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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城>
你认识雪城不?
我惊诧在这里竟然有人会问起雪城.雪城是个傻子,我读小学的时候他常常用秫秸做了风葫芦给我们玩;他的手总是不停的抖啊抖着,母亲说那叫痉挛风.他只会说:爹,娘,牛,哥哥几个字,偶然也会大叫:日本兵来啦!但,雪城早就死了,有十几年了.
我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会问起雪城.她听我说雪城死了的时候.手开始在自己的衣襟里摸索什么,但什么也没有摸出来.她问我;羔儿,你有烟轴没有?白烟轴?我不知道什么是白烟轴,我想应该是烟!我递了一颗给她.她抽了一口,狠狠的抽了一口!
十六岁的时候,她嫁给了雪城!那时候男女都不见面,凭媒人一张嘴说,媒人说雪城有点老实,她也就相信了,父亲收了彩礼也就算认了这亲事.嫁过去后才知道雪城竟然是个傻子!在嫁过去后的第九天,她哭着把雪城尿床的被褥洗了又洗,抱着个枕头走了,没有方向的走了!她知道,嫁出去的姑娘再跑回娘家也没有人看的起!况且她没有娘,只有一个赌钱如命的爹!如果不是爹,他也不会被一个傻子娶了去啊!
枕头里装着枣子和花生什么的,就是';早生的意思,她就靠那花生在矿区转悠了好几天,最后有人收留了她,她就给人做了媳妇.
唉!羔儿,你不知道,我总觉得欠雪城东西,前年老头走了,我寻思着老了还去找雪城去!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拆洗衣裳被褥!她烟抽完了,掐灭了烟头.孩子们骂了我一通,今天你来了,我听你是雪城那里的,问问吧,他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好!
是啊!死了好,我记忆里雪城没有穿过鞋子,北方的冬天那么的冷,他总是光着脚!我没有见过他换衣服,只到他死!他死的时候肚子被老鼠咬了个洞,还没有人知道!是孩子们找他要风葫芦才进了他的草屋----
他原来的房子早被堂兄弟盖了新房,而他就在那个小草屋混混厄厄的走完了生命!我不知道雪城还娶过媳妇,更不相信四十年了,哪个和他相守几天的媳妇还会惦记着雪城!
我没有敢说雪城死的时候那惨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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