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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永逝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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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2 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永逝我心
                           
                            文/轻弦
            我二十三岁时
      竟不知圣诞节是为何物
      十年前那晚妳对我说
      圣诞节是耶稣降生的日子
      我本不想在平安夜给你带来不平安
      可我无法违背神的旨意
      十年后你可以将我之一切尽白于世
      我之灵魂将随神布于你喜悦
      让你一生坦荡于任何艰辛
      我究竟不知道这世界里有无轮回
      也茫然于神的降生和妳的离去有何关联
      但今生今世
      我却已不可逆转地失却我之一切
      并永远无法寻回

    今天,我站在妳的墓前,任凭长风飞雪将我的痴心飘起,任凭天地万物将我的相思同化,一壶浊酒暖不了我痴情的长歌,一抔我故乡的净土也无法慰藉妳芳魂里的哀怨!
  原谅我无法在平安夜和圣诞节到这里与妳厮守,因为远方我的故土还有我挚爱的妻儿,我不能辜负她们这些漫漫人生真实世界里的人们对我的热切的企盼,而只能在神临于世的前夜来探望妳,还有几日妳就整整弃我而去十年了。人说“天上一日,人间数年”,我相信妳在天堂里不会在乎相对于妳那拈指一刹的瞬息,因为妳知道,我对妳的爱是永恒的。
  虹,妳听得见我的话吧,我相信妳听得见的,我坚信,我每次来看妳,妳都会在的。
  我用了半月时间用尽我的心血,为妳也为我熬制了这篇不成气候的《永逝我心》,但这却是我有生以来最无奈、最伤身、最断肠的一篇文字,就用它来倾诉我这十年来对妳冰封太久蚀血刻骨的思念!
  虹,妳来了吗,我似乎感受到了妳的芳魄,妳温柔的手正在膜抚着我的头发,那么,我这就读给妳听罢!
  虹,这是妳的真名,原谅我不能把妳之全称公诸于世,这一个字就已足够。妳是如天上的虹一般的女孩子,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伤痛,今日,我真实地镌录下我与妳之间发生的故事,只因这是妳之遗愿,妳之托祝,也是我之夙愿,我之怀念!
  
          神的力量,让我们一路共渡
  一九九三下半年,我的大学四年级生涯。
  一切都放松了,大学二年和大学三年,我经历了两次暂短的恋爱,在那时来说,这是个颇为时髦的事件,而那两次恋爱,只不过让我初涉了成人梦幻的浮华,带有一丝稍许的遗憾,便皆如朝露一样,明灭于我的生命旅程之中。对我而言,这毕业前昔,似乎再也发生不了什么了,一切一切都平平淡淡,只等待着毕业领取学位和毕业证书。我的学习成绩还算可以,分配时也相对容易一些,整天就想着去哪,将来应做哪一行工作。
  日子悄悄流逝,转眼快到“十一”。
  我当时是院文工团的一份子,所以经常在一起玩的四年级各系的同学有不少是文工团的,因为平日里都是“死党”,更珍惜这即将远去的大学岁月,这大学期间最后的几天“十一”长假尤为珍贵,所以就不想回家,大家便撺掇着去哪里玩。
  因为“死党”多是男生,单单我们这一伙人还没什么意思,决定联系同在一个城市的医学院的文工团几个快毕业的女生一块出去玩,这几个女生当然与我们几个“死党”中有“勾结”,所以这事儿一说就成,带医学院文工团的女生同行,想想就爽。
  一九九三年临近“十一”的一天,我们租了一辆小型旅游车,即将开始我们的行程。
  是个飘着细雨的清晨,在医学院门口,我们工学院的几个男生在车上等着她们,女孩子吗,总得要迟到一会儿,方显出她们的矜持。仿佛达成一种默契,我们几个家伙分别占了一个双排座位,专等着“猎物们”的按图所骥对号入座,都在似漫不经心但都暗祷上苍期盼着最漂亮的妹妹坐到自己身边,而我那时已然是“贼”心已寂,就不禁暗笑他们。
  但有那么一刻,我本该平静如水的心情竟也十分躁动不安,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事后想来,大概这是人的第六感在做祟。
  虹,妳知道吗,那是因为妳即将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半晌,五六个女孩子就笑闹着走了出来,鱼贯上车,最后上车的妳张望了一下车中的座位,便径直捱过来,坐在了我身边的空位里,妳,就这样飘飘的来了。事后回忆起来,妳那天如果不是最后一个上车,也许就不会发生我与妳之间的一切,这是神的安排,妳曾经这样回想当时。
  我没有主动和妳说话,却斜倚在车窗和座位的夹角里已一种很老道很苍桑的眼光非常自然的用目光向妳打了个招呼,我自信我那时非常成熟,而绝不象一个第一次去游乐场的幼稚园的小毛孩子。而妳也用带着一点点的笑意的目光大大方方地回敬了我一眼,我心跳竟突然地加了速,忙将目光转移到车外,然后再一点点地转过头,瞅向前方,用眼角的余光来仔细“品味“着身旁的青春的妳。
  妳梳着稍稍过耳的短发,由于上车前没有打伞,有些发丝沾在额前,间或还淌着几滴晶亮的雨水,看上去非常动人。妳身穿一件白上衣,下着牛仔,平跟红色旅游鞋,一切都是那样青春可人,不算太大的眼睛却蕴含着迷朦流离梦幻般的光泽,是那种青春中略带点儿忧郁的脱俗气质,深深的吸引了我。妳不同于其它女孩子上了车就叽叽喳喳地和同座位的老油条们说个不停兴奋得没完没了,妳就那样娴雅地坐着,屏心静气地等待着未来的一切。因我在女生面前从来不爱张扬,且已是大四的油滑心理,但在妳这个令我怦然心动的女生面前便要玩点儿深沉,没想到的是,身边的妳竟然比我还深沉,一语不发,目不旁视,眼睑下垂,双手交握,仿似老僧入定,而在我眼里,妳就如同是一樽神洁的圣像。
  车终于缓缓而行,开始了对我而言将会改变些什么的未知旅程。
  因为走的挺早,过了一段时间,大家最初的兴奋劲便慢慢的减了下来,都有些犯困,我也一样,既然玩深沉,就要玩得彻底一些,索性就闭上眼睛假寐。然而我哪里睡得着,身边的妳实在是太吸引我了,优雅从容的举止中,略带一丝雨气温润的清香,弄得我睡意全无,我得承认,妳不如其他女孩子那样妆扮得那么妩媚动人,妳基本上没着妆——我的眼睛在欣赏女生时一向很“毒”,妳属于那种清纯而又恬淡中稍带一些忧郁的气质,在妳之后,我这辈子就再没遇到过象妳这样的女孩子。
  妳大约也困了,车行一小时的时候,妳的头竟不知不觉中微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男人都有一种“英雄护美”的心理,我也不例外,身体稍不敢动,就怕惊醒了身边熟睡如“圣像”般的妳。就那样一直有两个多小时,车子一颠,妳醒了。
  妳的脸有些发红,瞟了我一眼,垂下头,浅浅的对我一笑,“哦,靠着你睡着了,真不好意思,不过还挺舒服的。”那是妳这一生中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于妳在生命里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此的紧密相关——我痴痴的看着妳,竟然说不出话来,一句也说不出。
  很长时间,我说,“只要妳舒服就好。”妳被我看得有些窘,脑袋若无其事地转向别处。其实在那之前我已放弃在大学时代有些什么举动儿了,但见到妳之后,我就不这样想了。
  到了行程的第一站,我就有意无意的和妳走在一处,看得出,妳对我的印象也不错,居然没有回避,而其他人就由车上的座位更是自动结组,和异性搭伴而行,自是兴致盎然。我和妳这一道上便成为了好朋友,就象于前世里的缘份,今生里重又相约。
  虽是秋季,但于我们来说,却一路春色,我们无话不说,在交谈中得知,妳叫虹,妳不是医学院文工团的,只是和好朋友们出来玩,妳也快毕业了。妳有个哥哥,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改嫁个德国人出国了,已经出去十多年了,那个老外给妳和妳哥哥留了一笔钱,算做是抚养费,十多年就妳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而哥哥在妳上大学后不久就去上海打工了,联系不多,妳们哥俩现在基本上是自己管自己了。妳母亲出去后就杳无音讯,我曾经问过妳,妳怪过你母亲吗,妳说,不怪,只要她幸福就比什么都好,妳就是这样说的,妳就是这个美丽而善良让我心痛一辈子的女孩子!
  就在返程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吃了顿海鲜。回来后,因为那顿海鲜,我立刻就病倒了,细菌性痢疾,别人却没有什么事,我事后奇怪,这可能也是神的安排。
         烛火温馨,风雨夜我们永结同心
  那是一九九三年十月五日,那是我永生难忘的日子。学校正在放假,那几个哥们返回之后的两小时内皆“去向不明”,估计寻欢作乐去了,偌大的校园里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放假没走,而我们寝室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当时生病,没有别人知道。几小时后,我高烧到40度,脸就有些发紫,卫生所一个值班的大夫看了后,立即让救护车送往当地一个位于城郊大山里的传染病医院,那时的我本不富裕,再加上这一路上神吃滥用,只剩下很少的钱,虽说是学校出住院费用,但是吃什么喝什么,心里便发虚起来。
  我住了院,就住在门诊楼的观察室里,那是当时学生的住院标准,住院部条件好,可是人家院方不让我进。我不敢打电话让家里知道我的情况,那样做父母会急坏的,况且那也不是我的个性。
  那地方离市区有10多公里,是一座山上,四面除了树林就是山峦,捱到晚上,整个一座大楼就我一个人了,值班的大夫都在住院部那边,这里就剩下两个值班护士了,给我挂上吊针,就留下几支棉签,吩咐我自己看着吊瓶,挂完就自己拔下,用棉签自己按住针孔就行了,而她们则溜之大吉,回房间睡觉去了。我暗骂一声,又不敢得罪她们,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如此,就躺在床上无事可做了,心绪一时悲凉无限,内心里暗暗地呼唤着妳的名字。
  山风猎猎作响,树影离乱斑驳,没有月亮的夜,真是要多难耐有多难耐,那时那家医院晚上又限电,到七点多钟时,四下已经一片暗黑了,我百无聊赖在冰硬的床上冥目而卧,正心下戚然之际,值班护士来了,她带来了妳,真是妳,左手拎着一大包东西,右手小心的捏着两支燃烧的蜡烛,气喘嘘嘘的,一进门就说,“找你还真不容易,不过总算找到了。” 我当时看着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妳是上午到我们学校的,妳说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出来我不舒服了,通过询问卫生所,辗转了一天,才找到这里。
  护士转身离去,妳将那两支蜡烛固定在床头桌上,仔细为我盖紧被子,为我斟上一杯热水……,妳始终没有正眼瞧我一次,而浑身虚弱无力的我却只能泪眼朦胧地享受着妳为我做的这温馨的一切,忙完了 “工作”,妳便轻柔地坐在我的身边,飘曳的烛光映照着妳温柔而关切的姣美容颜,妳终于看到我已是满脸的泪水,从一个精致的小布包里摸出一方手帕,轻轻地在我脸上擦着,一股少女芬芳扑鼻而来,替我擦完了眼泪,又为我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枕头,把它们放到对我来说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妳的脸与我竟如此贴近,烛光将妳长长的睫毛映在妳的脸上,忽长忽短,如同曼妙的梦境里奏响的天外仙音,那一刻,我确是处在一个从所未有的仙境之中。
  除了进门说的那句话之外,妳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我感觉到妳为我所做的一切比那千言万语更有力量。
  妳双手拄在床榻上,笑意绵绵地不错眼珠儿地看着我,我剧烈的心跳相信妳一定会听到,从未有一个女子的眼神令我如此手足无措,令我如此慌乱难敌。妳伸出一只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摸了摸,用一种近乎天外飘来的仙乐般的语音轻柔地说道,“还是有些热,冷吗?”
  我呆呆地瞧着妳的眼睛,良久,竟艰涩无比地问了一句,“妳……还走吗?”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什么都可以说,而这句话在此时此该也说得出口?!亏我还是一个平时自栩“身经百战”“处变不惊”的所谓的二十三岁的成熟“男人”!?可是我当时说这句话时确是无一丝浊念,尤其是在这几日结识妳之后,我以前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竟不经意间改变了许多,明知妳不可能一个人这么晚回去,但这话却是十分不该出口,事后回想起来,可能真是情急使然。
  说完了这句话,我恨不得找个床缝儿钻进去!
  没料到妳嫣然一笑,脸上飞起了一朵红云,我觉得烛火仿佛都亮了一下,妳也意识到了我无心之语给自己造成的窘态,目光盯着那跳跃的烛火,幽幽地反问我道,“英雄气短了?你说呢?”
  我近乎有些冲动地从被窝里伸出双手,虚乏无力的握住妳的葇荑,妳居然没有一丝闪躲,反握住我冰冷的双手,妳的手好热,妳的手握得是那样紧,我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妳的温暖和力量。
  眼泪再一次从眼眶中涌出,妳突然将我的头紧紧地抱在妳的怀里,而我已迷失了这世间的一切。
  就这样,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里,我们相依相偎,我们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就觉得这世间再多的风雨也阻挡不了我们相爱的脚步,我们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我们没有再说话,却彼此心心相印,在那个烛火已尽的漆黑的病房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胜过用任何言语所表达出的海誓山盟。
  我住了五天院,妳陪了我五天。出院后,我们回到了现实世界,我怨恨大夫那样早就让我出了院,我宁愿就那样一生一世的在那个深秋的雨夜,在那个漆黑的病房里和妳默默地相守一辈子!
        酒醉歌语,转身处,妳已消失于茫茫人海
  从那以后,我们深陷爱河,凭生我真正体会到深爱着一个人的滋味,妳说这是妳的初恋,也应该是唯一一次恋爱,我深信无疑。而我比前两次杂耍般的恋爱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因为我们都已成熟了。
  过新年的时候,本该是我们同班同学大聚会,但我却和妳在一起,顶着风,冒着雪,在城市如烟的街上游荡,那年的雪下得好大,那一刻天地都在为我们欢笑。后来我们到了郊外,在郊外的雪地上肆无忌惮的狂奔、追逐,然后我们深情地相拥、相视、接吻,倾倒在茫茫的原野之中,让那从天而降圣洁纯净的雪深深的埋在我们身上,妳凑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令这份爱恋更加热烈、更加现实,“毕了业,咱们就结婚吧。”我扳起妳娇柔的双肩,望着妳已有些迷醉的双瞳,说道,“就让这新年的飞雪作个见证,我会用八抬大轿把你接到我的身边,然后一生一世地爱妳。”
  而这时,妳的眼里竟倏然流下一滴眼泪,在雪色中,我分明有一种幻觉,好象一颗美丽的流星,悄然而逝,我不禁再次紧紧地抱住妳,生怕妳突然离我远去,人的第六感啊!
  事后多年回忆及此,还不如与妳就那么长眠于那雪域之中,胜却我孤独游荡于这世界上万倍,倘真如此,我们也会幻化做何种精灵,逍遥销魂于另一个时空,永不分离!
  时间飞快的流逝,我们的爱随岁月的变迁而飞速的增加。
  春意盎然的“五一”,我们到南方旅游。在迷人的周庄水乡,我们着一叶扁舟,沉醉在如诗如画般的小桥流水之间,妳坐在船头,撑起一把油纸花伞,哼唱着流传不朽的江南小调,我微摇着橹把,浅酌着清香的米酒,静听着妳那幽幽的曲调,忽有一丝雨飘来,妳挪到我的怀里,擎起那伞,我搂紧妳的腰肢,任由那小船浮萍于不知何方;在那梦幻般的二十四桥明月之夜,妳嘟起小嘴弯起可爱的小指,似是那吹箫的柔情远古仕女,说要为我吹奏一曲《但愿人长久》,却始终发不出声来,我知道,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一种境界,我们轻笑着搂成一团,生怕惊搅了那明月里的仙子;在灵隐寺里,我们双双跪在那庄严的宝相之前,默默地祈祷,妳虔诚无比地阖上动人的眼眸,嘴里念念有辞,我侧过耳朵,却终究听不清妳在祷告着什么,当妳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妳的眼里竟有一丝动人的泪光,我把妳扶起,妳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红晕;在黄山脚下,不管我的劝说,妳买了一把重达三斤的大铁锁,我们共同地拎着它,象提着我们未来豪迈的光辉岁月,一路欢声笑语,不顾游客的侧目而视,自豪与骄傲写满了妳我年轻的容颜,莲花峰顶,我们锁紧了我们的今生之约,然后将那串钥匙远远地抛入云笼雾罩的万丈悬崖,象抛却了妳我人世间所有的烦恼,丢开了妳我真情之间所有的障碍,然后相拥一处,那时只有松涛和云海为我们歌唱,天与地是为我们而存在!
  快到毕业的时候,妳对我说,“毕业你会去哪儿?”
  我说,“妳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妳说,“咱们去朝阳吧,在那里你父母也需要人照顾。”我笑了笑,妳也笑了笑,我们彼此间用不着多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终于要到离校的“那一天”了,没想到“那一天”是我和妳几近绝别的一天!“那一天”,我永生难忘。
  七月二日,是妳离校的日子,我去医学院帮妳把为数不多的行李什么的都弄好,发往朝阳,我天真地以为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迎接我们的将会是未来一地幸福的阳光岁月。
  而那一天,我就觉得妳心神不安,看着我时总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神情,而当时被未来巨大喜悦的憧憬冲昏了头脑的我,对于妳的这种奇怪行为也没往心里去,妳望向我的眼神里竟隐藏着巨大的哀伤——这是我后来想到的——妳瞒得我好紧!
  我们打算在第二天启程,当天夜里,我和妳照例在一起吃的饭,妳有些哀哀地望向我说,“我们总得庆贺一下,终于毕业了,喝点酒吧。”话语间竟隐藏着一丝哭腔——这是我事后醒味过来的,而当时我的心却粗得近乎可怜!我注定要为我的粗心,付出一辈子最沉重的代价!
  妳以前从未动过酒,看到妳这样有兴头,我兴奋地说,“行,我们的日子长着呢。”我给妳倒满一杯红酒,与妳碰了下杯,一饮而尽,在妳放下杯的瞬间,我看到妳的手有些发抖,眼睛也有些发红,竟有一丝泪光,愚蠢至极的我还以为妳不胜酒力,妳掏出手帕,转过头去,擦了一下眼角,勉强笑道,“有点激动,来,我为你倒一杯。”我瞧着妳颤动的嘴唇,还以为妳真的是因毕业而心生惆怅呢。我还是没觉察出什么!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许多的酒,没想到妳的酒量如此可观,然后妳提议我们一块去歌厅唱歌,更没想到的是妳的歌唱得那么好,我问妳为什么不在文工团,妳说妳从小便喜欢唱歌,也经过了医学院艺术老师的辅导,但不喜欢文工团那地方,妳觉得那里很乱。这种不张扬的女孩子个性,更是为我所喜,我由衷的想到我找到了一个好妻子。
  那天晚上我们唱了许多歌,印象最深的是妳用粤语唱的《千千阕歌》,和孟庭苇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后来我与妳一块唱了一首《当爱已成往事》,说心里话,以我当时的心情,我不太愿意唱这首歌,但妳唱得那样投入,那样深情,仿佛要用妳一生的光阴来守住这一刻,我看到妳眼中有泪光闪动,我还是没有觉察出什么!
  午夜,我送妳回去,妳拉着我的手说,“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说完这两句,妳明显已说不下去,忽然从提包里找出一个精致带着银链的十字架,妳的眼中满是苦涩和无奈,“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她是天主教徒,我虽不是,却也信这个,把它送给你,我会为你祈祷的,神也会,你会一生幸福的,我爱你,我爱你!”在这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妳还信这个。妳猛地扑入我怀里,紧紧地抱住我,生怕一撒手我便能飞上天空似的,妳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将我的上衣打湿一片,我也紧紧地拥住妳,那一刻,我感觉到妳的身体在瑟瑟发抖,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悸恸啊,可是我竟懵然不觉!
  良久,我低下头,疯狂地吻着妳的唇,妳的唇却没有了往日的火热,而是那样的冰冷,妳搂住我的手也异样的冰凉,妳拼命地迎合着我的激情,贪婪而绝望地吮吸着我的一切,仿似要将我的灵魂从我的躯壳里吸入到妳的身体之中,而妳的双手也用尽全部力气抓摩着我的后背,在那一刻,我相信,妳要将我这个人的灵魂和全部都要嵌入到妳的生命里、思维里、灵魂里。那是个热力纵横的夏夜,而妳却反常的冰冷!
  妳最终放开了我,擦了擦眼泪,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我一遍,又用唇轻轻地沾了沾我的嘴唇,凄然一笑,说道,“等着我。”那凄美的笑容已永远深深的镌刻于我灵台之上!妳转过头,登上一辆计程车,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就那么绝尘而去!
  七月三日,我终于告别了我的校园我的同学,去医学院和妳会合,准备我们美好的未来。我迫不急待地到了妳们学校,妳同屋的一个女孩子对我说,妳找我去了,顺手又递给我一封信,说是妳留给我的。我说了一句谢谢就出来了,我奇怪妳在弄什么玄虚,我拆开信一看,有一封信和一个存单,存单上是一万元钱,再看信,我差点没昏过去!我几疑在梦中,发现不是梦,是现实,是活生生的现实!  
  妳的信非常短,大致内容是,妳哥哥给妳在上海找了一份工作,妳不愿意来朝阳云云,妳说给我留了点钱,如果能对我事业有帮助,就再好不过,信的末尾处写道,妳不是一个值得我爱的人,忘了妳吧!我天旋地转,已不知身在何方,那一刻,我快要疯了!
  我登时就去了妳的家乡,茫茫人海,我出了站台,而却心掉进了深渊,当时也没想到了那里应该怎么办,根本找不到妳们家,就那么去了,恍恍惚惚,如何去的,如何回的,我现在没有多少记忆。
  想去上海,大上海一千多万人口,与妳哥哥从来没有联系,茫无头绪,无处找寻,妳连行李都不要了,档案也带走了,妳应该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我不禁问自己,妳真去了上海吗?有一个信念告诉我,妳不会如信上所言,妳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妳是不想连累我什么,这是“蓄谋已久”的,但我不知道妳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
  傻瓜,妳知道吗,我那时五内俱焚,我的精神几乎要全面崩溃掉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不管未来有多大风雨,妳我会始终牵手一路前行,妳难道忘记了吗?
  我意识到,妳真的想离我远去,不然不会走得如此从容,那一夜很可能是妳我之间永久的别离。
  不管我做何猜测,如何痛苦,如何心碎,妳最终走了,走得干干净净,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化虹羽,来世抚平我今生的遗恨
  毕业之后三个月,我工作落实了,不只一次打电话给妳的几个室友,她们都说这伙人就不知道妳的下落,那时的我,做什么都高兴不起来,整天想着妳,父母不在身边,在单调的单身小屋里,吃着咸菜,我一次一次看着妳的那纸信笺和我们的合影,一口一口地喝着白酒,淌着一滴一滴大颗的泪水,从黄昏直至午夜,心里一遍一遍呼唤着妳的名字,我愿用我的全部换回妳的突然出现,换回往昔那些缠绵痴情的岁月!
  妳留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我会将这笔封存到我的人生尽处,直至妳的出现。
  过了几个月,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但这种转机,却绝灭了我的一切一切!
  一九九四年的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北京打来的,打电话的是北京一所医院的一个护士,说这里有一个病人想见我,让我马上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反应是,北京没有我家亲属,第二反应就是,这个病人是不是妳,我问护士,那人叫什么名,护士说叫**虹,我差点没昏过去!
  我问护士,妳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护士不耐烦的说,你快来,来了就知道了。放下电话,我已最快的速度,联系航班,恰好下午就有,我立即带上那一万元钱和我所有的为数不多的积蓄搭上飞机,直奔北京。
  黄昏时分,我到了医院,见到了妳——我魂牵梦系的人,那一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妳昏迷着,孤独地在那里躺着,瘦弱的身躯任由一席天蓝色的被盖着,头发已经快掉光了,脸有些浮肿,苍白苍白的,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仿佛这个世界再与妳无关。
  大夫给我看了妳的病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中性粒血细胞恶性病变,我当时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天地都已经荡然无存。我稍许知道,那就是血癌,俗称白血病,我当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夫说了些什么话,我都听不着了,只听见他们问我,我是妳什么人,我虚弱地说,我是妳未婚夫,妳是我未婚妻。
  大夫好象在指责我什么,我一概都听不着,神志稍清的时候,我才知道,妳都住进来三个多月了,病发的时候大约在半年以前,或者更久,因为那种病很慢性的,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妳是学医的,妳太敏感了,妳一定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妳甚至都料到了自己的日子……
  我抱有一线生机的问大夫,妳还能行吗,其实我知道我这是自己骗自己,大夫说,她刚来的时候还抱着很大的希望,还很乐观,说等治好了,就找我去,你应该是她这段日子以来与病魔抗争最大的精神支柱,否则她绝对挺不到现在!我问大夫,换骨髓行吗,大夫说,十万人中都找不到一个能配上型的,我彻底绝望!
  大夫说,妳昏迷时,或疼得不行时,就喊我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喊,清醒时,护士问妳我是谁,妳求护士,等妳不行时,再给我打电话,妳早就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可就是不肯打!
  和电影里的情节差不多,可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电影,一场噩梦,可它却无情地活生生地发生在妳我的生命之中。
  我甚至幻想,妳突然从病榻上坐起来,然后俏皮地刮着我的鼻子说,着什么急,跟我开个玩笑。然而我知道,这是老天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一个恶毒之极的玩笑!
  我在妳的床边,握着妳那冰凉的小手,我的手也寒得彻骨,竟不如妳在传染病院握着我的手时的那传给我的滚滚热流,我竟不能给妳一丝我的温暖,我的力量!
  我泪流满面,把妳搂在怀里,一遍一遍呼唤妳的名字,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妳在梦里突然喊了我的名字,恍然醒转过来,但已经是非常虚弱,喘气都难了。妳艰难地辩认着我,我说不出别的话,只是呼唤着妳的名字,告诉妳我是谁,待认清是我,妳黯淡的眼神里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却又昏迷过去。我只把妳的手贴在我的脸上,我明白,妳乍见到我后,那极度的亢奋又使妳消耗了妳那已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大约在半夜十点钟的时候,妳再次醒转过来,那一刻,妳的脸色酡红而有光泽,是如此的好看,我忙叫来大夫,大夫看了看,悄悄对我说,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知道这已是迴光返照了。
  妳抚着我的脸,我竟感觉到了妳手心里的一丝温热,那是妳最后的能量,很可能全部聚集在那只手上。妳的眼睛依旧很美,在我的心目中,妳的眼睛是全世界最美丽的眼睛,一点些微浑浊的泪光也掩盖不了妳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眷恋,对美好生命无限的渴望,那是一种绝别的眼神。妳突然能说话了,很吃力的,声音很微弱,但屋子里只有妳和我,我听得清清楚楚。
  “吻我!” 妳似乎在下着命令,也是我数月来听到妳的第一句话,我曾无数次幻想我们见面时的情景,却绝没想到会是在这种生离死别之际!
  我擦干妳眼角的泪水,轻轻地将嘴挨在妳干得有些起皮的嘴唇,生怕弄痛了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孩儿,我不敢太深,怕妳本已极尽微弱的呼吸因我的吻而绝断,妳微微地挺起脖颈,迎合着我,而虚汗却在额头滚滚不断的涌出,我知道,妳在拼尽全力!我泪如雨下,和着妳的泪水,从妳的鬓边悄然滑落,我甚至能听见它们“簌簌”滴落枕畔的声音。
  我抬起头,不敢多耽搁一丝时间,时间对于我俩来说,此时是个杂种,是个蓄生,是个极度无耻之徒。我知道妳想说话,妳闭起眼歇息了一阵,情绪平静下来,然后睁开眼看向我,浅浅地笑着,用几乎不可一闻的声音说道,“瞧我都过糊涂了,今天几号?”我心一阵绞痛,告诉妳说今天是24日,妳笑道,“傻瓜,你都不知今天是平安夜吧,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去年的圣诞节你就不晓得送我一个礼物,你从来就没有这个圣诞节的概念,”我只有摇头泪下,妳又喘息了一阵,我没法不让妳说话,这可能是妳最后几句话了,“你知道吧,圣诞节是耶稣降生的日子,我信这个,” 妳用眼睛在搜寻着什么,我瞬间明白了妳想要找的东西,连忙从贴身处摸出那个那夜别离,妳留给我的十字架,交到妳手中,妳虚虚地反抓住我的手,将那个十字架握在我俩双掌之中,我握紧了妳的手,妳用迷醉的眼神望向我说,“你来了,你就是我最好的圣诞礼物,我本不想在平安夜给你带来不平安,可我究竟无法违背神的旨意,十年后你可以将我的故事告诉别人,我的灵魂将随神布于你喜悦,让你的一生都平平安安。” 妳努力地说完这些话,又昏迷过去,我急急地唤来大夫,大夫摇了摇头。
  我拼命地呼唤着妳的名字,又过了三个多小时,已是后半夜一点多,此时已是圣诞节了。妳又醒了,眼睛可能已经看不见我了,嘴角翕动,我连忙将耳朵凑过去,世界很静,还能听清妳的话,“让自己幸福,当天上有彩虹,那就是我在看着你呐,把我带到我爸身边,躺在你的怀里睡觉真舒服,我爱你,可,可没有……。” 妳没有说完这句话,就静静的睡了,永远的睡了。 妳永绝的断章,只有来世才可以向我倾诉,或许今生,当我追随妳而去的那刻,我能听到妳这句未曾说完的话。
  妳很安祥,可我知道,妳对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眷恋,妳走的时候没有惦记妳的母亲,妳的哥哥,看到我了,我知道,妳于愿已足,能睡在我怀里,对妳而言,就已足够。
  在妳清醒之时,妳甚至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支言片语的信笺,我懂妳的心,只有真正懂得爱的人,才会收藏起绝望的相思,给她所爱之人一个平静而没有任何伤痛的未来。妳不愿意在天堂里,看到我捧着妳的笔迹,恸倒于日夜晨昏。
  我紧紧地失神地抱着妳渐渐冰冷的身体,却没有眼泪,心里一片空白,白得几近虚无,可能是我的灵魂已随妳而去了!那一时节,天地出奇的安静。
          一阕绝唱,我的心随妳永逝风中
  医院的医药费几乎花光了妳所有的抚养费,妳不欠这个世界任何什么。
  在殡仪馆,我为妳请了最好的整容师整容,买了当时的名牌时装,最好的骨灰盒,我手头仅有一万元多一点,这是妳的钱,也有少得可怜的我的钱,我觉得对不住妳,多年之后,我仍然内疚不已。在送妳走的那天,只有我自己,我那时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妳,嘴里说着别怕别怕,有我在呢,妳的神会接妳去天堂的。没有花圈,我给妳买了22束玫瑰花,那是妳的年龄。
  带着妳,我到了妳的故土,找到了妳父亲所在的公墓,那时的公墓还比较便宜,有妳保祐,一切都很顺利,面向江水,离妳父亲的墓还不算远,很好的风景,请了当地的法事,认真的为妳入了殓。我还记得我要用八抬大轿迎娶妳的誓言,我焚烧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漂亮的纸花轿,八个纸人,在熊熊的火色中,我看到妳微垂着含羞的笑脸坐在那八人抬的大轿里,而我在一旁幸福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低下头,在偷看着妳那如花的娇容,我们的亲朋好友为我们喝着彩,爆竹声震彻世界。当一切都灰飞烟灭时,我确信我已经娶到了妳的芳魂。
  我为妳立了碑,上铭“爱妻**虹 夫**于九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立”。
  法事走后,我勉强支撑的神经终于崩溃,放声痛哭,而后为妳唱歌,一首接着一首,边哭边唱,从早晨到黄昏,从黄昏到日出,那里的守墓人见过了太多的伤悲,只是善良地给我弄来些简单的饭食,也不劝我,任凭我象个疯子似的在那里无尽的哀嚎。
  妳就象一道彩虹,从我的生命里倏然而逝,而我知道天上有虹的时候,那是妳在看着我!
  我把我的一切都留在妳的身边了,而我还得活着,还得走路。
  一晃真快,妳已走了整整快十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拔动我心底深处,最痛的这根神经,今天我遵照妳的遗愿,将我们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写出来,我悲哀于我拙劣的笔墨,竟不能将我之心怀尽染于上,可我已倾尽心血,不若炫目之飞花,不若幽迷之冷月,唯余一江汹涌之潮水。
  这些年,我看过妳几次,妳的家园已经是青草依依了,妳就那样笑着看着我,我知道我去的时候,妳一定在。
  今日,我谎称出差,瞒着我的爱人,探访妳的家园,漫天的雪花将我之灵魂和妳之芳魄团团围在一起,风雪中我们相拥,我看到妳清纯依旧的笑魇,我嗅到妳甜美依然的芬芳。
  我为妳焚掉这一篇血泪铸就的《永逝我心》,焚尽我所有的为妳而制的思念篇章,这就是我在妳远离我十年之际,献给妳我全部的圣诞礼物。妳收到了吧!
  一瞬间,我悟透,如果心已尽逝,那么就永不言悲!
  我默默地向妳说,我深爱着我的家庭,我深爱着我的父母,我深爱着我的妻子,我深爱着我的孩子,原谅我得坚强地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去为他们营造一个温馨的乐园,我的身体和灵魂虽不能随妳而去,但在那午夜梦回,我坚信我们会亲密相偎在一个静静地没有人烟的世界里,缱绻于斯。我相信我的这些话妳会听懂,我相信妳会以我之幸福而幸福,今生即已如此,那么就等待来世!
  我燃起一柱长香,向飞雪中那迷离的大江,虔诚地拜了几拜,这江水就象我的生命,只要不干涸,他就会永远的在这里陪伴于妳。等着我下次再来!
  我长久地吻着墓碑上妳的照片妳的名字,凝视着照片旁两行我为妳题八个字,“虹飞天际,我心永随。”
  我摸出那个已珍藏十年的十字架,插进墓隙之中,闭目仰天,任泪水随风雪飘飞,双手合什——
  神与妳我同在!

                                           于2004年12月22日
文字文字
发表于 2006-4-12 04: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永逝我心

挺长的,空再细读.
 楼主| 发表于 2006-4-13 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永逝我心

谢谢斑竹。
发表于 2006-4-14 0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永逝我心

一段关于爱的刻骨铭心的回忆,爱随逝去的心永恒……心血凝字,珠泪成句,令人不忍卒读,唏嘘长叹~~
问候轻弦,很感人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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