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款香水叫“温柔的毒药”

西边雨

[这个贴子最后由西边雨在 2006/01/12 05:06pm 第 3 次编辑]

            有款香水叫“温柔的毒药”
      我算不上是个懂生活的人，更谈不上浪漫。虽然现已是有车、有房、有公司。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似已容入这个大都市，可是骨子里那浓浓的、似近似远的“农民”味，让我依旧思想守旧，只会一天到晚没命地埋头苦干，根本不懂生活。香水对于我来说，那只是女人的“专利”，它代表着女性的一种特有的魅力。也曾在乘飞机的时候，翻看过一些关于“闻香识女人”之类的杂志，可是当中所寓意的内容，早已随飞机的降落，烟消云散。然而，半年前的一次经历却让我这个“八代贫农”子弟和香水结下不解之缘。
　　从小生活在农村，父母的辛劳让我更加发奋学习，一举考上北京某大学。经过大学四年刻苦钻研，之后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农村孩子幸运的留在了北京，而且还是在某机关里任职。这对于一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农民子弟来说，似一下子跃入了龙门。在机关单位里站稳脚跟后，我也跟着同龄人一样结婚、生子，然后小心异议做事、唯唯诺诺做人。生怕一不小心就砸掉这来之不易的“铁饭碗”。可是，随着小孩的出世，经济压力日益增大，加上在机关工作的压抑，让一向自负的我毅然决定辞职。在中关村和自己的几个同学合办了一家电脑软件公司。由于那几年电脑软件产品的畅销，公司的业绩一下子猛增，让我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很快便有了车子、房子、票子。
　　然而，在我的经济刚刚转好，工作也没那么忙的时候，我的父亲去世了。带着对老人的愧疚，我把老母亲从农村接到北京，希望可以好好孝敬老人，没想到一场家庭劫难从此产生。一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家，看到房间里没有灯亮，正奇怪呢，遇上楼上王大妈，她说看见我母亲昨天一大早背着包裹走了，说家里离不开。我跑回家，发现桌子上有张纸条：
　　“建国：娘回家了，我不习惯，还是想家。孩子你工作忙，家里全靠小柳照顾，你要好好待人家。娘没能帮上你们什么，这是我攒的两千块钱，给孩子交学费用吧。                                                  娘 ”
　　看着旁边用手绢包裹的两千元钱，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清楚娘为什么离开，同时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小柳和孩子都不在家。只觉得自己没有尽孝，让母亲年老了，还要自己一个人回老家。
　　等老婆回来后，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仅仅是因为母亲在打扫卫生时，不小心拌倒了孩子，老婆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我们大吵一场，冷战从此开始。2001年北京那个冬天比往常任何年份都冷！
    从此，我和妻子很少交流与沟通。我们的心中都似建筑起一道很高很高的围墙，谁也不想试着迈过去。就这样，我们虽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却形同陌人。
    随着公司业务的拓展，我也越来越忙。于是，决定新聘一些员工。 新毕业生的到来确实给公司带来一份活力，我的心情也好转了些。在这一批实习编程人员中，有一位女孩，纤瘦的身体、白静的脸，素雅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每次走过我身旁的时候总会飘过一种特别的香味，轻轻的、淡淡的、雅雅的，让我烦躁的心总能在见到她的那一时刻冷静下来。她叫田铃，来自四川农村，一人独身在北京闯。一种莫名的爱怜，让我格外地注意她，同时也投去我莫明的关照。从以后的接触中，我慢慢发觉她不仅心思细密、温柔大方，而且还很刻苦地自学英语。对于这样一个虽出生寒苦却积积向上的女孩，我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想要帮助她的想法。于是，我便提升田铃做起了我的秘书。工资，当然也由以前的一个普通文员提升到总经理秘书的待遇。田铃对于我的关爱，投来了感激的眼光，同时也开始默默地关心起我。有时，我加班忘记吃晚饭，她会在恰当的时候给我送上一盒热气腾腾的便当；有时，看我精神不大好，一杯香浓的咖啡便会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我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有人关心和照顾着的感觉真的很好，真的不想让这种感觉昙花一现般只存在于一瞬。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在乎她了，尽力为她安排好一切，她的生活，她的住所，她的户口……不过我依然不敢对她有什么期望，毕竟我大她十岁，而且还有家室，而她正是含苞待放时，青春逼人。
    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维持了近半年，终于在一次公司聚会后，两颗火热的心碰在了一起，擦出了渴望已久的火花。
    跟她在一起之后，我好像一下年轻了许多。似乎回到了大学时那种初恋的感觉。她诱人的气息、细心的关爱、她的温存都是我这个三十四岁，没有家庭温暖的男人所渴求的。我彻底地投入了进去，这个爱情的旋涡，它看起来是如此地美丽而具有吸引力。
    正当我热烈的投入时，却发现田铃对我有些若即若离。她要我给她充分的自由。我当时真的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要见到对方的吗？爱一个人，不是总在关心着、担心着对方的吗？从以后的见面和电话中，我渐渐感觉到田铃对我的一种疏远。她总推说有事，总是不想见我。对于我送她的礼物，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眼里流露出感激的泪光，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也好像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降低最初的温度。
    一开始我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家庭给她带来了困扰？是不是，因为我的爱给她造成了压力？于是，我自动选择了冷静。我认为，冷静一段时间之后，她会慢慢地体会到我对她的关爱，她也会慢慢地发觉只有我才会真真地、用心地对待她的。
    可是，一个月后的一次见面让我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她打份得十分妖艳迈着时尚的步伐向我趟来。表面上看上去很美丽，可是那种最初飘逸的感觉却没有了，换来的是远远就可以闻到的浓浓香气。我知道，我们该结束了。她从内心里已经开始变化了，不仅仅是表面上所看到的美丽而已。我假装自然地说：“开始用香水了？”
　　“是的，是一款世界名牌，大家都叫它‘毒药’，有‘液体钻石’之称。”她突然脸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说这一番话时的那种傲气，低着头，像似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种怯怯的样子让人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语来责备。
　　“如果喜欢，我可以送你。” 虽然，内心里我还是喜欢看到她那种纯纯的样子。可是，从爱的角度出发，我宁愿选择后者。没有办法，谁叫我如此深切地爱着她呢？
　　“不了，留给真正配用它的人吧！” 我的内心里，似有一把刀在此刻启动了阀门，每转动一次，一种钻心的痛便由心脏部位向周围蔓延开来。我深深地体会到，心，真的是会痛的。
　　我知道，她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远得让这颗心再也无法追赶上她青春匆匆脚步。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海中，就如同刚刚吹过的风，无情地将所有美好的事物从我的眼前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留下的，也只是我这颗受伤的心。
    那一天回来，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头扎到电脑里，开始搜索有关香水的信息，寻找这个叫“毒药”的东西：一款风靡世界，由圣罗兰公司新推出的香水——OPium(鸦片)，它香味独特、高雅，人们用了它会像吸了鸦片一样上瘾，所以取名为“鸦片”。在中国，因为这个名字是非法的，大家就改称其为“毒药”。
    失恋的滋味，于是也像“毒药”一样侵蚀我的精神和身体。从不吸烟的我，开始对，飘荡在空中的烟圈发生了兴趣。每当我空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点燃一支，看着栩栩上升的烟圈，心中便会沉静到最初的那份感情中。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每当我一个人独处时，总是会由“毒药”想到“鸦片”再想到她身上最初的那种迷人的体香。
    而，回到家里。家里依然是像沉睡了多年的古董一样沉静。我和妻子这两年几乎没有争吵，那是因为我回到家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妻子也买了一瓶“毒药”回来。这个时候心绪一下子不能冷静下来了：
   “怎么？也学会了用香水？”
   “是一个朋友送的，昨天我生日。”妻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开始注意到她的头发是重新烫了的，衣服也是最近公司里那些小妹妹经常念到的新款式，还化了妆一点点的淡妆。
   “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我的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对于妻子的这种变化。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
   “谈什么呢？”妻子有点惊讶。
   “谈谈我们。我想，如果你心里爱着别人了，或者是有另外的人爱着你了，你可以选择离开。真的，我不会有什么意见。我只是觉得这几年有些对不住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离开这个家。包括现在，我也只是想的要怎么样来挽救我们的婚姻。香水，是我自己买的。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好像特别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每次在商场里，你总是会看上几眼的。至于，你所看到的变化，我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同时也提醒自己，我还不算太老，我还可以打份一下自己。”妻子此时已泪眼婆娑。
    我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开始自责起来。这两年，自己没有花心思在这个家里。整天除了工作，就是沉没在自己营造的那种失恋的气氛里。根本没有关心过这个家，也根本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妻子。而妻子从来都没有说什么。因为那一次气走了母亲，她为此默默地照顾着家和孩子，从来不敢在我面前有什么怨言。而我呢？搞婚外恋不说，还一直冷落着妻子，一直无视于妻子的存在。想想当初创业时，虽说妻子不同意我辞去“铁饭碗”下海。可是到最后，还不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来支持我。
    有款香水叫“毒药”，它曾经是我心中的痛。还有一款香水叫“温柔的毒药”果香和花香微妙地组合在一起，新鲜的香气令人耳目一新。散发出的韵味仿若毒药一般，温柔的令人不能抗拒。它现在已成了妻子的最爱。
　　　　

雨儿

好一个“温柔的毒药”！把都市人那份沉浸在旋涡中的情感描写得淋滴尽致。的确，那份温柔的绵长才是爱的归宿，片刻的刺激与迷惑只是毒药。问好西边雨：）

yyf

一篇不错的情感类纪实作品，有一种强烈的真实感，非常认真的文学创作。先重！问好。

曙东方

呵呵
西边雨躲在这儿讲故事
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