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归去的地方。面对空白的格子,写下点点的忧伤。人一定要靠自己,才能找到未来的天堂。

澡堂子里的黎阳
我不是在澡堂子里洗澡,我是在澡堂子里工作。
2002年3月1日,我从黑龙江齐齐哈尔专程到秦皇岛相亲。后来由于姑娘在天津,又来到了天津市红桥区勤俭道的一家浴园里打工。
澡堂子里的黎阳,可不是诗人,也不是歌手。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休息的地方就在澡堂子里,平时也不出去。黎阳的工作范围就在休息室。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几句话:“欢迎光临、先生几位、请问您需要用些饮品吗?、再见,您慢走。
遇上难侍侯的主,黎阳也是会挠头,没办法只好把前台的老高喊过来,要他帮忙。不过最难办的是半夜叫女服务员做保健,都睡熟了。叫也不答应,推也不是扒拉也不醒。更不好办的事还有,不定哪个喝得五迷三倒的要找女服务员三陪的。这些家伙,没理智你还不好得罪他。好难对付呀。不过黎阳毕竟不是一般的服务人员。对付这样的家伙还是有办法。最好能让他睡一觉,等他醒了就什么都忘了 。还有直接进来就倒在床上人世不醒,一睡就是两天两夜,如果不是看见他还在喘气,你真得会以为他已经死翘翘了。还有的客人惶惶张张的出来进去,你就的小心有没有人拿错物品,遗失物品。这里的服务员都是上一天休息一天,到了半夜没有谁会不困,那你就要掌握好时间,忙里偷闲的休息一会。但千万不要睡着了。否则,你的责任就会害了你和同班的人。
澡堂子里湿气大,平时就的注意不要热了就不管不顾的丢下外衣。冷了也要注意加减。不要只顾漂亮忘记身体。
黎阳后来到了收银台,每天上八小时。,不过相对这里的责任就更大了,如多跑了一个单,那别说一个月的工资不保,恐怕还要自己补上。
澡堂子里的黎阳,就是一段过度的时期。不过相处的久了,真得是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人,虽然层次不同但每个人都还很有人情味。这里的经理和员工相处的就像是一家人。尽管生意一直都不是很好,可是没有人愿意离开。澡堂子里的黎阳,是一个离家的孩子。不过澡堂子也可以当家吗。

报刊上的黎阳
黎阳应该是同龄者中的幸运儿,从《辽宁日报》开始的铅字生命,也为时不短。具体时间是1985年,黎阳的一首打油诗参加了全国的短诗邀请赛。虽然没有获奖,可是结识了全国各地的诗歌爱好者。这其中不乏现在活跃在诗歌界的著名诗人和写手。不过黎阳,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后来的黎阳,坚持每天都写一些文字,只能说是文字,因为现在看来,那些东西即不是诗也不是文学作品。或许连日记都不是。不过黎阳真的坚持了很多年。直到后来加入了河北星潮诗社,结识了寒星还有张长泰等一些真正的文朋诗友。黎阳的写作才开始上路。虽然,没有在当时的《无名诗苑》中发表过诗歌。可以说这次的缘分注定了黎阳一生的求索。
断断续续的发表些语丝,慢慢的发表些诗歌散文,直到有一天,黎阳的照片也出现在报纸上。作品一级一级的提高,成绩一天一天的累积。
报刊上的黎阳,渐渐的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文人艺人。经常性的参与一些公益性的活动。上山下乡的慰问演出。报刊上的黎阳,已经不在为吃饱穿暖而忧虑和苦恼。报刊上的黎阳 ,就像一个没有缺点的路牌。指引人走向阳光,不会想到黑暗的凄凉。
报刊上的黎阳是为人民服务的服务员,走向那里都会迎来掌声和鲜花。   

银河系中的黎阳
银河真得很大,人海茫茫。区区一个黎阳能有多大的光芒。不过银河毕竟是繁星的家,尽管无时无刻都有磨擦。家还是家,没有了谁都会让人牵挂。
走进银河的时候,黎阳就已经明白,在这里的每一个位置上,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和独自的魅力,还有自己的精彩。无论是追星族,还是星族,单拿出一个都会让普通的人们侧目。黎阳是一颗星,至少在黎阳的心中。
走出这一步,黎阳真得也是很无奈,甚至很悲哀。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这一切的获得根本不是白来的。黎阳的脚步没有停留过,一直在努力的求索。
日出日落,辛勤的劳作在地平线上。为了自己的进步和成功,黎阳抛弃了亲情和所有的私心杂念,踏上不归的征程。苦苦的依恋着这片美丽的蓝天,还有蓝天下的家园。为了所有苦难的人,可以远离眼前的劫难,为了不在有人为了烦恼忧郁和伤心。黎阳默默在佛前,许了一个宏天大愿,愿意用自己的苦难超度地狱里冤魂的劫难。超度大苦大悲,解救三界的孽缘能得偿所愿。尘本无佛,善念是佛。
银河系中的黎阳,就像万年不落得花朵。永远盛开在世界的上面,为苦难带去温暖,驱散阴氰,还一片祥和的世间。
银河系中的黎阳是一个童话,黎阳是一个被爱遗忘的痴情者。傻傻的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自己的疯话做自己的春秋大梦。黎阳想家,想念自己的父母兄姐还有亲人。黎阳不愿独自站在一个又一个的圈外,旁观世界的真实。黎阳不是真空,也有自己的感情。银河里的黎阳是一个遥远的梦,在梦里的黎阳也许永远无法清醒。银河是一个家,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银河里的竞争很激烈,每一分钟都有流星陨落。那不是任何人的错,因为银河有自己的规则。
银河系中的黎阳,是一颗不会变冷的太阳。

写下这组文字,我丝毫没有炒作自己的意思。我只想让关心我的人们,知道黎阳没有消沉,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回忆永远只是回忆。明天阳光出现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只要你去真正的爱,世界还是原来那样的精彩。
本人男,黑龙江讷河人,现在天津。过些日子去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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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三章)
作者:无伞之旅
1.
水暖,仅仅鸭先知么?擦肩而过的时候,你感触到春江,春之江。回眸,并非理智所能约束。却仅此而已。
相识太迟。只在眼中传递,脚重而涩滞。不敢惊动风,以及风中的暮雨。岁月的栅栏,或内或外。张望是沉重的风景。
撕开羁绊,在梦中。那首歌,一片片飘,飘向远山。反弹回来,已是网,你在网中不可挣脱。
并非是前世的约定啊!
2.
也许正因为有了这点距离。
天天生活在春江边的人,并没有感受到春江的可爱。可爱,是在离开春江之后。不是说,离别是爱情的维生素么?于是,有了那组《有风或无风的日子》。题记上赫然在目:思念是火,离别是风。
有了距离,才有朦胧与神秘。
远和近,是距离的艺术。
那在春江水中波光粼粼的,便是月光鱼。得不到,往往最美好。无望的爱,更凄艳动人。毕生的追求,对追求者本人来说,结局并非圆满。不圆满,才有那九死不悔的——
悲壮。
3.
以鸟鸣春。所有的鸟,都鸣春么?
人们只喜欢鸣春的鸟啊!那种冲动和喜庆,悠然和波澜。私下里也津津乐道光怪陆离。
不愿为别人增加茶余饭后的谈资。你默默地,用泪掺和那个秘密。
小心翼翼。
一天天地沉重了。
春江水,多了一个又一个漩涡。世人只道是增添了风光。漩涡,是诗——
一江春水,才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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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半》
作者:伯  辰
   走进胡同口,总觉得前头还站着一个人。
   站在空洞的巷子里,二两半像个影子,他两腿微曲,双肩塌垂,左手提着的
三弦琴,和他一样地疲软无力。他看了我一眼,目光痴呆,一豆泪珠却灵动地滚
落下来,含有酒精的鼻头仍就一鼓一鼓的,逼他哭出声音来。他却死不出声,弄
得暴突的喉结不住地滑动。这时候,他那一脸弱者的情调,也就令你禁不住地发
笑了。我经过他时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回头就给了我一口:你滚!
   酒气疾湍地从他嘴里喷出,仿佛能把人打个跟头。对于二两半的种种无礼形
状,你是不能真生气的。他是酒虫,一天三、四个二两半喝下去,常常使他心思
错乱。咬你一口,既无疼痛,也无恶意。数分钟之后,他准会追到你家里,给你
赔礼,向你诉苦。
   二两半年轻时在林业局宣传队弹三弦,山东柳琴唱得响。他女人叫红宝,估
计这是个艺名。红宝的脸蛋虽不十分美好,却生得白白胖胖,几乎纤尘不染。她
有唱二人转的功夫,也是林业宣传队的骨干成员。那年月,唱二人转的人,都被打成了牛鬼蛇神,一曲《在北京的金山上》,却让红宝成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红牌人物,深得局座的赏识。如果不是局座赏识得太深,如果不是局座被另一伙造反派打垮批臭,红宝还嫁不到二两半的名下。
   二两半和红宝生了一双女孩,大的鞠英,是镇林场的会计,忙忙碌碌,不很
回家。二女儿鞠颖从林业种子站辞了职,和丈夫一起往俄罗斯倒运服装,也很难
在家站脚,就把四岁的儿子小腚蛋儿,留在了外公外婆。退了休的红宝是老年秧
歌队的主力,经常领着一班老人练秧歌,她把小腚蛋儿扔给散淡惯了的二两半。
   自从有了小腚蛋儿这么个拖累,二两半在红宝的监管下禁了早上那顿酒,有
时实在感到命里亏酒,就在下午三点左右喝上一回。二两半除了迷酒,还迷山东
柳琴,医院里有个广场,草坪油绿,五月里丁香怒放,清幽可人,能下楼走动的
病号,都在这里踏青聊天。二两半也看好了这片广场,每天都在这里聚众弹唱。所以,他看孩子,是捎代的事儿。
   每天早上九点,二两半准时从家里出来,左手提着他的三弦,右手是一根三
米多长的蓝色布带,一头系在他自己的手腕,另一头系在小腚蛋儿的手腕。走路
的时候,二两半把多余的布带攥在手里,让小腚蛋儿跟在他身后半米远近,他在
医院广场的树荫里坐下来,把右手的布带一松,小腚蛋儿就像放牧在草地上的羊
恙子,在布带规划出圈子里,自由又不自由地耍着。我曾问过二两半,走路的时候,你就把这小东西抱在怀里又如何?他说不行啊老弟,我这身子,就是个酒篓子,一逛荡就晕,说话间就能栽跟头,摔了外孙子,我疼!
   我平时是不喝的,有人直接来找我喝酒,老婆会替我挡驾。那天晚上,我在给一个头儿写发言稿,二两半提着半斤酒进了我的屋子,神情忧郁而神秘。他说:偷着来的,弟妹(我老婆)在我家里。你陪我喝点吧,这几天闹心!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眼中溢出了泪水,说没什么,就因为迷那山东柳琴。他的神情让我不能拒绝他递来的酒琬。我找出一捧生花生米,又要去弄样小菜,他制止了我,说你要弄菜,我抬腿就走!我只好坐下。
   今天的酒,和他平日喝的酒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寡淡的酒,淡出一股泔水的味道。他说小外孙可怜,不再喝高度酒了。我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哽咽,眼里又溢出汹涌的泪水。说不再弄琴,不再去医院广场。我的鼻孔发酸,放弃了琴和医院广场,他还去哪里寻找他的欢乐?淡话间,他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那天他不知怎么就糊涂了,临出门时忘记了给小腚儿喝下已经冲好的奶粉。在医院广场,他给十几个病人弹唱我根据东北二人转为他改编的《浔阳楼》。这是个大段子,讲的是宋江杀阎的故事,零星的喝彩声中,他唱得很投入,最后居然忘我。也不知唱到了哪里,他突然挨了一记沉闷的耳光,好半天后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红宝,随即听到了她的咒骂。
   二两半说,挨骂是常有的事,脸上的疼也没什么,当他看到红宝怀里的小腚蛋儿时,差点没昏过去。小腚蛋的脸肮脏得吓人,嘴角还有草叶,下巴上全是绿色的草汁。他一个人玩饿了,居然去吃草!二两半这样喊着,眼泪刷刷地滚动。
我握着二两半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二两半说,兄弟呀,我不玩琴了,往后我闭嘴,那叫老没正经啊!我要看好小腚儿,他就是我的乐儿!
   从此,二两半真的不再摸琴、不再唱曲,牵着小腚蛋儿在人前走过的时候,固意把精瘦的腰杆板得溜直。没有琴、没有歌,口袋里只揣着一小瓶越来越寡的酒。就这样,他只走了一段很短的时间。
   那天上午,他坐在自家外屋的门槛上,一手柱琴,一手牵着小腚儿,眼睛绿蒙蒙的,有点像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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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麦的春天
作者:兰逸尘

(一)
乔桑一进办公室就把手里的文件径直摔到小美桌上,嘴里噼噼啪啪地说:“这是前天该交的文件,而你应该给我昨天的文件,你怎么心神不定颠三倒四的?”看着小美像美声唱法的口型,乔桑正要发火,忽然小美说:“乔姐,你在说自己吧,昨天没上班。”这下轮到乔桑的嘴巴张得像美声唱法了,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日历,然后郁闷地一屁股砸在椅子上,就像被空气撑得鼓胀的塑料袋忽然被风吹走,只留下哗哗啦啦的声音在心里回响着。

都是见鬼的路鸣!乔桑一边扯着笔杆一边在心里用小李飞刀把路鸣嗖了十几刀。刚有点解气,突然“啪”地一声,笔杆断了。真是见鬼了,平日里被乔桑的三寸细跟怎么都踩不折的笔杆竟然被她撅断了,而且是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而且是在她诅咒路鸣的时候,这个路鸣铁定是她的克星。乔桑真想把笔杆再狠狠跺上几脚才解气,但她不能,好歹她也是个编辑部主任,不能太失态。三天了,这三天她像中邪了似的,不但黑白颠倒魂不守舍,还把牙膏当果酱吃了三次,又用果酱去刷牙,把小侄子的作业写成x>路鸣,更甚地是,她竟然忘了昨天休息,而她昨天明明在家休息来的呀。

“乔姐,乔姐......”小美的推搡让她回过神来,接过文件放在桌上,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工作日志上写满了“路鸣”,望着小美狐疑的眼神儿,乔桑赶忙撕下那页纸扔进纸筒,红着脸查看起文件来。

(二)

周一下午梁杨突然打电话来让她晚上一定去参加酒会,在单行道。她们这帮年近而立的女人常常在下班之后聚在那里拼酒。“拼”这个字眼是她发明的,因为每次她至少要喝1000CC,像喝水似的。因为她酒量奇好,怎么也喝不醉,所以几个女人在一起猜拳,她负责喝酒。东家输了她喝,西家输了她也喝。有一次她表弟陪她去,回来后一副暴殄天物痛心疾首的样子,整整数落她一个晚上,害她觉也没睡好,而且翻来覆去都是那么一句话:“亏你还是个搞文字的女人呢,红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拼的。”起初乔桑保持沉默,后来见他啰哩叭嗦越来越没完没了,就顶了一句:“女人和男人在一起时品酒,都是女人品个屁!”看着表弟一下子成了哑枪,嘴巴张得那么夸张,像阿拉丁看见的大铜狗一样,心里徒生一种自豪感。其实她表弟虽然以为她说的有理,但没想到表姐会以这样的文字来表达,还编辑部主任呢!

单行道,顾名思义就是单身者之家。夜色阑珊时总有那么多男人女人聚在这里,真不知是没事干还是期待什么还是寂寞还是别的什么。谁指望在这里遇上青蛙王子或者睡美人,真是做他的打头梦。酒场无真言,还能泡出个“前生注定”来?乔桑挺了挺脊背,在白炽灯与夜光灯交汇口站定,一眼便看到梁杨,这个身为造型师的女人总是那么耀眼。“小乔--”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一下梁杨的服装味道,尖锐的女高音一下子让她仓促起来,因为众人的目光都向她聚焦了。有些狼狈地走近她们,才发现今天竟然有两个男人,这让乔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傻楞傻楞的。一个男人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说:“你好,乔小姐”,另一个男人则靠着椅背冲她点下头,叫她“小乔”。她看了他一眼,他笑了一下,说:“我是路鸣”,乔桑一下子又傻了,这个男人的眼睛怎么可以长成这样?!

(三)

乔桑左手托腮,右手在桌上敲啊敲的。这个造型已经维持快一个小时了。“怎么会这样呢?唉,怎么可以?”这句话在乔桑脑子里翻来调去都快炒糊了。今天简直是她有史以来最臭的一天。从她看见路鸣的那一刻起,她觉得自己整个魂魄都被那双眼睛吸走了,一晚上都精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先是把酒泼在地上,然后又打翻了盛虾片的竹篮,更糟糕的是她回家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把给路鸣的手机号码写成了13908096072,而她的是13908090672。

乔桑的手敲啊敲的,小侄走过来问她:“小姑,人体能承受的最强电流是多少伏特?”
“路鸣的眼睛”乔桑答道。
“啊--”小侄石破天惊地尖叫,爬到她膝上,伸手摸住她额头。
“干什么?”乔桑回过神儿来,“刚才你问我什么?”
“唉”小侄装模作样故作老成地叹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问你妈去!”乔桑烦躁地挥挥手。
看着小侄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屋,乔桑正想着怎么弥补自己今晚犯下的错误,嫂子和小侄的对话却让她一下子羞个满脸通红。她听见屋里传来的对话是这样的:
“妈,我小姑病了,唉--”
“不好好的嘛,怎么了?”
“得了相思病,药方是路鸣。”
“啊?”
......

这个该死的乔嘉!乔桑忿忿地想:等下次练柔道时非整死这小子不可,看他还鸡婆不?

(四)

“他的眼睛像一口深邃的井,可以投进柳宗元手里的小石子,更像海洋,让人不敢对视......”乔桑望着日记本上的这句话有些发呆。
三天了,他都没有消息,看来她是秃子剃头了。他一定找我了,但我给他的号码是错的,所以找不到。乔桑不甘心地又转念一想。脑袋像唱片一样,A面B面翻来翻去。
忽然电话铃响了,乔桑一把抄起话筒,鼻子一阵发酸,“你终于找我了”电话那端一阵沉默。乔桑把声音放得格外柔和“怎么不说话呢,你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因为我是你妈”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让乔桑一下子从云端掉下来,心底才浮现的一丝丝柔软顷刻都变成了#$@%&......!这可真是糗到家了。

“我说小桑啊,你三姨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你要不要过年时回来看看?你都28了,怎么一天还没事似的......”乔桑懊恼地把母亲“差不多赶紧找个人结婚得了”狠狠咔嚓掉。

28怎么了,她又没招谁惹谁,不妨碍市容不浪费国家粮食,谁规定28就一定要嫁出去?偏偏母亲像推销水果似的隔三差五就念叨她一遍。为了清静,她才离开东部舒适的家一个人跑到西部来工作,可母亲还像泡泡糖一样一周粘她一次。要喝水还得找杯子呢,她总不能因为28了就随便找个人结婚吧?正兀自生气,电话又响了。乔桑坚决不接。对方似乎想跟她谁更倔,一直顽强地响着。乔桑火大地抓起电话,劈头吼道:“结婚,结婚,我跟你结婚得了!”
“怎么了,小乔?”
天呀,是路鸣!

他还在电话那头闷笑。真是踩到狗屎了。乔桑真想从这皇城公寓十二层跳下去,衰成这样。

“没什么,呃,你有什么事?”乔桑直想打自己一巴掌,明明一肚子话要说,偏说出这么冷场的句子。
“没事,只想告诉你去看下邮件,晚安”
他说什么?乔桑瞪着“嘟嘟”响的话筒,邮件?她没听错吧?有什么话需要发邮件说?
乔桑又失眠了。认识路鸣这三天,她的生活已经天翻地覆了。

(五)

乔桑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个动作是坐下,第二个动作就是打开电脑,“就像饥饿的人扑向面包一样”。乔桑靠着椅背,一个字掰成两个字慢慢看着路鸣的邮件:
“小乔:
我喜欢这样叫你,这很适合你身上的气质,像来自遥远的三国。我知道你就是用‘荞麦’这个名字在杂志上铺天盖地发表文章的女子。一直以来,我很喜欢你的文章,也很欣赏你的才华,想单独约你,不知可以不?
路鸣
2002/5/22”
他这是追我吗?乔桑把这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整天,差点熬成糨糊了,答案是她对自己说:我不知道。

她没有回信。晚上路鸣打来电话,声音有些异样,他说小乔我不会勉强你,我们不会再见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好吗?乔桑觉得心口一阵撕裂的疼痛,竟一下子哭了起来。路鸣也慌了,他说小乔你不要哭了,我不是有意的......乔桑沉默着挂下电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怕。

电话又响了,她拔了电话线;手机响了,她关了手机。最后传呼响了,她按下浏览键,竟然是路鸣的留言,他说:“别哭,小乔,我给你道歉,接我电话好吗?”乔桑把呼机放在桌上,把自己扔到床上,关了灯,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任呼机响了一整夜。

清晨醒来,乔桑径自撤除了所有留言,看都没看一眼。她需要冷静。她知道现在是风不动,幡不动,自己的心在动。

今天休息,乔桑决定去染房街淘几件衣服。当她大包小包走进家门第一时间听见的就是呼机发疯的狂叫。一看,全是路鸣的留言,一共有22条,从她出门到回来,两个小时而已。

他说小乔我在峨眉山,他说小乔我在山顶向你问好,他说小乔你今天快乐吗,他说小乔我今天回不去了,他说小乔我明天回去和你联系,他说小乔我希望能收到你的手机短信,他说小乔我想天天都收到,他说小乔收不到我会遗憾一辈子,他说小乔你怎么不理我,他说小乔你说个话行吗,最后他说小乔你就这么小气。

乔桑打开手机发了条短信息,她说:“感谢马列主义老大爷的关心,事实上我才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你的轰炸”。呼机马上又响了。他说你要什么礼物,她说我只想把你喂山顶的马猴。乔桑开始试穿衣服。这期间呼机响了八次,她没理它,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发的。乔桑觉得茫然,这算什么状态?他从未对她表白什么,但他的眼神和行为又告诉她有什么。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呼机又响了,这已是她第三次全部撤除了。路鸣的留言:“小乔我回来了,我想见你,把礼物给你。”她说不是明天回来吗。他说我想你,来见我吧。她说我怕控制不住把礼物砸了。他说我送你的礼物你舍不得砸的。她说没什么舍不得,除非你把自己送我。他说那我把自己送你,你要吗。乔桑沉默,没回短信。他说小乔我只想见你,我的手机发不了短信,只好呼你,因为你不肯接我电话。她说不要逗我了,我玩不起游戏,放过我吧。他说你接我电话。正看完这条留言,呼机没电了。乔桑数了一下,路鸣竟然发了六十八条留言给她,想必寻呼小姐八成当他是神经病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那首很好听的《约定》,乔桑喜欢。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就让我们在一起吧,不管付出的,能不能收回......”这样美的句子很容易让人心动。乔桑慢慢按下接听键,用她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问:“路鸣,你要说什么?”手机里一片沉默,沉默得乔桑几乎快绝望了。忽然她听见他一个字一个字低低地说:“小、乔、我、爱、你”

然后世界寂而无声,仿佛天和地都等待着这一刹那。

然后挂掉电话,乔桑愣愣地站立着,许久,雕塑一般。

然后,她突然哭了,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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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标本
作者:潇湘妃子  
         SIDEA
  不要取走这誓言,我爱
  它已刺在心上,我将永不离开
  ---题记
  他越来越无法忍受她的神经质了。
  半夜醒来,看见她正大睁着眼睛,仰天看着黑暗,双手压在胸前。
  他扭转她的身体在自己怀里,试探的去抚摩她的脸,冰冰的,湿湿的。
  他把脸贴在她脸上。你又怎么了?他有些不耐烦。
  她没有回答,沉默着抵触。
  睡吧,天快亮了。他咕哝了一句。
  推开自己拥着的身体,使劲翻转着身,不去理她。
  她又直勾勾的看着黑暗,嘀嗒嘀嗒。
  
  睡不着。他开始恨起身边这个女子。
  她每次不睡的时候,总要搞的他心烦意乱,陪她一起失眠。
  疯子,他在心里骂道。
  可是没办法,他爱上了这个疯子,美丽的疯子。
  他知道,如果再问下去,她会说,我在听黑暗的脚步----这是重复了千百次的回答。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耐心去问了。
  她把他的关心和耐性全部给消耗完了。
  天晓得这次可以支持多久。
  
  他又一次后悔起来,本不该再见她的,这之前他们已经分了13次手了,或者更多。最长的一次是分了3个月,又和好如初。
  我们无法分开的,我们是彼此的影子。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睫的色彩,他盯住她的眼睛,瞬间又恢复以往的迷离和忧郁。
  可是……他说,斟酌着下面的句子。
  可是什么?她问,冷冷的。
  我们还会不会分开?他小心翼翼的问。
  实在是害怕了。有时候他想冲过去抱住她的身子问,到底想怎么样?要怎么折磨我你才肯放手?
  可是每次他都忍住,因为他知道她无法给他答案,她同样困惑。
  你,会么?她一笑。
  
  下班的时候碰到高中的一个同学,热情的把身边的女友介绍他认识。一个平淡的女孩,不出众,但给人以安稳的感觉。朋友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他觉得他嫉妒的要发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幸福他都不能拥有?
  回到家的时候,她正做在窗前,做在画架前,不知画些什么。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嗨,我回来了。
  她扭过来,给他一个花瓣一样美丽的笑脸----他的嫉妒开始在花瓣里融化。
  他如此迷恋于这朵花的颜色,以及她的骄傲。恶作剧的眼神,总会让他产生迷离的幻觉。
  在画什么?他问,并去看画页。
  黑色的骷髅,黑色的蜘蛛!
  整整画了7页!写着同样的题目:爱情标本。
  他背上一阵钻心的凉。
  漂亮吗?她问,这是结网的蜘蛛,这是吐丝的蜘蛛,我观察了很久才画出来了……还有,这些骷髅啊,是我凭想象和记忆画的。她一脸的兴奋,眼睛迸发出很久未见的光。可是,他的脑子开始嗡嗡的响起来。
  你去那里看的蜘蛛?他抑制不住的心里发抖。脸通红。
  去郊外的旧仓房啊,那里很多蜘蛛的,怎么了……?她看着他的眼睛,泪水开始涌上来。
  他一把抢过画页,撕个粉碎,哭吧,哭吧,你,你……!他嚷着!
  她脸色苍白的望着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节。
  关上门,把她连同那些破碎一起关在身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心,嘎然一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他和她之间越来越陌生了,也或者说,他们从来就不曾熟悉过,可是他们却同居了4年。
  4年,他足已领教够了她那颗骄傲的心灵,她不允许一点点的残缺,一点点失败。哪怕是不小心弄破了一页书,她都要闹半天。刚开始以为她是撒娇,他好脾气的忍让和姑息,可是,他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撒娇,那是她的骄傲。
  分手,和好,再分手,再和好。
  她骄傲的心或许不再那么坚持于完美了吧,她或许对残缺已经习惯了吧?
  他抚摸曾经撕破的书,淡然一笑。
  
  这次分手,他本来决定是再也不回头了。可是她在电话里说,我想你了。他所有的防线一刹那全部崩溃。
  我是真的爱你啊。
  能分开吗?他问自己。
  分开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想开始新的感情,或者去堕落。可是对于别的女人他失去了所有的欲望。她们的脸没有花瓣的感觉,眼神没有那抹迷离和狡睫,还有,触摸别的女人的身体的时候,他总也摆脱不了她的影子,那随扭动而散落的长发,那象花瓣一样玩卷起来的弧度……他每次都以失败告终。那些女人开始怀疑他这方面有问题。扬长而去。
  他有些自卑了。
  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有激情,包括他最讨厌她的神经质,都让他病态的依赖。
  他对自己彻底绝望,在她的一句话里,他再次出卖自己。
  他又一次不由自主地眩进她的漩涡。
  
  这次和好后,他发现她越来越孤僻和不可理喻。她喜欢黑暗,她说,那是她生命的颜色。
  他忿忿的说,你想我怎样?告诉我,我会做,我想你开心。
  她睁大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我很快乐,你不用把我拉到你的世界里。我的快乐你无从知晓。
  她的话是透明的玻璃,我可以看见她,却不能拥有她。
  这个冬季她不上班,说要冬眠。她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让自己一直这么闲着,飘着。
  他去上班的时候,她在家里听音乐,写文字,画画。
  偶尔有朋友来造访,她总是砰的一声,把他和朋友拒之门外,我讨厌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让我觉得无法忍受。她说。
  
  无法沟通。
  他有次试探的问起她的心情。
  我们都想看清彼此,呵呵,她依旧是冷冷的笑,可是我们越来越看不清楚彼此。我们之间应该有距离,因为你是因为距离而爱我的。我们不需要交流,如果真需要,我们用身体交流。
  你是学医的,当然是什么事情越清楚越好,而我呢,是写文字的,写文字的就是想把什么想的更模糊,越模糊越好。为什么要清楚,我们彼此爱着,这就可以了。他提起一根烟,想想又放下。今天是禁烟日。
  可是她靠近过来的身体,如此暧昧,如此滚烫,那种气息让他喘不过气来……
  
  
  SIAEB
  
  语言伸出锋利的爪
  撕破夜的牢笼
  我听见什么东西在痴痴的狞笑
  ---题记
  
  他翻转身,不去理她。
  她的心又一次跌落,那是无尽的寂寞。
  
  他总是想试图劝阻她,让她快乐些。后来当他明白劝阻是没有用的,他就用沉默来反抗她的沉默。
  黑夜,被两个人残酷的折磨着。黑夜,黑夜在哭泣,却没有同伴在嘘寒问暖。
  习惯了,习惯了彼此的对持和高傲,她对自己说。
  也许他们的开始就是错,错也好,不错也好,现在都轮不到她来做主了。也许,真的是相爱容易相处太难,如果肯告诉她,怎么做才会让他开心,她愿付出一切,可是又不能把自己的骄傲淹没---这是她的难题。
  他曾经说他喜欢她的特别,他爱她不就是爱上她的高傲,冷漠和孤独了吗?为此她不敢失去这些,要保留他的爱,就要给自己套上枷锁,不过,好在她早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两颗骄傲的灵魂在一起生活却是这么的困难,本来彼此欣赏的优点成了生活中最大的障碍,如果。。如果他肯再迁就些,不就平安无事了吗?有时候,真的不是在无理取闹,只是怕黑,怕寂寞,想在孤独的时候要他来安慰,要他的拥抱,他的亲吻。。。
  他没有作。
  为了和好,她再次收拾起傲心,试图再屈服一次。可是他却再次让她失望和无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大到随时可以把自己毁灭。再次对自己失望,原来自己始终无法经营一个爱情。成了一个没有编号的试验品。
  为了这份感情,她已经耗尽了自己的一生。
  疲惫,伤痕累累。
  她开始恨他。
  恨他给了她完美,又亲自撕碎了完美。
  她只想要一份完美的感情,他却一次次的让她失望。
  眼泪开始肆意凋零。
  恨他!
  她恨恨的说。
  
  她轻轻的下床,走到窗前。
  冷冷的月光投射进来,泼到身上,一阵寒意。她不由自主地抱着双臂。
  终会再分离的,她想。
  虽然他们相爱,但是注定是要分离。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如果爱情只需要的是床上的拥抱,那多好,甚至只需要呻吟,不需要语言,她想。
  他从来就无法理解她的语言。甚至简单的身体讯号。
  他说她是疯子。
  
  她看了看床上的他,月光覆照他的脸上,熟睡的他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的笑。
  为什么相守这么难?
  该不该再去接受一次分离?
  然后再和好?再分离。
  不,她在心里叹息,我已经没有勇气了,也没有精力了。
  只爱一次,一次已经耗尽了一生。
  如那结网的蜘蛛,一生只把自己定牢在网上,吐丝结网。
  可是,她不是蜘蛛,她没有那么多的丝。
  如果是,那就吐一次,然后把他吃掉。
  冰冷的星星,在狞笑。
  
  她回身坐在地板上。
  陪伴她的是如此专注,如此爱怜她的夜。
  也许夜才是她永远的情人吧。
  窗外有风,微微扬起纱窗。
  有风。怕是连风也不能预测未来吧?什么在前面等我?等我的是什么?
  她一遍遍的问。
  陪我的是夜,是黑,是风,不是他。
  而我爱的是他,不是黑,不是风,不是夜。
  她神经质的重复着。揉着白色的睡裙。
  透明的白,被一下子揉碎。
  
  她想起被他撕碎的那些画,那些黑色的骷髅。她给它取名字叫爱情标本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厌烦?那是她心底的颜色。
  对于一份无望的爱情,她还能有什么?她只有黑色。掩埋一切斑斓。
  
  她把头埋在双膝上,沉默着。
  爱情标本。
  我爱上了自己的爱情,而不是一个人。
  是为了一份爱情,才分了和,和了分的。
  爱的是爱情,不是他。
  那么,可以制作一个爱情的标本,让它风干,然后用钉子定在框架里。
  爱情可以天天陪我,因为那是标本。
  她想。嘿嘿一笑。
  
  你怎么还不睡?他在房间里叫道,颇不耐烦。
  来了。她回答道。清脆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紧张的心情使嘴角咧的很大,并且执拗的上翘。
  
  你会爱我多久?她问,眼神充满渴望。
  神经,爱多久是多久,你不是这样说的吗?睡吧。他又开始不耐烦了。
  她伏下身去,亲吻他。
  今夜之后,你会爱我很久很久的。
  
  他觉得心口猛的痛了一下,随即便是说不出的暖,暖暖的痒痒的感觉,如同在她的身体里。一种馨香弥漫开来。就像春天的桃花飞满庭院。
  他诧异的看着她。
  他隐约听到她在对他说她的那些诗句,亲爱的/我们会在一起/人群或者墓地……
  之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紧紧的握住刺进他身体的那把水果刀,没有一丝颤抖,如完成一个使命一样,她嘴边挂着胜利的笑,瞳孔任意的放大着……充满幸福的感觉。
  
  有什么尖叫了一声,她下意识的回过身。
  墙角的篓里,黑色的骷髅眨着诡异的眼睛,尖叫着,放肆的笑着。黑夜里注满恐怖的嚎叫。
  四个字如一把刀,再次捅进了她的心脏。
  爱情标本。
  一种窒息的疼痛。
  她抱着画框,疯狂的亲吻着,
  清静的房屋再次被寂寞所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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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年里(六章)
作者:无伞之旅
   
1.踏雪之声
被故乡放逐是历史的必然。
而故乡的诱惑就在眼前,谁也无法逃避。
我逃避了,在我有家不能归的时候。逃避也是放逐。逃避比放逐更苦。
有人说过:一个追求远方的流浪者,要故乡干什么?
可我在远方回头的时候,故乡也在远方啊!我有路,却无法没有故乡,虽然我逃避过。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只要看看我眼中的月光你就该知道,那是我故乡的月光啊!
抬头或低头,脚踏的都不是雪……
2.不白之地
被水浸过被火烧过被风吹过被雨打过被雷殛过被雾裹过就是纯洁就不是纯洁么?
是星的碎片。
如果恰巧落在芳草地就好了。不是有过青青的芳草地么?
这里却是荆棘与乱石的重围,你再也无法走出。
在无法忍受中你静默着,在无法闪光时你晶莹着,在无法飞翔的空间,你让心去驰骋……
而这一切终于离你远去也离我远去,只有泪和无泪。
我不会来看你了,正象我还来看你一样。
3.独行客
独行是一个季节。
青春透明。四周充满少女的意味。人生能有几个春天?石拱桥下的流水永不复返。
在千里之外。
没有鸟儿。山峰如混沌未开的黑暗,老树是干瘪的光阴。风吹过,缕缕赤裸的憔悴,落了 。
呼唤声仍在。
很远。独自前行的意志是草尖上的清香。萤火美丽。夜,象硕大无朋的口袋。母性的感觉 弥漫。呼唤是月。
在梦谷之门,华发和皱纹相约。坚定了什么,又否定了什么。
回味,于坚定和否定之间。
脚步是过程。
4.遥远的终点
啊,这就是我梦魂系之的小院么——
冬桃花恬淡的开了,飘芬芳如柔情,染亮迢遥而又突然奔来的我——
而你,我的……,却不在!
沉默,世界一片空白。
狂奔的激动凝固了,又一缕缕溶入浊闷的雾障。有失望如风,有哀怨如雨……
小院门前,偏有一条无忧无虑的清流……
终于,铿铿锵锵的节奏载走了我的徘徊。而三百多个朝夕酿就的灼热相思,早沿着钢轨, 伸出两条蜿蜒的触须……
5.空旷
记忆踩痛的小径,又流溢出黄昏的烟岚。而心,仍是一片空旷。
只有空旷才能容纳才能期待才能参与才能采撷才能幽怨才能悔悟才能惆怅才能问候么?
你没来。
雁声如期而至。冷月周而复始。落尽黄叶的树是谁伸向天空的手,芦花轻扬 如琴音。
那句话真的是谶言而应验了么,那条小径的尽头真的是神秘的“百慕大”,谁去了都 不会再出来么?
空旷的小径,听不见回声。
6.放飞
放飞那只蝴蝶是一种祈望。
在道路的河流上,房屋是岛。在时光的沙滩上,等待是树。足音是季节,蝴蝶是预告么?
那只蝴蝶怎会飞进窗来的呢?如果蝶翅上的黑色是夜,那斑斓是星星还是阳光?无论是夜 是星星是阳光,都是属于大自然属于老庄而不属于我不属于此刻的我——
属于我的呢?
终于有雨淅淅沥沥。梦在雨声里温柔。而身边是空空的等待空空的河谷空空的秋夜啊!
猛然醒来,敲门声没响。











  










               







发表于 2003-4-13 01: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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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辛苦了:)
发表于 2003-4-14 01: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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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苦功高!
发表于 2003-4-16 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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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子辛苦辛苦了!我帮你扇扇风吧!:)
发表于 2003-4-20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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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鸣来倒茶好了:)
发表于 2003-4-22 20: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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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   还偷到了自己家里,慢慢看呢~
发表于 2003-4-23 04: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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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真好,收集的人也真够辛苦的.
发表于 2003-4-24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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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白衣秀士2003/04/16 02:04pm 发表的内容:
利子辛苦辛苦了!我帮你扇扇风吧!:)
发表于 2003-5-2 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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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问一下 我的江湖  怎么找不着了。
 楼主| 发表于 2003-5-3 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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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下,回收站里没有呀,是不是其他斑竹转移了?
发表于 2003-5-4 02: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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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看这么多有价值的东西在这里挂着。真的很高兴加羡慕。
其中黎阳的个人觉得最耐读。
但后面的补白大可以不要。
发表于 2003-5-4 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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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是被删除了。写的真这么次吗。哭~~
 楼主| 发表于 2003-5-4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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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再贴一次呀,有时候斑竹操作失误也是有可能的,向你道歉,麻烦你再发一次好吗?
发表于 2003-5-7 18: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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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下了。
收藏了慢慢读。
谢利子!
发表于 2003-5-15 05: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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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读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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