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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个喜欢怀旧的人。
妹妹说,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
那是哪一年的冬天,忘了。但爱哪有“为什么”。
妹妹在上高三的时候班上有个特别优秀的男生想和她考同一个学校,她就是不愿意。
终于去了自己想去的学校。他没去。
在安静的小镇上,妹妹参加完同学聚会,每次都高高兴兴。因为有他陪着去。他只是小镇上的一个建筑小工。幽默而善良。是妹妹和我都喜欢接近的人。我喜欢幽默而善良的人,他们单纯而不会伤害人,只会被人伤害。
中学时的爱情单纯而浪漫。没有人会否认。
乔乔说起他们的故事时就停不住。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初中吧。那时……
到现在,保存了接近七年的爱情还没有褪色,跟我爸爸妈妈有得比。乔乔老喜欢问我妈妈,阿姨你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就是认定他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一个在上海,一个在东北,他们也过得乐陶陶的。
我相信妹妹的爱情,伟大。我却做不到,许多人也做不到,包括妹妹。她的爸爸妈妈也不能接受。
乔乔喜欢捏我的鼻子说我天生是个浪漫的人。所以把爱情想象成月亮的蓝色。
其实我不是,我只是希望有一个爱我的人,会在下雨天给我送把伞;天冷时为我加见衣裳;出门时记得打个电话给我几句温言暖语;偶尔陪我在夕阳下在家的附近散散步……
如果我的小小的愿望也达不到那就说明我绝对是个很丑的孩子。我对妹妹说。
小时候妹妹老说我们以后谁也不许嫁人,一定要在一起,到很老很老。
抱着我的小熊入睡时我总要想起妹妹曾经说的话。
她会嫁人的,我也会。只是那是很久以后的事。
看到许多人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害怕。
姐,这样的爱真的很奇怪吗,为什么一回到家里我就想不起在学校是什么样子的而只为和他在一起而高兴?为什么回到学校我却忘记他在哪里?
在许多亲情的感召下,当然中间也包括我的力量,妹妹终于告诉我,在那个城市里有喜欢她的人,“我想我会嫁给他,爸爸妈妈也会满意的。”
建筑小工不会知道在妹妹那里有多么艰巨的决定。他可能也是远远地望着她,爱或喜欢都放着,不能表达。很久以后他也会结婚的,也会和普通人一样不苟言笑。
偶尔在街头碰见了,想起的不知道还是不是最开始的那份真挚。
我说,亦雪,我想我会嫁给他的。
说完我就想起妹妹的话来。
不管亦雪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见去,我就是很坚定地跟她这么说了。
她写的那篇小说我没有看懂,真的。可是我知道我们绝对不会有距离的。
一个关于我她和妹妹(或者其他人)的决定,不嫁人,住在一个岛屿城市的海边;却有人喜欢上了我,我们的以后,小孩,咯咯的笑声。真好。亦雪一个人的世界。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结局。
我是个好累的孩子,游走在陌生的城市,然后遇上他。
“脱下寂寞的高跟鞋,赤足踏上地球花园的小台阶,这里不是巴黎 东京 或纽约,我和我的寂寞,约在悄悄的 悄悄的午夜。”
“走过了一长串的从前,好象看过了一场 一场的烟火表演,绚丽迷乱 耀眼短暂,还来不及叹息的时候,便已走得遥远。我只好,脱下疲倦的高跟鞋……我和我的孤独,约在微凉的 微凉的九月。”
听齐豫的歌时,总觉得那声音熟悉。点点滴滴唱着谁的梦。
我一点都不寂寞,只是累和难过,无端的在心里。我是个喜欢简单的孩子。所以乐观地笑。
和亦雪在一起时我笑得跟朵花一样。
好久没买两朵一样的百合花了。走过花店时我老是觉得亦雪在里面。
时间常常不断地记住那些瞬间。
他和朋友说“我正在陪我们家公主”,突然地就像被宠起来的小娃娃。
和他喝可乐的时候我说,以后你要给我和亦雪买一瓶可乐,哦,不要可乐,要“醒目”,插两根吸管。还有你要对她很好。
讨厌暗红色的玫瑰花,那颜色太沉。亦雪和我都不喜欢。我却戴着那个暗色的挂坠,真想什么时候把它扔到好远的地方去。怎么扔,却还没想起来。没有什么地方是远得看不到的,除了消逝的灵魂住的天堂。
她的生活情形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点明确的概念都没有。才发现自己对她真的是不够重视。亦雪自己也不告诉我。我老是以自己的情形来界定她的世界她的心思。或者不是同样的呢?
乔乔说,亦雪是有灵魂的。
我笑,你自己没有灵魂啊。
我只是,只是喜欢她和我一样好。有一些花儿开在同样的季节里。
坐在小吃店里看别人吃咖哩鸡饭,我说那真香啊亦雪那里也有,我们吃过的。
耳朵或者身体其他的某个部位总要痛那么一些时候,在百忙之中也要那么不卑不亢地找来。只能看着别人吃,坐着想。
妹妹开始了她“无病呻吟”式的幽默。“姐,这么冷的天使人总想堕落。”
温暖着她的心是离开家的温暖了。所以我不必去担心她。长大唯一的好处是让别人少了一份担心。同时却也多了一点沉重。
亦雪的病该好了吧。当理解了她的痛时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比如现在的自己。
我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亦雪却不。所以我外向,她内向。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在没有阳光的城市里的娃娃。谁也不许哭得像只小花猫。
有人安慰的花,开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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