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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之殇
文/韵雅
(一)
一提起“马大夫”,周围的乡邻们都会挑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好大夫!医术精湛,医德也高!”
马大夫快60岁了,是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满面红光,生活极有规律。早上起来,先舞上几趟剑,把筋骨活动开。然后把整洁的小院打扫的几乎是一尘不染(因为,他们的院子是用水泥花砖铺就的呢),接下来,便是侍弄他那满院的花花草草,剪枝,去老叶,施肥,浇水……做这些时,马大夫都是一丝不苟的。因为在他认为,自己开的是诊所,患者前来就医,首先就应该给病人一个赏心悦目的环境,以减轻病人压力,放松紧张的心情。因此,以上那些活动是每天的必经程序了。做完这些,老马就会站在院中的枣树下,欣赏笼中那两只小鸟儿婉转的鸣叫了。鸟儿是有灵性的,看到主人过来,就会使出浑身的解数,唱的格外动听。这时的老马,喜滋滋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沉浸其中了。
“老马,开饭了。”
听到老伴的招呼,老马这才恋恋不舍地对鸟儿道:“小伙计,我老马去吃饭喽!不然,老伴儿又该唠叨了。”
马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妇女。识文断字,这在她们那个年龄中是不多见的。她办事有主见又细密周到,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是个极能干的女人。马大夫早年离家在外地行医,马婶就以她柔弱的双肩承担了整个家庭的重担。服侍公爹,耕种责任田,还要培养几个小儿女的学业,其中的甘苦是可想而知的。可马婶宁是一个“难”字都不提,里里外外还打点的有条不紊。几个儿女长大后的出色和孝顺让四邻都啧啧称奇,他们也是马婶劳碌半生最大的骄傲。马婶的爱讲卫生也是全村出了名的,来治病的熟人都会到马婶的屋里坐上一坐,感受她那窗明几净的舒适。所以老马对这个对家庭付出了全部的老伴儿,心中亦是充满了一种敬意的。尽管不至于落个“怕老婆”的美名,却也不敢耍大男子主义的威风。
马大夫主医牙科和儿科。积累了三十多年的行医经验,医术不说是炉火纯青,也是相当精湛的,绝对算得上是本地一流的高明医师。因此一年下来,收入也是相当不错的。儿孙环绕膝下,也能常常享受着天伦的乐趣。二老的生活安详、幸福,美中不足的是马婶由于年轻时的劳累过度,身体一直不好,须常年服药,这也是她喜静不喜闹的原因。
日子就这般如流水一样一天天静静地滑过去。
(二)
阳春三月,几场春雨过后,地里的活计多了起来。庄稼汉子开始起早贪黑忙农活了,有个头疼脑热或小病小灾的能抗着就抗着。这个时节,老马的诊所就会清淡许多。
这天,早饭后,老马照例打开药房的门窗透透空气,穿好白大褂,开始工作。自己的诊所是没有上、下班界限的,病人随到大夫随时上岗。
先看看马大夫的诊所吧:它是前后两间屋子构成的,有30~40平米的样子。后面较小的一间是药房,药架上分层、分类有序摆放着各种针剂和西药。前面大的一间做治疗室。贴北墙放置着一张病床,西墙的北侧病床附近是一张简易桌子,摆放着诊断用的必备器械。东面是一排椅子,那是为等待和陪伴的人准备的。南面靠窗紧排着两张大书桌,上面基本是牙科用具。右边桌子上摆放着一台光固化涡轮机,地上放的是超声波洗牙机,一把高档牙科转椅放在桌前。左边的桌子上平时很简单,只有一个器械盘,里面是各种型号的牙科钳子、镊子,剪刀……。不过,此时桌面上摆放的东西很多,有未成型的石膏牙齿模型,也有已经完成的作品,还有所需的各种牙科原料。马大夫正坐在桌前,戴着眼镜,专心致志地做金属牙套呢。镶牙、补牙、矫正牙齿,都是很专业的细致活。丁是丁,卯是卯,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有一点点不合适,病人带上都不舒服的很。马大夫的活,漂亮地道、用料过硬,病人带上感觉满意。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便有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
除了技艺高超外,马大夫这些先进的设备和良好的卫生条件,绝不逊色于当地的镇医院,甚至要超出。更何况服务到位,童叟无欺呢!
10点,马大夫按时打开收音机,收听专家咨询热线。了解新的医疗动态,听专家回答患者提出的各种疑惑。既放松一下精神,又可以丰富自己的医学知识。可见,马大夫对自己的职业有着一种执着的爱,干到老,学到老呢。
……,老马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自言自语道:“嗯,11点了。看来今天上午不会有人来了。出去活动活动。”刚要起身,院子里传来了叫声:“马叔,马叔在家吗?”
随着声音,本村的张明来一脚踏了进来。
(三)
现在农村的生活已经跟城里没多大的差别。有钱的富裕人家也盖起了别墅楼,出门以车代步已司空见惯,年轻人的穿戴时髦的很,俗话说的好:吃饭穿衣亮家当。真是一点都不假!看看来诊所医牙的人们那衣着派头,谈吐口气,对价钱的认可程度,家里的境况便大致明了了。
张明来四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发黄的头发有些乱。着一身质地一般的西装,脸上不是那种红润的健康色,而是黄中泛白,声音有些沙哑:“马叔,我想看看。”
马大夫热情地招呼着:“明来呀,坐吧,我马上给你检查。”说话间,马大夫把张明来让到椅子上坐下:“怎么回事,哪儿不舒服?”
“马叔,你给我检查一下,上膛长了个小包,有些日子了,不痛不痒的,可是吃饭时不舒服。”
“把嘴张开,说:‘啊’。”
马大夫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的口腔上部突起了一个象花生米般大小的脓包,有些红肿。“嗯,是有个小包,疼的厉害吗?”
“不厉害,平常疼痛感觉不明显。被食物咯到时就疼了。”
“哦。”
“马叔,你看,这些天地里活忙,有些着急,我好象是上火了,有炎症。您给我用手术刀扎破吧。把脓放出来,不就好了么。”
马大夫 沉吟了一下:“明来,不然你去医院查一下,再开也不迟。”
“马叔,还费那劲干嘛,我相信您的技术。外伤流血的情况,您见识多次也从不打怵吧。就我这点儿事,还在您话下吗?一下不就结了,你就开吧。哈哈!”
“好,那就开。”
马大夫先给他推上麻醉药,然后熟练麻利地把刀具消好毒。从开刀到把伤口处理完毕,前后不过10分钟的时间。这对一个行医多年的老医生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马大夫又给他开了三天的消炎药,嘱咐到:“注意口腔卫生,不要感染了,回去按时服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谢了,马叔,多少钱?”
“呵呵,六元二,没有就记帐,有了再拿来。”
“有,有,有。给你。马叔,你忙,我回了。”
“嗯。慢走,有什么事情再来。”
……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天气已经很热。马大夫早把明来的事情忘了。因为每天人来人往的,他这实在连个小插曲都称不上的。
这天下午,马大夫正为一位小伙子洗牙呢。明来的媳妇来了:“马叔,你去我家给明来看看吧,他可能需要输液。”
“噢,好的,你少等一会。这就好。”
明来媳妇也是本村人,四十岁的人了,还风韵犹存呢。穿了一身蓝色的连衣裙,这样的穿戴在农村可是不多见的。透着泼辣,坐在椅子上,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眼睛也是滴溜溜转个不停。一望便知,绝不是省油的灯。看起来比明来年轻了好几岁,秉性也跟有些木纳的明来差的很远,用外人的眼光来看:明来跟她不般配。
再续吧:)
[补充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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