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衰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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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衰烟雨任平生

——读余华的《兄弟》
（许肖辉）
从晚上五点开始，一直到凌晨三点，我没敢合眼，一口气读完了余华的《兄弟》上部和下部，算是完整地和《兄弟》做了一回“兄弟”。
在读《兄弟》之前，我没敢看众人的评论。众人的评论往往会给自己一种“雾里开花水中网月”的错觉，会先入为主地给自己设下个固定的“审美圈套”。所以，我只读原著，并且严格遵守余华所告之的那样，把上、下部看作一部完整的小说来读，就像高中时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一样，十个小时在笑声和泪水中读完了完整的一部《兄弟》。

我始终试图寻找一个完整的语句来概括《兄弟》所表达的主题，但纵使绞尽脑汁去“众里寻他千百度”，也无法体会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绝佳意境。难道余华是在把“**”中的人心堕落、无法无天的网上再捅一个蜂窝，还是要将改革开放等待的千奇百怪、人不为己的情感失落给“恶搞”一番，亦或只是让手足兄弟再续真情，让迷途羔羊结束“周游”？千奇百怪的想法就如夜空的星星在我脑海里晃荡，我寻找不到话语的表达，反而落在了“月迷津渡”的表层迷惑中。也许我已经犯了“主题先行”的错误，无法给自己理出一条路来，而这条路对余华自己来说相当熟悉。
结合整部《兄弟》，它讲述了一个人生四十年的情感故事。宋钢和李光头（大名应该是李光，但光头也是更有名气）是异父异母的两兄弟，他们本身没有任何血液关系，只是他们的父母宋凡平和李兰做了半路夫妻，才让这两个陌生的孩子也投缘为兄弟。李光头的父亲不怎么光彩的死亡，可以说是《兄弟》最大的起笔，而在同一天李光头出生。语言有时候具有不可理喻的超验性，“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在这里至少又可以光明正大地炫耀一番。李光头竟然也和他生父犯了同样不光彩的“作风问题”，只是其父因而丧名，其子却凭此挣得了五十六碗三鲜面（阳春面不算在内）和满面红光。
再婚后的李宋两家本该能过上个好日子的，就像《活着》中福贵从战场上回来是那样。但十年复造剑的余华到底还是没有把过去的东西给忘完，他的对暴力、灾难尤其是死亡的叙述的偏执没有落在大洋彼岸，在《兄弟》中他又一次让悲剧在读者的泪腺里上演。 他让活着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不死的和死的一样生存。宋凡平被“红袖章”乱棍打死，李兰在医院的病床上死去，宋老地主在孙子的背上“苦到尽头”而死，而兄弟之一的宋钢也在晚上的某个时刻和海子一样选择了“列车死亡”。死去了还有李光头未曾谋面一生父、宋钢的生母、“资本家”孙伟的父亲、长头发的孙伟。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恐怕他们的死都无法用山阿来象征，也许生时重于鸿毛，死去却比鸿毛还轻。用余华的话说就是“那是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而后接着就是“一个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于是，死是容易的，可以不需要理由，也可以给你一万个理由。
《兄弟》自然是兄弟为主，两个人贯穿了一段历史，四十年的风烟尘土，四十年的恩怨情仇。大人死去，兄弟就是相依为命。李兰临终时宋钢想她保证说：“妈妈，你放心，只剩下最后一碗饭了，我一定让给李光头吃；只剩下最后一件衣服了，我一定让给李光头穿。”一诺值千金。在李光头投资失败回福利厂又不成后在县政府大门外“静坐示威”时，宋钢敢多次冒险把林红给自己的准备的午饭送给李光头吃，这就是贫难之时见真情。当然，李光头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虽然为了他爱的女人可以置兄弟情谊而不顾，在宋钢落难是他可以给予莫大甚至隐藏的支持，还要让宋钢做公司的副总裁。
性格决定命运。感情细腻、正派内向的宋钢无福享受他兄弟带给的繁华世界，而只能在凡世的烟雨中打磨时间，他几乎不能决定自己该向何方去，除了在外地漂泊一年多返回刘镇后在铁轨上结束了四十岁的生命。李光头则不然，粗鲁自私而失爽直仁义，为了追求林红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哪怕和同是孤儿的兄弟分道扬镳也置之不理。你可以不相信《兄弟》事境和语境的真实性，但“兄弟”的生死情谊决不能半点质疑。这就是兄弟。
《兄弟》让你哭笑不得。大喜大悲处有之，小打小闹处不乏。余华在语言上保留了一部分先锋性特征，但不能简而论之。网络语言的制造和传播似乎也在话本创作上得到了它的用武之地，大有不写不足以平民愤似的。在《兄弟》中，大段夹小节甚至满章带整篇的显示着语言无尽的诙谐幽默“恶搞”“无厘”甚至还摆脱不掉“过度阐释”的嫌疑。
一部小说总有些精彩的东西，就像其中的一些败笔一样。《兄弟》也不缺它优美的所在。当火车从宋钢身体上压过时，所以的诙谐所以的笑声顿时会变成泪水朦胧了双眼。“就是一只孤零零的海鸟飞翔在万花其放里”，这就是世界留给宋钢的最后一面，简单的就想钱塘江的河水平静地转化为蓝色的海水般。兄是悲欢离合，弟是一生过错。如果宋钢再说上一句，许是：我痛苦地站在你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这句话不需要听众。
小说本该在这里打住，给读者留下呼吸的余地。或许是余华的固执非得再插上一朵玫瑰，但这朵玫瑰似乎不太鲜艳，除了让人感到无可奈何的纸感外，就是多余的累赘。北京也许不是个适合写作的地方甚至也不适合居住，没有江浙的海风吹拂，反而是沙尘的垂青，让人心浮躁不安，难得清凉心境。但读过《兄弟》后，在午夜凌晨三点看看夜空，叹一声“一衰烟雨任平生”，也许和“兄弟”在太空里浏览十六次太阳东升西落未尝不可。
(2006年5月8日)

韵雅

读的仔细
评的用心
有自己的观点和见解
这就难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