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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霜白在 2006/02/11 04:46pm 第 1 次编辑]
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一天中午去教室很早,好多同学都还没来,教室里除了我还有两个女生。我趴在桌子上,任自己的想象天马行空。我小时候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常常会想些匪夷所思的问题,那时我想到了——死,死亡——是一种长久的睡眠,是没有终点的黑暗,再也不会醒来,是真正的永远。十年,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什么也不知道,然后继续着,没有一个期限……想着想着,感觉心就像被掏空了,是那样的寂寥和失落。就随口问后面的一位女生,你怕死吗?死有什么可怕?她那样轻描淡写地说。我说,死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多少年也不会醒来。那有什么?她说。我就不说话了,我知道她一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别的孩子一定也没有像我这样想过,所以他们肯定不会体会我心里的感受。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清晰地记得十岁时的哪一个普通的午后的每一个细节,我心灵中突然占据我的那种难以名状的特殊的感受。这种感觉在我的生命中一再地出现,在一个很静的夜晚,就很随意得让思绪展开,想到生命已经走过这么长的一部分,想到再活三十年,自己就老了;再过三十年呢?……总有一天会和所有人,所有动物一样睡去了,永远不会醒来,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我的一丝痕迹……想着想着,就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心中有一种巨大的荒凉也有一种痉挛。啊,死亡,这么令人恐惧!
死亡,作为一个事件的死亡只是一个瞬间,是任何生命必须经历的一个瞬间,它没有什么可怕的。想很多的英雄可以舍身取义,我是一个俗人,但我想在关键时刻我同样也能做到,也没有一丝的畏惧和犹豫。但作为一种状态的死亡,那种无限广袤的空茫黑暗的时间对无比渺小的个体生命的映衬是那样恐怖,这是一种莫大的伤痛。生命的长短在死亡面前时没有意义的,死亡是如此浩大,绵绵无期。什么是永远?只有死亡才是纯粹的永远。
这巨大的悲剧来自生命的一次性。其实细细想来,任何事物在时间里都是一次性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今年看到的草是去年的草吗?这一棵草枯死了,从此再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存在。我想,如果能给生命的死亡一个期限,就像是睡眠一样,那么这悲哀就不会存在了,哪怕是一万年,一亿年-----或者更多。
但如果真的这样,生存的意义又何在呢?正是因为死亡在威胁着生命,生活才有激情,才能丰富才能闪光。正是因为死亡的照耀,生才能这样美丽这样珍贵,才值得我们去呵护和创造。我常常为那些因为生活的某些不如意而轻易放弃生命的人扼腕叹息,我甚至常常为一只小动物或者一只昆虫的死感到忧伤和惋惜。生命是一种赐予,哪怕生活中有多少苦难也没有理由让我们自暴自弃。或者是一种幸福一种感恩,善待自己,也善待每一个生命是对生的尊重。能够热烈地生的人也能微笑地面对死。
写过这样一首诗<<有一天我老了>>,我写道——
……当有一天
我老了,当那一天如期来临,我将说出幸福
我也拥有一个如此平静而完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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