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黄河激浪

无哲 · 发表于 2006-3-27 01:47

[这个贴子最后由无哲在 2006/03/27 03:42pm 第 2 次编辑]

【散文】

黄河激浪
文/无哲

　　第一次见到黄河便目睹了黄河激浪，这个经历对于我来说是幸运的。那是一个秋天，父亲因公去黄河滩的工地，当时十八岁的我没有见过黄河，顺便随父亲坐车去黄河边。我们所在的地方距黄河不足二十分钟，天气阴沉，刚下过雨，随时都有再下雨的可能。接近黄河大坝时，雨说来就来了，倾天而落的雨，打在车的顶蓬上，如急密的鼓声。
　　透过右面的车窗遁着水声向河里望去，浑浊汹涌的河水望不见尽头，强烈冲击着我的视线。我的心立刻被一河大水揪住，而这一揪就是二十多年，使我念念不望。我越是想逃避这种视觉之后的恐惧，就越是感到自己像是正站在岸上全身颤粟。大水在向前涌动，一浪高过一浪，岸边的大水左右摇摆，掀起阵阵波澜，不停地向岸上拍打，随时都有冲垮梯坝的可能，我还是怕大水将我们连人带车卷入河中，永远不会回到岸上。而水位与距岸高只有一米左右，河水已经打到梯坝的公路上。满目的大水，加上瓢泼大雨的效果渲染，任何人在这种境遇中都会感到惊惶失措。天要崩，因为天漏了，雨水一阵急似一阵，遍地的水，湿漉漉与河水浑然一体，几乎分不清河水与雨水，漫天的水无形无情，把一切都吞噬了；地要裂，因为大河的巅狂无羁，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一切。洪流，真正的洪流在河床上威猛无比没有遮拦，看延绵的河坝形同虚设弱不禁风，随时都会失控于大地的坚强，让万物由此崩塌，永无修复之力。
　　在雨中行车多少有点艰难，而且风很大。我们坐的小型工具车行走在岸上，在风雨的席卷中有重重的漂泊感袭来。也许是我当时年纪尚轻，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真怕车随时会被风掀进黄河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司机竟是女人。而她面不改色若无其事，手中的方向盘掌控自如，仿佛外面的风雨聚变与她无关。面对这样的情景，我从心里暗暗钦佩起这位女司机来，并在惊讶之余找到了一些镇静的理由。
　　对于黄河，我最初的感觉也是与父亲一起出差时产生的，但这个要见到黄河的机会竟然错过了。那也是雨后，离黄河还有几公里远时就听到远处传来的涛声，轰隆隆响个不停。我以为黄河一生都是在咆啸中渡过的，所以，增加了一种神秘感，想见黄河的欲望就越来越强烈。可是当父亲询问迎面过来车辆的司机后得知，前方的路被冲断了，我们只好放弃沿河边行驶的计划，绕道它行。我的遗憾便有了此次与黄河错失遭遇的可能，但我还是从心底里感谢了父亲，感谢这个在我生命行程中有着特殊赐予的男人。说起父亲，他性格宽厚为人耿直，在各个方面所表现出的坚毅令我吃惊，如眼前的这条黄河所持有的秉性。
　　我锁定这次对黄河记忆的全景时，是那些高不可攀的浪，也是我记忆深处的精华。那些浪生于河心，起初是一些略微卷起的浪，后浪推前浪，后面两个或三个浪叠在一起就有了新的高度，而后又向前推，直推出一个十几米高的浪峰。因为河水流速迅猛，高高的浪峰能推出去近百米远才会迭落。这种壮观的场面绝不是我虚构，若非我亲眼所见，决不相信天下会有此奇观，比起我见过的壶口瀑布还要令人震憾，那时我不得不相信黄河野性的由来，相信在这巨大的浪峰下，一切懦弱将会被拍成齑粉而不得超生。水中生成的大浪高潮时有近十个，远远望去，在阴云的下面腾起优美的弧形水柱向后微倾，仿佛一条条巨龙昂首而立，发出阵阵龙吟。这群游龙在河面争相游走时，于舞动中卷起巨浪，一次次犁开大河的腹腔，掀开大河的千古之谜，以翻江倒海之势为大河注入雄浑的激情，在浊黄的背景中，召示神秘，指向洪荒的来路。
　　那些游出不远的龙随后潜入水中，留下水面的涛声不绝于耳，留下在水面继续角逐的龙。这可是传说中的华夏龙形，可是古典中的龙腾梦境。此后，我对黄河激浪念念不忘，曾在一首诗中得到这样的佳句：黄河之水，滴滴波澜壮阔。
　　现在想来，也曾为自己没有成为画家而自责过，真想亲手用画笔记录我的游龙，真想告诉世界，龙，就在中国。后来我不知为何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在我看过黄河激浪的地方路经过，并留下一个大禹治水凿龙门的传说，也留下一个地名，叫禹门。在我内心画布上空悬着一个久候的意象：在一个黄河巨浪翻天覆地的瞬间，这个浪迟迟没有落下，因为下面站着一个目光坚毅的人，他泰然自若，不为头上悬着将要砸下的巨浪所吓倒，他叫大禹。我将所有的心情都演绎到这幅空灵中的画布上，由于没有能力将此画跃然纸上，只好以此作为心灵的承受，而雪藏于激流的背后。

红山 · 发表于 2006-3-27 02:08

黄河之水，滴滴波澜壮阔。
非常好的句子！

幻中行 · 发表于 2006-3-27 02:16

龙，就在中国。欣赏了~~~问好无总！

黑子 · 发表于 2006-3-27 03:02

一种广阔的胸襟一种豪迈的气息

无哲 · 发表于 2006-3-27 04:56

下面引用由红山在 2006/03/26 06:08pm 发表的内容：
黄河之水，滴滴波澜壮阔。
非常好的句子！

现在我再读还是刚刚的。嘿嘿

无哲 · 发表于 2006-3-27 04:58

下面引用由幻中行在 2006/03/26 06:16pm 发表的内容：
龙，就在中国。欣赏了~~~问好无总！

这句是今天改时加上的。
这是个旧作，近日整理时发现要改改：）

无哲 · 发表于 2006-3-27 05:01

下面引用由黑子在 2006/03/26 07:02pm 发表的内容：
一种广阔的胸襟一种豪迈的气息

老弟过奖了：））

泽润 · 发表于 2006-3-27 05:10

没想到无总在散文上也能如此连连发威。学习了。问候。

无哲 · 发表于 2006-3-27 06:26

下面引用由泽润在 2006/03/26 09:10pm 发表的内容：
没想到无总在散文上也能如此连连发威。学习了。问候。

这是旧作改来的，以后会更多散文出炉：））
谢谢泽润兄：）

胡月 · 发表于 2006-3-27 21:42

呵呵，也来波澜壮阔一把！

无哲 · 发表于 2006-3-27 23:05

下面引用由胡月在 2006/03/27 01:42pm 发表的内容：
呵呵，也来波澜壮阔一把！

嘿嘿

雨夜青狐 · 发表于 2006-3-27 23:23

你不会排版吗，眼睛都花了，为此，只给你打9.8分！

易州米 · 发表于 2006-3-28 17:47

有段时间没读到无哲的作品了。

铁手柔情 · 发表于 2006-3-28 17:54

一种力量，涤荡一切的气势，欣赏了．红下．

无哲 · 发表于 2006-3-28 19:19

下面引用由铁手柔情在 2006/03/28 09:54am 发表的内容：
一种力量，涤荡一切的气势，欣赏了．红下．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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