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兰若寺》 小说连载不断更新中...

刘书声

[这个贴子最后由刘书声在 2006/04/25 02:34pm 第 1 次编辑]

                                          （序）
    这篇小说要讲的是爱情，因为爱情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打个比方，假如写作是一次命题作文考试，这也就表明，写作者左写右写都无法也不能改变所能写的范围，否则就是跑题，破坏了大多数的规则。恰好这个命题正是爱情，做为写作者是无可奈何的。由此也可以想见，爱情很多时候并不是当事人自己可以支配和操控的，爱情常常身不由己。就像你不想写这个命题也得写一样。而在所有经典的爱情故事里，令人心神荡漾是它存在的理由和必然条件，我记得很多经典爱情故事，比如说岩井俊二的电影《情书》，除此之外，我相信很多人都被它荡漾过。
    看过的《情书》的人应该都知道这部片子之所以感人就在于和死亡的对立，这也就牵涉出另一个“命题作文”——死亡。我以为爱情和死亡像一扇门的里和外，门所阻隔的是你和整个世界，打开门你站在门槛上，一个内的世界一个外的世界就岿然处于你的身前和身后，失去任何一个都将不完整，它缺一不可。
    爱情有一个过程：由好到坏由相信到怀疑。原本这篇小说是要放到小Z身来来进行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人是不能“谈恋爱”只能“‘谈论’恋爱”的，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发现。就好像你活着活着却发现人活着是件悲哀的事情，于是你只能想方设法去活着却不能浑浑噩噩地活着。植入爱情命题里面来讲就是，爱情的本质是怀疑主义者的思考内容。
    我还发现，写爱情，活人总比死人要难以把握。王小波说：“一本小说里总该有些纯属虚构的地方”，在数学领域就是那个有关不能被证明的费尔马定理的故事，但哈佛大学有位教授却说他证明出来了，这个行为就会变得很没意义，了无生趣。如同我们要叙述的爱情，假若它存在阶段性，那它是不能被超越的，它只能停在原地不能动弹，因为它只有一个命题就是模糊不清，无法再被超越或者清晰或者更为模糊。我们试图做的任何解释与分析都是徒然。
    如上所述，我写的这篇《兰若寺》，原本活生生的小Z即将换成魂沉多年不复存在的聂小倩，她之前生存的地方是一篇3000字左右的小说，现在“移民”到一篇没有“尽头”的小说。也就是说，我这篇小说还没有写完，也许明天会写完，也许我写不完。就像很多人都不会明白也许马上会明白爱情也是一种虚幻的寄托，哪怕蒲松龄创造了一个希望，还让张国荣讲了“假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不管怎么说吧，爱情是空气中的雾，双重的模糊和虚无飘渺，却永远有人在放肆追逐；于是，“兰若寺”有个它存在的借口也有了立刻消亡的危险......

刘书声

                                          《一》
在兰若寺的时候小倩21岁，每天凌晨时分会出门散步，顺便抓一些采花大盗回去给姥姥治罪。一般情况下都会有正在被性骚扰的女性为其所救，但很多时候她都需要穿着暴露，敞胸露腿来吸引采花大盗，然后大喊：非礼哇！见无人答应便悻悻然唠叨：求人不如求己。于是干脆利落地将之抓了回去。小倩说：这是一项很伟大的事业。那时她已经是方圆数乡镇稍有名望的女鬼，很多人还有鬼和妖精都认为她聪明伶俐美若天仙；其实，这一点是有疑问的。在做鬼之前她是官宦人家的闺秀，这段日子里养成了许多她至今无法忘怀的习性，比如见到陌生男子看着自己就会羞答答地利用衣袖遮面，嘴里气冲冲地喃着：非礼勿视。在小倩看来，即使真如众X所言，那也是在做大家闺秀时培养出来的，所以，这些都要去问她爸和教她读四书五经学三从四德的妈妈。但现在他们都死了，小倩在阴间找了好多年都杳无音讯，于是这只能是个不解之谜，供众X猜测或者肯定。
    假如那些口口声声说迷恋于小倩的众X还有什么疑问，小倩就会告诉他们——你们迷恋的只是我从小所成长的环境中某种教育方式而已。不幸的是，众X均表示无法理解，并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迷恋是因为爱情，更何况是你还如此漂亮。这样一来，小倩就很不高兴了，她无可奈何地说：至于容貌，你们要是问送子观音，娘娘也许知道，尽管我以前是个女人现在是个女鬼，总的来说我还是有过灵魂的；又或者姥姥知道，是他收留我这个游魂野鬼的。从此以后，小倩总是很迷惘，她觉得聪明伶俐美若天仙仅仅是对她有生理欲望的XX的夸赞之辞，她觉得这很假，而且很反感。我小的时候，家里养了一条大狼狗，此狗平时总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没精打采的，见到小偷就会吓得屁颠屁颠地跑到我面前嗷嗷狂吠仿佛把我当作小偷，用嘴巴叼上我的裤脚去抓贼。所以我不大喜欢它，总觉得它把我当作狗而它是养我的主人，有时候我会学足球运动员一脚将它射到小偷身上，有时候我会随手抄起门后面的扁担一扁子把它打到小偷头上，然后小偷就灰溜溜地落荒而逃。这条狗叫大喇叭，如前所述，我不大喜欢它而且老把它当运动工具使用；不光如此，镇上其它狗都不喜欢它。每次大喇叭想干那事的时候都会将我给它的骨头留着，然后拿出去送给它看中的对象，摇头摆尾地表现出十分奉承的样子。就像小倩好想告诉众X他们的人生或者鬼生的愚蠢行为是可耻的一样，大喇叭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来自狗类的打击，以至于它更加垂头丧气。
    小倩死之前姓聂名小倩，做鬼后姥姥就只叫她小倩了，这件事令她困惑不解。倘若她叫小倩，便是姓小名倩，那姓聂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爸妈在戏弄她？其实在证明这个问题上小倩有过两个解释：一是阴间根本不存在“聂”这个姓氏，二是她的确就姓小名倩。然而，在阴间有许多姓聂的鬼，包括一个迷恋她的替职马面鬼差；除此之外，小倩还觉得，这点记忆她还是有的，当年的孟婆汤还没有现在的药效，致使失意并不彻底。所以，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到底是啥回事。但她还是从这个泥潭里挣扎了出来，没逗留多久。可以想见，前面不难看出小倩对爱情的种种置疑，现在她明白了，因为宁采臣还没来到她的面前。可明白后只更让她根深蒂固地怀疑。这是后话。
    兰若寺这个地方似乎只有夜晚，蓝幽幽的雾气四处弥漫，翻腾不息。小倩是个稍有名望的女鬼，并且就生活兰若寺这块土地，尽管众X声称自己爱着小倩，可乡镇里的人们都不来兰若寺，有什么需要求神拜佛都跋山涉水去很远的地方。其实小倩很有原则，绝不轻易犯人，除了那些采花大盗，可人们还是避她如瘟疫。本来她抱着一番宏愿伟志要建设兰若寺，事实却只将原本少魂缺魄的她更加丢魂落魄。兰若寺附近长满了野草，足以淹没整支军队，一到秋天，芦苇丛荡荡无涯际，漫天飞舞着如絮般的芦苇好似一场大雪。许多鸟类蛰居与此，那些乌鸦和猫头鹰晚上一声声惨叫着；特别是猫头鹰，栖息在老槐树上两眼泛出惨绿的光，摄人心智。这就令人更害怕并把一切罪孽都落实到了小倩头上。隔三叉五请几个黄山大仙或者茅家道士来挑衅。但不知怎么搞得，这些留着一绺长须的老头子，一见到小倩裤裆里就愣地挺出一根粗壮的棍棒。开始小倩还以为是些法宝什么的，退一步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定眼一瞅，他们哈喇子满地掉着，胸前湿得一塌糊涂。再后来就油腻腻地问小倩芳名啦有无心上人啦之类的问题，更有甚者，那个黄眉道长竟跪地求道：小倩姑娘，哦不，小倩仙女，你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喜欢的？在下不才，可以帮你搜寻。这让小倩惊诧莫明。需要补充的是，那些道士僧人无功而返之后，都死于心力衰竭，死前那玩意还挺成个棍棒被双手紧紧握着，嘴角犹有湿渍未干。于是，乡镇上所有人对小倩愈加深痛恶绝；小倩也就知道自己的名望竟是这个样，沮丧了好一阵子。 （待续...）

泽润

大气， 幽雅。 特别喜欢这种脱俗的叙述语气。 先挂起来大家砍。

黑子

先占个位子,慢慢看

飞狐子

问好了！
   “刘书声”这个名字好，应该是个“说书人”！以说书的口气叙述，有意思。
    把人和鬼合着写？期待。
另：
“原本这篇小说是要放到小Z身来来进行的”（小Z身上来？）

铁手柔情

等待．

梦影兰舟

爱情是空气中的雾，双重的模糊和虚无飘渺，却永远有人在放肆追逐；
学习　并问好　

雨儿

书声这个走的是魔幻爱情小说的路线吗？很喜欢~朦胧、感性、语言个性而不虚华，期待后面的精彩！问候书声*^-^*

刘书声

呵呵
一并谢谢楼上各位的支持！
感谢！
明天继续（二）
另：小Z是我的朋友！

深居简出

欣赏,问好!

刘书声

                                                        （二）
    现在我们知道，小倩死后生活在兰若寺，这里龙蛇混杂，社会环境很乱。有些人，他们痛恶小倩却口气强硬地称爱着小倩；有些妖精还有鬼虽然与小倩奉属同道，但由于也爱着小倩和人类站到了一块。因为这些缘故，乡镇里的人集中开会讨论起来，最终得出小倩不怕男人（或者怕年轻俊美的男人），只怕女人；只喜欢女人对男人（不包括美男子）无比厌恶。据我所知，小倩本来无所谓怕男人或者女人，至于喜欢那更谈不上。但这些人讨论的结果是，给小倩安上了女同性恋的嗜好，说什么小倩都会生气的。一旦虚火上升小倩就撒丫子往丛林里跑，一条素白的长裙在身上飘着。众所周知，她是女鬼，叫小倩或聂小倩。普通的常识告诉大家，她行动的时候应该是浮在空中，双腿呈弓步，两只手像似走军步一前一后来回交替。这就是鬼的走动方式，也叫飞。但也有时候和人一样在地上用腿走路，那都是姥姥布置任务时用的。所以，虚火上升时小倩撒丫子跑进丛林的正确表述是飞进丛林，长裙飘得更是猎猎作响。
    我们粗略地猜想一下，可以得知，即使抛开众X对小倩的误读，她也是一个美女，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因为小倩实在养眼。以前，我家对门裁缝铺有个人年轻漂亮的少妇，寒暑假回家只有不天亮我才不会去看她，幸运的是每天东方都准时地渐渐亮堂起来，尽管有阴晴之分，但从来没有不天亮过。这就是说，我每天都会去看她，有时候看得废寝忘食，然后就“实在养眼”啧啧啧地叹个不停。夏天，这个少妇也会穿一条素白的裙子，坐在缝纫机前喀嚓喀嚓踩着机器做服装，那时候我已经念高中了，但我心里十分想望自己再小点个子再精致些，不要像现在这样高大威猛，而且一蹲下来就可以看进她双腿间的幽暗之处。如你所知，小倩是个众口同词的天仙美女，撒丫子时穿着裙子浮于没遮没掩的高处，定会招来大帮XX好奇一炷香以上的时间，如果小倩不走的话很可能更久。可以设想我也是当时站在小倩胯下的某个人，也许是抓通缉犯的衙役，也许是客栈的伙计。但这些人我都不喜欢，我就只能是我自己。
    薄暮时分，光线灰暗。虚火来临的时候，小倩双脚就像装了弹簧，用力一蹬就飞了起来。林子里乱棋局似的散布着树木，品种不一。如前所述，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丛林，丛林中央那座破败的寺庙就是小倩时常出没的兰若寺，这里人、鬼、妖精混杂不堪，加上小倩被众X所爱，一般人是不敢来这里的。但这段时间小倩动不动就飞来飞去，于是三界之中不管何种生灵都尾随着她。有些人正蹲在茅坑上哼嗤哼嗤着，一发觉茅厕外的动静，屁股也忘了擦提着裤头就跑了出来；有些鬼和妖精正在修炼，也顾不得百年甚至千年功力，急忙气沉丹田放出一个响屁跳出山洞。这些都和我当初看裁缝的情形十分相似，所以有关小倩这段时间的事，我完全记得。
    那段时间，小倩像得了露阴癖，四处曝显自己的隐私，弄得女性骂口不绝，男性蠢蠢欲动，全像淋了春雨的竹笋，拼命向着一个方向窜。还有点必须声明，我那时身体健康壮如猛兽且毫无归西之兆，所以对于鬼和妖精如何看待小倩无从获悉。客观地考虑，在我看来，小倩是个任性的野孩子，做大家闺秀时跟母亲念过几年孔子的书籍，却仍不通男女之事，哪里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不妥呢？那些女性不论老幼，清一色素帕裹头，操一杆长长的竹篙，嘴里嘟嘟噜噜地喊着：有伤风化、人心不古国将不国、伦常败坏……等等口号。喊了半炷香她们都嘶哑了，就像现在我们连续不断吼了一个时辰KTV一样，往肚子里咽着唾沫星子，然后女性们就面红耳赤地用竹篙捅小倩。这时候我往往可以看见小倩身轻如燕，敏捷而巧妙地避开了那些女性的攻击，接着那些女性吞掉最后一丝唾沫星子，又喊了一遍串串的口号，怏然不快了回去了。此外，假如你留意过，便会发现那些女性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她们的口号无须赘言，问题是小倩早就成为稍有名望的女鬼，那“国将不国”也是阎王爷的管辖范围，故而，小倩无缘无故被攻击是很冤枉的，至少应该教训她们狗拿耗子。
    现在要讲到包括我在内的一伙男性追随小倩飞翔的事情。前面提到小倩是在薄暮时分起飞的，光线灰暗。对于人的视力而言，这无疑是项严峻的考验。所以我们一干人等发自内心地同声祈祷道：公鸡破晓，旭日东升。这就无形中吓到另外两伙鬼和妖精，落荒似的逃开了。众所周知，对于己所欲得的东西，谁都想独揽于手，不论人、鬼或者妖精都是如此。自私是与生俱来随死不消的本性。后来，那些鬼和妖精恍悟过来就变得面目狰狞，反倒把我们一干人等吓得屁滚尿流。终于什么欲望都被吓跑了。实际上，即使色胆包天也看不见什么，因为小倩的长裙里面还有一层内衬，严严实实的捆在大腿一下小腿以上。我们所有见色起异心想养养眼的众XX都徒劳一场。 （待续......）

刘书声

                                                       （三）
    小倩发虚火的时候飞上了天，从她的角度来看，胯下这帮XX是莫名其妙的。她生气是为自己的梦想破灭。倘若大家此时是要安慰她，为什么只是尾随其胯下而无只言片语呢？这个发现又使得小倩更加失望了。在她懊恼之极的时候俯视着众X有过一段对话，也许是她主动要来寻求慰籍。事实证明，一切主动寻找的精神慰籍都将令自己愈加难安。
    小倩：干嘛呀？
    众X：寻亲（情）的。
    小倩：叫什么？
    众X：与你休戚相关。
    小倩：是吗？那我一定帮忙。
    众X：求之不得啊！
    小倩：我说大伙，小女子平生向来以助人为本分，有何需求尽管道来，万死不辞。但千万别叫我有违圣人教训就是。
    众X：嗨……就此拜别。
    如你所知，假如小倩众X是想她帮助索性一丝不挂，肯定会大发雷霆，圣人之言岂可轻视小觑？这也就说明，在未知的情况下谁都会要做一做乐善好施的人（鬼也不例外）。现在讲起有关小倩的事，虽然有些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但就她飞翔这件事我历历在目。尽管我只看到一条长裙和一双修长的腿，失望得厉害，但我真的为小倩的天真烂漫而感到惋惜。
    在他人看来，这个故事里，我存在越俎代庖的嫌疑，总装着会议性的语气在讲小倩的话。其实是这样的，有关乡镇上众X的心理活动，小倩无权干涉，也无法一开口就盘根叉枝地全讲出来，这时候就需要我出来替她说话了。显然，这个更糟糕，而且像呓语样没完没了。所以，真实的故事是我喝小倩协力完成的。
    有关我和小倩种种关系的前因后果补充如下：在学校百无聊赖的时候，我找来徐克导演的几部电影，内容很多已经忘了，但有些也还记得。想到那几部电影，我就会安静下来；不像之前嘚啵嘚啵地自言自语，挺直了腰板，把乌黑的长发用绳子绾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愣愣怔怔地，雷劈不动了。是个男人都理解我此时的举动，因为我还在翻山倒海想像着聂小倩。在看徐克拍的电影时，小倩就在屏幕上飞来飞去，只是胯下的XX不见了，基本上是些千年古木或几匹野狼。现在，这几匹野狼也令我浮想联翩，可惜，从我的角度来看，别说内衬，就连她的腰也是被横斩了的。而那几匹野狼愤愤离去时，我疑虑万分，盯着电脑屏幕研究了半天，怎么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如前所述，百无聊赖的时候我找来徐克导演的片子，现在只记得小倩在空中的掠影；然后就痴痴呆呆地像撞了邪，五迷三道的。看到几匹野狼便一头雾水摸着后脑勺做苦痛状。据事实反应，我就这样认识了小倩，并郑重其事地用文字描述她，借以填补无法实现的幻想，于是，我和小倩的关系就是作者与文字里的主人公的关系，至于这种关系是否暧昧纠缠，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出来辟谣。而且小倩美貌如仙，是一个像王祖贤的女人，其实我还是蛮希望有什么的。
    据我所知，小倩在兰若寺做鬼的很多年前，言行举止颇有几分机器人的状貌，那时候她是个大家闺秀，因为她在一定的准则里活着，很没有自由。我以前养着大喇叭的时候，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在房间里找它的影子，而它一般都已经醒来极不耐烦地趴在床脚。这时候我会问它吃早餐了吗？它汪地叫一声表示吃了，于是我就一脚踢过去，吼道“竟敢不等我醒来就吃了”；然后我就问：“尿尿了没？”，它汪汪地叫了两声示意还没有，我又一脚踢过去，骂道“尿尿还要我催啊！”就这样，大喇叭在我家里很不自由，因为吃饭尿尿都摸不准我是希望它先还是后。直到它后来叼着骨头出去找那事干，我惊奇地发现大喇叭已经不再在我一醒来就趴在床脚了，也不大汪或者汪汪了，而是什么时候都汪汪汪，因为它现在觉得自己有了爱情，开始自由了。这一点和小倩很相似，尽管一个是人一条是狗。小倩在做大家闺秀时的准则是某些圣人制定的，她总结出来是这个样子：什么事都不要好奇更不能关心，身上的羞处随时随地要有东西遮着，大人说话的时候只能缄口不语伫立一旁，家里来了朝廷大员也不能出来凑热闹；每天黎明时分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着一袭锦缎睡袍起床就得喊一句：圣人所言极是。众所周知，这是口号，迟早要变成行为习惯，如同大喇叭每天早上会先汪地叫一声，然后汪汪地叫一声。除此之外，小倩和大喇叭都认为这很不自由。幸运的是，大喇叭叼着骨头在我醒来时消失了；小倩见到宁采臣后也开始大声说话大胆脱衣，甚至还说“去你妈的圣人所言”。（待续）

水牛

来学习下书声的好文笔：）

刘书声

                                                             (四)
    那天在树林子里，小倩和众X“嗨”的一声拜别后，回到兰若寺，一如既往地过着平常日子，每天凌晨时分出门散步，勾引一些采花大盗，然后再交给姥姥将之变成一堆白骨，而这些采花大盗基本是穷困潦倒的书生。在她看来，虽然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却习惯得已经看不到尽头。她还想，一种看不到尽头的生活方式再如何伟大都是不值得过的。
    提到小倩一如既往过日子，还有一个负面的评价：其实，这个“日子”一点平常之处都没有。尤其是在更深月斜的时候，兰若寺周围泛起寒光磷磷的露珠，一切白天无法活动的XX此刻都开起了派对，热闹非凡。当然，这种热闹人类是无法理解的。小倩也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开始工作，直到抓住一两个采花大盗才下班。如上所述，一过平常日子就要死人，还不如每天千奇百怪。我小的时候，除了上学时间都和两个姐姐在家里呆着，足不出户，日复一日地就习以为常了，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足不出户，而且还希望把两个姐姐换成其她两个女人。不管怎么说吧，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要求。但事情是这样的，我虽然希望有两个女人陪着足不出户，却仅仅是为了有两个人陪着过习惯了的平常生活；尽管这两个人整天和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也没有任何其它想法，然后就在这些日子里和她们谈天说地，直到我一开口就嘤声嘤气，像个阉人。可以想见，过这样的平常日子，还不如每天惊天动地一点，出去和流氓打架，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所谓平常日子就是这样糟蹋人的东西。
    兰若寺周边众XX每天晚上都要开派对，因为白天不能开；他们像冰一样见到阳光就会化掉，不见到阳光时间一久也会化掉。这说明卑微的众XX在任何时间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慢慢像冰一样化掉；如果没有也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这些XX绝对不卑微或者财权滔天。据我所知，兰若寺周围乡镇的人都难以理解这些事情，因为他们从来就是卑微的，他们只有死了才会明白，但那时候他们就不再是人而是XX了。现在我已经23岁，大学毕业在上班了，仍然不知道该过怎样的日子，但过着过着就得知自己会像冰一样化掉，因为我说过，我也和众XX一样，在兰若寺外面的林子，在一些雾气翻腾露水汹涌的晚上追着小倩。这使我觉得自己很倒霉，仿佛已经看到此生此世结尾处的情形，更不幸的是，我至今还没有说过：“去他妈的圣人所言”。
    关于小倩勾引穷困潦倒的书生还有点需要补充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就叫书生，你可以说小倩勾引的就是我，但这个不大合理；因为倘若我真的被小倩勾引当采花大盗抓住，那我现在就只是一副散架的白骨，所以这个“书生”是另有其人，他有可以是张三或者李四，最不可能的是我，这才是合理的。当然，还可以假设我被徐克找去拍电影了，而且拍的就是《倩女幽魂》，事实是这更不合理。现在，电影我已看过无数遍，早成为过去，而故事里的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因为这个缘故，我也不会愿意是那个被勾引的“书生”。所有的故事包括故事所包括的都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而我只想做个活人，因为可以看故事写故事，这多么美好！
    我说过，小倩谁都可能勾引，也可能勾引我，但我觉得勾引我不大合理，而且她一勾引人就会被当作采花大盗抓回去让姥姥干掉，所以她只会勾引其他人，比如说宁采臣。据古籍记载，宁采臣和明朝的超级大人物魏忠贤差不多，而且他12岁考了童生、16岁捞着秀才，比魏忠贤的穷苦出身要好一点。宁采臣是进京赶考路过兰若寺的，那时候众XX正在开派对，就有个书生懵懵懂懂闯了进去，估计当时正看着威尔斯的科幻小说，他一口咬定自己是通过时间机器来到了21世纪的某个野外假面舞会，因为现场活动着的全都没有正常的人脸。他每遇到一张面具就会说道：
    ……
    吾乃浙人，性慷爽，平生无二色。
    ……
    这是300多年前的古文，很多人看不出真正的意思，经古典文学研究家反复推敲，这话的真意是这样的：“我其实是一个折人，因为曾经的性生活太过慷慨豪爽，如今这残生，小二再无色的能力”。我们可以这样想像：宁采臣由于一不小心把小二给折了，于是悔恨终身，以至于见到人就拿自己为范例，企图达到教化目的。可惜众XX并不知道，在众XX眼里，宁采臣只是一个开口胡说八道闭嘴颠三倒四的糊涂蛋，他们甚至想直接把宁采臣“折“了添进篝火里头。但小倩不这么认为，她被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吸引住了，先是浮在半空里看着，后来干脆坐到树干上慢慢看，一张清秀姣好的脸颊在月明高洁清光似水的深夜显得愈加动人。她想到自己已经21岁，每天早上仅仅是极不自由地想说一说“去他妈的圣人所言”；而眼下这个俊生，竟将圣人忌讳的不敢说的挂在嘴边逢人便说。她开始有点着起迷来。 （待续...）

黑子

书声多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