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苦菜花母亲芽

林间

胶东人对于苦菜花有着特殊的情感,不仅是因为它不畏风寒、苦中有香，曾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更是因为它象征了胶东人民拼搏的精神和顽强的生命力。作家冯德英的小说《苦菜花》曾影响了一代人,在人们的记忆里常开不败。
    春天，大地从冬寒里开始苏醒重又复活过来，那些苦菜又野性茁壮地抽出了嫩芽,在风吹雨浇和阳光的普照下，生长起来。这时，田野是望不到边的麦子和山坡象一个巨大的绿海，衬托着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种种野花，一阵阵微寒的春风吹来，那浓郁的花香和青草气息，沁人肺腑，让人象饮甘露一样的感到陶醉、清爽。而间或其中的苦菜花特别引人注目。
    我最喜欢那初春里萌发的苦菜芽，小时候常常在田间地垄，山坡野外采寻，那时生活清苦，常把它当作一道去病健身的良肴，那时我住在威海一个叫蒿泊的小镇上，绿油油的田野里几乎随处可见苦菜花；现时山珍海味之后，却去品位它自然淳朴的保健功能，给人带来的乐趣是可想而知的。
    李时珍说：“苦菜即苦荬也，家茎中空而脆，折之有白汁。胼叶似花萝卜菜叶而色绿带碧，上叶抱茎，梢叶似鹤嘴，每叶分叉，撺挺如穿叶状。开黄花，如初绽野菊。一花结子一丛，如同蒿子及鹤虱子，花罢则收敛，子上有白毛茸茸，随风飘扬，落处即生。”但虽然苦，经过加工处理，食用则别有风味。鲜嫩的苦菜，去根，洗净烫水，揉去苦汁，或晒于干，用猪油烹煮，或以香油、辣椒拦炒，无不促进食欲。以它入药，可治疗多种疾病。《神农本草经》说它“苦寒，主治五脏邪气，厌谷胃痹，久服安心、益气、轻身、耐老”。《本草衍义》说它“折之白乳汁出，常常点瘊子自落”。《嘉佑本草》综合诸说，讲其历用有三：清热，凉血，解毒。以它外敷，治刀伤、烧伤、蜂螯蛇蝎咬伤与疮疖痛肿等亦有大用。民间食用苦菜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亦常用做草药。
    苦菜的食法多样，洗净后拌酱调味可以生吃，也可先脱苦，即用沸水漂烫片刻后，用净水浸泡，再凉拌或炒食。在威海，人们还喜欢蘸酱生吃，尤其是蘸着威海特有的四海面酱，味道的确不同。也有人用它包包子。而最受人喜爱的是用来做大面汤：用清水煮了柳叶宽的豆面条，然后放入苦菜，据说清火解目，满口生香。还有人用它做成菜漠，加了豆面的那种，另有一番滋味。前些日子在医院里，我曾得一奇方，用晒干的苦菜煮水喝，可以防治乳腺炎据说效果很奇特。
    那日清晨我从早市买来一把苦菜，是早春里刚刚发出的那种苦菜芽，但见那长而粗壮的根茎上，一点新绿点缀着黄紫的嫩芽，回来后给了病房里一个卧床不起的老大妈几棵，她竟然津津有味地生吃了起来，给她面酱，她一摆手：那就没有原来的味道了。边吃边道好，尤其是喜欢那苦苦的根，嚼之有味，久而不弃，回味无穷，津津乐道。
    她说：苦菜遍生全国各地，到处可取，满山遍野都是，人又称它“穷人菜”。苦菜浑身都是宝，它更像个母亲，因此它才会滴出白色的乳汁，她说每一种具有母爱的植物都是有乳汁的。
    这让我想起她的身世，老人家一生三个儿子，两个在外地，一个在威海，曾在街上拣来一个女儿，在家境贫困的情况下将她抚养成人……她的生命何尝不像那些令人骄傲的苦菜花？
人  我第一次听人说植物的母性，而且是从乳汁说起的，这倒让人觉得倍感亲切。其实一个母亲的一生何尝不似这些风吹日晒的苦菜花，在最艰辛的日子里她们把根深深地扎入土地，在痛苦中寻找希望，一旦春天来临，迎风而生，伴雨而长，从不奢望半点优越的环境，而且在最合适的时候开花，并将自己的种子一路播撒，来年又是：苦菜花开，满山岗……
    苦菜花，母亲芽，我深深爱上了苦菜，爱上了这些普通的苦菜花。老人说，有多少痛苦就会有多少希望，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的芽，苦菜再苦也会开出幸福的花，穷人再穷也有自己的花，苦菜花是穷人的花，母亲的花，因此她才会受到人们的喜爱。
    人生苦短，四季如歌，好在春天来了，那些母亲一样朴实的苦菜一年年在这个季节里开出黄花，那金灿灿的花难道不是春天里母亲最欢乐的微笑吗？
    很少有人歌唱苦菜，我却要赞美她，因为她是一株母性的花，她那白色的乳汁来自无私的土地，又无私地献给了春天，献给了春天里的生命，献给了人们永恒的记忆……如果你品尝了它，你就一生不会忘记它的苦了，如果你知道了苦的滋味，你也就永远不会忘记那苦中甘甜的感受了。
    苦菜花，母亲芽，来年我还要去采它，半篮春色半篮爱，伴着春风走天涯……
                                                   2006．4．7

雨儿

由花及人，文章的内涵与外沿拓展得很好。文字细腻、质朴，内涵也挖掘得到位。欣赏林间的好文，学习！问候林间：）

林间

下面引用由雨儿在 2006/04/07 09:03pm 发表的内容：
由花及人，文章的内涵与外沿拓展得很好。文字细腻、质朴，内涵也挖掘得到位。欣赏林间的好文，学习！问候林间：）

谢谢点评.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