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座桥

云断

    我走过一座桥。我必须这样做，也不得不这样做，我不是一条鱼，也没有长出翅膀，所以我不能象鱼那样懒洋洋地游动，也不能象鸟一样悠闲地拍打翅膀——没有风就扇几下，有风了就张着它。绝对不是炫耀，是条鱼就摆动尾巴，是鸟就张着翅膀，就象我（如果我是我）就得走过一座桥。
    水在我的跨下流着，很缓慢地流着，如果没有上面飘着的白色塑料袋，根本看不出它在流动，但它就算不在流动也足以向我摆出嘲笑的姿态。的确，我不能弄湿我的裤子。要是没有桥的话，我该怎么办？至少，水会吞没我躯干的某部分，用它的矜持吞没。我不会介意水对我躯干某部分的吞没，我只想这样去理解——它在亲吻我，我进入了它。就象没有人能告诉我亲吻我的水是那一滴，我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亲吻能在我的脊椎上留下怎样的印记。那都是偶然发生的，在一个黄昏或者清晨，彼此接触，彼此亲吻，然后彼此匆匆远离。说这样的话总觉得有些伤感，如果在我的叙述里再加上一些词语，例如，晚风、落霞或者一只鸟的清啼，一朵能发散香味的花，那样就可能制造另一种感觉，一种类似抓一只蚂蚁在手臂上看着它爬的感觉。我走过一座桥，水在缓慢地流，让它自个儿流去吧，管我什么事！
    我在桥上想着水，桥在我脚下很安静。是有足够的理由让它安静的：掩盖了多少秘密！比如湿了的裤子，比如被亲吻的某部分躯体。还能怎样做，桥就一座桥，桥能做的就只有这样——让水不能亲吻我或者我不再被亲吻。都是自愿的，因为水再那里，桥在那里，我在那里。问题只有一个，是谁决定了这样的结局，我最终走过了桥。这样的结局在我的一生中应该有很多次吧，既然我不能象鱼一样干脆把自己浸泡在水里，也不能象鸟一样眼里只有空气。我又想到了其他的一些结局，走过树林肩上没有一片树叶；穿过一场暴雨手心还是干的。那我是什么？被抛在后面的那些东西为什么总看不见？仅仅是因为他们造了太多的桥？是桥让我只剩下我了？
    今天，我走过了桥，显得很自然。是的，这是座好桥，有着优雅的弧线，用的全是上好的石料，每块石头都被精心打磨过。我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太阳很暖和，风也不太大，桥又很牢固。它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上面的脚印重叠又重叠，我又何苦去辨认自己匆匆而过显得嬴弱的脚印。我是该感谢它的，它让我不用担心湿了裤子，穿着没有湿的裤子走在大街上是多么的合适！我还该学着和他们一样地微笑，裤子没有湿的人连微笑都是干的。

白衣秀士

走不出一座桥，那是因为我们都有着太多的舍不得的牵挂，或许那叫做留恋或者怅惘。。。。

故乡云飞

写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